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回之為人也,擇乎中庸,得一善,則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
子曰:天下國家可均也,爵祿可辭也,白刃可蹈也,中庸不可能也。
我們來看第一句。
子曰:回之為人也,擇乎中庸,得一善,則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
拳拳服膺:拳拳,牢握不舍的樣子。服,著,放置。膺,胸口。拳拳服膺,把事情牢牢放在胸口,形容對事情懇切地牢記而不忘卻。
子曰:回之為人也,擇乎中庸,得一善,則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就是說,顏回為人處世,選擇了中庸之道,得到了它的好處,就牢牢地把它放在心上,再不把它丟失了。
上一講,我們講到了堅守中庸之道不能堅持一個月的人,這些人受到了孔子的批評,本講,孔子讓我們看見了能夠長期堅守中庸之道的顏回??鬃淤潛P聰明的顏回,實際上是希望我們大家都向顏回學(xué)習(xí),認真領(lǐng)悟中庸的道理,牢牢記在心上。
這里面出現(xiàn)一個新的內(nèi)涵,就是說對于中庸的學(xué)習(xí)和追求,要拳拳服膺,我們要一以貫之,要有恒久的精神,堅持不懈的精神。在這里,一個有意思的表達就出現(xiàn)了,我們要用有恒的態(tài)度去實踐中庸,而不是用中庸的態(tài)度去實踐中庸。如果在執(zhí)行的過程當(dāng)中,好的方法不去堅持,那么結(jié)果也就不是中庸了,而是極端了。
具體來講,就是希望我們向著我們前面講的,向著時中的目標努力。尤其是對重大事情的處理,在原則和立場上,如果我們能夠信守中庸,那么就是君子。反之,如果你抱著投機的心理,出賣良知,那么就是小人的行徑了。
本句話,其中提到了孔子的愛徒顏回,我們簡單介紹一下。顏回,字子淵,春秋末期魯國人,十四歲拜孔子為師,是孔子最得意的學(xué)生。顏回出身貧寒,生活清苦,但能安貧樂道,不慕富貴。他性情恬靜,好學(xué)篤誠,長于思考,聞一知十,深得孔子的贊賞。但令人惋惜的是,顏回年僅三十二歲就早早死去。據(jù)說,顏回死時,孔子哭得肝腸寸斷。吊喪回來,有人對孔子說,先生你今天大哭了!孔子說,是嗎?我不為這個人放聲大哭,還能為了誰呢?可見孔子對顏回是真的喜愛和欣賞,也正因此,孔子對顏回的死,表現(xiàn)出了幾近失態(tài)的悲慟和刻骨的感傷。
說完顏回,我們接著講中庸的踐行的問題。我們知道,前面孔子提到過中庸之道難以執(zhí)行的問題,那么在這里,孔子為何再次有感而發(fā)呢?我們來看下面的內(nèi)容:
子曰:天下國家可均也,爵祿可辭也,白刃可蹈也,中庸不可能也。
均:平定。
爵祿:爵,爵位,中國古代分為,公,侯,伯,子,男,五個爵位。爵祿,官爵的俸祿。
蹈:踏。
連起來,子曰:天下國家可均也,爵祿可辭也,白刃可蹈也,中庸不可能也,就是說,天下國家可以治理平定,官爵俸祿可以推辭不要,甚至鋒利的刀刃也可以踩上去,而中庸的道理卻不容易做到。
講到這里我們再次看到孔子的觀點,就是說,就這個中庸的道理理解起來是不難理解,中庸無外乎就是前面說的過猶不及,慎獨,還有后面講的至誠等等這些基本的含義。但是,我們說,最難的不是中庸的理解,中庸最難的,是對它的實踐。
所以,天下國家可均也,難不難,難。爵祿可辭也,難不難,難。白刃可蹈也,難不難,難上加難。那么中庸的踐行,難不難,太難了。難在哪里?難就難在表面上你看中庸,它好像太簡單了,好像有時候不值一提,但是就是這么簡單的事情,它在執(zhí)行時候,就變得超乎尋常的難。
如果說天下可均是大仁,那么爵祿可辭就是大智,而白刃可蹈就是大勇。這些大仁大智大勇,你都做得到,但唯有中庸做不到。所以,佛家說,學(xué)佛乃大丈夫事,非帝王將相之所能為。大仁大智大勇的人,可以當(dāng)?shù)弁醍?dāng)官,但他卻不一定能夠修成中庸之道。為什么呢?因為,第一,想當(dāng)?shù)弁?,想為官?jīng)商的人,那么他就還是名利場的人,還是被欲望和雜念束縛的人,能夠完全做到中庸的慎獨和至誠,可能性不大。第二,對于某件事來說,我們可以找到一個較合理的解決辦法,但是,要做到時時事事都合乎中庸這種至高的境界,也是很難的。
所以,綜上所述,所謂的中庸的修行,其實就是向著至善至美,向著至精至誠,不斷精進,不斷努力的過程。而這個過程,在孔子看來,人們只能無限接近,卻始終不能畫等號,不管是舜帝還是他最欣賞的顏回。換句話說,生活中,只有中庸之道,而沒有中庸之人。只有依循中庸之道,不斷修行,不斷踐行,使自己努力達到中庸,努力趨近中庸的人,而沒有本身就是中庸的人,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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