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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0年初,一支由3個軍統(tǒng)特務組成的小組以皮貨商身份為掩護,攜帶美制小型電臺,秘密通過胡宗南的防區(qū),準備潛入陜甘寧邊區(qū)搜集情報。
可當他們剛進入陜甘寧邊區(qū),就被早就埋伏在這里的邊區(qū)軍民抓獲。
此次抓捕行動雖然取得了成功,但就行動本身而言卻是草率的。
理由有兩條:
其一、按照通訊工作的工作準則,譯電員和報務員是要分開行動的,即使抓了報務員也得不到密電碼本,得不到預期的行動效果。
其二、抓了報務員,很容易把情報來源暴露出來。因為要派出報務員,別人可能不知道,但報務主任是肯定會知道的,因為人就是他派出去的。如此一來,報務主任很有可能成為軍統(tǒng)的懷疑對象。
這并不是杞人憂天,因為提供這份情報的正是軍統(tǒng)的報務主任馮傳慶。
好在戴笠僅是懷疑,并沒有充足的證據(jù),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1940年4月,位于重慶天官府街14號的我地下黨的聯(lián)絡站被軍統(tǒng)偵知??纱黧液芙苹]有馬上派人動手抓捕,而是要放長線釣大魚。可這個消息再次被潛伏在軍統(tǒng)內部的地下黨傳出。
事情的結果是,當軍統(tǒng)特務進行抓捕的時候,天官府街14號早就人去樓空了。
一系列的泄密事件讓戴笠嗅到了危險,出現(xiàn)這種狀況僅有一種解釋,那就是軍統(tǒng)內部有地下黨潛伏。
一次大搜捕開始了。
那么,潛伏在軍統(tǒng)內部的究竟是些什么人呢?他們?yōu)槭裁茨苡羞@么大的能力屢次傳出關鍵情報呢?
要說起這件事,還要從1939年開始說起。
1939年的4月,軍統(tǒng)在皖南地區(qū)的一個潛伏電臺突然發(fā)來了一封電報,接電報的人是軍統(tǒng)電訊處副處長魏益三。
當魏益三打開電報后,他就知道壞事了。
電報是魏益三擔任軍統(tǒng)杭州無線電訓練班主任時的一個學員張蔚林發(fā)來的,內容倒很簡單,要求漲工資。
要求漲工資這件事本身沒問題,可有問題的是,這封電報不是以張蔚林一個人的名義發(fā)來的,而是由幾個潛伏臺人員趙力耕、楊洸、安文遠聯(lián)名發(fā)來的。
按照軍統(tǒng)對潛伏臺的規(guī)定,潛伏人員是不能暗中橫向聯(lián)系的,否則,就是違反了軍統(tǒng)的“家法”。而這次聯(lián)名發(fā)電,則意味著這幾個人在暗地里進行了聯(lián)絡,這就嚴重違反了軍統(tǒng)的規(guī)定。
既然張蔚林幾人違反了軍統(tǒng)的“家法”,就不再適合擔任潛伏臺的工作了,魏益三就把幾人調回了重慶。
可由于這幾個人都是魏益三一手培養(yǎng)出來的,魏益三也就沒舍得處分他們。如果處分了這幾個人,就相當于自己動手削弱了自己在軍統(tǒng)電訊處的實力,這種事魏益三哪能干?于是,魏益三就把幾人分別安排在了不同崗位工作。
而趙力耕、楊洸、安文遠幾人呢?也因為張蔚林仗義敢言,對他很佩服,也愿意跟著張蔚林干。這幾個人后來都被張蔚林發(fā)展成地下黨。
張蔚林在皖南潛伏期間,對新四軍早就心生好感,有意棄軍統(tǒng)而去??蛇€沒等他行動就被調回了重慶。
回到重慶后,張蔚林為了更加深入了解八路軍、新四軍,就訂了一份《新華日報》,這個行為在軍統(tǒng)可是犯大忌的。
訂《新華日報》這件事雖然反映了張蔚林對光明的向往和追求,可卻暴露出張蔚林行事魯莽草率、沉不住氣的一個致命弱點。
這個弱點直接導致了他在日后遇到危機的時候做出了一系列不合理的應對,以至于他領導的潛伏小組被軍統(tǒng)破獲。
見張蔚林竟然敢訂閱《新華日報》,他的頂頭上司就在魏益三面前告了一狀。
按理軍統(tǒng)的“家法”,對于張蔚林這種具有危險思想傾向的人,是要被清理掉的。
可由于張蔚林是魏益三的得意門生,魏益三不僅沒有處理張蔚林,反而把他調到重慶衛(wèi)戍司令部稽查處電訊監(jiān)察科工作。
