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君成
環(huán)顧當代中國詩壇,李興民既不崇尚口語詩,也不盲目跟風,他的詩觀與我不謀而合。我們都喜歡有思想、有情懷、講究整體意境的作品。比如我們都喜歡吉狄馬加、雷平陽、劉年、張二棍、王單單、徐俊國、田禾、牛慶國、黑棗、郭曉琦等詩人作品,喜歡他們材要嚴選,意有所指,景有所合,情有所托。我們都喜歡飽滿有料的作品,反對虛無縹緲的詩歌作品,反對好高騖遠,只尚空談,不重實踐的詩人。我們認為詩人的筆墨必須要有道義的擔當,必須給讀者以心靈的觸動,深刻反映時代的風云變幻,針砭時弊,抒寫底層生活,應該引人思考和認識,而不要自己迷誤,又引人迷誤。有了這樣的主張,從詩歌譜系來講,李興民的詩歌明顯深受王懷凌的詩風影響。盡管在李興民的成長之路上,圈內的各種風格的詩人朋友較多,但在個人性格、氣質牲征、精神向度、審美追求和價值取向上,他都非常接近王懷凌的風格。這在他的很多詩篇當中,都能看出這種心慕手追,心馳神往的痕跡。白居易晚年后悔自己曾創(chuàng)作《琵琶行》《長恨歌》等文采斐然的杰作,認為只有《賣炭翁》《折臂翁》等深刻反映社會現實的作品才是他的代表作。這足以給當代詩人以啟示。但是,文風總會受社會潮流影響。當下詩歌風向標詭異,他們玩文字魔方和迷宮,越玩越走火入魔,與“文以載道”的初衷背道而馳,把詩歌的教育和影響心靈的功能幾乎取消,單純追求所謂的藝術價值。這是時代審美觀的扭曲和變態(tài),詩歌本來是很高雅的藝術,現在卻在迎合商業(yè)利益、迎合那些不懂裝懂者的心理,迎合低俗的大眾心理,更有甚至走向無比抽象和艱澀的象牙塔,也不承載什么道義,只為藝術而藝術,好似在用魔鬼的思想、語言、價值觀在確定好詩標準。他們時尚,他們熱鬧。讓他們時尚、熱鬧他們的,他們的藝術與我們無關。真正的藝術之路,除了藝術家和評論家,能夠深知其味的又有多少呢?真正的詩歌之路應該是一條寂寞之路。公雞每天黎明報曉,人們都明白其意義;青蛙終日叫囂,只不過增加了一些自然聲響而已。雷武鈴指出:“現代主義詩歌美學的歷史性意義。它是一種反傳統(tǒng)的創(chuàng)新美學,一種持續(xù)的革命運動,革各種文學傳統(tǒng)的命,就是和原來的文學觀念反著來,語言必須是扭曲的,費解的,破碎的,非正常邏輯的,斷裂、跳躍、混亂的,夢囈一般潛意識的,充滿幽暗神秘的象征。沒有具體所指的,想象性,比喻性的語言,脫離現實世界的物質規(guī)定性的約束,不為一般世人所接受。”①這些年來,我們的詩歌生態(tài)被破壞得面目全非。李白早就說過:“自從建安來,綺麗不足珍?!泵孜质舱f:“當魔鬼在我身上跳舞/我覺得自己是個天使”他甚至更直白地界定“現代性詩人”是“被關在地獄的人說/地獄并不存在”②讀了大量的現代主義作品后,覺得這些見解都是深思熟慮的結晶。吉狄馬加在詩中寫道:畢飛宇說“想象力的背后是才華,理解力的背后是情懷?!?/span>才華固然重要,詩歌中,我更看重情懷。電影《木馬屠城記》中有一個情節(jié)。普里阿摩斯王冒著生命危險深夜闖入阿喀琉斯的營房,跪在他面前,流著淚親吻他的雙手,對他說“我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幸的人。