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biāo)題:帶玉而去(上)——試推想黛玉的結(jié)局
原創(chuàng)首發(fā): 王培
一千個讀者有一千個林妹妹,一千個人看紅樓夢有一千個紅樓夢結(jié)局。
在此, 我只想針對自己所領(lǐng)受到的蛛絲馬跡大膽推想我眼中紅樓夢之黛玉結(jié)局。
畢竟全是和女性有關(guān)的一部奇書,紅樓夢首先出場的有名有姓的女性就引起了我特別的留意。
感謝冥冥之中上天給予的這一重要靈感, 觸碰到這一點的時候特別能夠切合與原著者有心有靈犀的默契,領(lǐng)悟到其草蛇灰線的深意。
請問: 紅樓夢中首先出場的、有名有姓的、頗費筆墨的、特別重要的女性是誰?
第一位是英蓮。第二位是黛玉。
這兩人之間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在第五回正式進(jìn)入判詞之前, 曹雪芹先生在前四回中大量筆墨著重書寫的這兩位女子,以賈雨村(假語存)為連線, 明寫是香菱的身世和婚姻, 暗藏了黛玉的結(jié)局和婚配。
何不以前八十回中香菱的經(jīng)歷, 窺覲推想八十回之后黛玉的結(jié)局會和香菱極其相似呢!
這么推想的理由有四:
第一: 癩頭和尚說過要化了去而父母不舍的女子只有香菱和黛玉。
其他女性: 如妙玉,內(nèi)心萬般思塵無奈因身體和家境原因被動入了佛門; 如惜春, 那是看破紅塵后舍得一切主動入了佛門。
明寫香菱之苦,暗喻黛玉之悲!
故意不寫結(jié)局, 任由讀者揣度, 既是曹雪芹先生對眾生所遇不幸的慈悲憐憫, 又是他老人家一貫聰慧的幽默諧謔。
第二: 賈雨村的恩人乃是香菱之父和黛玉之父:甄士隱贈送銀兩做盤纏、林如海寫信做推薦。
賈雨村在第四回中的忘恩負(fù)義葫蘆案、不搭救香菱助其歸回父母的卑鄙嘴臉, 或許隱藏了其日后會在黛玉結(jié)局施以殘忍黑手。
自蘇軾的《釵頭鳳》后,世人普遍將東風(fēng)喻為拆散子女婚姻的父母。
第六十三回黛玉所占芙蓉簽“莫怨東風(fēng)當(dāng)自嗟” 潛伏的意思是“不要怨恨做父母的拆散了婚姻,還是哀嘆自己的命運不好吧。
黛玉自小父母雙亡,這里的東風(fēng)因前八十回種種埋伏不應(yīng)指賈母。
賈母是真正疼愛這個外孫女都來不及: 平日里單送錢給黛玉房里使不說, 就連給寶釵過生日也是讓黛玉先點戲, 無非是處處宣告和維護(hù)黛玉在賈府中的地位和分量。
這里的東風(fēng)也不應(yīng)指王夫人和賈政。
王夫人和賈政在迎春出嫁之前因?qū)O紹祖的家世不妥尚且要出面攔阻表達(dá)不滿,同樣簡單的道理: 無論怎樣, 他二人作為長輩還是希望晚輩婚姻獲得幸福的。 斷不肯做拆散的東風(fēng)。
那么黛玉所占的“莫怨東風(fēng)當(dāng)自嗟”, 莫不是指“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賈雨村?
第三: 香菱總是緊貼著黛玉出現(xiàn),有沒有讀者像我一樣對此感到奇怪? 這難道不是作者刻意的點醒嗎?
比如在六十三回《壽怡紅群芳開夜宴》
“麝月一擲個十九點,該香菱,香菱便掣了一根并蒂花,題著"聯(lián)春繞瑞",那面寫著一句詩,道是:
連理枝頭花正開.注云:“共賀掣者三杯,大家陪飲一杯?!?/span>
香菱便又?jǐn)S了個六點,該黛玉掣,黛玉默默的想道:“不知還有什么好的被我掣著方好?!币幻嫔焓秩×艘桓?,只見上面畫著一枝芙蓉,題著"風(fēng)露清愁"四字,那面一句舊詩,道是:
莫怨東風(fēng)當(dāng)自嗟.注云:“自飲一杯,牡丹陪飲一杯?!北娙诵φf:“這個好極,除了他,別人不配作芙蓉?!?/span>
通常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各位所掣花簽的深刻寓意, 而這里幾乎是不落痕跡地將二人的命運順序又一次前后緊密地聯(lián)結(jié)在了一起。
要知道這可是何等重要揭示命運的《壽怡紅群芳開夜宴》。 順序的前后預(yù)示著即將發(fā)生的一切, 只是不會有明說罷了。
這樣細(xì)想之下, 從頭再看二人的出場, 這樣的安排怎么可能沒有深意?
