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9月27日早七點,三哥蹬車在趕往鄰村王各莊途中,突覺頭暈,栽倒路旁,我和四哥聞訊把他送到縣醫(yī)院時,堅強的三哥還向我們手語“不要緊”。做完CT,院方告訴我們“腦有出血”,三哥也明顯地“一會兒不如一會兒”。由于三哥無子女,連同在天津居住的二哥經(jīng)協(xié)商,我們哥幾個決定為三哥做“開顱手術(shù)”。然時不憐弱,推入手術(shù)室的三哥頃刻間便氣若游絲,院方亦再告“做手術(shù)已無意義”。家人們決定,三哥不能把氣斷在家外,于是把三哥抬入救護車,坐在他身邊,我手舉吊瓶,趕回三哥居所,下午二時,三哥停止了呼吸……
按照村里習慣,我?guī)腿绱┖醚b裹,為胞兄擦洗全身并在干干凈凈的三哥入爐火化前,向他鞠出了最后一躬。
三哥走了,鄉(xiāng)親們來了,他們來祭奠一個一生不能言談但只做好事、善事的人。九十多歲的王大娘顫抖地拄杖說:“彥朝這一輩子就是愛幫人,愛干活,聽說今早上還去外村掙錢,這么快就沒了,可是叫人難忍哩。”
三哥走了,曾與他一起“治河”的工友劉英奇來了,他為“啞哥”送上的挽聯(lián)寫到“畢生助人無回報,治河先軍有名聲”
三哥走了,曾受他說藝“馬尾加工”的弟子們,一個又一個前來對啞師傅躬身掬禮。
三哥走了,村內(nèi)外一同寫字作畫的藝友們來了,他們執(zhí)大號“提斗”筆,含情脈脈地把榜書大字“奠”,寫掛在靈堂正中。
三哥走了,沒有得到過任何人一天照顧的他,卻把房產(chǎn)、存款留給了侄男侄女繼承……
詩人臧克家說,有的人活著,他已經(jīng)死了;有的人死了,他還活著。
歲月如梭,驅(qū)筆撰文轉(zhuǎn)瞬距三哥離世已逾半年。在一天又一天的緊張工作生活之余,我總想為三哥、亡人、啞哥、胞兄寫些文字。因為我曾多次心誦臧克家《有的人》,那穿越時光的著名詩句?;仨缱哌^的漫長而短暫、平淡而奇?zhèn)?、勤勞而儉樸、助人而克己的人生軌跡,我深感他是一個至今仍還“活著的人”,因為他用殘疾的身軀演繹的是一首自強不息、敬長扶幼、助人克己、功施社會的正能量旋律,恒唱得是一曲“一個高尚的人,一個純粹的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一個有益于人民的人”的奉獻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