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這兒就得應個景”，從廣東來的游客阿美正在鎮(zhèn)上的漢服店里，精心裝扮，這對她來說，是個難得放松時刻。但對南京趕來的文青小漪而言，參加今晚11點的子夜朗讀會，看到偶像史航，才算進入一天里真正的高潮。盡情釋放自我的游客，慕名而來的戲迷以及各種特色的小店，這在烏鎮(zhèn)構成了一天里最熱鬧的場景。在西柵景區(qū)，我走在石橋上，每隔幾步路，就能看見街邊、河上各種魔幻的裝置道具和演出。大爺大媽們啃著蘿卜糕看戲，雖然時不時嘀咕兩句，“這演得啥”，但絲毫不影響他們當游客的興致。劇場內(nèi)，從20萬多人手中搶到票的戲迷們看戲，討論戲，參加各種詩會、對談，忙得熱火朝天。他們可能都沒注意，前面坐得不遠處就有林青霞、周迅到何炅等明星大咖。兩天里，我在烏鎮(zhèn)偶遇了陳赫，梅婷，林青霞...
作為烏鎮(zhèn)戲劇節(jié)第7個年頭，這個由烏鎮(zhèn)景區(qū)總設計師陳向宏、黃磊、賴聲川、孟京輝共同發(fā)起的戲劇節(jié)，創(chuàng)立初，沒人看好。如今，西柵景區(qū)有大大小小6個劇場和3個露天場地，占地3.4平方公里的景區(qū)設置了各式各樣的店鋪。今年以“涌”為主題，9天內(nèi)將呈現(xiàn)141場特邀劇目演出、18出青年競演和1800余場古鎮(zhèn)嘉年華，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一切就這么發(fā)生了，許多人都跟我說“在烏鎮(zhèn)光這兩天，就像做了一場夢，不愿醒”。小漪已經(jīng)是第3次來烏鎮(zhèn)戲劇節(jié)，雖然只安排了4天行程，但之前她花了一周來做功課。她得盡量了解戲的背景和資料，挑其中能看得懂的下手搶票。不過就算做了周密打算，票還是太搶手，今年有來自13個國家和地區(qū)的28部共計141場戲劇演出，一些熱門戲，像來自俄羅斯的開幕大戲《三姊妹》，開票幾秒后就迅速被搶光。如果不來烏鎮(zhèn)，在國內(nèi)你可能都沒辦法看到這么多優(yōu)質(zhì)戲劇。今年演出團隊《高加索灰闌記》就是劇院70多年來第一次中國，法國劇目《為什么》是94歲高齡的彼得布魯克大最新力作，連賴聲川都稱戲劇節(jié)的導演都是這位大師的徒子徒孫。當然，還有很多和烏鎮(zhèn)劇場相融合的大戲，你只有在烏鎮(zhèn)才能感受。夢幻的《精靈女王》和與古典悲劇《特洛伊女人》在水劇場相繼演出，首次面向觀眾，不設圍擋，不管是技術還是氛圍，都讓人有沉浸式的體驗。一些先鋒導演的戲也是小漪的優(yōu)先選擇，今年導演陳明昊專門為烏鎮(zhèn)戲劇節(jié)設計了一個《從午夜至清晨》的演出，想看這個戲，就得做好和幾百個人熬夜到通宵的準備，戲是從凌晨一點半演到早上六點半。除了戲吸引人，小漪最期待的還是參加夜里11點鐘舉辦的子夜朗讀會。在朗讀會上，沒有“明星”與“素人”之別，任何人都可以作為觀眾或朗讀者參與進來，朗讀的內(nèi)容，可以是自己寫的一首詩、一篇散文，也可以是名人佳作、詩集片段……雖然朗讀會才舉辦三屆，但像小漪一樣的很多文青，哪怕深夜頂著寒風，也要從各地專程趕來聆聽。