在軍統(tǒng),張蔚林僅是一個報務員,每天的工作就是收報、發(fā)報,而到了電訊監(jiān)察科,則成為了監(jiān)管通訊的特務了,權力不僅沒變小,反而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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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9年8月,張蔚林再也按耐不住對光明的向往,就冒險來到了曾家?guī)r50號八路軍辦事處求見周公。
可周公當時赴蘇聯(lián)治臂傷,沒在重慶。張蔚林再次要求見葉帥。
可當時的重慶波詭云譎,八路軍辦事處又對張蔚林毫無了解,葉帥哪能貿(mào)然就去見這樣一個特務呢?一旦是軍統(tǒng)故意派人來試探的,和他見面就會授人以柄,被重慶方面扣上一頂破壞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帽子。
因此,葉帥決定不見張蔚林,而是派曾希圣去接見。
曾希圣是我黨有名的電訊專家,對張蔚林這種出身軍統(tǒng)電臺的人很感興趣,可由于同樣的原因,曾希圣也沒敢多談,只是表示,打日寇,在重慶和在延安都是一樣的,委婉地拒絕了張蔚林想要奔赴延安的請求。
可沒過幾天,張蔚林再次來到了八路軍辦事處。這次,他可不是一個人來的,而是帶來了一位志同道合者,軍統(tǒng)電訊總臺副臺長兼報務主任馮傳慶。
負責接待他倆的仍然是曾希圣。
因為有過一次接觸,曾希圣就試探性地詢問了一些軍統(tǒng)電訊總臺的事情,馮傳慶和張蔚林也都據(jù)實回答。
作為對軍統(tǒng)電訊總臺情況非常了解的曾希圣而言,二人說的話是真是假,是瞞不過他的。
見二人說得都是實話,曾希圣就試探著要二人提供一些情報。但是,曾希圣仍然很小心,對馮傳慶和張蔚林提出的入黨和到延安工作的請求,沒有做任何肯定性的答復。
曾希圣的對敵經(jīng)驗非常豐富,他是想通過讓二人提供情報來進一步考驗二人投奔的真假。如果二人提供的情報是真實且重要的,那么,他們的投誠就是真的;反之,提供的情報盡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那肯定就是軍統(tǒng)設下的圈套。
不久,馮傳慶和張蔚林就提供了很多情報,經(jīng)過曾希圣和葉帥評估后,認為都很有價值。由此可見,這二人的投誠是真誠的。
之后,在葉帥和曾希圣的介紹下,馮傳慶和張蔚林光榮入黨,并接受了繼續(xù)在軍統(tǒng)潛伏的任務。
從八路軍辦事處的角度來看,再也沒有比馮傳慶和張蔚林更好的位置了,相對于二人到延安,在軍統(tǒng)潛伏的價值無疑更大。
不過,在這里卻存在著一個失誤,那就是沒機會或者沒有時間對二人進行系統(tǒng)的訓練,這也是后來軍統(tǒng)潛伏小組暴露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可馮傳慶和張蔚林畢竟是軍統(tǒng)人員,動輒出入曾家?guī)r50號勢必會引起軍統(tǒng)的注意。這就要給這個潛伏小組配一個合適的交通員來傳遞情報。
于是,本文的主人公黎琳出場了。
要在重慶潛伏,四川人是一個便利條件。而此時,原籍四川崇慶,正好被延安派到重慶進行工作的黎琳就被看中,成為了這名交通員。
黎琳,原名余家英、余碩卿,于1937年11月奔赴延安,先后畢業(yè)于陜北公學和延安軍政大學。
1938年10月,黎琳光榮入黨,并與志同道合的李清(陳寶琦)結為夫妻。
1939年,黎琳在軍政大學結業(yè)后,在延安文聯(lián)擔任秘書工作。
1939年10月,黎琳接受黨的委派,來到重慶,準備做她的親戚,四川省第8區(qū)(酉陽)行政督察專員兼保安司令余安民的工作。
可還沒等黎琳展開工作,她就被換了工作,成為潛伏在軍統(tǒng)電訊總臺這個小組的交通員了。
可究竟以什么身份加入這個潛伏小組呢?
