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7月14日，對于諸多喜歡“白蛇傳”和《新白娘子傳奇》的粉絲來說，無疑是一生中最具有紀念意義的時刻！從沒敢奢求有一天能跟《新白娘子傳奇》的諸多演職人員面對面地交流、合影，甚至同桌吃飯——竟然就在那一兩天之間全部實現！現在想想都像做夢一樣，讓人不得不感嘆這段奇妙的機緣！而我，能跟它結緣，也是一次很偶然的機遇——生平第一次進京，帶著自己即將出版的《揭秘白蛇傳》樣書，結識了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
如今距離那次聚首已經半年多了，但回想起來，當時的情景依然歷歷在目。每一個細節(jié)，每一段經歷，點點滴滴，都讓我記憶猶新，難以忘懷……所以決定把那段美好的時光以文字的方式記錄下來，別讓這段記憶永遠塵封在心底……
不同于其他朋友的是：在這場活動起初，我是以一個“創(chuàng)作者”的身份加入其中的——早在半年前，我便接到活動主辦方X團隊的邀請，找我合作一部有關“白蛇傳”的廣播劇——這并非是我們后來看到的“聲優(yōu)劇”，更沒有后來的“大聚首”，而只是想做一部完整闡釋“白蛇傳”的“音頻連續(xù)劇”。為什么會找到我？這源于該團隊的一位跟我認識的朋友，向他們推薦了我發(fā)布于起點中文網的小說《白蛇傳奇》。X看了幾章我的小說，覺得我很適合寫“正劇”，而且寫作風格很有“新白的感覺”——而他們正好想做一部“正劇”風格的白蛇傳，所以就找到我。坦白說，我原本興趣不大，但緣于X熱情的邀約和探討，頗有共鳴之處。他在我小說《白蛇傳奇》的基礎上已經做了一些篩選和提煉，最終鎖定于“后傳”部分。然而這個計劃擱置了一段時間，X突然又改變了方向，提出了“聲優(yōu)劇”的概念——聲優(yōu)?。窟@是什么鬼？和所有未接觸過這個新名詞的朋友一樣——乍聽起來，我也是一樣的懵逼！X給我發(fā)來一小段類似節(jié)目的小視頻，我又專門從網上了解了一下“聲優(yōu)”這個名詞，大致明白了：這就是一種由配音演員在舞臺上現場演出的“廣播劇”，完全由聲音去表現故事情節(jié)。為什么會用這種形式？這源于他們是一個由“聲音表演”發(fā)展起來的團隊，最擅長的就是配音表演。然而一般的配音都是依附于現有的影視畫面去展現，現在卻要把配音演員放到舞臺上，完全分離于畫面，只把聲音展現給觀眾——這樣的“舞臺劇”在國內尚屬首例！
由于我此前寫的一直都是可視化的影視劇本，對于這種形式很是拿捏不準，不禁產生很多疑問：這樣的表演該怎么去展現？又該怎么去呈現故事情節(jié)？只有聲音是不是顯得異常單調乏味？這樣的表演有人會去看嗎？所以一開始并不太想寫，但X告訴我：他們將邀請《新白娘子傳奇》的官方原配來演出——這才讓我有所觸動……此前，X團隊已經陸續(xù)跟“許仙”的原配劉小蕓老師和“小青”的原配陳美貞老師有過一些交集和合作，但“白娘子”的原配張主惠老師自從1992年配完“白娘子”后就退出了配音圈專心帶孩子。直到去年孩子考完試，她才得出空閑，愿意重新復出，再續(xù)配音情緣——這更讓我為之心動……配音之于角色的重要性，一般觀眾可能尚難體會。直到現在，依然有很多觀眾以為電視劇里的聲音都源自于演員本身——事實上，現在的影視劇絕大多是都經過了后期配音。對“白娘子”這個經典角色的塑造，配音的作用也是舉足輕重的！現在聽說這經典的聲音能夠在現場重現！耳邊似乎又傳來“白娘子”那溫柔可人的聲音……這無疑帶給我很大的動力！只要是我喜歡的“白蛇傳”題材，無論結果如何，我都樂意去嘗試一番！于是我痛快地答應下來，開始跟X團隊一起來策劃這個劇本……作為一部舞臺劇，時長基本要控制在五十分鐘左右，一個小時以內，所以聲優(yōu)劇《白蛇傳》只能選取“白蛇傳”的一個段落去演繹。