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蔚文立平（四川）誦讀 | 雪 峰
——聽民史作家米運剛講袍哥史
繼蒙古入侵后，漢民族在屈辱中堅持、抗爭直至推翻元朝，建立了漢政權大明王朝。這時的女真民族也加緊勵精圖治，終于在大明江山搖搖欲墜之時，趁虛而入入主中原，建立起又一個少數(shù)民族統(tǒng)治的政權，中國從此開始長達近300年的異族統(tǒng)治。漢民族的文明進程被打斷，生存狀態(tài)發(fā)生了巨大變化，袍哥便是近代中華民族一段不可回避的的歷史，積累終致爆發(fā)，打響了推翻滿清政府的辛亥革命的第一槍。
盛夏之夜，一杯清茶，聽民史作家米運剛講袍哥史，頓時睡意全消，以致故事落幕還依依不舍。
這是一段掩藏于歲月中的歷史往事，幾乎快要被淡忘。米君本著對歷史負責的態(tài)度努力發(fā)掘，花大量時間和精力收集考證，每每標明出處，詳盡而可靠，重現(xiàn)了許多不為人知的史實。
米君聲情并茂，因長期研究袍哥歷史，以致言行舉止惟妙惟肖，透出一股豪氣，讓這堂講座變得生動有趣，淺顯易懂。不知不覺已經(jīng)四個小時，大家完全沉浸在那段往事中。然而短短的幾個小時難以言盡那段滄桑，我們大家就這樣告別。
我于心不甘，向米君要來這部書的電子版。米君的《四川袍哥史》一書，以尊重歷史的態(tài)度，力求再現(xiàn)真實場面，論述每每點出出處，其工作量浩大，可想而知。
米君走訪當年的當事人及其后裔，掌握了第一手資料，翻閱有關資料，考證相關證人證據(jù)，終于寫成了這部近三十萬字的《四川袍哥史》，為我們留下了這部珍貴的史書。
其實米君的古詩詞寫得很好，對民俗文化頗有研究。此前我與米君有數(shù)面之交，第一次讀他的詩詞便有感而發(fā)：
“黃沙萬里真情烈，瀘沽又吟風俗奇。不怨生在漢家地，一部民史解千迷?！?/span>
米君有“黃沙萬里，真情難滅?！?/span>的詩句。
米君是位性情中人，因而他的言談舉止和作品多流露出一股強烈執(zhí)著的精神，這種精神是追求真理的動力。這本書應該就是一個永存史冊的見證。
首先作者大膽糾正通行的定義，擲地有聲地說道：“我們認為：《現(xiàn)代漢語詞典》的定義在語義上是不完整的，因為袍哥的活動范圍不僅僅局限于西南地區(qū)，中國其他地區(qū)也有袍哥活動的痕跡，不如定義為‘清朝至民國期間以四川為主要活動區(qū)域的一種幫會組織及其成員的統(tǒng)稱。’具體說就是哥老會在四川的俗稱?！蔽艺J為這是相當準確的。只有有了準確的定義，才能夠開始深入的研究，否則便是無本之木。接著作者引經(jīng)據(jù)典講述了袍哥的出處，很有說服力。而“漢留”一名則說明了漢民族的在異族（滿清）統(tǒng)治下的境遇和抗爭。由此可見袍哥和反清復明的“哥老會”有著密不可分的聯(lián)系，是哥老會在四川的俗稱，并遍及西南等地區(qū)。
關于袍哥的性質(zhì)和特點，作者從它的組織形式、活動方式到社會地位、價值觀念都一一作了分析，可謂專業(yè)。作者更是從社會學、民俗學、宗教學、心理學、比較學、辯證學的角度闡明《袍哥史》的意義和價值，是一部難得的民史研究資料。
袍哥的起源最早可以追溯到春秋，比較確定的則是三國劉關張“桃園結義”，于是“忠”“義”成為主張，異姓兄弟成為組織原則，我以為“漢留”的稱謂表明漢民族不屈而又懷柔的秉性，抗爭演變成自治。
作者經(jīng)過大量的研究，厘清了啯嚕會、洪門、哥老會和袍哥的關系，為我們準確了解這段歷史提供了好的參照，并對袍哥組織的性質(zhì)和特點做了精確的概括：江湖組織，以互助為存在基礎，獨立性，半公開性，廣泛性、邊緣性、“信”“義”價值觀。作者從文化心理因素探究產(chǎn)生原因，恐懼心理、文化認同、合群趨同、歸屬感和依賴感，等等，見解深刻、獨到。
