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舒云覺得,自從沒有了父母,娘家就再也不是她的家了。
她今天很想痛哭一場。
原因是她帶著七個月的孩子躺在哥哥家床上睡覺,卻聽到門外傳來大哥和大嫂吵架的聲音。這聲音好像和她有關:
“你說說她,自從爸媽去世后,她一走就是幾年,好像消失了一樣,現在倒好,帶著個孩子在這里住下了?!笔谴笊┑穆曇?。
“住就住吧,爸媽不在了,這也是她的家嘛,你就別說了,讓小妹聽見了不好。”大哥盡量壓低聲音。
“懶得要死,孩子要撒尿就在屋里撒尿,屋里被搞得騷臭騷臭的,煩死了?!?br>
“孩子還小不懂事,再說了,尿的尿不是已經打掃了嗎?”
……
馬舒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因為她七個月大的兒子在屋里玩,小孩子不懂事直接在地上撒尿了。
馬舒云記得當時她就找拖把托干凈了,可大嫂的臉還是拉得能擰下來水。
唉,馬舒云感嘆一聲,希望老公快點來接她回家。
馬舒云二十歲就離開這個家了,當時母親癱瘓在床,父親照顧母親已經是焦頭爛額了,根本拿不出她上學的學費。
馬舒云靠著親戚的接濟讀完了高中,因為她想混個高中畢業(yè)證,那樣就算出去打工,別人看她多讀幾年書的份上,能給她安排個工資高一點兒的工作。
可現實是她想錯了,她和其他沒讀過書的小伙伴一樣,被安排在流水線上,起早貪黑地,像機器一樣地工作,沒日沒夜。
一年后母親去世了。
生活的打擊接二連三,六十歲的父親在外務時由于勞累突發(fā)腦梗去世。
她徹底成了一個沒有父母的孩子,還好,她還有兩個疼她的哥哥。
但哥哥們都已結婚成家,自顧不暇。馬舒云就找了一個外地男人,把自己嫁了。
三年疫情,馬舒云沒有回來給父母上墳燒紙,現在疫情放開了,馬舒云帶著她七個月大的孩子,準備去墳頭看看父母,順便回老家住兩天,看看哥哥嫂子。
父母住的三間瓦房因多年失修,已經破敗得不成樣子。
馬舒云首先住在大哥家,在哥哥嫂子的陪同下,他們去看了父母的墳塋。
在大哥家住了一天,七個月大的兒子尿在了地上,馬舒云拿拖吧拖地的時候被嫂子看到了,嫂子當時淡淡地,沒說話,可卻轉頭在外面和大哥吵架。
馬舒云決定打電話讓老公過來接他回家??衫瞎f最快也是后天到,因為安徽到浙江,隔著幾千里路。
晚上,二哥來接馬舒云,說到他家去住一天,他家孩子還小,可以在一起玩。
馬舒云很高興,在二哥家一不小心說漏了嘴,說了兒子在大哥家屋里撒尿的事。
二哥笑笑:“嗐,那有什么關系,孩子還小,很正常,我家這兩個孩子有時候也在屋里撒尿?!?br>
二嫂也笑笑沒有說話。
三個孩子在一起玩的很歡,馬舒云暫時忘記了煩惱,感覺自己也挺幸福的,有二哥二嫂疼她,也疼她兒子。
第二天上午,二哥殺了一只雞,二嫂削了一個大冬瓜,燒了一鍋地鍋雞,還貼了小鍋餅子。
馬舒云放開了吃,可真香啊,離家這么多年,她有好幾次都想吃地鍋雞帖小鍋餅子,可惜兩地飲食有差別,她一直也沒吃過。
二嫂樂呵呵地看著他們吃完一鍋又帖了一鍋。
馬舒云毫無顧忌地吃著,和二哥二嫂還有三個孩子圍在一起,氣氛溫暖而厚重。哪里還管什么教養(yǎng),矜持,她要盡情享受這當下的時光。
她不知不覺吃了好幾個小鍋餅子。
馬舒云覺得,這頓飯,是她幾年里吃得最飽最香的一次。
可一回頭,她卻看到了二嫂憐憫而奇怪的眼神,這眼神,似曾相識……
一顆心瞬間沉了下去!
馬舒云終于明白了,自己到底是個出嫁的姑娘,嫂子到底是嫂子,兩人終歸是隔著一張肚皮。娘家,到底已經不是她可以任性的地方了。
這世上能無限包容自己的,永遠都是自己爹媽。
可這份愛,她永遠也享受不到了。
~END~
作者簡介
葉小葉:?多平臺自媒體運營作者,網絡寫手,寫男歡女愛,也寫人生百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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