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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周春梅
星期一的早晨,一位同事告訴我她上周末心情不太好。我問她為什么,她說上星期五精心準備了一節(jié)課,帶學生讀幾篇文章,但效果不理想。學生委婉地提醒她:“這些文章,我們自己看也可以的?!彼⑽簇煿謱W生不珍惜她的勞動成果,卻反思可能是自己講得太多,求全求細,長而無效的演講不能入學生的心。
這位同事是一個很普通的老師,除了班主任和語文教師外,沒有任何頭銜與職務,我印象中她也沒有得過什么了不起的榮譽稱號。她這節(jié)課也就是無數節(jié)課中很普通的一節(jié),沒有領導或同事聽課,更不是用來展示的“公開課”。
但她在意自己的課堂,在意學生是不是能在這節(jié)再平常不過的課上有實實在在的收獲。心里裝著學生,對自己的職業(yè)懷有敬重感甚至神圣感,才會這樣重視每一節(jié)課。
一個普通教師,其敬業(yè)精神讓人肅然起敬。對照之下,有些名師反倒讓人失望。
朋友的孩子讀初中,有幸受教于一位知名特級教師。一個學期下來,這位名師未曾給孩子們上過幾次課。她太忙了!忙著出差,忙著開課和開講座,卻沒有時間給自己班上的孩子好好上幾堂課。她的課對孩子們來說,更像博物館里的陳列品,高雅而精致,但親近的機會很少。
不過,這位名師至少還是帶班的,孩子們也很喜歡她;大部分名師往往教而優(yōu)則仕,身兼行政職務,平時不上課,一年精心打磨一兩節(jié)課,然后以全國巡演的方式上十幾遍,一節(jié)課的出場費抵普通教師一兩個月的工資,真可謂名利雙收。
他們基本上過著空中飛人的生活,周末不在開課,便在前往開課城市的路上。這樣的成功影響了許多教師的價值觀:曾有一位編輯朋友告訴我,他收到一篇稿子,題目是“我做夢也想當名師”。
我曾有幸聆聽一位小學名師的課。課如何且不論,她最大的問題是把自己的課放在了學生之上。組委會考慮課的連貫性,兩節(jié)連上,80分鐘不休息,我認為已經很過分。孩子們要上廁所怎么辦?小學的孩子注意力集中那么長時間,也很困難。學生的健康和安全是最重要的,上廁所和休息,比一次成功的公開課重要。
結果這位名師不但上足了80分鐘,還拖堂40分鐘,上了整整兩個小時,恨不能把一篇課文上成一門課程!最后,她還要求學生在日后面臨人生的重要轉折點時,想起她,想起今天的課。
我中間出去一次,走神若干次,可憐的小朋友們卻一直端端正正地坐著,被一兩千老師圍觀,還要積極配合老師的表演。上完后,她還沾沾自喜,對老師們說,她今天的課,是對以往的突破,真正做到了“以學生為主體”。
還有一位名師,為人和善親切,很能和學生溝通,卻偏偏是個話癆。
在學生讀書、思考的環(huán)節(jié),他不停地說話,提醒學生這啊那啊,還提醒臺下的老師注意他的教學安排,情境不分,對象不分。
他一邊說智慧是在寧靜中收獲的,一邊喋喋不休,簡直不讓學生有一分鐘安靜的時間。在那節(jié)課的最后,他安排了一個寫作環(huán)節(jié)。
我想總算可以安靜幾分鐘了,沒想到就在學生開始構思的同時,他又開口了:“老師們,我用孩子們寫作的這幾分鐘,向大家介紹一下我的教學思路……”
我不知道坐在臺上的小學生們有何感想,也由衷地佩服他們在如此干擾下,竟然還出色地完成了寫作任務。對這位名師來說,這四五十個孩子和他的粉筆、課件一樣,不過是表演的道具而已。
我曾和一位朋友討論名師的價值,他說名師的價值在于示范,普通教師可方便地移植甚至復制。如果復制的是這樣的課堂、這樣的教育觀,那么名師還是越少越好。
常聽同事們討論孩子的教育問題,他們得出的結論是:希望自己的孩子遇到一個普普通通,真正愛孩子、愛課堂的老師。讓名師們通過公開課潤澤天下吧,孩子們還是期盼一位每天守護他們、陪他們一起成長的老師。
(文章選自周春梅新著《一間遼闊的教室》,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6年8月出版,標題為小編自擬,原文題目為“為什么‘做夢也想當名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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