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有多個含義:軍事上的遼東軍區(qū)(遼東鎮(zhèn)),軍政上的遼東都司,地理上的遼河以東,今天說的遼寧省管轄范圍。
無論哪個含義都無法改變遼東惡劣的局面。
遼東,身處蒙古、女真、明朝三方交界,毗鄰朝鮮半島,常年就是蒙古騎兵襲擾,幾千人到幾萬人,這個部剛走那個部就來;偶爾女真也出現幾個“刺頭”如王杲、王兀堂、阿臺、阿海等;大多數時候是主要困擾來自蒙古,有時候蒙古、女真聯合在一起更讓人頭疼。
蒙古人打明朝,女真人打明朝,蒙古人打女真人,蒙古女真聯合打明朝,請問共有幾種情況?
烽火狼煙戰(zhàn)亂不休是遼東這片土地的基本特點,就連作為遼東最高軍事長官的遼東總兵也屢屢戰(zhàn)死。
戰(zhàn)亂帶來的社會環(huán)境,而遼東的自然地理環(huán)境也并不優(yōu)秀,天寒地凍,農作物收成不高,種點地等收獲的時候蒙古騎兵掐點就來,如此形成了了一個互相影響互相促進的循環(huán),因為打仗所以經濟落后,因為經濟落后所以發(fā)展落后,無論是戰(zhàn)亂還是自然條件都成為了遼東的不可抗力因素。
天災人禍,是遼東最真實的寫照。
而在此基礎上1592——1598年的“東征”(抗倭援朝)更為遼東本就不怎樣的經濟帶來一個嚴峻的考驗。
雪上加霜啊。
遼東毗鄰戰(zhàn)場,作為后方供應補給的總基地,所有物資轉運都由遼東負責,即使是朝廷調撥各省物資,遼東也是出力最大的,因為很多物資出于運輸原因都是直接由遼東本地調撥的。
而運輸是需要大量人力物力的,這種不見于統(tǒng)計也無法統(tǒng)計的成本并不能被忽視。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后勤的供應保障前線的勝利。
“移文遼東巡撫,將該鎮(zhèn)本年應運糧餉,除運過七萬六千九百九十余石,尚有未運二十六萬三千余石,嚴催速運朝鮮接濟。”(《明神宗實錄》,萬歷二十六年三月,戶部下文遼東)
我們在《明神宗實錄》中常常可以看到這樣的例子。
朝鮮的官方史書《李朝實錄》也對遼東當時狀況有所記載:
“遼左一路困于征東之役,騾子車子,都已蕩盡,民生嗷嗷,至有賣子而食者?!?/p>
去過遼東的大臣周孔教也上書萬歷,稱“遼民死于運輸者十家而九”。
這些材料都直接反映出抗倭援朝對于遼東帶來的巨大影響,也從側面反映出抗倭援朝的艱難。
東征結束后的遼東,那真是百業(yè)凋零,百廢待興,明中央政府應該做的是“大加存恤”(李化龍語)。
給政策,給資金,優(yōu)厚待遇,減免農業(yè)稅,大力發(fā)展生產力,這是“大加存恤”。
遼東需要發(fā)展,而發(fā)展的前提是恢復。
這一切都因礦監(jiān)的到來而化為泡影。
兵部紀委工作人員(給事中)宋一韓在自己的回憶錄里,談到了高淮:
“高淮,原本是北京城里的一個市井無賴,有妻子有兒子,年輕的時候包攬崇文門收稅的工作(可能就是高利貸),撈了很多錢,深知其中的油水?!?/p>
(稅監(jiān)高淮,本市井無賴,有妻有子,少時包攬崇文門稅課,深知稅之有利)
可后來張居正當政,嚴查這類事情,高淮的日子就很難過了。
“一個人沒有夢想,和咸魚有什么區(qū)別!”
