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
有個詞叫伉儷情深!這組文章,是胸中溝壑代妻言志的文字。字字深情,行行含淚!對愛人、對兒女、對家人、對朋友、對生命、對生活的那種摯愛至情,深入骨髓,并延展成無限的大愛,溫暖人間。面對時日不多的相守時光,他們用自己獨有的方式,珍惜,珍藏。此文只可讀一遍,已是百轉千回傷……
去往天堂的路上(六)
《道德觀察》《今日說法》《傳奇故事》《真情》是我喜歡的電視欄目,其中的許多故事,常使我動容。人間百態(tài),真善惡丑,讓人感慨,讓人撫掌頓足。
早在2005年乳腺癌未轉移前,我就萌生了捐獻眼角膜的想法,也曾經和他提起過,他不置可否,或許他認為那是遙遠的事。2007年的某天晚上,我和他在電視上看到了深圳眼科醫(yī)院的姚曉明博士,在他七十多歲的老母親故去后,他按著母親生前愿望,親自主刀摘除眼球,捐獻于社會,這種義舉,我和他被深深地打動了。第二天,我就上網查詢捐獻的事宜,甚至想給姚曉明博士打電話問詢,像我這樣的癌癥病人眼角移植是否允許,換言之,癌癥病人的角膜是否對健康人有用。
在今年的2月26日,我聯系到了河北紅十字會邢臺市眼科醫(yī)院、河北省眼病治療中心的魯女士,她給了我詳盡的答復,并應我的要求寄來了眼角膜捐獻志愿書。對此,他和兒子表示支持,兒子說:媽!以后我也要捐獻的。魯女士還捧著鮮花,專程從邢臺來家看望了我。
隨著病情的加重,我又有了捐獻遺體的想法。
2003年秋,一向身體健康的父親,突然感到身體不適,我領他到醫(yī)院一檢查,竟是肺癌晚期。我不敢告訴他實情,在此后的日子里,一個患乳腺癌的女兒,陪著身患肺癌的父親,走上求醫(yī)問藥的路。父親也是在省四院做了肺腫瘤切除手術,術后四百三十一天,即2004年12月30日,63歲的父親在極度痛苦中走了……
我在四院化療的日日夜夜里,親眼目睹了許多患者,上至白發(fā)蒼蒼的老人,下至嗷嗷待哺的嬰兒,被癌魔折磨得生不如死,以至奪去了生命。而醫(yī)學界至今也沒有根治這種頑疾的良方,我想,何不將自己的遺體捐獻出去作醫(yī)學研究用,何況人死如燈滅,空留一個軀殼、一丘黃土,有什么意義!
2008年3月4日,我電話聯系了河北省紅十字會石家莊遺體志愿捐獻工作站的冉先生,并在兒子的女朋友的陪同下,專程拜訪了這個和藹可親的長者。他的辦公室的墻上寫著:“最后的離去和最初的誕生都是人生的必然,最后的晚霞和最初的晨曦都是光照人間?!笨吹竭@句話,我知道,我來這里是來對了!
我拿到遺體捐獻書并悄悄填寫完后,和他做了一次長談。因為捐獻書沒有配偶和子女的簽字,即便我自己決定了,在我走后,能否滿足我愿望,我哪能知道呢!
他不同意,兒子不同意,他的家族不同意。
母親不答應,弟弟不答應,叔嬸姑媽不答應。
我告訴他和兒子,如果你們不同意我的決定,我就去跳海,讓你們生不見人,死不見尸!我知道,父子倆是能否捐獻成功的關鍵。
最先同意我的決定的,是我的二弟和他的三哥。我安排他們分別做兩個家族的工作,一個月后,盡管早在3月6日就逼他父子倆在書上簽了字,最終同意捐獻遺體是在4月6日的晚上。在我的床前,當著二弟和四叔的面,父子倆分別按下了他們的手印。4月8日,兒子親自把我的遺體捐獻志愿書送到石家莊遺體捐獻者工作站……
我深知,讓親人們做出這樣的決定實在太殘忍了,我也曾流著淚發(fā)短信給他:“殘忍歸殘忍,你就滿足我的愿望吧……請原諒!”至今,他還保留著那條短信。我十份愧疚,請親人們原諒我吧!我愛你們??!
我去天堂后,在石家莊新華醫(yī)學院的院里,親人可在那里認領一棵松樹。想我的時候,就去看看那棵樹,那棵樹就是我,就是我在看這個世界,接受捐獻我角膜的他(她)也在替我看這個世界……
2008-04-24
作者:胸中溝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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