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世紀,歐洲人發(fā)現(xiàn)澳洲大陸,當時誤以為這是一塊通往南極的陸地,所以取名“澳大利亞”。1788年1月18日,由英國人菲利普船長率領(lǐng)的載有1530人的“第一艦隊”抵達澳大利亞東海岸的植物學(xué)灣。這支艦隊不僅載滿了人員物資,還攜帶了一些歐洲家兔。
船只靠岸后,這些家兔就一直被飼養(yǎng)在籠子里,長肥了就被主人宰殺吃掉,所以它們并沒有掀起什么風(fēng)浪。
真正讓事態(tài)發(fā)生變化的,是一名叫托馬斯·奧斯汀的英國人。這個人酷愛狩獵,來到澳大利亞定居之后,一直想打幾只野兔解解饞,但澳洲大陸上沒有兔子。所以,他就寫信給遠在英國的家人,讓他們給自己托運幾只兔子過來。
1859年,奧斯汀收到了家人寄來的5只歐洲野兔和12只家兔。這些兔子身體健康,活蹦亂跳,很快就產(chǎn)下了7只幼崽。幼崽出生后沒多久,奧斯汀索性就把這全部24只兔子從籠子里放出來,讓它們在自家超大的農(nóng)場里自由繁衍。
也許奧斯汀自己也沒有想到,他的這一舉動就像打開了潘多拉魔盒一樣,讓事態(tài)發(fā)展變得無法控制。短短數(shù)年之間,這24只兔子就繁衍到了成千上萬只,在此過程中很多兔子逃出了農(nóng)場,進入更廣闊的天地。
接下來,兔子大軍以每年約一百公里的速度向澳大利亞北部和西部蔓延。到1920年代,這些兔子已經(jīng)繁衍到了可怕的100億只,占據(jù)了澳洲大陸85%的面積。
100億只兔子是什么概念?1920年代,澳大利亞總?cè)丝诓贿^數(shù)百萬人,平均每人擁有幾千只兔子。號稱“沒有一只兔子可以活著走出四川”的四川人,每年大概吃掉3億只兔子,這100億只兔子足夠他們吃上整整33年。
更可怕的是,這100億只兔子還在肆無忌憚地瘋狂繁衍。
在其他大陸上默默無聞的兔子,為什么會在澳洲大陸上繁衍得如此迅速呢?
原因大概有三點。其一,兔子本身的繁殖能力比較強,這是它們“稱霸”澳洲大陸的前提條件。兔子的妊娠周期非常短,只需1個月左右的時間就能產(chǎn)下幼崽,每胎可產(chǎn)4-12只幼崽。產(chǎn)下幼崽后的母兔最快可在第二天再次懷孕。幼崽生長到3至8個月就可以進行繁殖??梢哉f,兔子比人工飼養(yǎng)的家豬還能生。
其二,兔子在澳洲大陸上缺少天敵。根據(jù)大陸漂移學(xué)說,澳洲大陸在很早之前就和其他大陸分離開了。此后,其他大陸和澳洲大陸演化出了差別甚大的生物鏈。由于當?shù)刈匀画h(huán)境比較單一,所以澳洲大陸上的物種演化也比其他大陸慢了許多。比如在其他大陸上早就滅絕的物種,卻能夠在澳洲大陸上發(fā)現(xiàn)它們的身影。
物種演化緩慢就意味著生態(tài)系統(tǒng)比較脆弱,因此,當歐亞大陸上的兔子出現(xiàn)在澳洲大陸上時,就會對本土物種造成降維打擊,嚴重破壞當?shù)氐纳鷳B(tài)平衡。兔子的天敵其實有很多,比如老鷹、狼、豹、狐貍、蛇、鬣狗、猞猁等,在眾多天敵的壓制下,兔子幾乎不可能繁衍太快。而澳洲大陸上雖然也有兔子的天敵,但是數(shù)量和種類稀少,根本無法遏制兔子的大規(guī)模繁殖。
其三,澳洲大陸得天獨厚的自然條件,為兔子的生長繁殖提供了天堂般的生存場所。澳洲大陸人煙稀少,水草豐美,氣候適宜,地形較為單一,所以兔子在這里不會遇到食物短缺等生存問題。
對于澳大利亞當?shù)氐木用駚碚f,泛濫成災(zāi)的兔子已經(jīng)嚴重影響到了他們正常的生產(chǎn)生活,乃至不斷擠壓他們的生存空間。
兔子的食量驚人,100億只兔子在廣闊的大草原上與人類飼養(yǎng)的牛羊爭奪鮮嫩多汁的青草,令當?shù)氐霓r(nóng)場主損失慘重。數(shù)據(jù)顯示,100億只兔子吃掉的牧草大致相當于10億只羊的放養(yǎng)量??傊?,自從有了兔子,“騎在羊背上”的國家已然名不副實。
兔子不光吃得多,它們打洞也是一把好手。有密集恐懼癥的人走在澳大利亞大草原上,密密麻麻的兔子洞一定會令他感到頭皮發(fā)麻。
牧草被啃食、兔子洞過于密集,很容易造成水土流失和土地荒漠化,給當?shù)厣鷳B(tài)環(huán)境帶來災(zāi)難。
對于兔子造成的嚴重破壞,澳大利亞人終于忍無可忍,他們早在100年前就向兔子大軍“宣戰(zhàn)”,一場轟轟烈烈的“人兔大戰(zhàn)”拉開了序幕!