要說高淮也是有主見,做事狠辣果斷,為了夢想(撈錢),他找到了一個最適合的工作:
宦官。
沒有葵花寶典,也敢揮刀自宮!就是這么自信。
兩眼一抹黑的高淮就這樣入了宮,憑借他在社會鍛煉出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很快混到了宦官的領導階級中——太監(jiān)。
不過工作的環(huán)境有點令高淮不滿——尚膳監(jiān)。
別人做飯,他看別人做飯;別人吃飯,他看別人吃飯。
這是一種煎熬,美食的煎熬,精神的煎熬,更是對高淮追求夢想的煎熬。
直到礦稅政策的出現,高淮的煎熬結束了。
高淮憑借自己曾經在崇文門收稅的經驗,敏銳的意識到這是一個莫大的良機,老本行的他決定重操舊業(yè)。
“深知稅之有利”。
他發(fā)動一切關系,找了所有的門路,終于謀到了一個礦監(jiān)的職務:
遼東礦監(jiān)。
比起湖廣、兩廣等地,遼東絕對是一個類似老少邊窮的地方,因為遼東有礦,也只有礦。
而礦監(jiān)撈錢靠的并非“礦”這一主業(yè)而是其他副業(yè),是盜墓,是珠寶,是勒索敲詐,是貪污等,反正都和礦沒關系。
而這些副業(yè)的基礎則是所在地區(qū)經濟發(fā)展水平,簡單來說就是經濟越發(fā)達礦監(jiān)越好撈錢越容易撈且撈的越多。
看上去高淮的就業(yè)前景基本低于同行平均水平,說自己是倒數第二沒人敢說倒數第一那種。
但高淮用事實告訴所有人:
一切皆有可能。
這世上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你做不到的。
高淮首先打的就是馬的主意,不過同陜西的梁永不同,高淮準備從事馬匹買賣。
遼東作為最大的馬匹需求市場之一,遼東明軍是最大的客戶。
高淮從中扮演的是二道販子的角色,他從馬市購進了一批“優(yōu)質良馬”,面黃肌瘦,四肢無力,不懂行的人一看也知道是羸馬,馬腿瘦的和現在年輕女性的腿一樣。
人腿纖細是美腿,而馬需要承載騎兵,騎兵又有相應盔甲武器,纖細反而成為最大的問題。
高淮的馬,就是做馬肉火鍋也沒幾兩肉,所以壓根沒人買。
而高淮也壓根不著急,因為他壓根沒想賣給老百姓,他要賣給對馬需求量最大同時開價也高的大客戶——遼東明軍。
但高淮似乎忘記了一點,遼東明軍同時也是對馬質量要求最高的。
而事實是,高淮成功的把這批馬高價賣給了明軍。
古人有田忌賽馬,用劣馬對陣好馬,贏得了比賽;今有高淮賣馬,用劣馬當好馬,大發(fā)橫財。
九泉之下的孫臏不知做何感想,是哭笑不得還是羨慕不已?
孫臏靠的是智慧,是對規(guī)則的變通;高淮靠的是權力,是對規(guī)則的踐踏。
這樣的暴利加劇了高淮的貪婪,他干脆連劣馬都不買了,直接帶人去馬市,二話不說直接搶走。
遇到反抗,手下一擁而上,用拳頭告訴他們道理,輕則重商重則斃命;有時候不小心搶了明軍早已訂購的軍馬,高淮便抬出皇帝這道免死金牌。
“怎么了?是想造反嗎?”