我深夜來到貴處,親吻這雙沾滿我兒子鮮血的雙手,就是有一件請求——請求你把我的兒子赫克托耳的尸體還給我。讓我按王子的禮儀給他舉行一場得體的葬禮。”他的眼神無比真誠。阿喀琉斯說:“要是我想殺你,易如反掌。有什么用呢?如果我不愿意,即使把尸體交給你,你也不能帶走。即使你把尸體帶走,明天到了戰(zhàn)場,你我還是敵人。”普里阿摩斯王說:“不是明天,就是現在,你我還是敵人。但是,即使是敵人之間,也應該相互尊重。”看到這里,我無比感嘆,難怪《荷馬史詩》是千古傳誦的經典,就在于詩人有這種大情懷,當代中國詩人無論把花樣技巧玩到何種程度,如果沒有這種人類情懷,寫再多的詩篇也是浪費才華、浪費生命、浪費精力。李興民深悟這個道理,所以他看守好自己的筆,不做無病呻吟。一筆一畫,一字一句,皆奔人類情懷而來,總是把令人抨然一動的心里話捧出來。大多立足于西海固的詩人都有西海固情結,這種情結倔強而自尊,李興民便是其中最執(zhí)著無悔的一個。在他的眼里,西海固是詩意的。這里每一座山都有靈性,每一條河都有仙氣,每一場風都刮起思考,每一場雨雪都是詩意的狂歡。詩,是人們不可或缺的精神食糧。不可想象,活在西海固,一個不讀詩書的人,多么地與這片土地不協(xié)調,不相稱。在詩人眼里,西海固是神奇的。不僅風物皆可入詩入畫,詩人們也會“以詩歌的名義相聚”,甘于“在生活的低處謀生/而在精神的高地吟唱”,這是李興民《在西海固寫詩的人》中所描繪的詩人群體形象。他們相互切蹉,相互關照,相互激勵,為了藝術的超越和共同的進步,更為了給人民提供優(yōu)秀的精神食糧。這正是西海固詩人的創(chuàng)作和生活狀態(tài),以及他們之間相互聯(lián)絡的高度寫真。在全民皆商、物欲橫流、人浮于事的時代里,詩人是真正的精神田園守望者,他們甘守物質生活清貧,與“官”和“富”兩不沾邊,卻把心靈貼著地面,聆聽大地的詩音,他們是一個個獨立冷靜思考的個體,又是叩問天地世道,社會良知的多彩群體。單永珍稱贊李興民的詩是“一冊窮人的宗教皈依于心靈/一座語言的宮殿供奉在大地”( 單永珍《修為十四行》)。劉國龍認為“李興民的鄉(xiāng)村世界唯美、清新、恬靜,所有的生存都在生長,充滿了春天的氣息。一種溫暖的力量,穿行在時空中,風景、人物、意象。準確地說,李興民是一位頗具典型意義的西海固詩人,你在他的詩行里能讀到獨屬于西海固的風物景致?!保▌垺肚啻褐覄澾^生命紋隙》)為自己的母親吟唱是詩人的良知。很難想象一個從來不愛自己的故土、不愛自己的民族、不愛自己親人和鄉(xiāng)村的作家詩人有什么人類情懷。寫詩、讀詩不動情,毫無波瀾的詩人應該休亦。勸這些人別寫詩了,他們的心堅硬到這個程度了,還寫什么詩?好好做人比寫詩更重要?!坝袝r候,我覺得世界正在變成石頭,不同地方、不同的人都緩慢地石頭化,程度可能不同,但毫不例外地在石頭化,仿佛誰都沒能躲開美杜莎那殘酷的目光?!?/span>④世人的石化,從心開始?!耙院?,你們的心變硬了,變得像石頭一樣,或比石頭還硬。有些石頭,河水從其中涌出;有些石頭,自己破裂,而水泉從其中流出?!泵慨斪x到這些經典話話時,世人足以警醒。