而且主演只能是白娘子、許仙和小青，矛盾沖突只集中于這三大主演之間，故事要怎么展開呢？在確定整個創(chuàng)作風格之后，我依然有諸多困惑：X一方面想從傳統的“白蛇傳”當中去搜尋素材，一方面又想保持原版的人設和風格，甚至想沿用原版的一些臺詞，讓觀眾“懷舊”一把！然而我卻覺得，既然要重新創(chuàng)作，就應該完全摒棄舊作，整合出自己的風格。一開始X想選取的是“端午驚變”，白娘子鬧天宮求仙丹，小青闖地府追魂魄，大團圓結局——然而這段故事似乎不夠豐富集中，矛盾沖突也比較單一，而僅有的聲音表現似乎也很難呈現出不同場景的特色。我反復考量著“白蛇傳”故事里的經典橋段：如果只有白娘子、許仙和小青三位主演，似乎也只能借助“三角戀”的套路，扒一扒小青對許仙有好感，繼而跟白娘子爭風吃醋的那點事……然而，這樣的故事顯然太過局限！如何能呈現出“白蛇傳”故事的精髓？到底哪場戲最能展現出“白蛇傳”的精髓呢？我第一個想到了“水漫金山”！但要展開這段故事必須要借助重要的反派角色“法?！?，可X表示“法?！钡呐湟粞輪T陳明陽老師如今已步入高齡，無法完成“法?！钡穆曇舯硌荩砸x這段就只能請其他配音演員（后來確定了黃河）來表演——雖然略有遺憾，但真的再沒有比“水漫金山”更能展現“白蛇傳”故事特色的橋段了！于是我建議X就以“水漫金山”為主，舞臺效果會比較好！而緊挨著的“斷橋重逢”也可作為大團圓的結局——我們一致強調要一個“大團圓”結局，畢竟張主惠老師復出，和陳美貞老師、劉小蕓老師二十多年后同臺演出也是一件喜事！更符合“大團圓”的氛圍。聲優(yōu)劇《白蛇傳》場景：水漫金山
但僅有這兩場戲似乎還有點單調，篇幅不夠。于是我又想到了“合缽鎮(zhèn)塔”一段，或許能夠上演一出震懾人心的悲劇——那么大團圓的結局又該怎么處理呢？既然是舞臺劇，出于情節(jié)緊湊的濃縮考慮，不妨采用小青以血破缽的民間傳說，緊挨“合缽”上演一出峰回路轉的大團圓結局！如此一來，整個情節(jié)走向算是定下來了！故事場景集中于“金山寺”，“斷橋”，“雷峰塔”三幕戲，基本上可以呈現出“白蛇傳”的主體部分了！
聲優(yōu)劇《白蛇傳》場景：斷橋合缽
整個故事就從白娘子、許仙、小青三人游玩金山寺開始，無意中邂逅法海，被挑明真相，沖突極速展開……在最初的故事大綱里，我還設定了文曲星的出場——他成為一個重要的串場角色，暗渡許仙逃離金山寺，并解開他疑慮的心結，又促成許仙跟白娘子的重逢。
聲優(yōu)劇《白蛇傳》場景：金山寺
在擬定整個聲優(yōu)劇的故事梗概之后，導演經過一番深入分析后微感不妙：這樣的設定似乎意味著許白二人的感情紛爭并非由他們各自應有的感觸而解決，卻是由“文曲星”這個外因來調和而成——這就顯得許仙和白娘子的愛情失去了“主觀能動性”，不是真正由自己親力親為體驗而得。所以后來便刪除了文曲星的出場，改為許仙自主的覺悟，接受了白娘子是蛇妖的真相，更加突出倆人之間的“夫妻情”。導演把白娘子和許仙的“夫妻情”以及白娘子和小青的“姐妹情”總結為整個聲優(yōu)劇《白蛇傳》矛盾沖突的兩個重點。在我的初稿中，受限于傳統“斷橋重逢”的思維局限，也沒有讓小青徹底地離開姐姐。為了增強舞臺劇的情感沖突，導演設置成小青在水漫金山后，真的離開白娘子獨自去修煉。于是就有了現在大家看到的這出“姐妹撕逼”的戲，來集中展現白娘子和小青之間的情感沖突。直到合缽時，小青修煉歸來，再以血破缽救回白娘子，達到“姐妹情”的最高潮。小青因此道行盡喪，成為一條小青蛇；而白娘子又將自己的千年道行都傳輸給小青，使得小青恢復人形——白娘子也因此失去法力，反而變成一個真正的人！這些情節(jié)后來被導演指出：由于“聲優(yōu)劇”的表現局限，不大適合以聲音去呈現類似的情節(jié)，需要借助一個“外力”才能表現得更為徹底。于是后來我又引入了白娘子的師父“黎山老母”這個角色，作為拯救小青和白娘子成人的周旋人物。到了最終演出的版本，這個角色又被改成了觀音，應該是考慮到陳美貞老師也給觀音配過音，現場更易于展現。聲優(yōu)劇《白蛇傳》場景：斷橋重逢
