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煒老師的《唐代五詩人》讀完了,才知道之前對這五位詩人的了解僅僅限于會背誦他們一首兩首流傳千古的詩歌,而對他們本人,自以為熟悉,其實根本毫無印象。
這種自以為是,幾乎貫穿了我整個前半生,一事無成的原因,這恐怕是很重要的一點。淺嘗輒止,一知半解,內(nèi)心和感覺上以為自己了解得很多,甚至難免以為自己了解得很透徹,這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愚蠢到家的行為。僅此一點,自己就承認(rèn)自己膚淺至極,屁也不是。
已經(jīng)把這五位的全集閱讀列入讀書計劃,爭取在一年內(nèi)把他們留存至今的所有文字認(rèn)真讀上一遍。這一點,我在給這本書的推薦語上已經(jīng)寫過了。
繼續(xù)分享閱讀時候隨手記錄下的感觸。
P s:以下墨綠色字體為原文,閱讀感觸以正常字體顯示。
□ 王維
人對于存在方式及其意義,往往是難以確信的,這就需要得到旁證和說服,途徑和方法多種多樣,是一個漫長的過程。而在這個過程中,摯友的作用尤其重要,甚至是不可取代的。
所以從古至今都有人在感慨:知己難尋;人生得一知己足矣;酒逢知己千杯少;士為知己者死……
不相見,不相見來久。
日日泉水頭,常憶同攜手。
攜手本同心,復(fù)嘆忽分衿。
相憶今如此,相思深不深?
這首詩,怎么讀怎么品,都不像是一個爺們兒寫給自己知心哥們兒的文字。里面的風(fēng)花雪夜和柔情蜜意太濃,不禁讓人肆意想象。
王維這首《贈裴迪》,恐怕就是因此才不被太多人熟悉和傳頌吧?
“獨在異鄉(xiāng)為異客,每逢佳節(jié)倍思親”(《九月九日憶山東兄弟》)、“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山居秋暝》)、“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guān)無故人”(《送元二使安西》)、“紅豆生南國,春來發(fā)幾枝”(《相思》)等。這些詩句幾乎是家喻戶曉,婦孺皆知。
還是生活層面的這些千古佳句更讓人回味,也正是這些句子才讓人感受到王維的存在。如果沒有這些句子,王維只剩下一個模糊的影子,越發(fā)沒有李白杜甫那種清晰立體的形象了。
□ 韓愈
圓滑混世已經(jīng)成為一個族群的痼疾,被這樣的疾患纏住的民族,不可能成為科學(xué)與民主的現(xiàn)代國家。
張煒先生此言,實在是一句大實話。從這個角度來看,還是應(yīng)該多出一點周公子這種蠢貨,把長輩們的圓滑混世的嘴臉都暴露出來,或許還間接延緩了痼疾爆發(fā)的進程。
韓愈的長文長詩很多,它們能夠一鼓作氣,看得人熱血僨張。
血脈僨張,僨讀憤,不獨噴。某年春晚主持人張國立將僨讀成了噴。
中國漢字近10萬,沒有誰會一字不差的讀準(zhǔn)確。但是,常見字還是要盡可能讀準(zhǔn)確,否則難免鬧笑話。尤其所謂的主持人、學(xué)者、教授之流,把常見字讀錯是很丟人的事。
一群犬儒伏地的畸形者,就是一個時代的大悲哀。
仔細(xì)看看眼前的世界,你就會知道作者說得何其精確!
昔年因讀李白杜甫詩,長恨二人不相從。吾與東野生并世,如何復(fù)躡二子蹤?
韓愈對李白杜甫的尊崇,是門當(dāng)戶對的隔空對飲。
韓愈寫給孟郊的詩歌,也告訴我們一個樸素卻又無比真實的道理——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實際上,也正是人生的不如意,才讓李白、杜甫和韓愈們,擁有了一個人類史上不可或缺的人生片段。
沒有比被后世永遠(yuǎn)記憶和傳頌更久遠(yuǎn)的人生!
□ 杜牧
“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鑒之,亦使后人而復(fù)哀后人也”(《阿房宮賦》)
杜牧深刻領(lǐng)會了賈誼《過秦論》的核心:
我想,正是賈誼這番論述,啟發(fā)了杜牧歸納出自己這個觀點。
□ 李商隱
我們不能指望一個生冷無情之人對世事充滿憂思,充滿牽掛,這是不可能的。
生冷無情,再加上無腦,基本上就是喪失一樣的存在了。如今,這樣的東西越來越多,充斥大街小巷。
名篇《無題·相見時難別亦難》爭執(zhí)最多。
對李商隱的很多冠名《無題》的詩歌,歷來有各種解讀。有的解讀甚至已經(jīng)上升到東拉西扯胡說八道的程度。
這首《無題》,其實就可以從字面本身來領(lǐng)會。
前六句,精煉卻不乏詩意的概括了六種現(xiàn)象,關(guān)于人,關(guān)于物,關(guān)于自然。這一切都是人力無能改變的,除了磋嘆,除了遺憾,剩下的就是人在這些現(xiàn)象面前的深深乏力感。
而最后兩句,詩人又給我們帶來星星點點的希望,活在人世,即便已經(jīng)無路可走,畢竟還有“青鳥”可以為依托,為信使,給無助的人生帶來一點念想。
一首詩,讀后能夠引發(fā)情緒的波瀾,能夠引發(fā)思考和觸動,就是一首好詩。至于詩人當(dāng)初到底在表達什么,恐怕永遠(yuǎn)沒有人能夠說清楚了。而這,也恰恰是李商隱這一類詩歌的無窮魅力。
就仕途本身而言,李商隱是一個失敗者,因為他最終未能立足于士大夫?qū)崿F(xiàn)治世理想的舞臺之上,只輾轉(zhuǎn)奔波于幕府之間。他好像天生就屬于幕府中的人。
從李商隱的人生經(jīng)歷來看,不得不讓人承認(rèn)有“命運”這回事。
“憶得前年春,未語含悲辛。歸來已不見,錦瑟長于人。”(《房中曲》)
李商隱這首悼念亡妻的詩,雖然短小,卻深情濃烈,單就文字里蘊含的真情來說,這些文字一點也不次于元稹紀(jì)念妻子的這首《離思》:
實際上,也不次于蘇軾這首紀(jì)念妻子的詞《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記夢》:
真情和深摯的懷念,才是這些文字的魂,沒有真情的浸透,這些文字就失去了打動人心的力量。
官本位為中心的畸形文化,遏制了人的想象力和創(chuàng)造力。生命由此變得畸形。心累者尊,而身累者卑,這似乎已成定規(guī)。
可以用兩個成語來簡單概括這種現(xiàn)象:尸位素餐,茍延殘喘。
PS:
還有一位我沒有任何感觸的詩人,是□ 白居易。
對白居易,也沒什么成見,只是讀他那一部分,確實沒什么感觸。閱讀,總該聽從于自己內(nèi)心的聲音吧。
我對這本書的推薦語,直接截圖放在這,就不貼文字了。
2022年8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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