“可憐身上衣正單,心憂炭賤愿天寒?!?/p>
低聲吟誦這兩句膾炙人口古詩的,不是詩詞大會上的選手,而是茅盾文學(xué)獎得主劉震云。
近日,劉震云在《脫口秀大會》上引用唐詩點評選手,給節(jié)目帶來了一股清新之風(fēng)。
有人說他像走錯片場的語文老師,開口就談文學(xué)問題。
也有人說他點評過于嚴(yán)肅,與脫口秀風(fēng)格不搭。
更多人卻喜歡劉震云的幽默,句句都是笑梗。
網(wǎng)友們調(diào)侃,劉震云成功把河南人的“黑色幽默”帶到觀眾面前。他笑著回應(yīng)幽默不是一種語言,而是一種智慧。
這種智慧被他扎根到故鄉(xiāng)的黃土地里,融進每一本小說中。
他用最樸實的文筆,勾勒老家近百年來的改革變遷,以及小人物的生活常態(tài)。
評論家雷達曾說:“劉震云是一個對存在、對境遇、對生存本相、對典型情緒和典型狀態(tài)非常敏感的作家?!?/p>
他卻以“笨人”自居,用笨人的智慧,在塵世間尋得自在灑脫。
日子窮苦,也能自得其樂
1958年,劉震云出生在河南省延津縣一個普通家庭。
父親是人民公社的普通職員,母親收破爛,日子過得捉襟見肘。
一窮二白三張嘴,無奈之下,8個月大的劉震云被姥姥帶回鄉(xiāng)下?lián)狃B(yǎng)。
上世紀(jì)40年代,河南省經(jīng)歷大饑荒,莊稼顆粒無收,農(nóng)民們揭不開鍋。
而劉震云的童年同樣伴隨著饑餓。
生活的苦是另一種趣味。
小時候的劉震云很調(diào)皮,總能給自己找樂子。
趁著割草間隙,他偷偷摘來玉米和白薯,在田里自制燒烤。等草割完了,土堆里也飄來陣陣香味。
農(nóng)閑時,他手里甩著一根枯草走街串巷,村里剃頭的、賣肉的、釀豆腐的小攤販,個個都認識他是劉家的大小子。
小小的他儼然成為村里的名人。
鄉(xiāng)下土壤貧瘠,卻成了劉震云的教育啟蒙地。
村里開辦第一所小學(xué),學(xué)費要5塊錢。
大人們議論紛紛,飯都吃不飽,更別提上學(xué)了。
在大戶人家做過短工的姥姥,知道讀書的重要性,二話不說賣掉頭上的銀發(fā)簪,湊齊學(xué)費送孫子上學(xué)。
5歲的劉震云第一次聞到油墨清香,捧著書久久不放。放學(xué)回家,他迫不及待放到奶奶鼻子下。
鄉(xiāng)間明月,祖孫倆坐在小板凳上,借著月光用油紙包書皮,一起研究生字。
貧窮未曾磨滅他的純真,也給了他追求快樂的勇氣。
趕馬車的舅舅告訴劉震云,離開家鄉(xiāng),人生才有另外一種可能。
年少的劉震云聽完,能想到的逃離方式就是參軍。
比同齡人高大的他,沒多久就如愿搭上前往甘肅部隊的火車。
第一次離家,難免心生憂愁,但部隊里能吃飽飯,再濃烈的鄉(xiāng)愁也被沖淡了。
知名學(xué)者許倬云曾說:“即使是清貧的生活,也有直接、現(xiàn)實的快樂?!?/p>
童年的記憶里,貧困與溫暖相互交織,成為日后最美的時光。
黃土地的貧瘠不知何時望到頭,那些樸實無華的日子,卻是劉震云的人生初體驗。
內(nèi)心純粹的人,越能與生活產(chǎn)生共鳴,從中尋得滋養(yǎng)與快樂。
困難是常態(tài),唯有熱愛才能堅持
在部隊當(dāng)兵,晚上需要輪流站崗。
夜里的戈壁灘零下30度,很多人都不愿意去,劉震云卻說還行,可以站在路燈下看書。
1978年,復(fù)員后的他成為延津一名臨時教師。
恰逢高考恢復(fù),對未來一片茫然的劉震云決定一搏。
備考時間只有兩個月,他只好白天上課,晚上就著小煤油燈復(fù)習(xí)功課。
憑借扎實的功底,劉震云成為當(dāng)年河南省文科狀元,被北京大學(xué)中文系錄取。
再小的選擇,也能撬動人生這塊踏板。
20歲的劉震云,未曾想過會在北大舞文弄墨。
80年代的北大中文系,常有杰出學(xué)者如王瑤、游國恩等開講座,耳濡目染之下,系里的同學(xué)都夢想成為作家,紛紛提筆寫作。
劉震云看別人寫,自己也跟著寫。
很快,他的處女座《瓜地一夜》發(fā)表在雜志《未名湖》上,同期發(fā)表的還有史鐵生和北島的作品。
《瓜地一夜》的成功,不僅在他心里種下寫作的種子,也奠定他日后關(guān)于權(quán)力和人性的寫作主題。
1982年大學(xué)畢業(yè),劉震云拒絕待遇更好的單位,入職《農(nóng)民日報》報社。
只因在報社當(dāng)記者,可以前往全國各地采訪,收集寫作素材。
然而當(dāng)作家并沒有想象中容易。
初到報社,工作繁忙,劉震云只能利用晚上時間寫稿。
他常常熬到凌晨兩三點才停筆,隔天頂著黑眼圈繼續(xù)上班。
長期下來,整個人變得又黑又瘦。
家人心疼叫他別寫,他說:“我寫的小說一定會成功的,放心吧,一定?!?/p>
夏天天氣炎熱,家里買不起風(fēng)扇,劉震云就穿著松松垮垮的大褲衩,光著膀子一邊寫稿一邊擦汗。
