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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車把式 | 侯建軍

文學(xué)百花園 >《待分類》

2022.0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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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車把式

侯建軍

隊里一頭小紅騾駒子一歲半口齒，正是馴服調(diào)活的好時候。鄭隊長，飼養(yǎng)員老王頭，趕車大把式余青山，三人一起調(diào)教小紅騾駒駕車。三人你一聲“得外”！他一聲“啾啾”！那紅騾駒第一次受訓(xùn)，一是不懂號令，二是除老王頭外，有兩個生人，很是沒有安全感。于是，那紅騾駒總是不聽使喚。三人費了好大勁，愣是沒能把紅騾駒加到車轅里。

周喬山正好經(jīng)過這里，一看場院的陣勢，再聽他們的議論，再瞧他們?nèi)齻€人各個垂頭喪氣的神情，明白了一切。周喬山從小就受到祖父與父親的熏陶，對牲畜特別有感情。他從小就做著大車把式的夢，機會終于來了。

夜深人靜，周喬山敲開鄭隊長家的門。

周喬山把“火車牌”香煙遞到鄭隊長面前，又趕緊遞上擦燃的火柴。鄭隊長點燃煙卷問：“有啥事？說吧！”

周喬山說沒啥事，拐彎抹角地問起今天馴服紅騾駒的事。鄭隊長吐出一股煙霧道：“唉，從沒見過這樣難調(diào)教的牲畜，著實讓人窩火?！?/section>

“鄭隊長，我要是能把紅騾駒駕到車轅里，你能讓我進(jìn)使畜組嗎？”

鄭隊長鄙夷的眊了周喬山一眼，道：“你小子要是能把紅騾駒馴服了，我讓你跟大車，外出一天還補助三毛錢呢！”

“鄭隊長，你說話算數(shù)？”周喬山不知鄭隊長當(dāng)真的還是在開玩笑。馬上又遞上一支“火車牌”。

“鄭隊長，我有辦法馴服紅騾駒?！?/section>

“你小子能行？別吹大話?！编嶊犻L搖搖頭，根本不相信周喬山有這能耐。

“不是吹大話，我覺得有九成把握。”

“你可敢打保票？如果辦不到，我可要扣你半個月工分?！?/section>

“我要是做不到，你扣我半個月工分毫無怨言?！?/section>

“那好，明天清晨飼養(yǎng)場見?！?/section>

“嘻，不見不散?！?/section>

第二天清晨，周喬山來到飼養(yǎng)場，鄭隊長早在那里等候了。

“喬山，小紅騾駒性子烈，你要注意安全?！编嶊犻L關(guān)心地提醒著周喬山。

“鄭隊長你放心好了?！闭f話間周喬山“噌”一下跨上紅騾駒背。

那紅騾駒負(fù)重百多斤，很是不情愿，一雙后腿向后刨了幾下。又將兩前腿伸空，兩后腿著地，整個身子站立起來，企圖把背上的負(fù)重掀下來。周喬山兩腿緊緊夾住紅騾駒背，兩腳莂在紅騾駒的前腿間。當(dāng)紅騾駒兩前腿伸空站立起，周喬山好像知道它有這下子，早一把拽住紅騾駒綜毛貼在了紅騾駒背上。

紅騾駒第一招沒能成功，又來第二招。兩后腿向后刨了刨，屁股掀了幾掀，突然又要前腿伸空站立起來。前腿剛抬起，不知周喬山用了什么法兒，那紅騾駒好像有點服帖。將抬起的前腿又放下，打了一個旋轉(zhuǎn)，嘶鳴一聲，一溜煙順著大路奔騰而去。

“小心?！?/section>

“小心。”

鄭隊長與飼養(yǎng)員老王頭，耽心地呼喚著。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那紅騾駒邁著緩緩的步子進(jìn)了飼養(yǎng)場。周喬山一聲“得外”，那紅騾駒穩(wěn)穩(wěn)站住了。周喬山翻身跳下紅騾駒的背。

周喬山能騎著紅騾駒回來，倆人不由投去贊許的目光。

“喬山，現(xiàn)在可以讓紅騾駒駕車了吧！”

“不行，鄭隊長，我只是與紅騾駒第一次接觸，我倆也只是第一次認(rèn)識，互相還不了解，還需多次接觸，互相了解，互相信任，成為朋友才算徹底馴服。到那時再烈性的牲畜都可以任意駕馭牠?！?/section>

鄭隊長聽了周喬山一番議論，覺得很有道理，于是他一句話，就把周喬山調(diào)到使畜組，讓周喬山專門馴服紅騾駒。

周喬山與紅騾駒越來越熟，慢慢建立起信任與感情，周喬山見時機成熟了，決定要調(diào)教紅騾駒駕車了。

他把膠輪大車拾掇好，讓飼養(yǎng)員王大叔舉著扣板，他牽著紅騾駒，“得得，啾啾，栲栲”的發(fā)著號令。那紅騾駒依著周喬山號令，屁股慢慢的調(diào)進(jìn)車轅內(nèi)。

周喬山舉起鞭子，一聲“駕”離開了飼養(yǎng)場。

紅騾駒在周喬山的調(diào)教下，學(xué)會了所有的活路。周喬山也就成了膠輪大車跟車的。

周喬山跟大車好景不長。他與大把式余青山到東山去運煤，一不小心出了點意外?；貋砗蠛谵@騾四條腿瘸了三條。最少要休息半月才能痊愈。有好事者把這一情況反映給村支部書記。鄭隊長在支部書記面前好挨了一頓批，說他啟用一個富農(nóng)子弟跟膠輪大車，是喪失了階級立場，是忘本。第二天周喬山又回到原來生產(chǎn)小組，與大伙一起勞動。周喬山大車把式夢徹底破滅了。

一天鄭隊長站在飼養(yǎng)場的石磨上，一板一眼的宣布牲畜，農(nóng)具，土地等的分配方案。這一下社員像炸開了鍋，紛紛議論著：“咋，又單干了？”

“不，不是單干，是家庭聯(lián)產(chǎn)承包責(zé)任制?！编嶊犻L忙解釋。

大黑轅騾三歲口，是隊里牲畜王。要在集體沒人在意，要是分到戶下，可都會瞪圓眼睛的。也是鄭隊長心疼這頭大黑轅騾，怕別人家牽走養(yǎng)不好，大黑轅騾就像他的親閨女，他要為自家閨女嫁個好人家。唯有周喬山愛牲畜，且周家人口又多，由鄭隊長出面做工作，造輿論，再加上鄭隊長在中間耍個小手腕，周家自然不費多大周折，就將牲畜王大黑轅騾拴到自己牲畜槽上。

大黑轅騾歸了周家，那輛膠輪大車當(dāng)然自有大黑轅騾才配拉。當(dāng)然，周喬山退出不少現(xiàn)款。才有了如此良配。

有了大黑轅騾與膠輪車，周喬山破滅了二十多年的大車把式夢終于找回來了。

作者簡介

侯建軍，64歲。山西省翼城縣人。退休教師。熱愛文學(xué)，現(xiàn)為翼城縣作協(xié)會員，臨汾市作協(xié)會員。喜歡小說、散文創(chuàng)作，作品散見于《中國鄉(xiāng)村》、《晉南文學(xué)》、《新唐風(fēng)》以及《今日翼城》等報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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