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紙刊《北上廣文學(xué)》，請聯(lián)系主編微信xiaobai2314d】
飛翔在黔山蜀水之間(組詩)
李利維
◇◇從茅臺開通了到成都的航班
油菜花瘋一樣開滿春天的空隙
喝一口茅臺酒登機
一路金黃，蜜蜂一般起飛
仰望藍天白云，頭顱垂下來
春江水暖的思緒
便飛向了巴蜀文化的心中
成都。我來了
兩地醬香與濃香一起和樂
想你的杜甫草堂
想你的東坡肘子
想你的青城佛音
想你的峨眉金頂
想李冰父子
想怒目的張飛
更想你的四川妹子
印在臉瞼上的文化符號
等我還在跑馬溜溜
飛機已在停機坪滑翔
不容分說
停車場一定有人踮起腳等我
◇◇桃花三五片
我發(fā)現(xiàn)桃樹傷心了
一個午后，些許陽光
幾粒青春痘似的蕾冒了出來
圓圓的，腓紅，略帶小白點
羞于樹表
桃枝是驅(qū)鬼的法器
有妖魔纏繞樹身
長得很靦腆的身段
隨風(fēng)擺了幾下
便長出桃花三五片
好些日子，我端著一杯茶
桃花水慢慢浸泡嘴唇
遠方便黑了下來
枝頭掛滿彷徨
◇◇作家宴
報到處：我來自貴州
你口音象瀘州的
其實，茅臺與古藺僅一河之隔
赤水河使我們唇齒相依
又用水決定了我們的生存
坐下來，一群手機族
看看誰在線上
男人在附近的人里淘寶
女人在附近的人里逃生
詩歌如水
加一下，掃一掃，隨便聊
想一個人高興就做夢
想一家人高興就做飯
想一輩子高興就做事
想聊天什么與什么竟是一些口水話
菜上齊了，酒瓶開了
先放手機在桌上
詩人的時間不上鎖
然后杯盤碗碟
盡情地交響
◇◇今晚，我醉在兄弟的懷中
兄弟。名詞，亦或動詞
你站在格子上等我很久很久
等我的遠山遠水
等我的一腔土話
等我的灰飛煙滅
等一等，時間為證
只有今生的唾沫與粗獷
放開臂膀，抖落那股酸味
原來杯沿上躺滿談資
那盞燈光在紅旗旁
把群眾的利益高高舉過我們的頭頂
什么醉文化，全是輕廣告
在討厭的字眼中睡眠
你醉了，還有兄弟守著
◇◇走在成都街頭
黃昏比川戲的行頭美
說變就變
分不清甲乙丙丁
仔細琢磨“川”字
河流，平原，道路，旅途
來自天上人間
曾經(jīng)，一個小媳婦，住在郊外
躺開衣襟，給小兒喂奶
一邊抱著幼稚的腿拉稀
營養(yǎng)不良呀，還有苞谷籽擠在里面
喚狗兒子舔屁股
用篾條趕走齷齪
今天，進了城，當(dāng)了忘年交
狗寶寶穿上新衣服，梳頭，刷牙
狗糧隨身帶，狗爺爺駕車
比親兒子還親
還有那張絨毯
擠滿了轎車的后排
坐在副駕駛抽煙的是一中年婦人
2018、3、31、成都致遠酒店
◇◇在馬邊縣城，我好想下河洗澡
清澈如鏡倒映出水墨畫
遠離世俗的喧囂
小涼山上，馬邊河
流淌在彝族人民的心坎
陽光折射，浪花起伏
我站在假日酒店四樓的窗戶
也叫金河
與它一起奔流
那是誰的影子
蓮花山，馬兒山，紅旗新區(qū)
森林是人類原始的發(fā)髻
豎著躺成一條河
訴說著過去，現(xiàn)在，未來
國家級少數(shù)民族貧困縣
22萬顆紅心
如水高亢，決戰(zhàn)扶貧
我好想下河洗澡
和魚一起游泳
奉獻出華麗的篇章
◇◇路過荍壩
單說這個荍字
我好像不認識
它說我去年來過
竟然忘了
放歌與遠方的兄弟
夜宿小涼山麓
做一次背包旅行的過客
◇◇汪公路
敘馬驛道湮沒在歷史的字里行間
金沙江怒放
汪公路留下三處碑刻
隱匿在虬龍盤錯間的馬邊石門坎
飛懸在屏山雙河口丹霞的石壁
當(dāng)?shù)厝罕娮园l(fā)銘文
長相廝守，遠山近水
黑河在不經(jīng)意間幾乎斷流
云高風(fēng)舞，竹木成蔭
裁下四百多年的熟視無睹
四品頂戴花翎述說著洪溪“永賴同功”
當(dāng)年的出境通衢
一曲官民韻達千古
廉潔寫在眉睫之間
◇◇十仗攻
拴船的石眼高于地殼運動的方向
崖邊鑿痕斑駁了古驛道
勒石于斯留下《石丈篇》
蜀國姜維領(lǐng)軍九敗于此
問計軍師仗要
改用“山羊戰(zhàn)術(shù)”
十克南人
高峭，紅崖，亦名石丈空
敘述南征蜀相豐功
◇◇苦竹筍
在油鍋里炒著你