因此,李興民說:“寫詩讓我們被世俗日漸侵染的心靈得以凈化,也讓某種情感或者情緒得以慰藉和釋放?!?/span>⑤為什么要讀詩?就是要軟化堅硬的心。在我看來,李興民的詩觸動我們心靈中最柔軟的部分。讀他的詩喚醒了我們曾經的苦難歲月和正在經受的嚴峻考驗,他把那些鮮紅的傷口一再地裸露在外,讓我們看到,難以治愈的傷口,撕扯著我們的心、我們的肝,讓我們抱著傷痛工作、生活、趕路。劉國龍認為李興民是一位仗劍走天涯的俠客詩人,我卻認為他更是一位滿懷大濟蒼生情懷又頗感無奈,以筆為旗、用詩鼓與呼的現實主義詩人。他把眼光重重地投在農民和土地上,投在進城的打工族的肩膀上,且歌且行,干旱讓他的眼睛通紅,秋風使他的眼睛常常濕潤。在《一群羊啃食著城市的青草》中寫道“逐水草而居。農民工兄弟羊群般涌進城市/額頭上密集的汗水,成了這個大旱年份里/唯一的一場傾盆大雨/莊稼已經顆粒無收。在人聲鼎沸的建筑工地/抱一摞磚扛一根鋼筋就能給鄉(xiāng)下捎回一袋糧食”干旱之年,農民的命運和封山禁牧之后羊的命運相似而又令人心靈震顫。到了秋天,詩人在《秋風里的大哥》里寫道:“秋風把大哥從老遠的鄉(xiāng)下/一大早就吹到了城市”“在鄉(xiāng)下,大哥的茅屋為秋風所破……幸虧麻袋壓在肩上,重啊/不然風會把大哥吹倒”大哥身體的單薄、沉重的體力活讓他日益消瘦、健康狀況每況愈下,這都緣于生活的逼迫,“給大哥生了六個子女的嫂子/不久前隨著秋風去了/遠離了纏身的疾病和難悵的日子/回到了一輩子艱辛勞作的旱塬土地上/秋風有意和四十多歲的大哥/比較誰更蒼涼——”,這場秋風吹走了大哥的幸福,大哥用命在尋找他的幸福。而掃街的女人,命運更是悲苦“她不是沒有計算過,以自己的勞動收入——/買一件高檔裙衫要掃三個月街/買一輛小車要掃三十年街/買一套100余平方的樓房要掃一百年街”,他有癱瘓在床的丈夫,在農民工子弟學校上學的兒子,掃著掃著“突然一陣暈眩,手腳一陣發(fā)軟/她趕緊拄了柱掃帚?!保ā稈呓值呐恕罚┳屛覀儞倪@個女人扛不過去了,要倒下,但詩人接著寫道“待好一陣緩過神后/佝僂著身子,繼續(xù)掃街?!鄙膱皂g,就像卑微的小草一樣。我們知道,掃街的女人也是人,她也渴望過上城里人的生活,但這又是多么奢侈的妄想啊!詩人對底層人民的深厚感情和無限同情,流露在字里行間。有一段時間,李興民在城管局工作。可能城管的形象令老百姓畏懼,但他不同于那些人。他用心觀察、心懷憐憫地寫作,再現的是一個不一樣的城管,人民的公仆形象,人民生活的忠實記錄者形象。在《鄰家大嫂上崗記》中寫道:“鄰家大嫂逢人便講:我快上崗了/直把自己講成祥林嫂,直把自己的辛酸講完/后來,鄰家大嫂上崗了。再后來/鄰家大嫂用一把掃帚掃盡了身上僅存的一點風韻?!眱墒自娝坪蹩坍嫷氖峭粋€人不同時期的命運,令人深思。揭露社會的陰暗面,批判丑惡的社會現象歷來就是詩人的使命。作為體制內詩人,要寫作這樣的詩篇還需要勇氣和錚錚鐵骨。李興民曾在鄉(xiāng)鎮(zhèn)擔任過第一書記,深入體察過民情,了解人民生活,創(chuàng)作了一些帶著泥土氣息的詩篇。《春節(jié),我回不了家》《東山里》等都是這類優(yōu)秀之作。特別是《東山里》,寫比偏避落后的山區(qū)生活,這里古風猶存,尚有一些古樸的東西,令人神往。