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晨曦染紅了大海時,
我想起了你;
當(dāng)月夜穿透了流泉時,
我又想起了你。
每當(dāng)遙遠的路上,揚起來沙塵,
我看到了你;
深沉的夜里,流浪者在歧路上憂慮時,
我也看到了你。
浪起來了,在深沉的濤聲里,
我聽到了你;
萬籟俱靜,在我常去傾聽大自然的幽林中,
我也聽到了你。
我就在你的身旁,盡管你似乎在那遙遠之處。
你離我是這樣的近!
太陽落山了,一會兒群星就會向我閃爍。
噢,你要是也在那兒,該多好??!
歌德——《愛在身邊》
一直很喜歡沈從文的文字,那種清新與眾不同。讀他的文字,有一種空靈在里面,仿佛穿身在唐宋水墨畫中,有一種清朗的憂愁。
尤其是讀了他寫的情書,那些紙短情長,哪怕不愛他的人,也愛上他的文字,轉(zhuǎn)而又愛上他的人。因為貪戀這些文字,怕他一轉(zhuǎn)頭,就寫給了別人。
我想,三姐張兆和就是這樣愛上他并嫁給他的吧!并不是真的愛他的人,實在是他的情書太動人。
我行過許多地方的橋,
看過許多次數(shù)的云,
喝過許多種類的酒,
卻只愛過一個正當(dāng)最好年齡的人。
這個只讀過小學(xué)、14歲就當(dāng)兵混跡在土匪窩中的湘西漢子,也不是愛上張兆和的才華與靈魂,而是一見鐘情,當(dāng)然是鐘的她的貌。因為欣賞沈從文的才華,徐志摩推薦他到北京的中國公學(xué)做國文老師。胡適正是那里的校長。第一堂課,沈從文就見到了此生與他糾纏的妻子——張兆和。
張兆和出身名門,家有四姐妹,均是才貌出眾。張兆和當(dāng)然看不上窮小子沈從文。然而沈從文的湖南本性,那就是不怕死、不怕輸,死纏爛打務(wù)必追到手。他第一封情書只有一句話“我不知怎么忽然愛上了你”,讓張兆和一頭霧水,不知所措,然而這只是開始,情書一封接一封,終于惹怒了張兆和。
她跑去找校長胡適。沒想到胡適自己婚姻不如意,最盼著別人搞自由戀愛得到幸福。不但不阻止沈從文,反而勸說張兆和,“他頑固的愛你”。氣得張兆和一口回絕:“我頑固的不愛他”。
可是沈從文哪里是省油的燈,情書不斷,而且癡情的話連綿不決,“我曾想做一個首領(lǐng),等別人崇拜愿意做我的奴隸時,我卻愿意做奴隸,獻上自己的心,給我愛的人,我說我很頑固地愛你,這個話不能用別的話來代替,因為這是我的奴性。”
沈從文到青島教書,依舊想念兆和,他來到蘇州張兆和的家,望著敲門的沈從文,張兆和的二姐張允和被他的癡情打動,鼓勵張兆和,而且五弟也極喜歡沈從文,張家終于接受了窮小子沈從文。
沈從文求二姐張允和幫忙向張父提親,張兆和發(fā)電報給沈從文,告訴他父親同意了他們的婚事,先是發(fā)了一個”允“字,怕沈從文不明白,又發(fā)了第二封電報,”鄉(xiāng)下人,喝杯甜酒吧?!?br>
沈從文曾經(jīng)說過:“打獵要打獅子,摘要摘天上的星星,追求要追最漂亮的女人?!逼鋵?,沈從文愛上了張兆和,不如說是征服一個比他高幾個層級的女人。而張兆和卻是個傻姑娘,從小生活在富裕安定的家中,父母為她織就了結(jié)實的堡壘,并不知人間疾苦,以為他愛她,就是一生。
結(jié)婚后,那些被所謂的愛情蒙住的面紗一層層揭開,再退后,已無抽身之處。沈從文很快厭倦了瑣碎世俗的家庭生活,由著張兆和去經(jīng)營家庭,自己轉(zhuǎn)身投入到其他女性的崇拜與愛慕中。當(dāng)那個愛慕她的女人闖到家中,與操持家務(wù)、養(yǎng)育孩子、疲憊不堪的主婦對恃,沈從文卻選擇了逃避。
從古至今,不管是神話傳說中的白素貞,戲劇小說中的杜十娘,還是現(xiàn)實生活中的影星文章、歌手許志安、還是之前的功夫巨星李連杰,多少人都是因為愛情才進入婚姻,到最后卻又背棄了當(dāng)初的誓言。不是因為不愛,而是因為太愛,所以諸多挑剔,到最后就沒有了愛。
沈從文并沒有離婚?;橥鈶偈旰?,理性回歸到他的身體,當(dāng)然也可能是厭倦又疲憊。他選擇了回歸家庭,沉迷于古董與文學(xué),而張兆和依舊為家庭瑣事而忙碌。他們幸福嗎?然而他們攜手共渡了一生。
直到沈從文去世,她也沒有真正地理解他,從來沒有走入他的內(nèi)心世界。他們可以攜手55年,不住在一起,他卻每天去她那里吃飯,有愛嗎?有恨嗎?有悔嗎?然而他們并不相知。
直到他逝去,整理他的筆記,張兆和才稍稍懂了他,越來越理解了沈從文,可是時光不能再回,他再也不可能知道,她終于明白了他。如果早點懂他的心,她還會終日為這個家操勞嗎?她還會嫁給他嗎?
所謂的真愛,終將消亡,很少會有好結(jié)局。
那些門當(dāng)戶對并不相知相愛的,反而度過了平靜又幸福的一生。
所以,你還會因為愛情,選擇婚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