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如海
唐天寶三年,即公元744年,是普通而不平凡的一年。
那一年,李白43歲,已經(jīng)是楊國忠捧過墨、高力士脫過靴,敢懟唐明皇的名人大腕了。他隨便在朋友圈發(fā)一條消息,就能引來萬人追捧、迷妹圍觀。其時,32歲的杜甫剛過而立之年,還是一個寂寂無名的小渣渣,正在努力拼搏中。李白一點都不擺譜,很是欣賞小弟杜甫,那些世俗的虛名,絲毫不影響兩人的深厚友誼,他們互加了微信,把酒言歡,感情好得很。那一年,厭倦了御用文人生活的李白,又開始了生平最喜歡的游山玩水。他一路晃到了洛陽,恰巧遇上了正做齊趙之游的杜甫,便與他同游今天的開封、商丘之地。而我要說的另類詩人高適,那年40歲,正經(jīng)歷著坎坷的仕途,郁悶地也在洛陽游蕩。但很快,他人生最大的幸運出現(xiàn)了:那就是遇到了李白和杜甫。高適一臉憂傷,惆悵無比,感覺人生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希望。李白長笑一聲:“兄弟,我24歲出來混,到處投簡歷、寫自白,還不是沒找到工作。33歲時,我想一輩子隱居桃花巖算了。后來,我僥幸得到賀知章推薦,35歲才勉強站穩(wěn)腳跟。你慌什么慌?”高適聽聞大師寬慰,一下豁然開朗。于是,名滿天下的李白、初出茅廬的杜甫,和仗劍游俠的高適三人在河南梁園相會。三人詩酒唱和,“醉眠秋共被,攜手同日行”,留下了文學(xué)史上的千古佳話。李白、杜甫和高適的梁園之緣,可以與三國的劉關(guān)張?zhí)覉@結(jié)義相媲美。高適面對悲催的人生,不再傷悲,決定不忘初心、重新出發(fā)。那段日子,三個詩人整天在一起,當(dāng)然也沒有指點江山,而是白天打打兔子,晚上煮酒吟詩,好不快活。如此這般幾年的逍遙之后,還是各自散去了。李白繼續(xù)流浪,杜甫去了長安,高適去了邊疆。高適其實比李白和杜甫都更想當(dāng)官,更想在仕途上有所作為。他才不想當(dāng)什么邊塞詩人。五年之后的公元749年,蹉跎人生半百的高適迎來了人生的高光時刻。他的詩才受到宋州刺史張九皋的賞識,被推薦入仕??釤岬南奶?,高適一路狂奔,十天就趕到了長安報到。雖然高適一度被專權(quán)妒才的右相李林甫打壓,但后來又得到了河西節(jié)度使哥舒翰的賞識與推薦,充任翰幕府掌書記。從此,高適的仕途一路顯達(dá)。半百之后的高適,升官速度之快,令人難以置信。如果說人生是一場逆襲,高適就是逆襲的標(biāo)桿代表。而高適在人生的黯淡時刻,一樣有著很珍貴的人生收獲。他與王昌齡、王之渙成為知己,給世人留下了“旗亭畫壁”的美麗佳話。他和王維也成為好朋友。這些詩人,都是詩歌的大咖。我們知道高適,更多的是因為這句名句。來自他寫的《別董大二首》。董大是高適的好朋友,曾當(dāng)過乞丐,也是五十來歲才謀得一官半職,和高適的人生境遇特別相似。高適寫這樣的詩,與其說是勉勵董大,倒不如是給自己打雞血,激勵自己要砥礪前行。千里黃云白日曛,北風(fēng)吹雁雪紛紛。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六翮飄飖私自憐,一離京洛十馀年。丈夫貧踐應(yīng)未足,今日相逢無酒錢。人生充滿變數(shù)。得不到未必是真失去。我們可能豪放做不了李白,憂國憂民做不了杜甫,逆襲也沒有高適那樣的幸運,但既然別人都有人做了,就好好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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