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今天抵達斯德哥爾摩準備領(lǐng)取諾貝爾獎。關(guān)于他的作品高低得失，我實在卑之無甚高論，只是由此事想起了三個在不同時間同樣曾經(jīng)獲得過諾貝爾獎的外國人——
第一個是愛因斯坦，他獲得1921年的諾貝爾物理獎。鑒于愛因斯坦在物理學領(lǐng)域奠定的地位，世人當時大多只是驚訝他為何遲至1921年才得獎。對愛因斯坦本人來說，他當然不在乎諾獎來為對世界的猜想加冕，豐厚的獎金對他才真有用。為了說服前妻離婚，數(shù)年前他曾許諾：“一旦離婚，只要諾貝爾獎發(fā)給我，我就將全部轉(zhuǎn)給你”。這筆錢相當于對方近40年的年收入。于是，曠日持久的離婚協(xié)議獲得突破。愛因斯坦得以掙脫了一個愛的枷鎖，并迅速奔向另一個。
第二個是羅素，他獲得了1950年的諾貝爾文學獎。這次頒獎頗令時人費解，羅素寫過高深莫測的數(shù)理邏輯、獨樹一幟的西方哲學、平易近人的思想小品，但似乎從沒有“文學”過。文學獎？是不是頒錯了？至少羅素本人也吃了一驚，“使我感到意外的是，我所獲的是文學獎”。因為羅素當時正在為二戰(zhàn)后的世界和平殫精竭慮、四處奔波，他以為自己應(yīng)該拿的是諾貝爾和平獎。當然，這不妨礙他開開心心地去領(lǐng)獎。
第三個是薩特，他獲得了1964年的諾貝爾文學獎。薩特知道獲得提名時，就曾經(jīng)寫信通知瑞典科學院，如果把獎發(fā)給他，他將拒絕領(lǐng)取。后者卻打定主意要把獎項給他，似乎只是為了成全薩特的拒絕。薩特的拒絕出于兩個理由：個人的和客觀的。個人理由是“我一向謝絕來自官方的榮譽”；客觀理由則是“我很清楚，諾貝爾獎本身并不是西方集團的一項文學獎，但它事實上卻成了這樣的文學獎”。
這三個人都是各自領(lǐng)域的大家，有各自的奮斗和追求。諾貝爾獎的獲得和拒絕，都只是他們?nèi)松械囊欢尾迩?。如果把諾貝爾獎從其人生歷程中去除，愛因斯坦、羅素、薩特也依舊是完整的愛因斯坦、羅素、薩特。因此，世人，尤其是中國人，對諾獎的一驚一乍其實大可不必。
相反，以諾獎為一個窗口，看到豐富多彩的人生人性以及人所能取得的成就，這或許才更有意義。畢竟，就像孔子早就說的：“人能弘道，非道弘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