這招百試百靈,老少皆宜。
從中高淮明白了一個深刻的道理:
皇權的至高無上。
這個道理他早就懂,但只有當親身實踐后,他才可以說真正領悟。只有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比起這個,高淮參悟了更加重要更加深刻的東西,對于高淮來講,那就等同哥倫布發(fā)現新大陸,是商機,是財富,是自己獨創(chuàng)的武功秘籍。
他從強制明軍買馬這件事情中,獲得了暴利。
但這并不是他此行最大的收獲。
他舉一反三,通過發(fā)散性思維想到了財政,遼東的財政,準確說是朝廷撥給遼東明軍的軍費開支。
這是個肥差,肥的流油,油到抿一小口血壓血糖血脂直接飆升到三高。
至此之后,遼東的軍馬由高淮先生一手包攬,并且涉及盔甲、火藥、武器等相關作戰(zhàn)裝備。
到之后明軍和后金作戰(zhàn),明軍的騎兵發(fā)現自己打,打不過;追,追不上;跑,跑不了;盔甲缺斤短兩,薄的像鐵片;弓箭輕的像樹枝,剛出弦就落地;火藥就上面一層,下面都是沙子;手中刀砍兩下,不是被開了口子就是直接兩半;就連身為總兵的杜松所佩戴頭盔也被后金箭矢一箭貫穿,和頭盔一起被貫穿的還有杜松的腦袋。
這其中有很多都是高淮的功勞。
發(fā)展副業(yè)的同時高淮并沒有忘記自己的本職工作——礦監(jiān),遼東多礦,高淮大手一揮,全部開采,采礦業(yè)在高淮的支持下得到了長足的發(fā)展,
高淮此舉對遼東礦業(yè)的發(fā)展貢獻是很大的,在此之前,開礦是有嚴格限制的,中國歷來統(tǒng)治最忌諱的就是民間聚眾,而鹽鐵官營也是國家經濟命脈,所以開礦多由軍中炒鐵軍負責;而大肆開礦之后,遼東附近的登萊山東等地有很多沒有文化沒有出身但有力氣的閑散青壯年加入到了采礦大軍中,至此在遼東土地上就出現了一種職業(yè):
礦徒。(礦工)
這只是一種職業(yè),一種謀生的手段,因為遼東的自然環(huán)境和當時社會環(huán)境所決定的“特色產業(yè)”,但隨著幾年后在這片土地上爆發(fā)的戰(zhàn)爭這些礦徒將會因扮演不同的角色從而走向不同的命運。
在這無數的礦徒中有兩個人,一個叫做孔有性、一個叫做耿仲裕,普通的名字普通的人,但歷史記住的是他們身旁的人也是他們的兄弟:孔有德、耿仲明,之后清朝的定南王、靖南王。
此刻的他們不過是一個為了生計而干活的卑賤礦徒,一個在明朝普通士兵面前點頭哈腰的平民,一個想著怎么吃飽穿暖娶媳婦認為老婆孩子熱炕頭是人生最幸福事情的普通人。
歷史總是會不問緣由自作自畫般裹挾著所有人的命運,無數個個體以及由其構成集體的命運因此而被影響和改變,而當事人只能隨波逐流看似自己掌控命運實則走在既定宿命的道路上,說來有趣說來無趣。
除了做好開礦的本職工作,高淮還積極開展各項業(yè)務,作為曾經有過豐富工作經驗的他,對于稅收有自己獨到的理解:
“征礦稅沒有必要光是針對開礦,收稅也不僅光針對商人;民間老百姓大大小小的產業(yè),都是礦稅;官吏農工,都是繳納稅金的人”。
(民間丘隴阡陌,皆為礦也;官吏農工,皆入稅之人也。)
這個超前的觀念基本等同現代稅收的框架,高淮的預見遠見在當時對遼東而言卻是一場災難。
對富戶,高淮是極盡敲詐勒索之能事,遼陽城本有富戶四十七家,在高淮的手段下“非死而徙,非徙而貧”。
要錢就別要命,要命就別要錢。
對商戶,繳納稅金與商鋪大小成正比,多者上千兩,少者數百兩,最少也得數十兩銀子,折合物價,這筆錢大概是商人幾年的積蓄,甚至是全部積蓄。
暫且不論明朝是否出現了所謂的資本主義經濟萌芽(這是史學界一大爭論),就說這樣的情境下資本主義經濟萌芽可以得到發(fā)展嗎?商人拿什么出資雇人擴大生產規(guī)模?
