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無阿彌多婆夜 哆他伽多夜 哆地夜他 阿彌利都婆毗
阿彌利哆 悉耽婆毗 阿彌唎哆 毗迦蘭帝 阿彌唎哆 毗迦蘭多
伽彌膩 伽伽那 枳多迦利 娑婆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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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名字對于人只是一個符號。母親不知道她姓什么、名什么,是誰家的孩子,生日哪一年、哪一天,只知道她屬豬。記得小時候父母是種田的農(nóng)民,有一個弟弟,父親身體一直不好,生病沒錢抓藥。有一天,親戚帶她上船,渡海來到廈門,把她留在別人的家,賣錢醫(yī)病,當時大約四、五歲。后來的猜想,家應是在南太武一帶吧。
收養(yǎng)她的人家姓葉,給她取名清珠,家道還殷實,開米店,在西庵巷有一落大厝,待她還不錯,沒當丫頭使,度過一段不錯的時光。二十來歲時嫁給我父親當繼室,苦日子也就開始了。我的祖母和大姐(大母所生)對她一直不好,祖母又不讓母親去做工,僅靠父親工資維持生活,很是貧下。加上郁氣不暢,母親得了肺病,沒錢醫(yī)治,我從小就聽著母親的咳嗽長大。記得母親從來沒有共碗共筷和家人一起吃過飯,一是怕傳染,二是好的飯菜要讓父親、孩子先吃,總是用自己的碗筷在一旁隨便吃點。我小學三年級時,正值上世紀60年代自然災害困難時期,有天放學后,母親咳得厲害,吐血了,我害怕不敢看,只看她喝醬油、喝很咸的鹽水來鎮(zhèn)氣。在當時肺癆是很可怕的,乃至吐血又無錢看病,不知日子還有多長。但母親挺過來了,后來開始幫鄰居帶小孩,一個月有幾塊錢補貼家用。這幫人帶看孩子,先后就有二十年。
記得后來我曾對母親說過,要幫她去南太武走走尋訪家人,但她淡淡地說算了,誰還記得,出來就出來了,再說葉家對他也不錯。也曾想按世俗的方式,選個正月十五、八月十五之類的吉日作為生日,她也不同意,認為何必,終生沒有做過生日。
二姐是她一生牽掛最多的人。1969年上山下鄉(xiāng)到上杭縣蛟陽插隊,直到1976年初父親退休補員返廈,母親如何牽掛夜間流了多少淚不得而知。2004年五一黃金周假期,母親身體不太好,一直叨念著等她來。直到
文革貧乏時期,鄰居一地主的兒子勞改釋放后,公社(街道)仍強迫其拉板車監(jiān)督勞動,老婆出身好要和他離婚,不給他飯吃,中午收工后只能坐在門口石板上喝碗涼水充饑,母親知道他下午還要勞動,經(jīng)常省下自己的一碗飯偷偷給他吃。要知道,當時是供給制,買米要糧票,吃不飽的。大姐的女兒幫大姐到糧店買米,數(shù)次十斤只買八斤,剩下二斤糧票和錢積攢為私用。大姐做飯量米發(fā)現(xiàn)少了,大怒要沖到她做臨時工的地方找她算帳,是母親攔住大姐,補給大姐糧票,說即使做錯了事,也不能讓其在單位沒有了臉面,讓人不信任。
記得晚年她告訴我以前做的一個夢。說是聽見有人來敲家門,開門時是一對青年男女,告訴她遇到劫難有人在追殺他們。母親二話沒說,就讓他們進屋躲藏。過后那女的對男的說,阿婆肩膀酸痛,你會的,何不幫她治治,那男的也就幫她治了一下。說也奇怪,已有幾年的肩周炎,手都難以舉高,吃藥抹藥都無效的,自那以后就逐漸好了。這夢也是過了好久才告訴我的。
母親一生總是在操勞,默默無私,任勞任怨,真心記掛、關心著家人,總是為他人著想,卻從來沒有讓家人在她活著的時候去為她如何操勞、記掛著她,如何的麻煩家人。她平凡卑微、不識字,卻善良正直,從不看不起人,從不做對不起良心的事。小時候,就聽她常說:“給人占便宜的,會吃會睏;占便宜(欺負)人不會吃不會睏?!碑敃r總是聽不明白,以為說反了,但后來終于明白,這的確是她的為人準則。另一句說的是:“一顆草,一點露?!焙螞r是個人,天會保庇的。
母親生是好人,愿菩薩早日渡她到西方世界。僅以此文字,作為忘卻的記念。
2012年清明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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