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石如安徽懷寧人。初名琰,字石如,避嘉慶帝諱,遂以字行,后更字頑伯,因居皖公山下,又號完白山人、笈游道人、鳳水漁長、龍山樵長。少好篆刻,客居金陵梅镠家八年,盡摹所藏秦漢以來金石善本。遂工四體書,尤長于篆書,以秦李斯、唐李陽冰為宗,稍參隸意,稱為神品。性廉介,遍游名山水,以書刻自給。有《完白山人篆刻偶存》。
釋文:橫渠張先生《東銘篇》曰:戲言出於思也,戲動(dòng)作於謀也,發(fā)於聲、見於四支,謂非己心
于心者歸咎為己戲,失于思者自誣為己然,自誣也,欲他人己從,誣人也?;蛘咭猿?,
過動(dòng)非誠也,夫于聲謬,迷其四體謂亡當(dāng)不明也。欲人無己疑,不能也。過言非心也,
誠,不知戒其出汝者,歸咎其不出汝者。長傲且遂非,不知孰甚焉!
鈐?。杭以邶埳进P水鄧石如字頑伯完白山人
題識(shí):嘉慶十年歲次乙丑(1789年)春中月下澣后學(xué)鄧石如書
鄧石如據(jù)說是為了表示自己具有“不貪贓、不低頭、不阿諛逢迎、人如頑石、一塵不染”的崇高品格的意思。后來,為了避嘉慶皇帝的名諱——颙琰,改名石如,字頑伯,因?yàn)樗募以谕罟较?,所以號完白山人。生于清乾隆八年癸亥(公元一七四三年),卒于嘉慶十年乙丑(一八○五年)享年六十三歲。他的祖先原住江西鄱陽,在明朝初年遷徙到安徽懷寧定居。祖父和父親都善詩文,工書畫,但都于仕途不暢,或務(wù)農(nóng)田,或教館塾,過著平淡的耕讀生活。
鄧石如從幼年時(shí)候起便飽嘗家境貧窘的滋味,“采樵、販餅餌”、稍長,遂以賣字、刻印度日。清初統(tǒng)治者,為了鞏固其封建貴族政權(quán),采取一系列殘酷鎮(zhèn)壓和欺騙麻醉的兩手政策,大興“文字獄”,大搞科舉制,并開“博學(xué)鴻詞科”。在環(huán)境影響和祖父、父親的幫助下,他放棄仕途,選定了書法、篆刻的從藝道路,自食其力布衣終身,最后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極是其不易的,尤其是在那個(gè)時(shí)代。
中國書法的評判標(biāo)準(zhǔn)歷來都是“字以人名”的,非官僚貴族,非名流高士,寫的多好也是不“入流”的,怎么能談及以此為業(yè)、養(yǎng)家糊口?當(dāng)時(shí)他初來北京,就曾經(jīng)遇到翁方綱、錢坫等人的卑視,除了說他的書法“不合六書之旨”以外,還想方設(shè)法將他排擠出京城。然而鄧石如,一頂草笠、一雙芒鞋、一根藤杖、一擔(dān)書笈,從安徽到江蘇、浙江、山東、河南、河北、湖南、湖北、以及江西等省,踏遍名山大川,訪朋友、尋碑碣,以出乎常人的堅(jiān)強(qiáng)毅力,數(shù)十年如一日,過著少有棲息之所的旅途生活。行蹤潦倒、征塵著衣,足跡所至,望古興懷,遂濡墨盈斗,縱意作書,以舒胸中郁勃之氣。書畢則游,游倦必書,“客中以為?!?。所以于繁禔在《鏡翁雜志》中說:“皖江鄧石如,善書,本朝推為第一寫家。……每坐松樹下,耳松濤之聲,摹其風(fēng)神:觀松樹之形,摹其挺拔。故其取法不同乎人,其書法能超乎人”。這是其一。
其二,是刻苦臨習(xí)。比如,他在游學(xué)到江寧舉人梅镠家的時(shí)候,因?yàn)槊肥鲜墙笠粠У拿T望族,家中收藏極富,遂將秦漢以來的金石善本統(tǒng)統(tǒng)拿出來教他“縱觀”。于是他把《石鼓文》、《嶧山碑》、《泰山刻石》、《開母石闕》、《敦煌太守碑》、《國山碑》、《天發(fā)神讖碑》、李陽冰的《城隍廟碑》和《三墳記》、每種臨摹各百本,手寫《說文解字》二十本,以后又臨《前后史晨》、《華山》、《白石神君》、《張遷》、《潘校官》、《孔羨》、《受禪》、《大飧》等漢碑各五十本?!懊咳彰了?,研墨盈盤,至夜分盡墨乃就寢,寒暑不輟”,八年方成。
趙之謙說:“國朝人書,以山人為第一,山人書,以隸為第一”。篆從隸中化出,楷從隸中形成,鄧石如的隸書是他所有書體的關(guān)鍵、是他一切筆法的樞紐。
用筆以中鋒逆筆為主,使轉(zhuǎn)蒼厚,縱橫馳騁,既有《張遷》的凝重、《國山》的豐偉、《華山廟》的姿縱,同時(shí)又具有《白石神君碑》的蒼勁灑脫,可謂集各家之大成。正如,書家方履篯在《鄧石如隸書贊》中說:“寓奇于平,囿巧于樸,因之以起意,信筆以賦形。左右不能易其位,初終不能改其步。體方而神圓,毫剛而墨柔。枯潤相生,精微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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