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chuàng)作品
想來想去（015）
你要溫和地坐在黑暗里，才能感受“無目的”的人生清涼。
這是學生在作文里引用的朱光潛的句子。閑來無事，拿來思考一番。
現(xiàn)在的城市，已經(jīng)沒有了所謂的“黑夜”了，這是悲哀還是幸福，我說不清。文學作品里的“伸手不見五指”，似乎應該消亡了。但至少可以說，黑夜的遠去，讓我們漸漸失去了獨處的妙處、寂靜的思考和尋覓的目光。
黑夜是個表示時間的詞，黑暗則完全是對周圍環(huán)境的一種感覺。黑夜是沒有顏色的，只有當光亮出現(xiàn)的時候，你才感受到了黑暗。光的出現(xiàn)，讓人有了某種不祥的預感，這種預感可能是追求，狂喜或者是貪欲。我們很多人都無法拒絕它們，因此我們很多人便都有了煩惱。
但我們又不能蒙上眼睛，假裝看不見。
我喜歡黑夜，因為它讓我知道了黑暗的存在，和巨大的潛在的壓迫感。
人生大概便是坐在黑暗里，去感受那壓迫。用雙眸，用肌膚，用呼吸，也用心靈。如同一位先天的盲者，本不知有光亮，也就無從知道光亮在何處出現(xiàn)，要引我們到何處了。
我們只是坐著，以我們的定力，以我們的無畏，以我們的孩童一般的好奇和恐慌。找不到依靠，便是最好的依靠。萬籟俱寂，天地渾一，空曠而遼遠，悠然而遙遠。時間和空間，一瞬間而聚集，又一瞬間而消散。無嗔無怨，無欲無求。無為而無不為。
我想，這也許就是“溫和”吧。不偏不倚，不左不右，不前不后，不進也不退。你來也吧，我還在坐著；你走也罷，我也還在坐著。我坐我的，與你何干？你來你的，又與我何干？
黑暗在黑夜里，我在黑暗里。我的眼睛本來就是黑色的，這其實也與你無關。
四季春夏秋冬，皆有黑夜；然而對于我來說，沒有分別。
無目的，是真正的沒有目的，這才是溫和地坐在黑暗里的目的吧？
然而，你可能失去了很多你看得見和看不見的“光亮”，那光亮誘惑著你，試圖讓你站起身來，走向它，走近它，擁抱甚至親吻。
然而，你沒有動。因為你早就知道，孤單的孤獨，特別的特立，清醒的清涼。人生以黑夜為出發(fā)點，最終，還是要回到那里的。我們又何必要求那么多呢？
有時我常常想，如果我從未見過光亮，是否也能溫和的坐在某個地方，如雕像一樣？
我能否真得讀懂了這“夜的黑”？
2018-11-27
木下客 本名李哲 中學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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