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季蘭,名冶,以字行,早年居峽中。李季蘭5歲時,有一天父親帯她到庭院里去玩,指著薔薇花讓她做詩。李季蘭應聲吟了一句:“經(jīng)時未架卻,心緒亂縱橫。”“架卻”,諧音“嫁卻”。父親認為此詩不祥,覺得女兒這么小就知道待嫁女子心緒亂,長大后恐會失行。于是,在李治11歲時,家人便送她到了剡中玉真觀中。
李季蘭雖作了女道士,但“美姿容,神情蕭散,專心輸墨,善彈琴,尤工格律”(《唐才子傳》卷2),父親一心想讓女兒在道觀修心養(yǎng)性,未曾想到女兒卻成了遠近聞名的女詩人,甚至有了“女中詩豪”的美譽,而且她與當時的許多名士都有交往,“時往來剡中(今浙江嵊州、新昌一帶),與山人陸羽、上人皎然意甚想得。”(同上)
至德初年,正值花季的李冶遇見了著名詩僧皎然。皎然是東晉名將謝安十二世孫,他善寫文章,詩畫出色。情竇初開的李冶深深地迷戀上了眼前這個才華橫溢、氣度不凡的男人。于是,李冶開始假借討教詩文之名,天天去寺里找皎然,還常常借詩詞向皎然傳情。然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一心向佛的皎然卻以詩委婉地拒絕了她的好意:天女來相試,將花欲染衣。禪心竟不起,還捧舊花歸。
李冶容貌秀美、才情出眾,前來道觀拜訪她的人絡繹不絕。這些人中有大詩人劉長卿,還有韓揆、崔渙、蕭叔子等文人雅士,當然也還有很多達官貴人。其中最值得一提的是茶圣陸羽。陸羽以嗜茶著名,撰有《茶經(jīng)》三卷,也善詩文。一日,陸羽聽聞附近的玉真觀有一位叫李季蘭的女冠,才華與美貌并重。于是,他專程前往玉真觀拜訪她,兩人一見如故。陸羽于是經(jīng)常來看望李季蘭,兩人煮雪烹茶,談事論文,成了惺惺相惜的知己好友。一次,正在忙于編書的陸羽收到李冶生病的消息,連忙放下手中的事,趕往李季蘭的住處,為她煎藥煮飯,細心照顧。陸羽的到來,讓李季蘭感動不已,于是寫下了這首《湖上臥病喜陸鴻漸至》:
昔去繁霜月,今來苦霧時。
相逢仍臥病,欲語淚先垂。
強勸陶家酒,還吟謝客詩。
偶然成一醉,此外更何之。
李季蘭詩名遠揚,竟傳到了皇宮大院。“天寶間,玄宗聞其詩,詔赴闕,留宮中月余,優(yōu)賜甚厚,遣歸故山。評者謂'上比班姬則不足,下比韓英則有余,不以遲暮,亦一俊媼?!保ㄍ希?/span>
李季蘭的結局很慘,“徳宗建中間在長安,適逢涇原兵亂,身陷長安曾獻詩于叛軍朱泚。興元元年秋,被德宗所殺?!保惿芯缎凶叽筇啤罚?/span>
“李季蘭死時71歲,一代風流才女,被卷入政治漩渦,竟落得如此悲慘下場。如果當年她并未進京面圣,一直在家鄉(xiāng)自在快活,估計能得到善終吧。她終究也是被虛名所累了。”(張覓《唐宋才女詩詞小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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