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春秋時期晉國上大夫俞伯牙,彈得一手好琴。
一次探親回國,路過漢陽江口,見到雨過天晴,來了興致,開囊取琴,意境流轉(zhuǎn),彈奏了一曲。
抬眼發(fā)現(xiàn),有人在樹叢后偷聽,大喝一聲:何人?
一男人走了出來:我是一個樵夫,路過這里聽到了琴聲,就停了下來,站在這邊聽琴。
俞伯牙大笑:一個打柴的人,也敢稱“聽琴’!那我剛才彈的是什么?
樵夫說道:《孔仲尼嘆顏回》。
這里上大夫俞伯牙,也是一個“以人為據(jù)”的人,犯了訴諸人身的邏輯謬誤。
錯誤推理——
因為這個男人是樵夫,所以他不可能懂琴。
因為“樵夫”的身份,就做出他一定不懂琴,畢竟琴是文人、墨客、士大夫……這些“高雅的”人玩的東西。
雖然玩琴和社會身份、職業(yè)會有一定的關(guān)聯(lián)性,但它們并非是必然地因果,所以俞伯牙的這個“推斷”,就成了訴諸人身的謬誤,是錯誤的。
02.
聽到回答,俞伯牙先驚后喜,邀他上船細聊。
走近再看,這位樵夫頭戴斗笠、身披蓑衣、肩背扁擔、手拿板斧、腳踏芒鞋。
這裝束,俞伯牙皺眉心想:實打?qū)嵉纳酱彘苑?,怎么看怎么不像一個懂琴的人,他又能懂什么?會聽什么?
因此沒問姓名,也沒叫仆人端茶。
卻提了一連串和琴曲相關(guān)的問題來考驗這位樵夫。
不曾想,這位樵夫?qū)Υ鹑缌?、如?shù)家珍。
俞伯牙雖驚訝,但仍半信半疑,認為他只是記問之學,并非真才實學。
俞大人還是不愿意相信“樵夫能懂琴”,這是不符合“常理”的。
根據(jù)他自己的判斷,以貌取人的判斷“樵夫不會懂琴”。
此時他把自己陷入到了一個矛盾中——
戴斗笠、披蓑衣、背扁擔、拿板斧、踏芒鞋的樵夫不會懂琴
對琴曲知識對答如流、如數(shù)家珍的樵夫確實懂琴
矛盾呈現(xiàn)為——
樵夫不會懂琴vs樵夫確實懂琴
A和-A,必定一真一假。
到底哪個真?俞伯牙也拿不定主意了。
03.
俞大人有點小糾結(jié),稍作沉思。
心里想著巍峨高山,指間琴聲隨起。
他剛停手,樵夫就感嘆:太好了!簡直像座巍峨高山屹立于眼前!
俞大人不答,又凝神一會。
心里想著浩浩蕩蕩的江水,琴聲再起。
琴音剛落,樵夫就贊美道:妙極了!琴聲宛如浩蕩江水奔流不息!
俞大人大驚,推琴而起,與樵夫行賓主之禮,連呼:失敬!失敬!
剛剛我以貌取人,還望先生見諒,敢問先生高名尊姓?
樵夫拱手:鄙人姓鐘,名徽,字子期。
伯牙回禮:是鐘子期先生。下官俞瑞。
鐘子期:原來是伯牙大人。
這下俞大人才算服氣。
先前的糾結(jié)、不信任,原因在于支持“樵夫懂琴”這一結(jié)論可信度的論據(jù)不足。
于是他繼續(xù)通過推理,推導(dǎo)可信論據(jù)——
懂琴的人能聽出琴聲中的意象(高山流水)
樵夫聽出了我琴聲中的高山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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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位樵夫懂琴
不僅懂,而且還是個高手。
我意念所指,成了琴聲,他尋音而至,便懂了我的意念所指。
高手,高手,鐘子期是高手,俞大人趕緊為先前的失禮賠罪,并以禮相待。
04.
至此,兩人成為知音。
過了幾年,伯牙抱琴去看望鐘子期。不料,鐘子期已經(jīng)去世。
俞伯牙得之后悲痛不已,知音已逝,彈琴還有何趣,舉琴砸向了路邊青石,碎裂了。
一曲肝腸斷,天涯何處覓知音?
此后,俞伯牙終身未彈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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