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鄉(xiāng)下土生土長的每個人,都是吃著鄉(xiāng)下的五谷雜糧長大的,那鄉(xiāng)野的味道、五谷的醇香,早已深深滲入了每個人靈魂的深處,我也不例外。不管我在何處漂泊,在我柔軟的記憶里和生澀的文字中,總散發(fā)著故鄉(xiāng)的青草味和泥土的芳香,故鄉(xiāng)的味道一直氤氳在我內(nèi)心深處,令我魂牽夢縈眷戀不忘!
游走于異鄉(xiāng)的每個日子里,異鄉(xiāng)的一草一木,或者某些相似的情景,都會莫名間勾起對故鄉(xiāng)的思念之情。無論我們曾吃過多少美味,或者喝過多少瓊漿,始終都抵不過故鄉(xiāng)的味道!
(一)母親的酸菜面
提起酸菜,我想對于每個出生在隴中農(nóng)村的人并不陌生,甚至一提起酸菜時就會垂涎三尺!不知是誰發(fā)明了酸菜我無從考究!打我記事起,我們家有一口一米開外的大黑缸,每天做飯時母親都會從那口深不見底的缸中舀出一大碗酸菜和漿水,用熟油和野生的地花熗好后調(diào)入剛做熟的雜糧面中,再配上油潑辣子和韭菜杏仁咸菜,一家老小都吃得津津有味,尤其是三伏天喝上一碗漿水又解渴又降暑!那時我不明白酸菜為何如此神奇,總想著等母親不注意時一探究竟??擅看文赣H總不讓靠近,說酸菜里一定不能掉進去雜物甚至有汗的人也不能靠近,母親愈是如是說我愈發(fā)的好奇!
有次趁著母親下地干活,我悄悄溜進廚房,飛快地跑到那口神秘的酸菜缸跟前,費了好大勁才掀開缸上的蓋子!踩上小板凳一看原來缸里別有洞天,綠綠的酸菜清清的漿水,漿水中還能看見我的模模糊糊的影子,看得我口水直流,連忙用手抓了一把酸菜塞進嘴里,酸酸的,真解渴,好吃又好玩!自此我迷戀上了那口酸菜缸,每次總會趁著母親不在家我們兄妹總會不時地去“偷”吃酸菜,好在那時家里條件差幾乎每頓飯都是酸菜面,酸菜也費,母親并沒有發(fā)現(xiàn)我們的小伎倆!
每次酸菜快完時母親就會從洋芋地里拔回一大背簍白菜蘿卜,在母親的巧手下一大缸酸菜又被做滿了。就在這樣的日子里我們也漸漸的長大了!
我們吃著母親的酸菜面一個個都長大了,一個個又離開了家,家里的酸菜缸也逐漸變小了!在他鄉(xiāng)總會時不時地想念母親的酸菜,想念母親做的酸菜面!每逢回家時總要讓母親做上一頓又一頓的酸菜面!感覺怎么吃都不過癮!有人說:世界上最好的廚師也復(fù)制不出媽媽的味道。我也如是認為!我學(xué)會了母親做酸菜和各種酸菜面的手藝,但怎么做也做不出母親的酸菜面的味道!這也許就是鄉(xiāng)愁中母親特有的味道吧!
(二)父親的罐罐茶
在隴中大地尤其是隴中上游的通渭生活的人都喜歡喝罐罐茶,我的父親是個煙酒不沾的人,但對于罐罐茶的鐘愛唯獨是個例外!打我記事起,如果是農(nóng)忙時節(jié),父親總會在天蒙蒙亮?xí)r起床,洗漱完畢后就先喝罐罐茶,那時候沒有電,父親喝茶用的爐子是用廢舊的小鐵桶做的,里面放上樹枝木材之類的燃料。如果天氣晴朗的話火爐一生就著,一旦遇上陰雨天,樹枝都是潮濕的,生火時整個屋子都是煙熏火燎的,父親為了不影響我們他總是把爐子端到屋檐下去生,他趴在爐子下用嘴使勁吹,直到火苗竄出來,他才轉(zhuǎn)移戰(zhàn)場回到屋中,把火爐放到炕上的小桌子上,在爐子上架上茶罐罐倒上一點水開始熬茶,等到有熱氣冒出時父親會放一小撮劣質(zhì)茶葉,然后慢慢熬成深褐色,才倒進小茶杯中,就著饃饃喝茶!整個屋子都氤氳在茶香中!
父親燉茶的茶罐罐也是父親用喝了健力寶的小罐子做的!每每想起父親做的茶罐罐,心里總感覺有堵墻壓的我喘不過氣來!
那是個物質(zhì)匱乏的年代,溫飽都是問題,更別提喝健力寶這樣聽都未聽過的飲料了,那時候有親戚在省城上班,外婆到省城去做客時從親戚家拿來了好多空的易拉罐,由于交通不方便,她把東西放在父親的單位,讓父親有空了用自行車送到她們家去,外婆的東西是敞開的,父親看見了好多易拉罐,他感覺用易拉罐可以做個喝茶用的罐罐,于是在那個信息不通的時代父親沒多想就從眾多易拉罐里取出了一個易拉罐給他做了一個喝茶用的罐罐,父親第一次用如此高級的罐罐喝茶,他開心的像個孩子!殊不知,當父親把外婆的東西送到外婆家并說他取了一個易拉罐,結(jié)果遭到了外婆的白眼!那時候我正在外婆家上小學(xué)一年級,我雖然小,但聽到了父親走后她們的責(zé)罵聲……至此每每看見父親喝罐罐茶我就會想起那時候!并不是我抱怨外婆她們,只是我回憶起那些年代的那些事時滿滿的都是心酸!
如今生活條件好了,父親喝茶時再也不用柴火爐子而是用電爐子,茶葉也比以前高級了,但父親還是喜歡喝單純的苦罐罐茶,不加糖也不加大棗枸杞之類的東西,我感覺這苦苦的罐罐茶像極了父親的一生,父親不光是在品茶而是在品嘗人生的苦難!不知是受父親影響還是什么原因,我也愛上了苦苦的罐罐茶!每次回家時總會陪在父親身邊喝罐罐茶,一邊喝著父親替我燉的茶一邊和父親說著話,只有這時才感覺有時間陪著父親說說話,在茶香的氤氳中似乎可以忘記一切,心里有的是幸福和滿足!每當口渴時我總會時不時的想起父親和父親的罐罐茶!父親的罐罐茶已成了他這一生的一種必不可少的習(xí)慣,也是他一生的慰藉和寄托吧!父親的罐罐茶也成了我心靈中溫暖的寄托和思念……
作者風(fēng)采簡介
★★劉 芳,80后,甘肅通渭人,教師,文字愛好者。平日喜歡用文字觸碰內(nèi)心最柔弱的地方,由于文筆有限所以一直堅持學(xué)習(xí)!始終相信“學(xué)無止境”!中外文藝、當代文摘特邀專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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