黎琳 圖片來自網(wǎng)絡
當時,戴笠在軍統(tǒng)內部有嚴令,抗戰(zhàn)期間,內部人員不得結婚。如此一來,假扮夫妻這個辦法就行不通了。
既然假扮夫妻不行,那就假扮兄妹。于是,黎琳化名張露萍,以張蔚林妹妹的身份加入了潛伏小組。
當時,軍統(tǒng)內部有規(guī)定,沒有家屬的人員一律不能在外居住,僅能住在軍統(tǒng)統(tǒng)一安排的宿舍。即使有家屬,那也只能在周末和節(jié)假日回家。
雖然軍統(tǒng)要求得挺嚴,但在具體執(zhí)行的時候卻并不怎么嚴格??杉词谷绱?,一個沒有家屬的人員突然提出要在外居住,也是要受到懷疑的。
而張露萍的到來,正好避免了這個危險。即使張蔚林不能每天都回家居住,但相對于其他沒有家屬的軍統(tǒng)人員,已經(jīng)算是很寬松了,這就有利于張蔚林把得到的情報傳遞給組織。
可這個安排也是有漏洞的。張蔚林是無錫人人,而張露萍(黎琳)是四川崇慶人,口音就不對。
即便張露萍能改換口音,她的身份背景也是經(jīng)不起調查的。
只不過軍統(tǒng)看似要求嚴格,但也都是表面文章。就這樣,張露萍在重慶站穩(wěn)了腳跟。
在這個期間,這個潛伏在軍統(tǒng)電訊總臺的小組究竟傳出了多少有價值的情報呢?不得而知。
但有明確結論的情報有兩個,一是戴笠派的準備潛入陜甘寧邊區(qū)的三人小組;二是戴笠命令軍統(tǒng)人員準備夜襲天官府路14號的聯(lián)絡站。
在這個期間,張蔚林又把趙力耕、楊洸、陳國柱、王錫珍、安文遠都發(fā)展為秘密黨員,加上馮傳慶和張露萍這個交通員,潛伏小組已經(jīng)發(fā)展到8人。
可在1940年的4月,一次意外發(fā)生了。這次意外直接導致潛伏小組全部人員被捕。
4月的一天,張露萍上街,卻被一輛小汽車掛倒了。當車主人下車道歉的時候,張露萍吃了一驚。原來車主人竟然是自己的大姐。
原來,張露萍的母親生了重病,張露萍的大姐到重慶尋找良藥,正好碰上了張露萍。
都說無巧不成書,可這也太巧了。
得知母親重病,張露萍就向組織請假回家看望母親。可就在她回家探病的這個時期,張蔚林出事了。
在一次意外中,張蔚林使用的收發(fā)報機的真空管燒毀了。這是一件再也正常不過的事情了。收發(fā)報機的真空管本就屬于消耗品,長時間使用自然會壞。
張蔚林本來也覺得沒有什么,東西壞了,打報告申領更換就是了。可他的頂頭上司肖茂如卻不這么認為。
肖茂如本就和張蔚林關系不太好,早就想找機會整治一下張蔚林。這次真空管燒毀事件讓肖茂如找到了機會,他以故意破壞為名,
把張蔚林關了禁閉。
其實,這就是肖茂如在借機整治張蔚林而已??蓻]有多少對敵斗爭經(jīng)驗的張蔚林卻慌了,以為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于是,張蔚林想方設法從禁閉室逃出,跑到了八路軍辦事處躲避。
葉帥得知后也很吃驚??稍诜治龊髤s認為,是張蔚林小題大做,反應過度了。
張蔚林此時應該做的是馬上回去找魏益三說情,以此來擺脫被動局面。
張蔚林這次逃脫是非常不應該的。
其一、如果軍統(tǒng)真的認為張蔚林是地下黨的潛伏人員,他豈能這么容易就從禁閉室逃脫?
其二、如果軍統(tǒng)認定張蔚林是地下黨的潛伏人員,就不是把他拘押在禁閉室了,而應該是刑訊室了。
其三、如果軍統(tǒng)認定張蔚林是地下黨的潛伏人員,他又能很輕松地逃脫,只能說明一點,那就是戴笠想要沿著張蔚林的逃跑路線搞一次大追捕。
可事后證明,八路軍辦事處并沒有遭到軍統(tǒng)的刁難。
可在張蔚林返回的時候,卻立即遭到了拘捕。
這是因為,在張蔚林逃跑的這個時間段內,軍統(tǒng)對他和張露萍租住的房子進行了一次大搜查。搜查的結果是,既找到了張蔚林發(fā)展的幾個地下黨員的入黨申請材料,又有軍統(tǒng)的人員花名冊。
很顯然,張蔚林地下黨員的身份已經(jīng)暴露了。
作為軍統(tǒng)的老人,張蔚林應該很清楚軍統(tǒng)的操作手段。在得知自己逃跑后,搜查自己的住宅是常規(guī)操作,他就不怕那些材料被搜出來嗎?