在餐桌上臨幸你
在馬邊的半山腰里偷看你
山澗清泉洗滌你的屐履
云霧半遮你的身段
你從泥土的芬芳里漫漫爬出
竹尖、筍殼、嫩葉、細枝
一身并無華麗
苦了那些茁壯的日子
◇◇喝一杯綠茶送哥走
在會步農(nóng)家，姓喻
女主人經(jīng)營小商店
十里桃林，花似殷紅的人民幣
紛紛下在脫貧致富的兜中
以善相會，以勤起步
村寨長滿精神
從茶馬古道穿山越嶺
22萬畝有機茶海
以靜制動發(fā)展的引擎
誰會在山間鈴響馬幫來的地方
栽上綠油油的希望
善良的女主人
有朋自遠
招呼著：燒開水，泡明前茶，擦桌櫈，開電視
笑靨蕩漾春光
旗面上飄逸名家看四川·走進馬邊
三三兩兩，七七八八
穿梭在新農(nóng)村的富庶
喝一杯綠茶送哥走
香茗留在心窩窩
◇◇彩禮娶走愛唱歌的姑娘
阿依妞妞，婉轉(zhuǎn)的歌喉
在煙遮山的輕紗里
春鳥醒了，山泉笑了
川西南紅霞滿天
她是黑彝的高貴血統(tǒng)
一生愁嫁
阿咪還在哪家門
穿戴擦爾瓦，翹楚橫斷山脈
你不用30萬的彩禮
我不過大涼山
阿依眩目，曾經(jīng)的家規(guī)
一個敬火的民族
兀立山頭
兩顆心一起搖晃
◇◇苞谷粑
苞谷粑，哄娃娃，
山高水長快長大。
大人們強忍果腹之饑
口中不吃肚中挪
從三月下種開始
到六月青黃不接
長出紅纓的個
涎出幾回回津
最直白的嫩苞谷粑
從石磨流向腸胃
那是一個痛苦的等待過程
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冒氣的木甑
老苞谷彎了腰
多一點收成
熟了，一方的饑荒
碾出歲月的奈何
桌上布滿了記憶
一盤，兩盤
油炸的，有餡兒，金黃灼眼
偷偷地用紙巾試擦容顏
◇◇帶著火走天涯
崇尚火，是彝族人血的炫舞
火塘是至尊的坐標
生與死之間有光和熱的庇佑
一生活三天足矣
一天出生，一天喝酒，一天死亡
生只是種子的發(fā)芽
長在山上的遷徒民族
酒是血的情懷
怕別人不理解火的性格
轉(zhuǎn)轉(zhuǎn)酒，唇與什物的邊沿
吮一口彝人的尊嚴
死是一生的莊重
死亡，帶上蕎麥和指路經(jīng)
還有那幾頭牛
沒有了昨天
沒有了影子
吃不怕的禮數(shù)
雞肉一砣，羊肉兩砣，豬肉三砣，牛肉若干
半斤八兩的豪放
掀開夜幕的時辰
母系坐上頭
烏鴉來了，喜鵲來了
尊貴的客人來了
牛羊鳴哞了
站在雕樓，幾重山，幾篇史話
中國西南最大的彝族新村
煙峰山下，晴雨的天氣
召喚著八方游子
火把亮起來
令我心動
2018、4、4、馬邊金河
◇◇地鐵新時代
十多年前在北京與浪漫一起乘地鐵
他半開玩笑說，我們被埋在了地下
在成都采風(fēng)回程，清明節(jié)，飄著小雨
我紀錄了被“活埋”的全過程
從3號線市二醫(yī)院至太平園，花了4元錢
問路著裝女警一次
到太平園去咨詢換票
一黑衣男士很主動地告訴我
換乘十號線至雙流機場2航站樓
再到客服中心補票
前后共花去6元，49分鐘
比打的省時省錢，真劃算
我今天穿的紅衣服
幸運的事總遇見我
我本農(nóng)民，倘若地鐵修到我家
會省去很多土地
2018、4、5、雙流機場
【作者簡介】李利維，又名李成為，筆名虎歌，貴州仁懷人。貴州省仁懷市作家協(xié)會主席。魯迅文學(xué)院第三屆西南作家班學(xué)員。在國內(nèi)外紙刊及各大網(wǎng)絡(luò)媒體發(fā)表詩歌、散文、小說、劇本等多篇(首)。著有《李利維文集》《李利維詩選》《管得落花無》《生死局》《虎歌三迭》(《早晨的詩·晚上的酒》《中國酒都·天下茅臺》《谷家母兒》)《峭巖詩歌遐想》《吳馬口》等。榮膺中國新詩百年最具活力詩人稱號，長篇歷史傳奇小說《吳馬口》在《遵義晚報》連載后，獲《作家報》2017年全國資助出版作品一等獎，正在改編成48集電視連續(xù)劇《三幫鼎立——巴蜀鹽幫傳奇》。
地址：(564500)貴州省仁懷市旅游局 李利維
電話：1370850185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