今年搬到蚌灣劇場的朗讀會，一些遺憾錯過網(wǎng)上免費預約的文字愛好者，仍“不死心”地在開場前跑到門口想要碰碰運氣。據(jù)小漪形容，朗讀會的氛圍就像是一個大家庭，現(xiàn)場很多文藝青年們都會踴躍舉手做分享，時長大概一個多小時，每人有5分鐘分享詩歌的機會。今年讓她印象深刻的是一位戲劇愛好者，分享了開幕大戲《三姐妹》的臺詞，“這戲我沒搶到票，所以聽得很認真，那哥們完全是背下來的，拿起話筒就說，真的太牛了… “戲劇節(jié)下午沒戲看的時候，小漪會選擇走到西柵內(nèi)的木心美術館靜一靜。還沒進入館內(nèi)，許多人在外面就會舉著相機開始拍照。一眼看過去，美術館靜靜地坐落在河中央和一片蘆草中央，美得簡約大氣，很木心。在美術館的入口處一個獨立的建筑空間，紀念品都很不錯，價格也不算貴。遇到了一款膠帶，上面寫了“你再不來，我就下雪了。“小漪說這是自己很喜歡的一句話，她買下了準備送人。
美術館分地下一層和1、2層，地下一層有一個咖啡廳，有一個大的玻璃外面可以看見水幕，游客可以在這里休息，欣賞美景。地上1、2層則分為五個展區(qū)，展示木心先生的一些珍貴的手稿和大量繪畫與文學作品。最讓人驚嘆的就是他在獄中的手稿了，畫的很精細。每個展廳也都是意境十足，燈光都只打在作品上，遠遠看上去，像是一件藝術品。木心美術館內(nèi)，所有人好像只有一個個靜悄悄的背影，工作人員也是尊稱木心為先生。小漪突然拉住我，指著前面一個人影，“聽，他在吟木心先生的詩”。小漪一聽就知道他在念哪首，這是自于文學青年之間的共鳴。另外，在特展展廳，每年還會策劃世界各國著名文學家藝術家特展。今年我們?nèi)サ臅r候正在展出《文學的舅舅：巴爾扎克 》的展覽。主要展出巴爾扎克的原始手稿，還有歐洲各國重要藝術家關于巴爾扎克的創(chuàng)作。除了木心美術館，小漪說在烏鎮(zhèn)還有許多值得逛的地方，像拂風閣書屋，茅盾文學獎展館，都是她推薦朋友來烏鎮(zhèn)去的地方。戲劇之外，烏鎮(zhèn)景區(qū)為小漪這樣的文藝青年提供便利，這也是他們為什么每年如期赴約的原因。“別的不說，這里的廁所特別好找，而且很干凈”。小漪說。“因為所有店鋪都是景區(qū)統(tǒng)一管理，所有吃飯和住宿都不會宰客，夜里看戲看晚了，還有保安親自送你回去，在烏鎮(zhèn)呆著就是很舒心，很安心?！?/span>踏進烏鎮(zhèn)石橋前，游客阿美還不知道這里有一場戲劇節(jié)，但這絲毫不影響她參與戲劇節(jié)。烏鎮(zhèn)戲劇節(jié)中的嘉年華，也是對“狂歡節(jié)”（Carnival）的音譯，所以這注定對所有前來烏鎮(zhèn)的人是一場大party！每年這時候，烏鎮(zhèn)就成了來自五大洲的數(shù)百組藝人表演團體的大舞臺，從西柵景區(qū)的木屋、石橋到巷陌、烏篷船，他們哪兒都能表演。在這里，你還能看見全世界的演出形式，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肢體劇、舞蹈、越界及創(chuàng)意，現(xiàn)代表演藝術等等，有時候你甚至能看見兩種藝術奇異相撞——唱京劇的不遠處，又有人在跳倫巴。阿美在西柵走了兩條街，看了好幾個演出，一些現(xiàn)代劇目不太看得懂，但沒關系，要的就是歡快的人群和此起彼伏的掌聲、叫聲。