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嶺南魚
恩銘和老李在老周家吃完酒席，和主家告別后，和鄉(xiāng)親們一起出了老周家的院子。路上老李問鄉(xiāng)親們，怎么沒看見老七家的人來喝喜酒。老李這一問，像是平靜的水面扔了一塊大石頭，大家立馬七嘴八舌地說起老七家的事來。老七家里去年攢了點錢，本想給兒子說門親事，可人家女方家不是嫌彩禮少就是嫌他兒子不靈光，找媒人忙活了一年也沒忙活成。去年冬月，老七出外打工多年的女兒回來了。老七一開始高興得很，可一聽女兒在外面找了個婆家，這次回來是為了要戶口本開結(jié)婚證明，老七就生氣地罵他女子忘恩負(fù)義，要結(jié)婚也不帶女婿回來讓他們做大人的看看，也不給家里人買身衣裳，也不給親戚買點東西。大家說老七生女兒氣是假，嫌女兒給的錢少是真?，F(xiàn)在農(nóng)村哪家嫁女子不是過好幾萬的彩禮？聽說老七女子回來才帶了兩三萬塊錢。你說他女子出去這么多年不給家里一分錢，這到要出嫁了，婆家人也不出面，也不給個彩禮，你說老七能同意給她戶口本？老七去找媒人，想讓媒人給他女兒就近找個婆家，等對方過了彩禮，他好給他兒子說個媳婦。媒人說那么麻煩干啥，剛好有個人家，家里條件不太好，那人一兒一女，兒子二十五六，女子二十歲左右，他想用他女子給他兒子換個媳婦，你家這不正合適嗎？雙方也不用給彩禮，既省錢又實惠，多好的事。老七說女兒嫁那家兒子合適，男的大幾歲無所謂，可那家的女子比自己兒子大幾歲不太合適。媒人說合適，合適，正合適。女大三抱金磚，這女人比男人歲數(shù)大會照顧人，會持家，你沒看古代有錢人家找媳婦不都是女的比男的大嗎？老七一想媒人說的也對。老七提出到對方家看看什么情況，別他同意了，對方不同意。媒人說，同意，同意，包你同意，也包那家同意。都是好人家的孩子，錯不了。女兒一看父親不給戶口本不說，還里里外外嫌自己回來給的錢少?；貋磉@幾天，父親從沒問過這幾年自己在外面是怎么過的，這錢是怎么攢下的，也不問問自己找的家子是什么情況？再說了，外面自由戀愛的有幾個漫天要價過彩禮的。這是嫁女兒嗎？要那么多彩禮跟賣女兒有什么區(qū)別。等自己日子過好了多給點不行嗎？女兒越想越覺得父母眼里只有弟弟，當(dāng)年自己小學(xué)都沒畢業(yè)就讓回家?guī)兔Ω苫睿蝗坏脑捯膊恢劣谠谕饷嬲覀€活那么難。住了幾天后，女兒覺得再住下去也沒意思，父親對自己總是愛理不理的。就和老七說她這次回來一共就請了十來天假，過年正是店里忙的時候，也是掙錢多的時候，她要走。老七聽說女兒要走，藏了家里的戶口本不說還藏了女兒的身份證，他還威脅女兒如果再出去打工要打斷女兒的腿。他告訴女兒他已經(jīng)給她找好婆家了，開春就把這事辦了。女兒一聽火了，和老七吵了起來，家里吵得熱火朝天的。老七一氣之下將女兒鎖在屋里哪兒也不讓去。老七媳婦你別看她不會說話，可心里比誰都明白。她不知從哪兒得知老七要把女兒嫁到離這很遠(yuǎn)的山里不說，她還打聽到那家人的一些其他情況。那家的兒子都二十幾歲的人了即沒念過書也沒下地干過活兒，被嬌慣得不像樣子，脾氣還大得不得了，稍不如意就在家里罵人，連爹娘都敢動手；女兒呢長得還行可就像個木頭似的，叫一下動一下，不叫不動，看人眼珠子都不帶動的，你說她把人盯著看了半天人家再上她家她就跟不認(rèn)識人家似的還盯著人家看，你要問她“那人是誰”，她會問你：“那人是誰?！