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社會不發(fā)達,吃的用的穿的都要靠手工。那時候家家戶戶兒女多,三天一推碾,五天一推磨很正常。我家就有石磨一盤,煎餅鏊子一張,烙餅鏊子一張。
每當(dāng)要攤煎餅時,母親要頭天下午最遲晚上就把用碾壓碎的玉米糝子、黃豆,有時候摻上點自家種的小米,泡上一個大盆、一個二盆。第二天一早,天剛放亮,娘就吆喝起哥哥姐姐起來推磨。
磨是上下兩盤,上盤面上有一個或兩個水杯口大小的洞,往里舀泡好的米糧,兩側(cè)分別有一個孔洞,用于穿繩別磨棍。下盤底下放一口直徑一米多的大鍋,接取磨下的米糊。哥哥姐姐們就圍著磨道一圈一圈磨米糊,走一圈,舀進一勺,磨好的米糊就順著下盤磨邊緣彎彎曲曲流進石磨下的鍋里。
推磨的同時,娘就在飯屋里用磚頭支起煎餅鏊子,抱幾抱頭天已曬好的麥瓤,用小盆舀上磨好的米糊,扎起包頭,生起火,熱起鏊子,滴上幾滴豆油,用油搭拉轉(zhuǎn)圈一擦,在鏊子中心舀上一勺米糊,迅速用小筢子一圈一圈攤開,幾秒功夫,米香四溢,等煎餅周邊翹起,就說明熟了,娘就小心地把煎餅揭起來,放進手邊的茅囤子里。
就這樣,一勺又一勺,一張復(fù)一張,兩大盆面糊,娘要一住不住攤到晌午歪,幾百張煎餅摞起來有半米多高,此時,“滿面塵灰煙火色,兩鬢蒼蒼十指黑”的娘才能撈著吃飯。
這是攤煎餅。還有一種是滾煎餅,方法與之不同。滾煎餅一般是地瓜干面的。用水將地瓜干面和勻,不要太軟了,然后兩手團起小西瓜大的一坨,用手拍成紡錘樣子,放在熱鏊子邊上,勻速一圈圈的往鏊子中間滾動,由于熱,面團就會沾到鏊子上,等滾完了,娘從手邊的水盆里拿起一個小刮板,將鏊子上的煎餅刮一刮,將厚的面漿刮下來,讓煎餅厚薄均勻。
剛攤的煎餅特別香,特別是用玉米、豆子和小米做的攤煎餅尤其好吃,當(dāng)時有句說法叫“煎餅卷大蔥,不理咸菜?!庇浀糜幸淮?,我剛上五年級,中午回家,娘新攤的煎餅,我一口氣吃了五張!撐了個肚兒圓,大人們都不相信我有這么大的飯量!
后來,隨著生活好轉(zhuǎn),白面饅頭成為人們的主糧,煎餅逐漸減少。但時移世易,而今,煎餅重又走進人們的生活,不過卻是以“身價高過饅頭”的身份,讓從貧窮時代走過來的人們唏噓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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