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魏晉南北朝文學之一:文學的滋長
魏晉南北朝時期的文學,起自漢末董卓之亂(公元190 年)到隋代統(tǒng)一(公元589 年),歷時約400 年。
魏晉南北朝時期,中國社會處于長期分裂和動蕩不安的狀態(tài)。由于各族人民的辛勤勞動,南北經濟有了進一步發(fā)展。北方民族的遷徙雜居,加速了各族封建化的過程,出現了民族大融合的局面,為隋唐的強盛奠定了基礎。
在西方,地跨歐、亞、非的羅馬帝國開始由盛而衰,公元395 年分裂為東、西羅馬帝國。公元476 年西羅馬帝國瓦解,標志著西歐奴隸制的瓦解和封建制的出現。統(tǒng)治中亞和印度大部分地區(qū)的貴霜帝國,也從3 世紀開始衰落,分別為薩珊波斯王朝和笈多王朝所取代。
東漢末年的黃巾起義動搖了東漢王朝的統(tǒng)治基礎,東漢政權名存實亡。從漢獻帝初平元年(公元190 年)董卓之亂開始,在鎮(zhèn)壓農民起義中擴張了軍事力量的豪強軍閥紛紛擁兵割據,進行了長期的混戰(zhàn),嚴重破壞了社會經濟,給人民帶來了深重的災難。在割據的軍閥中,曹操廣招人才,實行了一系列改革政策,因而發(fā)展了生產,壯大了力量,逐步統(tǒng)一了北方。建安二十五年(公元220年),曹操死,曹丕代漢為魏文帝,分據東南、西南地區(qū)的孫權、劉備也相繼稱號建國,形成了魏、吳、蜀三國鼎立的局面。公元264 年,魏滅蜀。265 年,司馬炎代魏,建立了西晉王朝。
太康元年(公元280 年),西晉滅吳,至此,從漢末動亂了近百年的中國獲得了統(tǒng)一,出現了太康年間的繁榮。但西晉王朝是代表士族大地主利益的腐朽政權,統(tǒng)治階級內部爭權奪利,導致了" 八王之亂" (公元291-306 年),使北方經濟遭到嚴重破壞,西晉社會內部潛伏的各種矛盾迅速激化。西北匈奴、鮮卑等少數民族貴族又紛紛入侵,永嘉五年(公元311 年),晉懷帝被俘,西晉王朝覆亡,中國又進入了南北長期分裂的時代。
公元317 年,司馬睿在建業(yè)(今南京市)稱帝,建立了東晉王朝。它是西晉腐朽的士族特權政治的繼續(xù)。士族階級在雄厚的物質基礎上,過著茍安享樂的生活,各種現實矛盾繼續(xù)發(fā)展。公元420 年,劉裕代晉自立,東晉滅亡。從劉裕代晉到公元589 年隋統(tǒng)一,南方經歷了宋、齊、梁、陳四個朝代,史稱南朝。南朝繼續(xù)東晉的偏安局面,社會秩序比北朝安定,經濟有了進一步發(fā)展。
在中國北方廣大地區(qū),西晉亡后,進入了五朝十六國時期,各族統(tǒng)治者不斷互相攻殺兼并,混戰(zhàn)了100 多年,使中原的經濟和文化再次遭到慘重的破壞。公元440 年,北魏拓跋燾統(tǒng)一了北方。其后,北魏又分裂為東魏、西魏,后來又分別為北齊、北周所代替。公元581 年,楊堅代北周稱帝,589 年滅陳,建立了統(tǒng)一的隋帝國,結束了南北朝分裂的局面。
魏晉南北朝時期是一個大動蕩的時代。隨著社會的動蕩、時局的變化,社會思想和文學都有重大變化。漢代自武帝以來儒學獨尊的局面已經瓦解,封建階級的一些傳統(tǒng)的思想學說有了不同程度的發(fā)展,思想界呈現出復雜紛紜的局面。建安年間,曹操等人師商、韓之法術,刑名之說風行一時,同時道家思想也逐漸抬頭。曹魏末年,經過五弼、何晏、嵇康、阮籍等人的倡導,老莊學說盛行,并形成政治傾向不同的流派。到了晉代,玄學大盛。玄學是道家虛無思想惡性發(fā)展的結果,并與當時流行的佛教、道教合流,成為這一時期社會思想的主流。封建門閥士族階層形成了享樂主義、縱欲主義的腐朽的人生觀。這種社會思潮和習俗,一直蔓延到整個南北朝時期,對文學的發(fā)展產生了惡劣的影響。南北朝時期,北方各族統(tǒng)治者為了鞏固其統(tǒng)治,熱衷于利用漢族的封建文化,推尊儒學,儒家思想占有相當的地位,與南朝的情況有別。統(tǒng)治者又利用佛教麻痹人民,因而佛教大盛。