崩掀呦眿D給老七比劃她不同意這門親事，她比劃說那家兒子娶不到媳婦是因為孩子懶，那家女兒找不到婆家是腦子有問題，她還比劃連鄰村不會說話、背又駝、個子又矮的都能嫁出去那家女子嫁不出去肯定是有問題……老七嫌媳婦管閑事，不讓媳婦比劃。媳婦一著急又會說些話了。她結(jié)結(jié)巴巴地告訴老七男人懶了女兒嫁過去受罪，那家女子腦子有問題娶回來了會生傻子。老七怒對媳婦說：“你以為你精明啊，你不也是個傻子，連個話都不會說?！闭f完生氣地去找媒婆準(zhǔn)備把日子定下來，他怕這婚事被她那啞巴媳婦給攪黃了。老七媳婦一看老七不聽自己的不說還嫌乎自己是啞巴，說自己是傻子。她想自己說服不了老七，但也不能眼看著自己的兩個娃被老七往火炕里推。她找到老七藏的她女兒的身份證后把身份證交給她女兒，讓她女兒趕緊收拾東西悄悄走，走了就再也不要回來了。然后她和兒子一起回了娘家。等老七從媒婆那兒回來，發(fā)現(xiàn)家里沒人，問村里人看見他家的沒有。村里人說好像是回娘家去了。他進(jìn)家一看女兒屋子的門是開著的，女兒也不在家。他問村里人看見他女兒沒有，村里人說沒看見。他一聽，腦袋“嗡”地一下，他剛和媒婆把這婚事定下，為了不失信，他還給了媒婆幾千塊錢定錢，讓媒婆趕緊交給那家。要是女兒跑了的話，這好不容易謀下的婚事不就泡湯了？他急忙趕向岳母家。到岳母家后，正是中午，岳母一家正在吃午飯，岳母趕緊讓小兒媳婦給老七加雙碗筷。老七說家里有急事，想讓媳婦趕緊回去。岳母說有什么事這么急，急得連飯都不吃？老七知道，當(dāng)年要不是媳婦不太會說話，岳母說啥也不會將女兒嫁給自己。岳母家的經(jīng)濟(jì)條件比自己好不說，岳父還是個小學(xué)老師，岳母家的幾個孩子除了媳婦小學(xué)畢業(yè)外，其他幾個最起碼也上了初中，尤其是大舅子，那可是國家干部，在地質(zhì)隊工作，一年沒少往家寄錢。而自己呢連三年級都沒念完，要不是年輕時長的還行，又有一身力氣，媳婦可能也看不上自己。這些年岳母家對自己雖說還不錯，但那種不錯中總感覺有些別扭。自從大兒子走了后，岳母家人對自己的態(tài)度和以前大不一樣，很不待見。他也知道自己有錯，所以他一般除了逢年過節(jié)和媳婦回來一起吃頓飯外，平時很少走動。飯桌上大家有說有笑，吃得很慢。老七也不敢吃快，別人說話他也不好插嘴，好不容易挨到吃完飯，老七向岳母說要走，岳母說：“走吧”。老七喊兒子和媳婦走，兒子說他想在外婆家玩一天。沒等媳婦說話，岳母說女兒一年到頭在家忙活，這年底了也沒什么事，在娘家歇幾天再回去。過年要準(zhǔn)備的年貨啥的，回頭他倆回去時，一并帶了回去，就不用再準(zhǔn)備了。老七一聽，岳母的口氣里沒有一點商量的余地，心里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可嘴上卻不敢反駁。只好答應(yīng)了一個人回去了。第二天上午，媒婆來了。媒婆說那家人同意了，婚事就訂在臘月二十六。老七一聽，這也太急了吧。這一共還不到十來天的功夫，就是再倉促也得給親戚朋友們說一下吧，這么多年他家也沒過過什么事，這姑娘出嫁兒子娶媳婦怎么也得請個十幾桌的客把以前送出去的禮金往回收一收。家里人怎么也得弄套新衣裳吧。再說這女子還不知道上哪兒去了，怎么也得把人找到再說吧。媒婆說夜長夢多，早結(jié)了早好，結(jié)了兩家也就沒什么心事了。再說那邊親家什么要求都沒提，多好的親家啊。你可別等別人再下了聘后悔說我沒給你說。老七一想，這事怎么也得給岳母一家說一下吧，再說了女兒還不知上哪兒去了呢，這事他怎么能答應(yīng)下來呢。