剛開始,當局號召全體居民拿起弓箭、拿起獵槍狩獵野兔,但收效甚微。于是,當局只好調(diào)整策略,比如給志愿者配發(fā)獵槍、有償收購野兔尸體、花高價雇傭?qū)I(yè)獵人等。
一通操作下來,當?shù)匾巴玫臄?shù)量明顯減少,人類大獲全勝。然而,隨著公共預(yù)算的大幅削減,用于狩獵野兔的補貼也大不如前,志愿者和專業(yè)獵人的積極性嚴重下滑。而野兔卻一刻不停地繼續(xù)繁殖,很快又恢復(fù)到了原來的規(guī)模。
對于當局來說,如何才能花小錢辦大事呢?
他們很快就想到了一個辦法:在野兔大軍中隨便抓幾百只做上標記,然后再將它們放歸大自然。凡是狩獵到這些帶標記的野兔,當局就會獎勵一大筆豐厚的獎金。
這一政策很快吸引到了一大批狩獵者。為了抓到帶標記的野兔,他們開著越野車,端著機槍沒日沒夜地在野外狩獵野兔。
但是他們很快就發(fā)現(xiàn),“中獎”的幾率實在太小了!幾百只帶標記的野兔在100億只野兔大軍中顯得鳳毛麟角,狩獵到它們的概率比中彩票還難。
看來,靠人類捕殺是不可能消滅野兔大軍了。幾年后,澳大利亞又從其他大陸引進了兔子的天敵狐貍,想要“以狐制兔”。
這一次,澳大利亞人又打錯了算盤。這些狐貍來到澳洲大陸后,非但不好好捕捉野兔,反而對澳洲本土小型動物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
為了防止野兔大軍西進,澳洲當局甚至在大陸中間用鐵絲網(wǎng)建起了三道長達3000公里的“長城”。然而他們忘記了兔子的看家本領(lǐng)就是掏洞、掏洞、再掏洞。
再后來,澳洲當局從美洲引進了一種粘液瘤病毒。這種病毒在野兔中間傳播速度極快,兔子的死亡率極高,很快就消滅了90%以上的野兔。然而沒過幾年,野兔大軍就對這種病毒產(chǎn)生了群體免疫能力。
在嘗到了病毒滅兔的甜頭之后,澳洲當局又從中國引進了兔杯狀病毒,這種病毒同樣十分有效,很快就消滅了一大波野兔。
然而時至今日,澳大利亞人與野兔大軍的斗法依然在上演。至于何時結(jié)束,恐怕只有大自然才知道。
既然野兔泛濫成災(zāi),那么澳大利亞人為什么不把它們吃掉呢?在國人尤其是四川人看來,兔肉可是人間難得的美味。
首先,澳大利亞人沒有吃兔肉的飲食習(xí)慣,再加上他們普遍廚藝堪憂,所以對于這種腥味較重、肉質(zhì)較柴的野兔肉實在提不起食欲。
其次,野兔肉和人工飼養(yǎng)的家兔肉在安全性上無法相提并論。一般來講,人工飼養(yǎng)的家兔肉在安全性上比較有保障,而野兔肉有可能攜帶未知病菌因而存在安全隱患。更何況,在人兔大戰(zhàn)中,澳大利亞人不止一次地引進病毒用于消滅野兔,這些野兔體內(nèi)不知攜帶了多少種病毒,換誰也不敢吃呀!
最后,澳大利亞人也無法出口這些野兔肉。一方面,很多國家禁止進口野生動物肉,澳大利亞想要出口野兔肉面臨著食品安檢、法律法規(guī)等方面的諸多障礙。另一方面,即便是能夠出口野兔肉,還要考慮一個成本問題,澳大利亞人需要投入大量的成本捕殺、分割、包裝、冷凍、運輸野兔肉,等到出口到其他國家,這些野兔肉的價格恐怕很不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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