“東山里,可以種幾畝菜蔬不打農藥/可以養(yǎng)一群土雞不喂激素/可以蓋一座寬寬展展的四合院不被強制拆除依山而建,甚至可以有一坡花園梁/映照農人黝黑的健康之美”;但同時,這里也在發(fā)生著一些新鮮的變化,匯入時代前進的大潮中。詩人把這種時代變遷電影鏡頭般展示出來,非常難能可貴。“東山里,支書偷了婦女主任免成平頭百姓/村主任吃了低保又吐了出來/會計不送禮不蓋公章的毛病被剛考到醫(yī)學院的大學生治了/幾只嗡嗡嗡的蒼蠅/再不雕飛雁咋”。生活的艱辛不易,讓許多想象的美麗發(fā)生變異,當詩人看到自己的情書被她當做草稿紙的那個瞬間,他寫下《情殤》:“你在無奈之下/讓數學考試成績下滑的女兒/在信紙背面,反復演算著練習題”,我們的心靈受到了強烈的碰撞和傷害。是的,“世界讓我們遍體鱗傷”(阿多尼斯語)。時下的教育體制和競爭機制,讓人心懷焦慮,誰也無法更輕松地迎接每一個日出日落?;蔚纳鐣偁庝鰷u已無可避免地把兒童卷入其中,現在的少年兒童已經生活在失去童年的成人社會里,他們在這個失樂園里整天忙碌得焦頭爛額。詩人在《孩子,我給你講一些鄉(xiāng)村以及童年舊事》中寫道:“孩子,當你中午寫完老師布置的作業(yè)/飯已經涼了,離上課時間只有十分鐘了/我只能給你書包里塞上一個面包/我要領你過馬路,還要奔到書店/購回老師要求帶到學校的課外資料/我的童年的中午,五谷雜糧填飽肚子之后/還能做一個掏雀窩的美夢”詩人在歷數孩子的忙碌,完成繁重的大量練習,沒有空余時間玩耍,還要發(fā)展興趣特長,又羨慕地想到歐美教育中孩子的輕松愉快之后,又無奈地回到現實中,仍用一名教師和中國式家長的口吻訓導孩子“孩子,我為什么只能是一名環(huán)衛(wèi)工人/而我希望你長大后成為國家棟梁/你要走的路還很長,很長……孩子,你還是好好學習吧”這個沒有新鮮意味的無奈教導,這些正確的廢話,我們每天都在重復,我們在重復一種人生。一個現實的詩人,并不是筆下沒有浪漫情懷。詩人來到彭陽的杏林下,放眼姹紫嫣紅的杏林,既想到了紅杏出墻的典故,又想到了光彩照人、風情萬種、顧盼生姿、倩兮盼兮、明眸善睞、如詩如畫的窈窕淑女,詩興大發(fā),寫下了《漫山杏花》“一枝紅杏羞澀出墻/十萬佳麗絢爛山崗”,又聯(lián)想到秀色可餐的民間女子開花結果的浪漫生活,筆鋒一蕩,回溯到歷史上的朝那城,想象盛開的杏花對陽光和雨露的渴望和期盼,詩人忽然發(fā)現自己孤身一人,便發(fā)出感慨,十萬佳麗中,自己又在等待誰,自己又該和誰在這漫山遍野的杏花下談情說愛、相依相偎,留下美麗的永恒瞬間。這種情懷,在李興民的詩中多有流露。詩人筆下,不再是佳麗三千,而是十萬仙女?!叭系奶炜帐f仙女舞蹈”(《雪落塞上》)對于自己鐘情的女子,詩人低聲呼喚“艾依莎,我把塞上一片江南全部都給你/你可愿意成為我守望的新娘”(《愛伊河之戀》)。在他繽紛多彩的詩章里,我們看到詩人深厚的文化積淀,西北“花兒”對詩人創(chuàng)作具有酵母作用,本土當下作家詩人群體對他的創(chuàng)作也有重要影響。在他的詩集里,我們讀到有關“花兒”和深受“花兒”影響的大量篇章,有些詩作直接寫“花兒”,如《干咂“花兒”》《在西海固,遭遇一段“花兒”》《尕妹妹喲》等,詩句如“雙扇扇大門虛掩著/為了誰單扇扇開著”(《民謠風行》)意味深長,令人回味無窮,正是西北“花兒”的常用手法和筆意。