對于百姓,買地要有地稅,買房要有房產稅,過路要有過路費,林林總總各種千奇百怪的稅;即使這樣高淮依舊不滿足,指示手下在街上公然搶劫,看見誰像有錢的主,一擁而上,把口袋掏空才罷休。(任意搜索,傾囊而罷)
為了保證能收稅,高淮組織了一支只聽命自己的“收稅隊”,這支隊伍來源很雜,其中很多人都是“外籍戶口”:
收集蒙古女真中的降人,召集四面八方的亡命之徒,集中在一起像軍隊一樣操練(收集虜中降人,招致四方亡命,演戲兵馬)。
這還不夠,高淮從軍隊中私自調用了三百名騎兵。
這些被挑選中的騎兵很高興,因為高淮給他們的薪酬是平常的雙倍。
夢想也好,信仰也罷,想要別人跟著干,物質還是最直接更是最實在的。
不過,高淮的“實在”是讓軍隊買單的。
據當時巡按御史何爾健調查,高淮這支隊伍有騎兵兩千余名,步兵五百七十多人,稱為“龍騎軍”,以天子名號行動。
當陳奉還在路上被百姓圍堵頂著爛菜葉臭雞蛋抱頭鼠竄的時候,當梁永還在帶領五百二流子騎馬揚武揚威,時不時還有幾個因為不會騎術掉下馬摔傷引得百姓哄笑的時候,高淮已經有了一支近三千人的隊伍,裝備精良,戰(zhàn)斗力強勁。
用范偉老師的那句經典名言:“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對于敢反抗高淮的人,這支龍騎軍就會氣勢洶洶來到反抗者的家門口,據目擊者描述,情景基本和朝廷抄家一樣。(勢如抄殺)
而當時遼東各界對于高淮的印象史書用四個字形容:
“軍民股栗?!?/p>
別說老百姓怕,連當兵的都怕。
聽到高淮二字屁股都不自覺的顫栗。
隨之產生的還有不滿。
第一個不滿的是遼東軍政高層,以遼東總兵為代表。
二者最早的沖突,就是因為軍馬問題。
高淮把“老弱損瘦不堪”的劣馬賣給明軍,不值三五兩的馬,開始翻兩倍賣,后來賣五倍賣,最后賣十倍。(多者三十兩,少者二十四五兩)
遼東明軍不干了,你這不是把我當傻子玩嗎?再說這開支也承受不了啊,就準備去民間(馬市)購買。
可去了馬市,發(fā)現價格比平常也貴了百分之二十五,一打聽才知道,原來馬市得交雙倍的馬匹交易稅,不漲不行啊。
“漲了就漲了,再漲也比高淮的便宜?!?/p>
高淮收到了手下的報告,氣得直跳腳,直接領著龍騎軍沖到軍營,直接把軍中的好馬連馬帶鞍全部牽走。(各營自有膘壯馬,竟自在鞍帶去,而營馬空)
然后全部賣到關內。
放到今天這就是國有資產流失。
高淮還指示手下到馬市以“進上”的名義半價搶購好馬,結果光高淮的龍騎軍就有五千匹好馬,其他全部販賣到關內。
此外高淮還插手軍隊內務,調用軍隊給自己干活,跑到邊境外,去女真、朝鮮的地界采木。
這些,遼東明軍的上層都可以忍,買馬花的不是自己的錢,干活的又不是自己,何必和高淮對抗呢?
可是高淮接下來的行為,叔叔嬸嬸都能忍,唯獨他們不能忍。
蒙古炒花部入侵,被明軍打退,高淮聲稱是自己指揮領導有方。
自己在前面浴血,你高淮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得來全不費功夫。
“功勞都是你的,那我們還怎么升職加薪呢?還怎么封官進爵蔭子呢?”