日復(fù)一日的琢磨,換來的卻是一次次退稿。
五年下來,退回的手稿堆滿兩個大箱子。
劉震云不在意,文字已經(jīng)流淌進他的血液,讓他始終充滿力量,不急不躁。
1987年,劉震云鋒芒初顯。
那年他的《塔鋪》和《新兵連》發(fā)表在《人民文學(xué)》,并獲得當(dāng)年的全國優(yōu)秀短篇小說獎和中篇小說百花獎。
比起榮譽,他認為“悄悄地做事更加重要”。
1998年,歷經(jīng)八年之久,劉震云出版長篇小說《故鄉(xiāng)面和花朵》。
這部小說被認為,是我國世紀(jì)之交具有承上啟下意義的真正的長篇小說。
劉震云的師妹作家遲子建說:他的毅力和才情令人嘆服。
畢淑敏評價:劉震云可真了不起,能夠?qū)懸徊窟@么長的小說。
熱愛可抵歲月枯燥,莫問前程,只顧低頭努力。
2011年,劉震云終于迎來寫作生涯的巔峰時刻。
他的小說《一句頂一萬句》獲得第八屆茅盾文學(xué)獎。
多年磨礪,一舉成名。
他卻自嘲:我沒有其他本事,只會寫小說。
劉震云擅長刻畫底層人物的心酸和堅持,其實,這又何嘗不是在說他自己。
從村里到部隊,從大學(xué)到報社,從默默無聞到揚名海外,他用雙腳走出延津幾十里長的土路,走進文學(xué)天堂。
他知道自己走得很慢。笨的人,走路都是慢的,值得慶幸的是,這條路走對了。
不書寫愛情,卻愛得深沉
有人開玩笑說,劉震云的小說里沒有圓滿的愛情。
現(xiàn)實中的他,卻跟妻子郭建梅攜手走過30多年,恩愛如初。
不過,第一次見面,劉震云開口就講托爾斯泰,可把郭建梅繞暈了。
在她的印象里,中文系的人比較漂浮,感情上靠不住。
隨著兩個人的一次次接觸,郭建梅對劉震云的印象才有所改變。
劉震云家里窮,平常只舍得啃饅頭喝稀飯。
日子寒酸,還能想方設(shè)法摳出生活費,給心上人買生日禮物。
有一次,郭建梅的媽媽生病到北京動手術(shù),上下樓梯不方便。劉震云主動承擔(dān)背的工作,每次都累得滿頭大汗。
自己咬饅頭,卻把肉包子給了郭建梅和她的媽媽。
媽媽把女兒拉到一邊,悄聲夸獎劉震云可靠,讓女兒好好考慮。
其實,郭建梅把一切看在眼里,早就動了心。
情投意合,兩個人自然走到一起,修成正果。
婚后的日子苦中有愛。
大學(xué)畢業(yè)后,郭建梅為了圓夢,打算辭去鐵飯碗,當(dāng)一名公益律師。
家人紛紛反對,只有劉震云說:“相信自己,道路雖然曲折,可前途無限光明?!?/p>
丈夫的支持讓郭建梅感覺踏實。
團隊組建后,郭建梅凡事親歷親為,經(jīng)常忙得焦頭爛額。
為了緩解妻子的壓力,劉震云經(jīng)常陪著她跑步。
后來,郭建梅實在扛不住壓力,患上抑郁癥,劉震云依然不離不棄。
多次尋醫(yī)無果,愛妻心切的他只好自尋辦法。
他天天浸泡在圖書館,翻閱大量抑郁癥資料,詳細記錄,并給妻子開了一張“快樂處方”。
每天對著鏡子里的自己大笑10分鐘、夫妻一起晨跑、每天眺望一次藍天綠地、每天晚上畫一幅山水畫、每天聽音樂。
劉震云親手寫了一句話送給妻子:你是你的敵人,只有你才能扳倒你;你是你的天使,只有你才能拯救你。
在丈夫的悉心照料下,郭建梅逐漸走出抑郁癥。
現(xiàn)在,哪怕工作再忙,每年春天劉震云都會陪妻子去鄉(xiāng)間田野,感受大自然的氣息,順便散散心。
劉震云不書寫甜蜜,字里行間卻充滿溫暖;不表達愛意,一舉一動卻愛得深沉。
就像他筆下《一日三秋》中的陳長杰,喜歡豫劇團的櫻桃,便經(jīng)常帶櫻桃去羊湯館喝羊湯,邊吃邊講笑話逗她開心。
有一種愛,從未說出口,卻用行動默默守護。
愛情中,那些笨拙的方式,往往更加真誠,也更有力量。
劉震云曾在采訪中說:“笨人做事能做得更長遠?!?/p>
這位“笨人”,一輩子就干了兩件事:一個是寫作,一個是跑步。
他經(jīng)歷過無人問津的黯淡,也感受到一夜成名的高光。
不管外界如何評價和定義,他始終筆耕不輟。
過往的苦難和溫情,被劉震云化成小說里的細枝末節(jié),感染著每一位讀者。
其實,人生充滿艱辛和未知,選擇妥協(xié)還是做好當(dāng)下,不在于外界環(huán)境,而取決于我們的態(tài)度。
自稱“笨”的人,恰恰是對自我有清晰的認知,從不向命運低頭的人。
點個在看,余生,愿我們勇敢追求心中所愛,以愛為光,度過人生的至暗時刻。
作者 | 云朵,在文字里尋找自由。
主播 | 北辰,金牌主播,心理專家,公眾號:北辰在找你。
圖片 | 網(wǎng)絡(luò)(如有侵權(quán)請聯(lián)系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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