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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紀九十年代初，村里還有很多人家養(yǎng)著牛羊。那時候我們北方的農(nóng)耕也許簡單，基本上都是糧食包括小麥和玉米、谷子和黃豆等等，那時候我們北方的農(nóng)村也許單純，巷里的村民都善良友愛，都勤勞樸實。

仁叔就是我們巷里的老好人，他家里當時養(yǎng)著兩頭牛，還有十幾只羊，我三叔家里也有一頭牛和三兩只羊。那時候村子里的他們閑暇的時間總習慣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仁叔家的兒子星星比我小一歲和我算是同齡人，在我們農(nóng)村不像城市里把那樣的關系叫“發(fā)小”，我們都叫“伙計”。三叔家我親堂弟比我就小了六歲，算是和我就有了點兒代溝了。

一天，下午時分我找星星去玩耍，仁叔才從地里面割回來一架子車青草，正準備把那些青草都趕天黑之前鍘好，就沒有讓星星出去。仁叔從放農(nóng)具的地方翻出來一口略微有點兒年代感的鐵鍘刀，那鍘刀一米左右長短，底下是用角鐵焊接的支撐架子，頂頭一個可活動螺栓固定著鍘刀，橫著的兩條角鐵平行中間留一道恰巧可以讓刀刃通過的縫隙，那兩條角鐵上豎排兩綹三公分左右高低的小鐵棒，鍘刀的刀把上楔著一截兒合適手握大小的木棒子，鍘草的準備工作已然就緒，接下來就是操作流程了。

仁叔在院子里找一個平坦的位置，將鍘刀架好，叫星星過來提壓鍘刀。原來那時候那樣的鍘草方式確實簡單，提起鍘刀把草放在下面往下一壓，就跟切韭菜差不多，只見星星手握鍘刀手把提好了鍘刀刃，刀刃和刀架呈六七十度夾角，仁叔把草撮一小捆兒，基本上讓草根那邊對齊放到貼近夾角處，第一刀把草根那邊往過放得稍長一點點，這邊星星用勁往下一壓刀刃，只聽得清脆咔嚓一聲，那草整整齊齊地被鍘開了，仁叔然后把鍘掉的草根部分撿拾過來和這邊未鍘的草放在一起，接下來才是正式的鍘草工作。星星繼續(xù)提起刀刃，仁叔這邊就把草往鍘刀上放置，這一次是把草往前只放五六公分的樣子，就那樣“星星一提刀刃仁叔緊忙把草往前一放星星再把鍘刀往下一壓”反復地進行操作，最后剩一點兒不到一拃的時候就不動用鍘刀了，直接往鍘好的堆堆上一扔，當鍘刀一側(cè)鍘好的草堆積多了，就用雙手往旁邊一豁，不一會兒架子車上的一半青草就被鍘成了牛兒羊兒的美食。

第二天一大早，仁叔就把鍘好的草在院子里攤開晾曬，這一步也是鍘草的關鍵步驟，晾干的草就可以稱為“料草”了，因為如果是濕草，當時可以喂幾次牲口，如果堆起垛來儲存的話容易發(fā)熱發(fā)生化學反應霉變等等，所以晾曬一兩天然后就收集到草料房里，可以夠讓家里的牛兒羊兒吃上一段時間了。過了幾天我在三叔家里玩，三叔家那小子不知道早跑到哪里去瞎逛游去了，正好三叔和他鄰居家的啞巴也在鍘草，三叔家里的鍘刀卻是木頭底座，其實和仁叔家里那鍘刀都是相同的工作原理。那木制的鍘刀看上去更有一點年代感了，應該是一截兒被削平了底部和頂部的槐木棒子，把鍘刀的刀刃用鐵釘釘在一頭上，刀刃正下方同樣釘兩排間距兩三厘米的圓帽兒鐵釘，可能是以削弱鍘刀落下給予底座的作用力而起到牢固作用的，怕把底座一分為二，又或者說是為了美觀而制作的造型而已，具體的因為我年齡尚小也沒有問過三叔，其實再一看三叔家里的鍘刀那木制底座早已被鍘出了許許印痕。

午后，后院的那些牛兒羊兒都開始發(fā)出饑餓的聲音了。趕緊把曬好的料草給倒上些許，然后拌上碨面剩下的麩子或者是粉好的苞谷，再加適量清水用棍子攪拌幾下，看它們美滋滋地享受著專屬的新鮮美味，真好。

后來沒過兩年，機械化的勞作開啟了當時九十年代的新篇章，人們也許都希望可以提高工作效率，從而創(chuàng)造了很多種機械化設備，而且漸漸地盛行至每家每戶。當然在當時我們北方的農(nóng)村，主要的機械化設備包括拖拉機、收割機、旋耕機、犁地機、鏟草機、鍘草機等各種不同功能的機械化設備。隨著時代的進步科技的發(fā)展，家里面養(yǎng)的牛兒漫漫地不再進行農(nóng)耕工作了，所以很多人家就此不再養(yǎng)起牛羊，到九十年代末直至而今，只有少數(shù)人家養(yǎng)著羊群，牛兒的影子逐漸地從時光的遷變中消失在了歲月的留痕里。

當而今我家鄉(xiāng)的村子，歷經(jīng)過大面積的小麥、玉米種植，到西瓜種植，到棉花種植，到蘋果種植，到種桃種杏種各種品類水果，到冬棗的種植，那些曾先進的機械化有的也已然淘汰了！歲月蹉跎的流走，誰還能記得多少當初農(nóng)耕的年華，那樣質(zhì)樸的生活，當印在記憶里總太多不能抹去的鄉(xiāng)情，那種自然的柔情，那種自然的風情，那種自然的感情。

微微的清風微微地從我耳畔和臉頰拂過，勞動節(jié)放假漫步于田間小徑上的我，卻不知走了好久，走了好遠，眺望一眼，全然已不見當初的風景，雖然那些路依然還是那些路。其實多想再給仁叔和三叔幫忙鍘草，而今卻也許從此再也尋覓不到那種彌漫著整個村落的草香味了……

2023.5.8

作者簡介：蘇磊，大荔兩宜人。

文/蘇磊

圖/網(wǎng)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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