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山寺北賈亭西,水面初平云腳低。幾處早鶯爭暖樹,誰家新燕啄舂泥。亂花漸欲迷人眼,淺草才能沒馬蹄。最愛湖東行不足,綠楊陰里白沙堤。——白居易《錢塘湖春行》
白居易作過兩年杭州刺史,寫了一些歌詠西湖美麗景色的七言律詩,這一首是傳誦最廣的(題中的錢塘湖,是西湖的舊稱)。讀這首詩,得注意兩個字。一個是“早”字,它寫的是早春,也就是春天剛剛來到西湖的時節(jié)。一個是“行”字,它寫的是詩人在春天行游西湖中的種種感受,而不是一般的描繪春景。首聯(lián)“孤山寺北賈享西,水面初平云腳低”。孤山是西湖的一處名勝,聳立于里演和外湖之間,當時山上有寺,稱孤山寺。賈亭,當在弧山周圍;據(jù)《唐語林》載:“貞元中,賈全為杭州,于西湖造亭,為賈公亭,未五六十年廢?！痹娙舜盒兴?當然不止孤山一處,這里是用抓山來概括其余,并與尾聯(lián)的白沙堤相接應?！八娉跗健?向地面看,向近處看,湖水初與提平;“云腳低”,向天空看,向遠處看,四周云腳低垂;這些都是早春常見的景象。
中間兩聯(lián):“幾處早鶯爭暖樹,誰家新燕啄春泥。亂花漸欲迷人眼,淺草才能沒馬蹄?！痹娙寺叫杏?一路上看到黃鶯在搶占向陽的樹枝(當然也聽到它的鳴叫聲),燕子在銜泥筑窩,花兒在開著,草兒在長著,西湖的春意正在蓮勃發(fā)展之中。這里用了四個形容詞來描述四種生物的狀態(tài):“早鶯”是最早出現(xiàn)的鶯,“新兼”是最早出現(xiàn)的燕,“亂花是小而密的花,“淺草”是短而嫩的草,這些都是早春特有的景象這里又用了“幾處”“誰家”、“漸欲”、“才能”這些詞語,一則體現(xiàn)西湖早春的特點,二則表明詩人在春行中賞心悅目的神情。
尾聯(lián)“最愛湖東行不足,綠楊陰里白沙堤”。白沙堤就是現(xiàn)在的白堤,它起自孤山以達城西,把西湖隔開成為里湖和外湖兩部分,堤上盛植楊柳。白沙堤上,楊柳成蔭,是西湖景色最為美麗的所在;它是如此吸引住了詩人,以致使他感到看不夠也逛不夠。這里仍然緊緊扣住一個“行”字和一個“早”字。
這首詩用白描手法生動地繪出了一幅早春行游圖,使讀者仿佛身歷其境,分享到詩人的一份愉快。全詩結(jié)構(gòu)謹嚴,語言流暢,情景交融,首尾貫注,看似平淡無奇,實則精純有味。前人談創(chuàng)作經(jīng)驗有云:“看似尋常最奇崛,成如容易卻艱辛。我們從對這首詩的分析和欣賞中,不難領(lǐng)略到這種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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