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隨著合唱團體的不斷增多,人們對“什么是合唱”的概念要求越來越高,對于什么才是“好合唱”的問題也眾說紛紜。很多“室內(nèi)合唱團”的團員們,看不上“廣場美聲歌詠式合唱”,認為他們只會大嗓門,缺乏基本的美感等。金融愛樂合唱團指揮趙登安曾在排練時告訴大家,在觀念上要區(qū)分兩種合唱的唱法:室內(nèi)合唱唱法和廣場美聲歌詠式合唱唱法。
筆者覺得這樣定義還是比較客觀的。第一,室內(nèi)合唱團不適合在室外唱,而無論是專業(yè)的還是業(yè)余的,廣場美聲歌詠式合唱的抗干擾能力都比較強,在任何場地上都可以唱。尤其是在廣場上唱,這種唱法最好聽。因為這個時候他們的聲音反而不“炸”,所以一定要有“廣場”這兩個字。第二,這類廣場合唱團大部分都是以美聲唱法自稱,我們暫且不論他們是真美聲還是假美聲。第三,廣場美聲歌詠式合唱講究蠻力、大音量,不講究和諧度,主旨是激情宣達。這三點足以勾勒出廣場美聲歌詠式合唱的一種基本特性。
筆者認為,要想說清楚這兩種唱法的不同,可以像聲樂演唱方法一樣分類?,F(xiàn)在我們約定俗成地把聲樂按演唱風(fēng)格分為三類:美聲唱法、民族唱法、通俗唱法。我們沒辦法評價哪種方法更好,很多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或者嘗試“跨界演唱”,甚至于出現(xiàn)了“美通”“民通”“美民”等說法。這種互通與融合在一定程度上說明了觀眾朋友們的“包容性”,那我們的合唱團體也可以嘗試這種“互通”與“包容”。廣場美聲歌詠式合唱在一定范圍內(nèi)擴大了普通民眾的演唱范圍與視野,不能說他們不是合唱團,他們也是合唱團,是歌詠式合唱團。兩者不需要再去互相攀比或批評,把這兩種合唱團用喜好的選擇與場地的限制來說明問題,帶來的效果顯然會更好?;斓揭黄穑蜁a(chǎn)生很多的分歧與爭論。
從合唱聲音色彩和表現(xiàn)形式上來看,室內(nèi)合唱團所展示的美感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美”。它講究聲音的色彩,共鳴點小、清晰度高、聲部均衡、和聲變換豐富。而廣場美聲歌詠式合唱團所追求的美感是聲音的恢弘、震撼,用聲講究共鳴,形成的聲音強弱均為“大塊”狀態(tài),以形成一種我們平時在禮儀性表演和大型紀念活動的合唱氛圍。
從演唱作品上來分析,廣場美聲歌詠式合唱團選擇的曲目多為《歡樂頌》《長征組歌》《祖國頌》等這種戲劇性較強的作品。室內(nèi)合唱團選擇的作品可以是內(nèi)涵較為生活化的小型作品、風(fēng)俗歌、改編后的通俗作品等,如上海彩虹室內(nèi)合唱團的團歌《彩虹》,旋律嚴肅、歌詞戲謔的《張士超你到底把我家鑰匙放在哪里了》,還有用幽默口吻并直指當下年輕人加班痛點的《感覺身體被掏空》等,這些“現(xiàn)象級”的網(wǎng)絡(luò)事件,帶來了宣傳與普及合唱藝術(shù)的寶貴契機。彩虹的選擇,也彰顯著“雅俗共賞”的藝術(shù)境界,這就和“美通”“美民”等有了異曲同工之妙,也為我們對合唱團“美”的概念的把握有了一定程度的擴展和改變。
從合唱聲音特點和組織訓(xùn)練方式上來說,廣場美聲歌詠式合唱要求聲音氣勢,但由于團員的特殊性,音樂和聲音素質(zhì)不統(tǒng)一,所以會在一定基礎(chǔ)上減少聲部,著力于宏大的聲音感覺。而室內(nèi)合唱團在“用聲”上極為講究,即使是致力于“雅俗共賞”的彩虹合唱團,也是遵循“造化隨順,風(fēng)雅之誠”(彩虹合唱團團訓(xùn)),此團訓(xùn)出自日本“俳句之圣”松尾芭蕉對俳句的理解——松尾芭蕉把本來以滑稽、卑俗為主旨的俳諧改造成可以與正統(tǒng)的、古典的漢詩和和歌媲美的詩文學(xué)。這些室內(nèi)合唱團用“相對直聲”的感覺來演唱,每個聲部都是以清晰、透明、純凈著稱,這樣的演唱可以有五到八個聲部,用以體現(xiàn)和聲色彩的變化之美。這就把現(xiàn)代意義上的“雅俗共賞”提升到了一個檔次,也給我們的欣賞帶來了新的視野。
有了這樣的基本分析,再去欣賞合唱就有了一定的針對性了,而不是帶著“有色眼鏡”,把自己定位成“陽春白雪”,而看不起別的所謂的“下里巴人”。話又說回來,對合唱藝術(shù)的傳播最主要的是“愛”,就像我們衡量一節(jié)“好的音樂課”的標準,很難用狹義的“知識與技能”去評判,音樂課程標準中的三維目標中首先是“情感態(tài)度價值觀”,這就要求著重點是在參與中體驗、探索、感知。用“熱愛”來完成一件事情比用固定的“條條框框”更有提升的空間。
綜上所述,認清楚合唱的兩種概念,并把他們在實際生活中加以“混搭”,才能真正在“共賞”基礎(chǔ)上發(fā)揚光大,才能把合唱藝術(shù)更好的融入我們的生活,為生活添彩,為合唱加料。
文 | 李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