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穿雪山,出高原,納百川,攬平原,浩浩蕩蕩,綿延五千四百多公里。它猶如一條優(yōu)美的金絲帶,一頭挽著青藏高原上點點繁星般的水泊,一頭連著浩瀚無垠的渤海。
黃河兀自穿越亙古不變的時光隧道,卻留下了博大寬厚的情懷和生生不息的文化情懷。古往今來,黃河成為無數(shù)詩人吟誦的對象。
唐代李白就是一個黃河情結(jié)很濃的詩人。
裴十四是李白的好朋友。開元二十五年(737),李白與山東名士孔巢父、韓準、裴政、張叔明、陶沔,閑看雜樹生花,靜聽溪水叩石,舉杯縱酒酣歌,過著閑適的生活。然而裴十四要辭別西行,李白寫下了《贈裴十四》一詩。
朝見裴叔則, 朗如行玉山。
黃河落天走東海,萬里寫入胸懷間。
身騎白黿不敢度,金高南山買君顧。
徘徊六合無相知,飄若浮云且西去。
遇見裴十四猶如見到了晉朝的裴叔則,您的通透清朗猶如玉山,輝光照人。您的胸懷寬廣猶如黃河落天,氣度博大似乎海納百川。
李白用黃河比喻裴十四的胸襟,即是他對裴十四的贊嘆,也可見他對黃河的敬仰。“黃河落天二語,自道所得?!鼻宕娙松虻聺撛谠u價《贈裴十四》時,禁不住贊嘆李白的詩情。
我一直覺得,《西岳云臺歌送丹丘子》是李白黃河詩歌中最為大氣磅礴、氣象不凡的一首。
“西岳崢嶸何壯哉!黃河如絲天際來。黃河萬里觸山動,盤渦轂轉(zhuǎn)秦地雷。”西岳華山崢嶸雄偉,李白站在華山云臺向北眺望,黃河猶如柔美的絲帶逶迤而來。河水咆哮,怕打山巖,漩渦猶如滾滾車輪,聲音訇然,驚動三秦大地。
“榮光休氣紛五彩,千年一清圣人在。巨靈咆哮擘兩山,洪波噴箭射東海?!鄙綆r崔巍,驚濤拍岸,彩虹懸掛在黃河的上空,千年河水今清明,這是圣人出現(xiàn)的吉兆。某非是河神一聲長嘯,劈開兩山,河水洪波噴涌,急奔東海。
在這首送別詩中,李白把黃河的氣勢寫得很是到位。丹丘子和李白是一對好驢友,他們志趣相投,情深義重,關(guān)系密切,李白曾經(jīng)給他寫過十多首詩歌。天寶三年(744),李白已經(jīng)被唐玄宗李隆基賜金放還,帶著無限的悲意離開了長安。就是這年,丹丘子要到長安去,李白在西岳華山寫出了這首詩。這首詩收如萬騎忽斂,寂然無聲,放如文漪落霞,舒卷絢爛。
在李白描述黃河詩歌里,《公無渡河》是一首讓人產(chǎn)生悲意的詩歌。對李白而言,他人生理想在現(xiàn)實生活的洶涌橫流中,變得黯淡,變得酸澀。沒有他救,更不可能自救。李白心頭注定涌滿了幽怨,涌滿了酸楚。
“黃河西來決昆侖,咆哮萬里觸龍門。波滔天,堯咨嗟。”黃河自西而來,劈開昆侖,一路向東,咆哮奔流,破開龍門。面對波浪滔天的黃河水,堯帝禁不住感慨萬千。
“大禹理百川,兒啼不窺家。殺湍湮洪水,九州始蠶麻。其害乃去,茫然風沙?!秉S河恣肆洶涌,猶如猛獸。為了治理水患,大禹不滾在襁褓中啼哭的孩子,棄家為公,甚至三過家門而不入。水患終于治理好了,老百姓安居樂業(yè),然而風沙依舊肆虐。
李白詩中緊接著寫到了古代一個癡狂的男人,他頭發(fā)散亂,清晨渡河。鄰居們沒有誰理會他的行為,而只有妻子勸阻他。然而,妻子的阻攔無濟于事,他跳向河里。猛虎可縛、大河難渡,這個癡狂的人很快被狂浪吞沒了。他尸體漂到了海中,被長齒如椽的鯨魚吞噬。留下了他的妻子,日日箜篌,悲悲戚戚??墒?,呼喚不回自己的丈夫。
黃河,在李白的心中,又是那樣的讓人充滿凄涼。
在李白筆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的慨嘆里,既有雄氣,又有滄桑?!包S河捧土尚可塞,北風雨雪恨難裁”的歌詠中,既有盼望,又有無奈。
黃河的包容大氣,雄壯優(yōu)美和恣肆洶涌,在詩人李白的詩文中,變得有了溫度和棱角。黃河浩浩蕩蕩,川流不息,李白的情懷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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