在《從月亮山到南華山》里,詩人寫道:“男人稼穡/女人把生米煮成熟飯/而孩子吞食著豆粒般的漢字”“再也聽不到索菲婭黑夜苦焦的低吟/一個叫曼蘇爾的歌手/登上了林木茂盛的高山/干咂了一句:阿哥的肉吆 面片子/稠稠地舀上?!?/span>同樣寫愛情的目光,李興民詩中有多重意象。有寫目送的“既然滄浪之水橫流/那我就化成遠處的一片白帆/在你的目光的盡頭蕩著,若有若無”(《在你的目光里遠航》);有寫深情注視的企盼“親愛的,我多么想變成你捕獲的/一尾魚。游遍你所有的目光/把瞬間變?yōu)橛篮恪?;也有渴望相逢的無限惆悵“無法掩飾/在阡陌田垅中捧掬陽光的憂傷/今夜 我走遍所有孤獨的街頭/在這座城市里 我一定不會逢著/我曾經愛過的姑娘”(《夜幕下 情歌里的城市亢奮抑或憂傷》);也有為情所殉的犧牲之美“蝴蝶還在趕來的路上/千山萬水。最先到達的一只/已在花香里靜靜地死亡/仍然睜著被美擊傷的眼睛……只有秋風知道這個秘密——/美總會奮不顧身地追求愛/美總會愛上能摧毀美的力量/既然愛上,注定就要受傷”(《野菊花在霜的懷抱里慢慢枯萎》)。在《第一次領獎回家的女兒》一詩中,詩人寫盡了女兒獲獎之后興奮、莊重及情緒的艱難傳遞、表達,立志想做一個聽話、獲得更多獎勵的乖孩子,她擺出一副從此以后刻苦用功的架勢,但靜靜地發(fā)了一會兒呆之后,忽然童心復現,沖著她的老爸喊“臭小子,你把我的布娃娃又藏哪了?”詩歌這種歐·亨利式的結尾韻味無窮,“車到山前沒有路了/你就要開始披荊斬棘”(《組章:瞬間或者永恒》)這種薩迪式的哲理令人嘆服。作為一名回族詩人,李興民深愛著本民族的文化和人民,并進行了一系列持久的深度觀察與寫作,我想在寧夏文壇的后起之秀中,如果說馬金蓮是在用小說抒寫如煙農事、鄉(xiāng)土精神、心靈變遷,那么李興民是在用詩歌探尋精神家園、輕扣大地、考量人生。
注釋:
① 謝默斯.希尼:《區(qū)線與環(huán)線》[M]雷武玲譯,—南寧:廣西人民出版社,2016.7《譯后記》91頁.
② 米沃什:《著魔的古喬》[M]林洪亮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18.7(2018.10重印)第210頁.
③ 吉狄馬加:《吉狄馬加的詩》[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18(藍星詩庫)295頁.
④ 卡爾維諾:《美國講稿》[M],蕭天佑譯. —南京:譯林出版社,2012.4(2018.2重印)第3頁。
⑤ 李興民:《守望與吟唱》,轉引自《六盤山》[J]2017.2
【作者簡介】馬君成,回族。寧夏作協(xié)會員,寧夏評論家協(xié)會會員。作品散見于《回族文學》《重慶文學》《散文百家》《朔方》等文學期刊,有作品入選《寧夏詩歌選》《中國百年詩人新詩精選》等多種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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