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 | 后疫情時代，真·合同違約存在嗎？訴訟真的是解決糾紛的無奈選擇嗎？
自從2020年新冠疫情爆發(fā)，大量合同因無法履行，各地法院、仲裁院的窗口曾一度出現(xiàn)立案窗口人滿為患的情況。合同當事人希望通過訴訟方式來解決糾紛。時至今日，法院受理的案件正在一波一波得到處理。在介入了幾起合同違約糾紛后，我不禁產(chǎn)生了這樣的疑惑：1. 從經(jīng)濟形勢來看，中國整體的經(jīng)濟環(huán)境在不斷變好，短暫的冬天已經(jīng)過去。3月25日，世界銀行發(fā)布2021年4月期《東亞與太平洋地區(qū)經(jīng)濟半年報》，報告預計，中國在2021年的經(jīng)濟增長將加快至8.1%。中國經(jīng)濟的一波一波恢復，在政策的加持下，趨勢不斷向好。疫情在某種程度上成為了全行業(yè)洗牌的加速器。產(chǎn)業(yè)動能反而有所增長。所謂的“報復式消費”也一波接著一波降臨。雖然原材料價格在漲、人工在漲，但是消費速度也在不斷增長。2. 從作為案件原告來看。原告方認為，對方存在合同違約，導致合同不能履行，進而要求解除合同，由對方承擔違約責任。經(jīng)過庭審，法官可以明顯感受到，原告方訴稱的對方違約情勢的構成是十分薄弱的。但訴訟最終必須產(chǎn)出一個結果，并且根據(jù)“不告不理”的原則，在法院做出判決的情況下，法院要么認為被告構成違約，要么認為被告不構成違約。無論哪一種，在本質(zhì)上都無法達到“案結事了”的效果，法官也很難處理。3. 從作為案件被告來看。在作為被告時，我們必然會提出反訴。反訴內(nèi)容則是對方先行違約，我方不存在違約情況。這樣，一個案子就變成了兩個案子，簡單的因疫情原因?qū)е碌暮贤亩虝翰荒苈男?，在你來我往之下，變?/span>繁瑣復雜。一系列的庭審工作開展，法官對此也感到頭疼。4. 從訴訟的結果來看。法院的功能在于定分止爭，我們做完原告，做被告，做完反訴人，做被反訴人，在法官面前走了一場秀。但最終問題要如何解決？絕大多數(shù)情況下，法官的意見是“調(diào)解”。于是，對于幾方來說，法官頭疼，當事人雙方?jīng)]有撈到好處，雙方的代理律師也是一臉懵逼。1. 目前法院受理的合同違約中，應當有相當一部分是由疫情這一不可抗力因素導致的。但是原告方不約而同地采取的是“被告違約，訴訟解決”的思路來處理。不可抗力導致的合同解除與合同違約是兩個不同的法律關系，訴訟思路及審判結果都不相同。用合同違約的方式處理不可抗力導致的合同難以履行，顯然在司法上也是困難的。針對這樣的合同違約糾紛，我認為，并非是真正的合同違約糾紛。原告方發(fā)起這樣的訴訟，目的在于最大限度地降低自己一方的損失，將損失風險轉(zhuǎn)嫁給被告。而被告為了防御甚至是反擊，必然會發(fā)起反訴。典型的“囚徒困境”局面產(chǎn)生。2. 因疫情導致合同難以履行的，會產(chǎn)生兩種結果：第一是合同徹底無法履行，第二是合同暫時無法履行。在第一種情況下，非因雙方原因?qū)е潞贤瑹o法履行，不存在哪一方違約的問題。在第二種情況下，合同可以履行而因為一方原因不繼續(xù)履行的，那么就構成違約。在訴訟中，較多的是合同徹底無法履行了，但原告方用合同違約這個點進行訴訟。第二種是真正的合同違約訴訟，在今年以來也逐漸常見起來。合同雙方好不容易熬過疫情，雖然合同履行的事實環(huán)境發(fā)生了一些改變，但并不導致合同無法履行。一方違約的目的在于降低損失。另一方當然有理由要求對方承擔違約責任。這是真正的合同違約訴訟。3. 對于真正的合同違約訴訟，無論是對于我們代理律師，還是法官來說，從維護公平正義的角度講，可以依據(jù)我們專業(yè)的知識進行較為快速的處理；而對于不真正的合同違約訴訟來說，由于案件在本質(zhì)上并非雙方違約過錯導致的，我們代理律師很難代理，法官也很判決，很多案件只能在各方的溝通工作之下，面前達成調(diào)解或和解。對于當事人自己來說，既沒有達到既定的目的，還要投入大量的時間、經(jīng)濟成本，這樣的訴訟往往得不償失。1. 不真正的合同違約訴訟進入法庭，我認為最主要的原因，在于訴訟雙方缺乏適當?shù)臏贤?/span>。缺乏溝通又有兩種情況，一是不愿意溝通，二是的確不知道如何溝通。在第一種情況中，由于疫情這種非典型因素的介入對于合同履行來說，也是十分罕見的，訴訟雙方對于訴訟結果的預期不夠明確，都想將該種風險轉(zhuǎn)嫁給對方，都認為自己會贏，因而產(chǎn)生了訴訟中的囚徒困境。第二種情況，則是由多種情況導致的，最常見的就是公司直接被疫情打死了，合同雙方原本負責聯(lián)絡的人失聯(lián)了。第二常見的情況，就是合同雙方對于溝通所要達成的目標缺乏統(tǒng)一認識，各說各話，又因缺乏中間人，雙方情緒給雙方的溝通造成了困難。2. 假如，在訴訟雙方在訴訟前，得到適當?shù)臏贤ǖ?，我相信，不真正的合同違約訴訟有一大部分會在訴訟前得到解決。有限的司法資源將得到解放。在適當溝通的具體方案上，我認為，就是要積極發(fā)揮律師調(diào)解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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