其實,家中藏有材料這件事,張蔚林還真不知道。不然,他是決計不敢再回到軍統(tǒng)的。
這是張露萍犯的錯誤。
張蔚林回到軍統(tǒng)被抓的時候,正在值班的馮傳慶就意識到暴露了,他趕緊藏到了地下室,又沿著一條防空洞逃了出來。
逃到八路軍辦事處后,馮傳慶立即把潛伏小組暴露的消息報告了葉帥,葉帥立即安排人把馮傳慶送往延安。
可在這件事情的安排上是存在失誤的。
馮傳慶已經(jīng)暴露,軍統(tǒng)特務定會進行抓捕,而馮傳慶又有著非常明顯的體貌特征,臉上有麻子。在這種情況下,應該做的是把馮傳慶藏起來,而不是讓他離開重慶。
果然,第2天,馮傳慶就在重慶沙坪壩的青木關被捕了。
在安排馮傳慶離開重慶后,葉帥又緊急給正在家中照顧母親的張露萍發(fā)報,要其立即就地隱藏。
可還是晚了。
軍統(tǒng)特務早就在張露萍的家中找到了她母親的住址,提前于葉帥電報1個小時把一份“兄病重,望妹速返渝”的電報發(fā)給了張露萍。
在家中留有地址,是張露萍犯的第2個錯誤。
張露萍見電報后,立即返回重慶,可當她剛回來,就被軍統(tǒng)逮捕。
至此,潛伏在軍統(tǒng)電訊總臺的7人小組成員加上張露萍共8人被全部抓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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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統(tǒng)電臺案”發(fā)生后,軍統(tǒng)方面大為震驚,他們懷疑張露萍是曾家?guī)r50號派來的,就以假釋放真監(jiān)視的辦法來觀察張露萍與曾家?guī)r50號的聯(lián)系。
軍統(tǒng)的這個做法很陰險,因為一旦張露萍與曾家?guī)r50號接觸,軍統(tǒng)就可以散布謠言,說八路軍破壞統(tǒng)一戰(zhàn)線。
而張露萍非常機智,她早就識破了敵人的陰謀,從曾家?guī)r50號前通過時,她表現(xiàn)的從容不迫;碰到自己的同志時,就假裝不認識,以此來迷惑敵人。
見陰謀被張露萍識破,戴笠更為惱怒,他在張露萍身上用盡了酷刑,可張露萍始終沒有讓特務得到半點有價值的東西。
其他7位潛伏人員除安文遠叛變之外,都經(jīng)住了考驗,雖經(jīng)嚴刑拷打,但都和張露萍一樣,沒有吐露出黨的半點機密。
那么,叛變的安文遠為何也沒有交代出他們和曾家?guī)r50號的關系呢?
這是因為,除張露萍、馮傳慶、張蔚林這三人外,其他幾位潛伏人員都認為他們是歸重慶地下黨領導,根本沒想到是歸曾家?guī)r50號八路軍辦事處直接領導。這是事先設定好的一個防火措施。
再來說說李清。
在妻子赴重慶工作之后,李清總是向從重慶回來的同志打聽妻子的消息。
可從重慶回來的同志要么說不知道,要么對李清說,黎琳變了。他們經(jīng)??吹嚼枇沾虬绲没ㄖφ姓购鸵恍┸娊y(tǒng)軍官出入風月場合。
可李清不相信,他不相信自己的妻子會蛻變。
其實,這些都是黎琳為了掩護自己的身份而故意做出給人看的。黎琳在重慶的任務是高度機密,即便八路軍辦事處的很多工作人員也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可在1943年,李清卻突然得到了一個消息,某位領導說,黎琳叛變了。
但是,李清始終不相信自己的妻子會叛變??蛇h赴重慶的妻子究竟在做什么呢?
就在李清在苦苦等待妻子的時候,1945年7月14日,軍統(tǒng)將張露萍、張蔚林、馮傳慶、趙力耕、楊洸、陳國柱、王錫珍等7人殺害在息烽快活嶺。
至于那位叛徒安文元,也沒有好下場,在1949年,被軍統(tǒng)視為不可靠人員處理了。
出于保密的原因,張露萍就是黎琳的化名這件事始終不為人所知。因此,在很多時候出現(xiàn)了張露萍是烈士,而黎琳是叛徒這種矛盾的說法。
直到1983年,張露萍的直接領導雷英夫肯定了張露萍的黨員身份,以及她在重慶秘密戰(zhàn)線的工作情況和成績。
同時,雷英夫還致電葉帥確認張露萍的身份。
葉帥接電后,激動地說道:
“張露萍不就是那個干一場嘛!”
這個“干一場”,就是黎琳在延安時期的綽號,因為黎琳能歌善舞,尤其擅長的就是指揮和領唱“干一場”這首歌。
至此,黎琳(張露萍)的事跡終于大白于天下,她的烈士身份終于得到了追認。
不久,時任交通部部長的李清得知了此事。當看到黎琳的烈士追認文件時,李清不禁老淚縱橫,嘴里不停地說道:
“她不是叛徒!她不是叛徒!”
此時,距離二人1939年在延安分開已經(jīng)過去44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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