擋人財路,殺人父母。而權力更高于財富。
高淮這樣的行為等于堵死了遼東將領的升遷途徑,還順帶踐踏了他們的尊嚴,從物質精神兩方面雙重得罪了遼東將領。
就在遼東高層準備聯名遞折子的時候,傳來了一個消息:
兵變了。
和以往不同,聽到這次兵變大家很高興,因為兵變的罪魁禍首是高淮。
萬歷二十八年(1600),五月,遼東軍普遍出現欠餉三個月的狀況,有的是沒有糧食,有的是沒有錢,有的是沒給夠,有的是壓根沒給。
在各種“有的”情況下,有的士兵群情激憤,有的士兵找長官討個說話,有的士兵罵老天罵皇帝,有的士兵把武備庫的東西拿出來就賣了。
不過,他們都統(tǒng)一表示,再不發(fā),就別怪兄弟不講情面了。
最后,廣寧的明軍發(fā)生了兵變,朝廷很快下達了處理措施“廣寧中軍張棟任革職,遼東總兵馬林 游擊曹文煥半年工資充公,以示懲戒”。
看起來,這是一個中規(guī)中矩的處理方案,不過處理對象應該是高淮。
四個月后,遼東爆發(fā)“金得時起義”,規(guī)模不大,聲勢不過四五萬人,根據歷來這類事情的經驗,這種事都是“雷聲大雨點小”,參加的總比搖旗吶喊的少個百分之八十,造反的實際不過是個五六千人,很快便被平定了。
一封痛斥遼東地方官員苛捐雜稅,魚肉百姓,激起兵變民變,辜負朝廷辜負陛下重托的舉報信送到了萬歷面前,落款來自高淮。
惡人先告狀的真實案例。
遼東方面和高淮終于撕破了臉皮,雙方的斗爭你死我活。
高淮想要遼東換換血,方便自己撈錢;遼東想要高淮走走路,哪里來回哪去。
遼東方面羅列了高淮的五大罪狀:
1.鉗制命吏
2.要挾重臣
3.凌鑠州縣
4.奴隸有司,魚肉百姓
5.參劾官員。至于守令以下,但云阻撓,即遣緹騎(抓走);但云貪肆,即行追贓,直奴隸而視之。
遼東從具體事件的角度出發(fā),兵部吏部從組織結構的角度出發(fā),內閣首輔沈一貫朱賡從個人的角度出發(fā),其余大臣從群體的角度出來,全方位全角度的論述了“高淮就是垃圾,即使當肥料也有毒,百害而無一利,活著就是罪孽”這個論題,言語之激烈,用詞之考究,論述之合理,邏輯之嚴密,參眾之復雜,堪稱前無古人。
但絕非后無來者,他們中有些生命力頑強的同志在二十多年后的天啟朝還參加了類似的斗爭,邏輯更嚴密,言辭更激烈,用詞更考究,參與人數更多規(guī)模更大,堪稱這次的超級加強升級版。
不過,兩次結果也都是相同的。
任憑大臣們以怎樣的理由去彈劾高淮,萬歷都不發(fā)表意見。
不過,萬歷下旨吏部,免去遼東總兵一職。
這已經是自李成梁離任后遼東總兵一職的第八次調動了,最長的是楊紹勛,干了兩年零一個月;最短的是李如松,干了四個月,因為這是他人生中最后的四個月,直到犧牲在崗位上。
可這位被免職的遼東第八任總兵,除了免職,還要被充軍。
之所以這么慘,因為在彈劾高淮的遼東軍界中他的聲音最大,高淮對他的意見自然也最大。
他叫馬林。
有關他的故事因為之后還有返場,我們以后再講。
總之彈劾高淮,開始的轟轟烈烈,敗的也轟轟烈烈,連遼東最高軍事長官馬林都免職充軍了,敗的很徹底。
高淮很高興,決定打死幾個人助助興,指揮張汝立就是其中之一。
因馬林被牽連的還有一堆大大小小的中下級軍官,被免職,被罰俸,被降職,被逼死,張汝立只是他們的代表。
軍不可一日無帥,更何況是遼東這塊事關京師安全的一大“雄藩”。馬林被免職的當日,新任遼東總兵的任命討論就展開了。
選來選去,一個沉寂了十年的名字最終出現在萬歷的眼前,作且為唯一候選人。
這個名字,萬歷很熟悉,很信任,這種信任歷經無數風浪,包括他是張居正一手提拔的將領,包括言官彈劾他“父子兄弟列據宣、遼、薊、保,悉有尾大之患”,“環(huán)神京左右,莫可搖動”就差說唐末節(jié)度使割據了,萬歷依舊信任如故。
因為他是李成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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