氣氛歡騰起來，阿美也看到兩個表演的隊伍演著演著，就互相加入進去，2個或3個劇團同時又成了一個新的節(jié)目。演出的人員來自五湖四海，有專業(yè)劇團，有學生軍，也有不少來從全國各地挑選出來的兒童劇目。這出戲孩子們只排了兩個禮拜，從500個兒童劇團里脫穎而出除了看戲，嘉年華還是大人和孩子們造夢場，在空地上，小朋友會好奇地想伸手摸一摸突然對面走過來的“無頭人”。對于大人而言，一切也很新鮮。坐在地上的大朋友們都在猜塔下的“管道”會不會動？好不容易離開了陸地，去水上坐船，一只“蒸汽船”迎面就向你沖過來。一直穿著漢服的阿美，看完這些，也跟我說“我懷疑自己是不是穿越錯時空了?！?/span>在烏鎮(zhèn)戲劇節(jié)，像阿美這樣亂穿時空的女生不再少數(shù)。在西柵的石橋邊，擼船上，到處著坐著來自漢朝、民國，甚至還有國外的洛麗塔女孩。
這樣一套服飾加妝發(fā)，你在烏鎮(zhèn)的一家店里就能租到，幾十塊錢，就能完成一份“穿越夢”。烏鎮(zhèn)這樣給游客“造夢”的小店到處都是。一家超人氣的水晶球店，每個女孩走進去都是“哇啊”的一聲；在香氛店，幾十塊能買一份助眠的香料袋；還有郵局，花8毛錢就能隨手寄出一份思念。對男生而言，也不會無聊，在烏鎮(zhèn)可以體驗一把射箭的樂趣，有一對一對的教學，能打發(fā)一下午的時間。烏鎮(zhèn)那些明星開的店，也是實現(xiàn)少男少女的一次追夢之旅。巷口處的似水年華紅酒坊，就是演員黃磊開的酒吧，因為和劉若英在烏鎮(zhèn)出演了《似水流年》，他的酒坊成了粉絲們來烏鎮(zhèn)的必打卡之地。這也是偶遇黃磊概率最高的地方，戲劇節(jié)期間，4點到6點，午夜2個時間段在門口蹲著，大多數(shù)情況都能遇見。在酒吧的東邊，有一間長長廊面對著河的咖啡館，它是孟京輝開的戀愛的犀?？Х瑞^。這位靠著話劇《戀愛的犀?！烦擅南蠕h導演，不僅戲導得不錯，開的咖啡店也收到不少網(wǎng)友好評。店里標示性的孟京輝特色：墻上一只大大的犀牛，連喝的咖啡拉花也是犀牛此外，在烏鎮(zhèn)還有收獲許多明星同款美食，像默默的家做的燉雞就是黃磊最愛，每次黃磊到烏鎮(zhèn)，都要派人提溜一只到自己宅子享用。不得不提的，還有媒體人和戲劇演員們的最愛——深夜食堂，每逢深秋里奮斗到半夜，瑟瑟發(fā)抖的寒夜，沒有再比一碗熱氣騰騰的砂鍋，更能撫慰人心了！烏鎮(zhèn)戲劇節(jié)這個烏托邦項目，最初誕生于黃磊、陳向宏的一場狂想，開創(chuàng)時確實艱難，首演結束當晚，黃磊在他自己的似水年華酒吧抱著柱子一直哭。
今年第7年，采訪會上，仍然有記者在詢問黃磊，“烏鎮(zhèn)戲劇節(jié)有7年之癢么？”這次黃磊自信滿滿地說：”那你得等到70年后再來問這個問題“。我也隨即問了黃磊：“為什么烏鎮(zhèn)能給這么多人帶來快樂？”他給了我一個答案，“在戲劇節(jié)，你能在戲里看到自己,而在烏鎮(zhèn)戲劇節(jié)，你則能看到真正的生活。”部分圖片來自圈圈、烏鎮(zhèn)戲劇節(jié)官方以上內(nèi)容來自「外灘TheBund」（微信號：the-bu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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