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道錢鍾書先生是讀書大家,《管錐篇》這種著作,令人眼花繚亂,沒有海量的閱讀量,絕寫不出這樣的文章。
但錢鍾書雖然鐘情于書,家中并沒有多少藏書。所以楊絳寫《干校六記》時,說錢鍾書要下放干校,把家中許多東西都帶了去,卻沒提到家里有什么藏書。這固然因為當(dāng)年不少書籍,因動亂年代被查抄了,但錢家沒多少藏書也是主要原因。
家里不藏書,錢鍾書和楊絳二位先生讀的那些書又是從哪里來的呢?答案很簡單,圖書館。
錢家的書多數(shù)都是圖書館借來的,當(dāng)然也買書,但買了的書看完后,常常隨手就送給朋友了。錢鍾書的觀點是,書看完了,再留著沒有用。
估計有人會說了,書讀過就不留著,那寫文章時要用書中資料該怎么辦?難道要去圖書館現(xiàn)查,還是再買一本?抑或錢先生的確不同凡俗,記憶力超群,讀過了就過目不忘了?
這里不妨說說錢鍾書不藏書,寫文章卻能將書中知識、典故隨手拈來的訣竅是什么了。其實很簡單,就是大家都知道的道理:“好記性不如爛筆頭?!?/p>
錢鍾書先生終身都有記筆記的習(xí)慣,一邊讀,一邊記,摘抄內(nèi)容,記錄感想。
據(jù)楊絳先生回憶,錢鍾書讀書很慢,一方面,因為一邊讀,一邊思索、歸納、總結(jié),另一方面,就是因為他花費大量時間做筆記。他記筆記的時間要超過讀書時間的一倍。
正因如此,錢鍾書先生才能在自己的文章中,旁征博引,游走中西,種種知識,隨手拈來,得心應(yīng)手,那種舉重若輕背后,其實是多年的辛苦積累。
而且,即便是錢先生這樣的大家,有些書也是要重讀,加深記憶。錢先生曾說過:“一本書,第二遍再讀,總會發(fā)現(xiàn)讀第一遍時會有很多疏忽。最精彩的句子,要讀幾遍之后才發(fā)現(xiàn)?!?/span>
我平日里總是寫一些書評、筆記,也算讀過兩本書。在我做的公眾號上,曾有人問,讀書有沒有什么竅門、捷徑,能讀的快一點,省點勁,我的回答是:無他,用心讀,努力記錄,深入思索。
別人我不敢說,至少以我的智力,和錢先生那是云泥之別。以錢先生這樣的智慧淵博,尚且錙銖積累,勤于筆記,反復(fù)閱讀,以我這點微末道行,更不敢教導(dǎo)別人什么捷徑、竅門了。
如果有竅門,我覺得,錢鍾書先生的讀書方法就是竅門。除此之外,我覺得沒有什么省力的捷徑,如果真省了力,我就要懷疑你已誤入歧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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