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數(shù)據(jù)的挖掘與清洗的終極目的應(yīng)該是在清理偽史的同時確立真史。因安國侯王陵的假史較為深入人心,所以確立真史是重點。安國侯王陵假史的要點是與居南陽自聚黨數(shù)千人穰侯王陵者混為一談。實際上安國侯王陵加入劉邦陣營時,劉邦尚未為沛公,是正宗的革命元老。深入人心的假史混亂了真史,也是很無語的事。故綜合各種史料代擬安國侯王陵列傳,以為這樣的列傳題材的挖掘與清洗之表率。
秦楚數(shù)據(jù)的挖掘與清洗:安國侯王陵列傳(代擬)
王陵者,故沛人,始為縣豪,高祖微時,由豐游沛,因悼武王,兄事王陵。王陵奇高祖,善待之。及高祖、悼武王起芒碭,王陵等攻下豐以應(yīng)。陵無意從高帝,屬悼武王略地。高帝為沛公,以雍齒守豐,雍齒雅不欲從沛公,及魏來招,雍齒以豐拒高祖,逾四月,高祖苦之。及項梁以兵助沛公攻豐,雍齒奔魏,章邯滅魏咎,雍齒奔趙。秦圍趙急,楚懷王遣沛公、宋義等救鉅鹿,攻破東郡尉成武南。王陵善雍齒,從悼武王渡河救趙,及項羽解鉅鹿,雍齒以趙將從悼武王。悼武王與沛公并力攻南陽,會北平侯張蒼坐法當(dāng)斬,時王陵見而怪其美士,乃言沛公,赦勿斬。陵遂從沛公至霸上滅秦。
漢王入漢,建成侯呂釋之東還豐沛,奉衛(wèi)呂宣王、太上皇,王陵從之。漢王東擊項羽,陵從戰(zhàn)不利,奉孝惠、魯元出睢水中,及堅守豐。項羽取陵母置軍中,陵使至,則東鄉(xiāng)坐陵母,欲以招陵。陵母既私送使者,泣曰:“為老妾語陵,謹(jǐn)事漢王。漢王,長者也,無以老妾故,持二心。妾以死送使者?!彼旆鼊Χ馈m椡跖?,烹陵母,攻下豐。陵卒從漢王定天下。陵少文,任氣,好直言,高帝重之。漢六年封功臣。陵少未戰(zhàn)斗功,高帝曰:定東郡南陽,王陵功也。封安國侯,五千戶。高祖病甚,呂后問可代蕭相國者。曰:曹參可,復(fù)次王陵可。然陵少戇,陳平可以助之。
孝惠帝六年,相國曹參卒,以安國侯王陵為右丞相。孝惠帝崩,太后稱制,議欲立諸呂為王,問右丞相王陵。王陵曰:“高帝刑白馬盟曰'非劉氏而王,天下共擊之。今王呂氏,非約也?!碧蟛徽f。問左丞相陳平、絳侯周勃。勃等對曰:“高帝定天下,王子弟,今太后稱制,王昆弟諸呂,無所不可?!碧笙玻T朝。王陵讓陳平、絳侯曰:“始與高帝喋血盟,諸君不在邪?今高帝崩,太后女主,欲王呂氏,諸君從欲阿意背約,何面目見高帝地下?”陳平、絳侯曰:“於今面折廷爭,臣不如君;夫全社稷,定劉氏之後,君亦不如臣?!蓖趿隉o以應(yīng)之。十一月,太后欲廢王陵,乃拜為帝太傅,奪之相權(quán)。乃以左丞相平為右丞相,以辟陽侯審食其為左丞相。乃追尊酈侯父為悼武王,欲以王諸呂為漸。悼武王,即呂后兄周呂侯呂澤,引高祖從王陵、雍齒游,發(fā)兵佐高祖定天下者。王陵遂病免歸,怒,杜門竟不朝請,七年而卒。
張蒼貴,常父事王陵。陵死後,蒼為丞相,洗沐,常先朝陵夫人上食,然后敢歸家。
新史氏曰:異哉,王陵之善結(jié)善緣者也。王陵厚遇高祖,高祖厚報之。王陵救張蒼,張蒼沒齒事之。呂太后欲王諸呂,群臣阿意,唯王陵以高祖白馬之約面折廷爭。王陵本近呂氏遠(yuǎn)高祖者,因先帝之約,與呂氏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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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僅說明代擬列傳需要交代的挖掘與清洗。已經(jīng)確鑿無疑的史料,基本不作解釋。所據(jù)作傳史料集中陳列于后。