至于法海，我們也一致認為不該是過于“黑化”和“魔化”的設定。雖然定位為反派角色，但也該有得道高僧應有的風范。他針對白娘子的根源就在于當年那條小白蛇咬了他一口。偏執(zhí)的個性促使他在水漫金山之后，不惜假扮賣首飾的貨郎，以“坑蒙拐騙”的手段去收服白娘子——這一段也是沿襲了我最初的構思。然而在最終的演出里，并沒有明確地展現出法海復仇的心思，僅由觀音點出他“心魔深重”，似乎有些不夠到位。在我最初的設定里，尾聲部分還點出了法?！?strong>蟹和尚”的結局：白娘子一家人團圓之后，在西湖邊上吃螃蟹，卻從中奔出法海來！這一段看來生動有趣的情節(jié)，在我的小說里有著詳盡的描述（參看新書《青城山下白素貞：揭秘白蛇傳》）。然而出于聲優(yōu)劇的舞臺局限和篇幅的考慮，不得不刪掉，略感惋惜。
作為一種全新嘗試的劇種，在創(chuàng)作中，我深感“聲優(yōu)劇”在敘事表達方面的諸多局限——這也正是我寫這出戲的弱勢所在——畢竟一貫熟悉的“畫面感”闡釋，無法在短期內適應“聲音化”的感官方式，臺詞的表現力總有欠缺，在表達方式上也總有“蒙太奇”式的跳躍感……在完成第四稿的劇本之后，由于我專注于新書《揭秘白蛇傳》的創(chuàng)作，剩下的臺詞修改就由X團隊自己再去改進。直到7月14日晚上演出，我方才一睹聲優(yōu)劇《白蛇傳》的最終排演效果！在最終臺詞的呈現上，每個人物都會出現成段反復迂回的表述方式，摻雜著不少“金句”和“瓊瑤?！?，情感更為濃烈，更趨向于“話劇”的形式。同時，時不時地提到跟原版相關的一些細節(jié)，也沿用了不少原版的臺詞——作為一部向老版致敬的作品，這能夠極大地勾起大家對老版的“懷舊”情結，從現場觀眾的反響來看，還是很有氣氛的！但從這出戲本身來看，有些臺詞似乎跟重整后的劇情有些不夠和諧。整體看來，導演最終呈現的演出還是極大地發(fā)揮出了“聲優(yōu)劇”的特色，加上精致的舞美效果，猶如身臨其境，使得觀眾感受到“聲音”獨特的藝術表現力！無論如何都堪稱一次極為歡暢的藝術享受！
在本劇創(chuàng)作之初，X就決定要沿用“唱段”的風格。在我的初稿劇本中唱段總共達到六段！其中由角色演唱的有三段，分別是：小青拜別白娘子回山修煉，白娘子跟許仙坦白蛇妖身份，以及許仙眼見白娘子合缽之時的悲痛，都是按《天也不懂情》的曲調去寫的。另有三段幕后伴唱，其中許仙、白娘子斷橋重逢之前和小青舍血破缽，是以《渡情》的變調《心湖雨又風》去寫的，最后還有一首大團圓之后的《前世今生》。聲優(yōu)劇《白蛇傳》場景：
莊蕙如演唱《心胡雨又風》
所以，“白娘子”、“許仙”和“小青”最初都有展現唱段的部分。然而最終由于種種原因，只定下了“白娘子”的配唱莊蕙如老師，唱段也不得不大量刪減……出于劇情緊湊的考慮和時長的限制，在最終的演出里，僅留下了許仙、白娘子斷橋重逢之前的《心湖雨又風》和結尾的《前世今生》（《青城山下白素貞》），歌詞也基本是沿用原版，是一大遺憾！
聲優(yōu)劇《白蛇傳》場景：
莊蕙如演唱《青城山下白素貞》
在我出版的新書《青城山下白素貞：揭秘白蛇傳》中，完整收錄了聲優(yōu)劇《白蛇傳》劇本初稿，其中也包含這些最初擬定的唱詞，感興趣的朋友可以參考對比一下。
聲優(yōu)劇《白蛇傳》現場錄音-上（點擊試聽）
聲優(yōu)劇《白蛇傳》現場錄音-下（點擊試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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