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收拾了一下工作室,找到一個金絲楠的小抽盒,特有的淡淡藥香味聞著讓人很是受用,里面是九華堂制的小信箋,很有些年份了,紙已經(jīng)泛黃。一時興起隨手在書架上抽了一本《歷代絕句精華鑒賞》,這書是我從孔網(wǎng)淘來的,1987年版也是很黃了(我指的書頁,不是指內(nèi)容)。用小楷寫了幾張,里面有首白居易的詩引起了我的興趣。我屮艸芔茻,真是好基情??!詩文如下:
藍(lán)橋驛見元九詩
藍(lán)橋春雪君歸日,秦嶺秋風(fēng)我去時。
每到驛亭先下馬,循墻繞柱覓君詩。
唐朝的文人好像很喜歡隨地寫詩,不放過任何一堵白墻。《西游記》里孫悟空在如來佛祖的手指間撒了一泡尿,又寫上“俺老孫到此一游!”原來是有時代背景的,唐朝人都這么干。每到一個地方就開始四處觀望,“真的是罪過啊,這里居然還有沒寫過的,太浪費(fèi)太可惜了,簡直暴殄天物??!拿紙筆來!”刷刷刷,“粉壁長廊數(shù)十間,興來小豁胸中氣。忽然絕叫三五聲,滿壁縱橫千萬字?!表暱涕g就干完了,寧可錯寫一萬面,不可放過一堵墻,即使是柱子也不能放過。
(這里必須換第一人稱敘述才夠味),元和十年春,元稹自唐州奉詔還京,途經(jīng)藍(lán)橋驛時,發(fā)現(xiàn)柱子還沒人寫,趕緊題詩一首“云覆藍(lán)橋雪滿溪”,搶先占領(lǐng)這片無名高地。想想終于又能見到皇上了,真是太開心了;終于又能見到白樂天了,真是太開心了。元稹和白居易兩人的感情好得不得了,在古代早就已經(jīng)是傳奇佳話了(呸!兩個大男人,這種話聽起來咋那么別扭)?!?/span>藍(lán)橋春雪君歸日,秦嶺秋風(fēng)我去時”,春天的時候你經(jīng)過這里,“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秋天的時候我白居易也來到了這里。臨近驛站的時候就遠(yuǎn)遠(yuǎn)聞到一股騷味,這味道是那樣的熟悉,“想念你的笑,想念你的外套,想念你白色襪子和你身上的味道,我想念你的吻和手指淡淡煙草味道,記憶中曾被愛的味道”。果然,分別了這些歲月我還是對你的味道是那樣的迷戀,驛站的柱子上居然是你題寫的詩,“一剎那恍惚,若有所失的感覺,不知不覺已變淡心里愛,原諒我這一生不羈放縱愛基友”(打錯字了?好像是這樣發(fā)音的呀),在這樣的蕭瑟秋風(fēng)中,再也沒有一首歌能如此地應(yīng)景了,沒有什么能讓我如此地興奮的了。我就沿著你歸來的這條路一直逆行而上吧,循著你的足跡,想象你走過時的情形,一步挨一步緊緊地搜尋著每一個驛站,看看上面還有沒有元微之你題過的詩,每一根柱子都不放過,瞅一瞅那字,嗅一嗅那味道。
(下面換回正常人稱敘述),這是我看過的最肉麻的詩歌了,那些閨怨詩、花間詞在這面前簡直是太小兒科了。說起來老白和老元似乎還沒越過“撿肥皂”的界限,但正是這種若即若離、似有非有的關(guān)系才讓人捉摸不透,這難道是傳說中的雙性戀?。咱不是歷史學(xué)家就不去考究這些了?!蛾套哟呵铩防镉杏涊d,齊景公長得實(shí)在太帥了,一個小官員上朝時都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看。剛開始齊景公很生氣,知道原因后,說“討厭了啦,原來你是看上寡人的容貌,寡人就給你個機(jī)會,我洗澡的時候你來給我搓搓背好了,哎呀!說得寡人都好害羞呀”。齊景公的“抱背之歡”、魏安釐王的“龍陽之好”、漢哀帝的“斷袖之癖”,古人這種癖好似乎屢見不鮮而且一直延續(xù)著,清代“揚(yáng)州八怪”之一的鄭板橋也好這口,甚至因?yàn)槊詰倨聊腥说钠疗ü?,主張將律刑中拿鞭子抽屁股的刑罰改為抽背。但這終究太顯眼,太有礙觀瞻,太傷風(fēng)敗俗了,太像某個食品的廣告詞了“好基友、好朋友”!
還是元稹和白居易這樣比較好,一片春愁待酒燒,紅了櫻桃,綠了芭蕉!這不,才相聚兩三個月又將天各一方的時候,元稹也寫了一首詩:
酬樂天醉別
前回一去五年別,此別又知何日回。
好住樂天休悵望,匹如元不到京來。
END
不正經(jīng)完了,還是來看看字吧,九華堂老紙小楷書古詩。
金絲楠木的小抽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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