高祖微時,由豐游沛,因悼武王,兄事王陵。王陵奇高祖,善待之。
這是補出劉王結(jié)交始末。劉邦一個豐縣人要到沛縣地面謀發(fā)展,先是結(jié)識了鐵桿粉絲呂澤,然后由呂澤介紹,加入了王陵團伙,受到重視。
及高祖、悼武王起芒碭,王陵等攻下豐以應(yīng)。陵無意從高帝,屬悼武王略地。
劉邦逃亡藏匿芒碭山,呂澤常常去聯(lián)絡(luò)。陳勝起兵后,呂澤伙同王陵、雍齒等與劉邦會合,攻占豐。王陵原高于劉邦,感覺在劉邦手下不自在,就選擇與呂澤一同外出略地,沒有參加攻打沛縣。
王陵善雍齒,從悼武王渡河救趙,及項羽解鉅鹿,雍齒以趙將從悼武王。
呂澤部過河的重點或者不是救鉅鹿,而是要迎回雍齒。雍齒大概原來就是王陵團伙重要成員。雍齒回歸后,劉邦也沒有為難他。
漢王入漢,建成侯呂釋之東還豐沛,奉衛(wèi)呂宣王、太上皇,王陵從之。
漢王沒有如約王關(guān)中,估計與項羽有約定,故鄉(xiāng)豐沛或為漢王領(lǐng)地。所以根據(jù)功臣表入漢守豐在漢王東征前,判定王陵沒有入蜀漢。因為呂釋之還豐沛未必能承擔(dān)守衛(wèi)二老的職責(zé),所以王陵隨同前往是很可能的。
原本菜子作《八卦楚漢:兩個王陵一個媽》及《秦楚數(shù)據(jù)的挖掘與清洗:王陵母》,以為史料弄混了兩個王陵而否認(rèn)了王陵母傳說,現(xiàn)以王陵為漢守豐著眼,則項羽以其母招降王陵是成立的。不成立的是王陵無意且沒有從漢王。項羽此舉的目的是在不違約的情況下,把割讓給漢的豐拿回來。此事被記在漢王敗彭城之后,表明,即使楚漢交惡,原本的約定還在遵守。究竟如何,難詳。
功臣表稱王陵定東郡南陽,是劉邦對王陵搞利益輸送作鋪墊。因為王陵的戰(zhàn)功寥寥,甚至他救下的張蒼的可圈點處都多于王陵。劉邦對王陵長期遠(yuǎn)遠(yuǎn)躲著自己非常痛心,只要有機會,就要修復(fù)這個關(guān)系。此前忙不迭答應(yīng)釋放張蒼即為明證。現(xiàn)在到了論功行賞的時候,如果因功勞不及而封賞過少,劉邦心里過不去。所以劉邦拼了,把自己的功勞拿給王陵。當(dāng)年王陵只是低級軍官,根本不可能領(lǐng)受平定兩個省的功勞。劉邦此舉無非是堵天下悠悠之口。劉邦對關(guān)系好的人搞利益輸送是有例可循的,比如夏侯嬰的功勞肯定不如樊噲,但夏侯嬰封賞戶數(shù)遠(yuǎn)多于樊噲。正如王陵的功勞或者不及雍齒,但受封戶遠(yuǎn)遠(yuǎn)過之。
史料說王陵晚封,實為劉邦要對王陵狠狠地輸送利益玩的貓膩。封功臣的原則上是功勞大的先封,所以第一撥曹參、靳歙、樊酈滕灌、丁復(fù)毫無爭議的功臣時間相當(dāng)接近,齊刷刷的在漢六年正月封侯了。就連雍齒也是三月就封侯了。王陵定封五千戶,與靳歙、樊噲不相上下,封侯遲至八月,基本上到年底了。隔了七月,突然又冒出來了一個大功臣王陵,說明此前王陵沒有盡人皆知的功勞,在劉邦給他加分之后,才彰顯出他的功勞超級大。只是這個大,太讓人看不懂了。劉邦為了向王陵輸送利益也是挖空心思了。既要讓王陵享用大功臣的實惠,又不能讓他避開不相宜的榮耀。所以豐厚的封賞隱藏在相對平常的時間結(jié)點上的貓膩,讓菜子注意到了,應(yīng)該是挖掘與清洗的功勞。
