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魏宇告訴李虹,他的遠房叔叔表示放棄追索債務(wù)時,李虹并沒有過多驚訝。她心情復(fù)雜地摸了摸魏宇的頭,鼓勵了他幾句。也不知是不是這幾句話起了作用,魏宇的學(xué)習(xí)成績突飛猛進,但他還是不太愛說話,每天一放學(xué),就鉆進小雨的房間,兩個人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做什么。
李虹有時會走進去把魏宇叫出來寫作業(yè)——兩個孩子頻繁的接觸,竟令她隱隱有些擔(dān)心。
然而該來的終究會來。有一天放學(xué),魏宇表情嚴(yán)肅地要和李虹“談?wù)劇?。李虹坐在魏宇前面的座位上,靜靜地聽著。魏宇說覺得小雨不對勁,李虹笑道:“他當(dāng)然不對勁?!蔽河钫f:“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是......”李虹不耐煩地打斷他,說道:“小雨再不好,也是我的孩子,可能以你的年齡還體會不到一個母親愛孩子的心,我不允許任何人對他有任何質(zhì)疑?!蔽河钌钌畹乜戳死詈缫谎?,然后慢慢低下頭,說:“老師,我想,我該搬回自己家了?!崩詈鐩]有挽留,她說:“你也長大了,應(yīng)該鍛煉自己獨立生活了。生活上有什么困難,盡管來找我。學(xué)校方面,我也會幫你申請學(xué)雜費減免的?!彪m然是關(guān)切的話語,可在魏宇聽來,這語氣冷冷的,完全不像自己熟悉的那個親切的老師。
走在回家路上,天空飄起了雨絲,李虹和以往一樣沒有打傘,臉上濕漉漉的,分不清是淚是雨。
小雨對于魏宇的突然搬走無動于衷。他保持了每天和媽媽在一張桌子上吃飯的習(xí)慣,母子二人幾乎不說話,屋子里靜極了,甚至能聽見他們咀嚼食物的聲音。
李虹沒有急于收拾碗筷,她似乎是在自言自語:“許老師還會回來嗎?”小雨就像沒聽見一樣,沒有任何回應(yīng),默默地回到了他的房間。那劃上門鎖的“嗒”的一聲敲擊在李虹的心臟上,讓她一陣戰(zhàn)栗。
魏宇倒在床上,他想起了奶奶,爸爸,媽媽,他想起和奶奶在一起平靜的生活,他想起爸爸媽媽從和好到大打出手,令他從天堂跌落到地獄。這一切究竟是怎么發(fā)生的?那個答案似乎已經(jīng)呼之欲出了,可他不敢想,也不愿想。
他不知道,樓下有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正望向他的窗戶,他的燈亮了多久,那個人就站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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