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jù)1989年9曰30日《參考消息》報道,1989年3月,澳大利亞學者戴維.哈里斯到中國考察,從中國學者那里聽說了一座叫“利堅”(實為“驪靬”或“犁鞬”)的城市,并利用一張公元前9世紀的古地圖,在甘肅省永昌縣找到了這座城市的廢址,引起了不小的轟動。1989年12月15日《人民日報》以《永昌有座西漢安置羅馬戰(zhàn)俘城》為題進行了報道。1998年11月10日《羊城晚報》報道,永昌地區(qū)現(xiàn)在仍然居住著保持羅馬人體質特征的居民,并刊載了永昌縣城西南20公里的者撒寨驪靬古城遺址上所立石碑的碑文,稱:“公元前三十六年漢朝西域都護陳湯、甘延壽將軍率軍越蔥嶺征匈奴,克郅支單于。漢帝下詔將羅馬降人安置于番禾縣南照面山下,置縣驪靬?!?/span>但據(jù)張緒山先生在《“中國境內羅馬戰(zhàn)俘城”問題檢評》一文考證,這些報道存在許多不準確的地方,如至今尚未發(fā)現(xiàn)“公元前9世紀的地圖”;陳湯并非漢西域都護,而是西域都護騎都尉甘延壽的副手,任西域副校尉;羅馬戰(zhàn)俘的東來與公元前53年的羅馬與安息(波斯)的卡雷戰(zhàn)役無關;驪靬城的位置在1974年出版的《中國歷史地圖集》中早已標明。最重要的是:這并不是中國、澳大利亞和蘇聯(lián)三國歷史學家的新發(fā)現(xiàn),早在幾十年前,牛津大學的德效騫就曾發(fā)表過相關論文。他的依據(jù)是:匈奴軍隊所使用的“魚鱗陣”、在城外修筑“重木城”和描述軍陣的圖畫為羅馬軍隊所特有,故為羅馬投降匈奴的士卒所為。這個觀點得到了英國著名中國科技史專家李約瑟、法國漢學家安田樸等學者的贊同。但也遭到了斯齊尼亞克和楊學枚、莫任南等學者的反對。張緒山先生認為,魚鱗陣、重木城和軍陣圖并非羅馬軍隊的專利,即使承認匈奴陣營中有羅馬士兵,也不能證明他們被帶到了永昌縣。而驪靬置縣至少可追溯到公元前60年之前,遠在公元前53年卡雷戰(zhàn)役和公元前36年漢匈都賴水戰(zhàn)役之前。因此,所謂驪靬為“羅馬戰(zhàn)俘城”的說法與史實不符。對于“驪靬”一名究竟指哪個國家,學界一直爭論不休,張緒山先生認為是“塞琉西亞”的音譯,而筆者同意“亞歷山大”說,詳見《“大秦”國究竟在哪里?》一講。而驪靬縣的得名,筆者贊同張緒山先生的說法。據(jù)《漢書.武帝紀》,元狩二年(公元前121年)漢武帝令置武威、酒泉二郡,后十年即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分武威、酒泉置張掖、敦煌兩郡。許慎《說文解字》“靬”字條下說:“武威有麗靬縣?!丙愳y即驪靬。而《漢書.地理志》載,驪靬縣為張掖郡所轄十縣之一。因此,張掖郡建立時可能只是將原屬武威郡的驪靬縣劃歸其轄下。驪靬縣的得名可能與張騫通西域帶回有關黎軒(犁軒)國的知識,且黎軒“善眩人”(雜技藝人)隨安息使者來到中國有關。至于永昌地區(qū)居民所具有的外國人形體特征,也并非羅馬士卒所獨有,而來自元朝的西亞和歐洲人。1993年7月12日《人民日報》(海外版)報道,在永昌西南部被認為是驪靬的地方,出土了元代的瓷水壺、鐵匜、鐵鍋和鐵鼎。1998年11月10日《羊城晚報》報道,驪靬人定居的永昌縣者來寨不遠的一個村落旁有21代驪靬故人的數(shù)百座墳塋,而距這個村落30多里的另一個村落旁還有更早的10代,如以20——25歲為一代人的話,31代恰好可以追溯到13——14世紀的元代。而元代時,蒙古人在東歐建立了金帳汗國,在西亞建立了伊兒汗國,其王公貴族、傳教士、商賈和游客來中國的不可勝計,與中國人通婚而定居于此的也大有人在,這就是永昌地區(qū)居民中有歐羅巴人種特征的真正原因,而非僅來自羅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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