事實上,很不情愿與劉邦搞在一起的王陵,對劉邦的情誼還是相當(dāng)感動。本質(zhì)上王陵是呂氏陣營的要員,但在呂太后實施以呂易劉的關(guān)鍵步驟時,只有王陵旗幟鮮明反對這種違反劉邦遺訓(xùn)的做法,劉邦善待王陵,至此顯現(xiàn)功效。當(dāng)然,這不是劉邦的本意,只是王陵感受到劉邦待人的赤誠,而發(fā)自內(nèi)心要維護劉邦的利益,即使劉邦已經(jīng)不在人世,無法領(lǐng)情;即使得罪大權(quán)獨攬的呂太后,也在所不惜。
史料中論劉項勝敗之王陵內(nèi)容與事實不符合。所謂的漢三杰是以韓信為中心的編造。劉邦不可能當(dāng)著呂澤的面,說不在場的韓信好話。所謂三杰之中,蕭張都說韓信好話,而韓信沒有說任何人的好話。何況韓信的功勞中神乎其神的部分全是假史,沒有背水一戰(zhàn)殺陳馀,也沒有半渡而擊殺龍且。陳馀被俘的功勞記在張蒼名下,殺龍且的功勞記在丁復(fù)名下。以劉邦對王陵的恭敬呵護,絕對不可能以調(diào)侃的語氣說那些不著邊際的話。
王陵史料
王陵者,故沛人,始為縣豪,高祖微時,兄事陵。陵少文,任氣,好直言。及高祖起沛,入至咸陽,陵亦自聚黨數(shù)千人,居南陽,不肯從沛公。及漢王之還攻項籍,陵乃以兵屬漢。項羽取陵母置軍中,陵使至,則東鄉(xiāng)坐陵母,欲以招陵。陵母既私送使者,泣曰:“為老妾語陵,謹(jǐn)事漢王。漢王,長者也,無以老妾故,持二心。妾以死送使者。”遂伏劍而死。項王怒,烹陵母。陵卒從漢王定天下。以善雍齒,雍齒,高帝之仇,而陵本無意從高帝,以故晚封,為安國侯。
安國侯既為右丞相,二歲,孝惠帝崩。高后欲立諸呂為王,問王陵,王陵曰:“不可。”問陳平,陳平曰:“可?!眳翁笈嗽斶w陵為帝太傅,實不用陵。陵怒,謝疾免,杜門竟不朝請,七年而卒?!蛾愗┫嗍兰摇?div style="height:15px;">
安國侯王陵以客從起豐。以廄將別定東郡南陽,從至霸上。入漢,守豐。上東,因從戰(zhàn)不利,奉孝惠、魯元出睢水中,及堅守豐,封雍侯,五千戶。《高祖功臣侯者年表》。
及沛公略地過陽武,蒼以客從攻南陽。蒼坐法當(dāng)斬,解衣伏質(zhì),○索隱小顏云:“質(zhì),椹也?!鄙黹L大,肥白如瓠,時王陵見而怪其美士,乃言沛公,赦勿斬.張蒼德王陵。王陵者,安國侯也。及蒼貴,常父事王陵。陵死後,蒼為丞相,洗沐,常先朝陵夫人上食,然后敢歸家。《張丞相列傳》
置高祖置酒雒陽南宮。高祖曰:“列侯諸將無敢隱朕,皆言其情。吾所以有天下者何?項氏之所以失天下者何?”高起、王陵對曰: “陛下慢而侮人,項羽仁而愛人。然陛下使人攻城略地,所降下者因以予之,與天下同利也。項羽妒賢嫉能,有功者害之,賢者疑之,戰(zhàn)勝而不予人功,得地而不予人利,此所以失天下也?!备咦嬖唬骸肮湟?,未知其二。夫運籌策帷帳之中,決勝於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鎮(zhèn)國家,撫百姓,給餽饟,不絕糧道,吾不如蕭何。連百萬之軍,戰(zhàn)必勝,攻必取,吾不如韓信。此三者,皆人杰也,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也。項羽有一范增而不能用,此其所以為我擒也?!?div style="height:15p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