她讓媒婆先回去，這時間有些太急了，自己要和媳婦再商量商量。媒婆讓老七抓緊商量，商量好了給她個信兒，她好給人家回信兒。老七到了岳母家后，岳母說昨天不是已經(jīng)告訴你過幾天她娘倆就回去了嗎？老七結(jié)結(jié)巴巴地把給兩個孩子換親的事向岳母說了，他沒敢說日子那家已經(jīng)定下來了的事。岳母一聽，立馬火冒三丈。罵他鬼迷心竅了，女子好不容易回來了，把女子鎖在家里不說，還要拿女子去換婚，說老七這是犯法。岳母問他去那家看了嗎？了解情況了嗎？就這么急三火四地要給兩個娃辦婚事？沒等老七說完，岳母接過話說道：當(dāng)初就不應(yīng)該把自己女子嫁給他這樣一個沒念幾年書又沒腦子的人，不僅害死了她的大外孫，現(xiàn)在又要來害她的外孫女。岳母邊說邊哭說自己女兒的命多么的苦。岳母說要不是女兒小時候發(fā)燒燒壞了嗓子，當(dāng)年說什么也不會把女兒嫁給老七這樣的混球。老七聽岳母提到大兒子，立馬矮了半截，要不是自己當(dāng)年信神信鬼，兒子也不會沒了。老七坐在那兒雙手不停地搓著頭，靜靜地聽岳母嘮叨。岳母說女子嫁到外面不比咱這窮山溝強(qiáng)，就因為人家給你的錢沒你想要的那么多你就挑三揀四、到處找茬？你這是掉錢眼去了？哪有像你這樣做老子的？岳母說要是老七再把外孫女逼出個三長兩短，她就讓他兩口子離婚。老七本來還想問問媳婦女兒是不是她偷著放走的，被岳母這一頓數(shù)落，自己也覺得自己做事冒失了，對方什么情況都沒看也沒打聽就聽媒婆一面之詞答應(yīng)了兩家的婚事。等岳母不說話了，老七起身給岳母道歉自己一個人灰溜溜地回來了。老七回家后才又想起女兒到底哪兒去了呢？媳婦到底知不知道女兒哪兒去了了呢？再一想，這婚事既然辦不成了，不能白白把錢損失了啊。于是他去找媒婆想讓媒婆去把他給那家的幾千塊錢要回來。錢媒婆根本就沒給那家，還在自己身上裝著呢。那家人生怕自己女兒嫁不出去兒子說不上媳婦，有換婚這好事答應(yīng)還來不急哪還敢多要一分錢，只盼著媒婆早點把這事辦成了。媒婆一聽老七是來要錢的，立馬翻臉，把老七好一個罵。老七嫌媒婆罵的難聽，就動起了手。媒婆一看老七動手，連忙大聲喊“老七殺人啦！”左鄰右舍來一看媒婆躺在地上又哭又鬧，大家上前不由分說地把老七給揍了一頓。他們隊上的老張頭路過看老七一個人被一群人圍著打，上前把他解救了出來。好在打的不是很嚴(yán)重，大部分都是皮外傷。雖說不嚴(yán)重，老七被這事弄的，損失了錢不說還讓人白打一頓，這回來在家越想越生氣，這一氣就病在床上了，到現(xiàn)在還沒好。老李和恩銘聽說鄉(xiāng)親們這一說，心情頓時沉重了起來。本想去老七家轉(zhuǎn)轉(zhuǎn)看看的心情瞬間化為無有。好不容易扶持老七家致富，日子才剛剛好了起來，結(jié)果卻因為他一個人的糊涂差點將這個家庭再次推入深淵，你說讓人痛心不痛心？本文圖片來自網(wǎng)絡(luò)，如有侵權(quán)，請聯(lián)系刪除
魚鴻：筆名：魚兒姐姐，嶺南魚，《三秦文學(xué)》平臺總編，山東省散文學(xué)會會員、煙臺市作家協(xié)會會員，煙臺散文學(xué)會會員、煙臺電影學(xué)會會員。
三秦宗旨：營造一片文學(xué)愛好者的樂土，共創(chuàng)文學(xué)夢想的家園！段恭讓 白忠德 鄧漢章 羅旭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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