魏晉南北朝文學豐富多彩,文采風流,詩賦盛行。既有繼承漢樂府現實主義傳統(tǒng)的文學,又有以新的審美觀進行的創(chuàng)作,也出現了文學批評專著,文學進入自覺的時代。
建安文學是這一時期文人詩歌創(chuàng)作的第一個高潮,曹操、曹植、" 七子" 和女詩人蔡琰是建安文學的代表人物。建安文學的獨特風格被后世稱之為" 建安風骨" ,對后世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正始文學的代表作家是嵇康、阮籍,雖然與"建安風骨" 一脈相承,但因處于政治恐怖時期,其作品內容和表現手法與建安時期有很大不同,帶有更多的老莊思想的色彩。
西晉太康時期的文學出現了明顯的變化,以陸機、潘岳為代表的多數作家的作品社會內容貧乏,偏重雕章琢句。只有左思、劉琨繼承了" 建安風骨" 的傳統(tǒng),創(chuàng)作出反映社會現實的一些詩篇。
西晉末年至東晉時期,玄言詩、游仙詩泛濫成災,直到東晉末杰出的詩人陶淵明的出現,才給窒息的東晉文壇帶來光明和生機。陶淵明的詩表現了對腐朽的士族社會的極端憎惡,反映了不與惡勢力同流合污的高尚品質和歸隱田園的怡然情趣,獨具風格,對后世詩歌產生了巨大影響。
南朝宋初,謝靈運寫出了大量的山水詩,開創(chuàng)了山水詩一派,齊時的謝眺繼承和發(fā)展了謝靈運的山水詩。宋代的鮑照繼承和發(fā)揚了漢樂府民歌的傳統(tǒng),寫了大量的樂府詩,抨擊士族門閥制度,反映社會生活,成為當時代表進步傾向的優(yōu)秀詩人。他的七言和雜言樂府詩改進了七言詩的形式,對七言詩的發(fā)展有重要貢獻。齊梁時出現了" 永明體" ,開創(chuàng)了中國近體詩發(fā)展的時代。梁陳時代,流行反映貴族宮廷荒淫生活的宮廷詩。
由于統(tǒng)治階級的提倡,南北朝時期駢文畸形繁榮,只有在歷史和地理之類的學術著作中,散文有一定的發(fā)展,散文作品有《后漢書》、《水經注》、《洛陽伽藍記》等。
南北朝樂府民歌則絢麗多彩。南朝民歌清麗婉轉,多寫男女愛情。北朝民歌粗獷剛健,內容充實,《木蘭詩》是其中杰出的代表。
魏晉南北朝時期小說有了進一步的發(fā)展。志怪小說以干寶的《搜神記》成就最高,軼事小說集大成之作是《世說新語》。
這一時期,文學批評獲得了空前的成就。曹丕的《典論.論文》對文學創(chuàng)作全面地提出了新的觀點、準則、尺度,開創(chuàng)了文學批評的風氣。陸機的《文賦》是中國文學批評史上第一篇系統(tǒng)而完整的論文學創(chuàng)作的文章。劉勰的《文心雕龍》和鐘嶸的《詩品》,是兩部系統(tǒng)的文學批評巨著,標志著中國古代文學批評和文學理論的發(fā)展達到了高峰,對后世文學批評產生了深遠的影響。蕭統(tǒng)的《文選》是現存最早的一部詩文選集,為后人研究文學史提供了便利。
魏晉南北朝文學發(fā)展很不平衡。在建安時期,北方比南方興盛;在兩晉時期,西晉比東晉興盛;在南北朝時期,南朝比北朝興盛。南北文學還表現出鮮明的地域性特點,南方比較華美柔婉,北方則以剛健質樸為特色。魏晉南北朝文學是上承先秦兩漢、下啟隋唐的一個重要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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