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xiāng)村記憶
作者:李留申
上一次說過,從前人們都是用大石滾磨面過生活,的確苦了孤寡老人。新中國成立以后,一步一個腳印地改變貧窮落后面貌,向著四個現(xiàn)代化邁進。
進入人民公社以后,人民群眾的生活已經(jīng)有了很大改觀,一日三餐變化驚人。生產(chǎn)隊深耕播種和收割打糧,特別是“三秋”、“三夏”田間勞動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我有幸在那個年代親眼目睹了那些讓人無法想象的變更。
記得當時,生產(chǎn)隊長開會的時候說:以后,工業(yè),農(nóng)業(yè),國防,科學技術(shù)要實現(xiàn)四個現(xiàn)代化——什么電燈,電話,樓上樓下……
人們在下面一邊聽一邊笑,好像聽天書一樣——人們盼望著,期待著,真不知道在自己的人生中能不能遇到這些讓人無法想象的事情。
這一切都實現(xiàn)了,農(nóng)村也發(fā)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
先從生產(chǎn)隊的磨坊說起。
我的記憶里,生產(chǎn)隊已經(jīng)由大石磨變成了小石磨,手工籮面變成了磨、籮一體化。當時的小石磨由兩個小磨盤上下疊在一起,下面的磨盤固定不動,上面的磨盤轉(zhuǎn)動。牲口拉磨也變成了電動。
第一次使用電動機真讓人感到稀奇——一個鐵疙瘩,拉上線,推上閘刀,就能讓石磨呼呼呼的轉(zhuǎn)動。你說奇怪嗎?
當時的石磨用上一段時間還要請石匠來鍛磨。
記得我們生產(chǎn)隊沒有鍛磨的石匠。只知道生產(chǎn)隊派人去很遠一個地方把師傅請來。當當當?shù)穆曇羟宕鄲偠?,仿佛鋼琴師在演奏?/span>
鍛了一盤又一盤,直到看著白面從石磨里流出來,這才放心的送走石匠師傅。
記得那位師傅已經(jīng)是年長之人,但他對待鍛磨卻十分認真。每一次看到他,都是嚴肅的表情,根本看不到他臉上的笑容。
師傅鍛了磨盤還要留下一手,等到身邊沒人的時候,他才快速搞定?;蛟S這就是老年人所說,關(guān)鍵的地方是不讓人看的。如果他的手藝讓別人學去,他也就失去了尊貴。
當時的生產(chǎn)隊并不富裕,可是,對待鍛磨的師傅卻絲毫也不曾含糊——好煙,好言,好飯,好菜——誰都怕得罪了師傅,他會匆匆離去。那么,整個生產(chǎn)隊都要扛著糧食到別的地方去磨面。
后來,生產(chǎn)隊的磨坊里又增加了一臺鋼滾磨,這樣一來,我們生產(chǎn)隊就有兩盤磨。
常聽老年人說,石磨磨出的面好吃,現(xiàn)在想來,的確有一定的道理。
自從有了鋼滾磨,生產(chǎn)隊又多了一件事——拉絲。
石磨鈍了請石匠,石磙磨鈍了要拉絲。
當時,附近并沒有拉絲的工藝,每一次需要給鋼滾拉絲還要趕到幾十里外的縣城。雖然說多了一些麻煩,但是人們還是很喜歡。
再后來,磨坊又添置了鋼磨。鋼磨里裝有籮圈,籮圈有粗有細。這樣一來,一臺鋼磨可以磨玉米糝,紅薯面等等。
再后來,又增加一臺鋼碗磨。
鋼碗磨可以把剛洗過的玉米磨成玉米仁兒,玉米糝。
我記得那個時候感覺特別高興——鋼碗磨磨出的玉米糝好喝,玉米仁兒又讓年輕人解饞。因為以前要想喝玉米仁兒,需要把泡好的玉米放在懟錘窯兒里確。既費力,又費時。所以,很長時間才能吃上一次——生產(chǎn)隊真是改變了不少老傳統(tǒng)。
讓我印象最深的就是生產(chǎn)隊的磨坊四面墻都是白色,瓦房頂也變得白乎乎的。
當時的磨房是四間房,房門朝北開。東邊是那臺石磨,石磨還需要把地上挖一個坑,每一次磨面還要上下兩個人配合。
一遍又一遍。直至把小麥磨成麩子。
應(yīng)著門是那一臺鋼磨。鋼磨專一磨雜糧——玉米,紅薯干以及豆類。后來買回來的鋼碗磨與鋼磨肩并肩坐落在磨坊的后墻。
那臺鋼滾磨與石磨相對應(yīng),他們主要用途就是磨小麥。
在記憶里,生產(chǎn)隊的磨坊里有兩位女同志在操作。一位年長,一位年輕。磨坊里還有一張三斗桌,無論誰家磨了糧食都要收費。毛兒八分錢的就交給年輕的女子。我記得她收到錢就塞到三斗桌的抽屜里。
曾記得,磨坊里兩個女子從頭到腳都是白乎乎的。
現(xiàn)在想來,那時的人們覺悟性真高,無論干什么,都挺自覺的。就拿磨坊來說吧,她們收了錢放在抽屜里,然后再交給生產(chǎn)隊的會計,并沒有看到什么證明之類。
我有時候這樣想:如果是現(xiàn)在,人們還會那樣自覺嗎?
他們給人的感覺,有點“木”,又有點“土”。現(xiàn)在想來,好像什么都是硬核的。你有你的花團錦簇,他有他的銅枝鐵干……
回憶過去,誰不思緒萬千?
謝謝分享
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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