作者還從政治經(jīng)濟背景解剖袍哥產(chǎn)生的原因，對社會的發(fā)展管理具有重要的借鑒意義。
接著作者旁征博引，長篇大論，講述了許多真實故事，間或穿插分析、評論、看法，深入淺出，十分精彩。
再說啯嚕，盜賊出于無奈，有其深刻的社會原因，卻也是托詞。而袍哥與兵匪俠的關系是近代袍哥壯大穩(wěn)固的重要原因。接著作者對袍哥的分類、人員構成、組織機構做了詳盡分析。
然而值得濃墨重彩的是四川袍哥打響辛亥革命第一槍。
那是一段生死決斗、愛恨情仇、毀譽不一的歷史，卻能窺見漢民族不屈不撓的足跡。袍哥起于清朝，也興盛于反清，主要活動于四川西南一帶。自滿清女真民族統(tǒng)治中國以來，它其實也是漢民族高壓下的自治，所以袍哥這段歷史是不可回避的。袍哥有來自各個階層，有好有壞，是個完整的社會，它也說明漢民族的韌性和適應性，并最終同化了征服者。因為袍哥的長期存在，為辛亥革命提供了一支不可忽略的力量，并為辛亥革命打響了第一槍，成為民國功臣，獲得迅猛發(fā)展壯大。
然而由于泥沙俱下，魚目混珠，這支力量也成為社會揮之不去的毒瘤，究其原因，作者說得很明白“有人認為結成幫會是為了世道公平，有人認為結成幫會是為了有吃有穿，有人認為是為了不受欺凌，有人認為是為了稱王稱霸當皇帝再去欺凌另一團體的人，分歧愈來愈大，甚至不可收拾，各人按各人的是非觀念行事，自然也就為非作歹，傷害他人，自然就成為了社會的毒瘤。”作者一針見血地指出：“普遍的信仰危機和道德失衡是秘密社會組織產(chǎn)生的最根本的原因。中國的本土宗教和外來宗教，到了清代都被充分實用化庸俗化了，這就背離了宗教的教義，從本質(zhì)上動搖了信仰的根基，使民眾失去了對真善美的追求，迷失了方向感。清朝已經(jīng)到了中國封建社會的末期，各種社會矛盾的交織，從官方到民間都變得浮躁，一切都處于變化之中”“由于信仰危機而帶來的道德失衡，已是司空見慣。最起碼的是非標準已不存在，為了生存，甚至是為了一個不是理由的理由，為匪為盜，只要不關自己的事，沒人站出來怒吼一聲，社會價值標準全面異化甚至扭曲。這就迫切需要行俠仗義的組織出來扭轉世風。秘密社會組織則以一種變形的身份出世，一方面是順應了時代的需要橫空出世，另一方面，他們也同樣干著為非作歹的事，成為矛盾的統(tǒng)一體?！边@些對今天某些現(xiàn)象同樣具有強烈的警示作用。
米運剛的《四川袍哥史》厚重深刻真實，可以說是漢民族不屈抗爭懷柔自治到革命直至失控的一部歷史，反映了漢民族在民族壓迫下被扭曲的真實狀況，是非常值得研究的且具有正反面借鑒意義的全方位的重要題材。是作者呈現(xiàn)給我們的一筆巨大的精神財富。
作 者 風 采 簡 介
蔚文立平，1963年生于四川，1983年畢業(yè)于湖南大學機械工程系。省、市詩聯(lián)、作協(xié)會員，有詩詞、散文詩、散文、文學評論、時評等發(fā)表，2016年長篇小說《明月照海潮》由新華文軒四川數(shù)字傳媒出版公司發(fā)布，2018年長篇傳奇小說《飛斷無量山》在《一點資訊》連載發(fā)表?！懂敶恼穮矔敝骶?、特邀專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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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代文摘》編輯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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