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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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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的每個小學生，都必須在五年級上學期的秋天，參加全市書法等級考試。這著實讓有些手殘星人的孩子，以及他們的媽媽頭禿。
兒子的字，從一年級開始張牙舞爪地丑。但那時我總是安慰自己，穩(wěn)住！不要慌！大了一定會好！
果然，隨著時間的流逝，兒子的字漸漸磨平了棱角，收斂了鋒芒，然而斗轉(zhuǎn)星移，那字還依舊寵辱不驚地丑陋著。
我曾經(jīng)努力過一陣子。一年級的時候，就送他去參加過一個毛筆字學習班，但效果不太理想。
每每他下了課，拿著墨寶出來給我觀賞的時候，我都會懷疑自己，到底是報了個兒童書法班，還是茅山道士畫符班？
欣賞兒子書法作品時，我總是擔心他老人家會向我發(fā)出靈魂一問：“媽媽，我寫得好不好？”顯然，這將會是一道送命題。
誠實的我，一定會陷入理智與情感的夾縫中，無法脫身，直到窒息。還好，他什么都沒問，孝順如他，給我留了一條老命。
兒子的數(shù)學老師，已經(jīng)默默努力了五年了。有潔癖的她，為了不臟了自己的眼睛，一直在嚴格監(jiān)督兒子好好寫字，但效果也不太理想。
每當兒子不認真寫作業(yè)，她就要求兒子重寫。重寫！重寫！再重寫！五年來，已經(jīng)不知道重寫了多少次。
但兒子始終懷抱著自己從一而終的堅持——瞎幾把寫。
至今他的作業(yè)本上，還時常能看到一個個濃墨重彩的“重”字。就像破敗不堪的貧民窟墻壁上，一個個象征著榮華富貴的“拆”字一樣。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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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話里都是騙人的。絕大多數(shù)小時候?qū)懽趾艹蟮暮⒆?，長大了以后，字也好不到哪里去。正如丑小鴨在長大以后，往往也只能變成一只丑大鴨而已。
小孩如果長得丑，倒并不打緊。畢竟到目前為止，顏值還沒有納入中考范圍之內(nèi)。但如果字寫得丑，那他在五年級的時候，肯定會遇到麻煩。
前幾天，我兒子班主任發(fā)消息給我。最近學校搞了一次書法等級考試的模擬，而小邊同學的書法，離合格還有相當?shù)木嚯x。
這個考試結(jié)果，我一點也不意外。從他平時的書法作業(yè)來看，能及格才有鬼了。但當我抖抖霍霍地拿過他的模擬考卷，大著膽子看了一眼，居然有些意外。
并沒有像平時一樣強奸眼睛嘛。卷面還挺干凈的，至少每個字都能認得出是啥，不是嗎？
如果老師愿意把近視眼鏡脫下來，懷著一顆寬容的心去看，有幾個字居然寫得還挺不錯的呢。
當然，這只是一個老母親無原則的主觀想法。如果客觀一點，那這份書法，的確也是沒達到合格的要求。
好吧，混了那么多年，逃了那么多年，該來的還是來了。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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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孩不好好寫字。原因主要有兩個，一個是不愿意好好寫，還有一個是沒能力好好寫。顯然兒子兩條全中，只能嘗試著一個個解決。
夫戰(zhàn)，勇氣也。一個毫無斗志的士兵，可能寧可自殺，也不愿意上戰(zhàn)場。所以，戰(zhàn)前動員工作是必須要做的。
板著臉，勒令小孩好好寫字？怎么可能。只要小孩完全不介意考試成績，那就萬事皆休?；实鄄患?，太監(jiān)急死也沒用。
為了不讓自己陷入“剃頭擔子一頭熱”的尷尬境地，我事先征求了兒子的意見，問他介不介意書法考試不及格。
好在，年歲漸長的他，開始要點面子了。他表示不及格還是有點丟臉的，在喜歡的女同學面前，可能會抬不起頭來。
但他的書法水平那么差，除了等死，仿佛也沒別的辦法了。寫字畢竟是個水磨工夫，沒道理五年都沒寫好的字，會在短時間內(nèi)突發(fā)猛進。
兒子的想法非?？陀^，也很切合實際，但老母親必須昧著良心，閉著眼睛給他打氣。
我告訴他，雖然離考試只有20多天了，任務又比較艱巨，但可以努力試一試，因為并沒有什么成本。
就算最終還是不及格，我們母子倆最多也就白忙活20多天而已。反正他死豬不怕開水燙，我們不如死馬就當活馬醫(yī)。
小孩信了我的邪，當即表示，從現(xiàn)在開始，愿意好好開始練習寫毛筆字。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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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決了思想上的問題，接下來就是備考作戰(zhàn)計劃的安排了。
我翻出了很久以前就買好了專門應對軟筆書法考試的網(wǎng)課。講真，幸虧當年搞了這套視頻，否則現(xiàn)在肯定是兩眼一抹黑。
送去機構(gòu)，就他這辣雞書法水平，人家未必敢收。自己輔導，就我這辣雞書法水平，也真的不行。
自己先看了一下視頻，然后把所有要寫的字都整理了一下。也就那么100多個字，70多個小視頻而已嘛。
寫字主要有兩大問題，一個是筆畫，一個是結(jié)構(gòu)。筆畫要進步，需要積累，但是結(jié)構(gòu)要進步，還是容易的。
兒子之前的問題是眼瞎，他才不會管該從哪個位置起筆，又要寫到哪個位置手筆。
講真，這種缺乏觀察力的眼瞎，基本是治不好的，但只要腦子沒壞，手沒壞，辦法總還是有的。
我讓他在紙上用鉛筆先寫。一個個寫，然后我們一個個糾錯。就像在玩大家來找茬兒一樣。
為什么不直接用毛筆寫？因為鉛筆寫起來更容易，效率更高。而且用鉛筆，能暫時不去考慮筆畫的好看難看，焦點更加明確。
不得不說，這些天來，他的進步還是很明顯的，至少比這五年來的進步要大多了。人果然都是逼出來的。
至于筆畫么，只能慢慢來了。因為學得實在太匆忙，字的品質(zhì)極不穩(wěn)定，有時看著寫得挺好，還沒來得及高興，下一個字，就寫得像一泡污一樣。
但是，做了總比不做好，練了總比不練好。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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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有些考試，可能會遲到，但從來不會缺席。絕不會因為我們“能力差“或是“不想搞”，就消失不見。
雖然想穿了，這考試不及格也沒什么。不就是沒臉么，只要家長想得開，孩子想得開，臉算什么東西？
反正公立是對口，私立是搖號，并不影響升學。但倒霉就倒霉在，這臉終究還是想要。
所以，哪怕心理抗拒，哪怕雞飛狗跳，哪怕毫無成果，也依舊要硬著頭皮，咬著牙根，努力搞一搞。
畢竟平時不燒香。事到臨頭，還不抱佛腳，也太不是個東西了。
醒悟的太晚，
備考時間太短，
考前能做的，只有這些了。
至于考試成績，
那就只能交給命運，
和閱卷老師的善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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