第五回《游幻境指迷十二釵》,
“寶玉看了不解.遂擲下這個,又去開了副冊廚門,拿起一本冊來,揭開看時,只見畫著一株桂花,下面有一池沼,其中水涸泥干,蓮枯藕敗,后面書云:
根并荷花一莖香,平生遭際實堪傷.
自從兩地生孤木,致使香魂返故鄉(xiāng).
寶玉看了仍不解,便又?jǐn)S了,再去取"正冊"看,只見頭一頁上便畫著兩株枯木,木上懸著一圍玉帶,又有一堆雪,雪下一股金簪.也有四句言詞,道是:
可嘆停機(jī)德,堪憐詠絮才.
玉帶林中掛,金簪雪里埋.
這里副冊判詞只有一位:香菱。 前面寶玉看的又副冊尚且有兩位呢。
單單只有一個女子, 說明此人分量相當(dāng)之重, 獨列在此刻意突出醒目不說, 緊接著的正冊判詞黛玉就立刻出場了。
雖是兩個不甚相關(guān)的女子,但判詞和畫意卻又如此貼近。
副冊里“自從兩地生孤木”與正冊中“頭一頁上便畫著兩株枯木”相似度高到絕對可以到令人觸目驚心的地步。
曹雪芹先生的用詞那是何等的廣采博學(xué),別處都不曾有這般雷同。
如果大膽推測出場時英蓮、黛玉兩人總是前后一致, 那么“你方唱罷我登場”的大戲臺落幕之時, 此判詞的順序暗示香菱在第八十回后被夏金桂(桂字拆分為兩地生孤木)迫害致死, 續(xù)香菱死后紅樓夢中很快會接著逝去的另一個女子應(yīng)是影射黛玉無疑; 此判詞的意境, 也應(yīng)是前后一致:香菱是血干消瘦病枯而死, 黛玉是淚干湯水不進(jìn)而死。
此處“枯”同“哭”,是也。
再大膽猜測, 二位女子甚至大有可能、極其相似地都是在一段婚姻來臨時命赴黃泉而去。
第四: 蓮即芙蓉, 英蓮會不會是黛玉的影子?
七十八回《癡公子杜撰芙蓉誄》
“讀畢,遂焚帛奠茗,猶依依不舍.小鬟催至再四,方才回身.忽聽山石之后有一人笑道:“且請留步?!倍寺犃?,不免一驚.那小鬟回頭一看,卻是個人影從芙蓉花中走出來,他便大叫:“不好,有鬼.晴雯真來顯魂了!"唬得寶玉也忙看時,卻是林黛玉?!?/span>
續(xù)六十三回黛玉占了芙蓉簽之后, 這里七十八回黛玉是芙蓉?zé)o歧義了。
芙蓉即“蓮”啊, 既然明里誄晴雯, 黛玉從芙蓉花中走出來, 那么再暗伏一條草蛇灰線, 英蓮是黛玉的影子, 又有何不可?
英蓮的命運或許暗含隱藏了黛玉的發(fā)展方向。
香菱總帶著黛玉而出, 最后二人順序真正可有“應(yīng)憐黛玉”之意?
假設(shè)第八十一回香菱很快會血干消瘦病枯而死。
香魂返故鄉(xiāng),或許意味著會以封氏和甄士隱在夢中與晝思夜想了一輩子的女兒相見, 以此交待父母兒女一場的緣分已盡。
如果以英蓮、香菱、秋菱名字的變遷來預(yù)示這兩位女子共同有命無運的身世應(yīng)憐、香臨大觀園的最美好燦爛青春、秋臨結(jié)束人世沉淪之苦的人生軌跡的話, 那么黛玉接下來會該是在秋天蕭瑟中被安排了怎樣的遭際婚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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