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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早晨去上班,前一夜照例是下了雨,走出小區(qū)樓棟,撲面就是冷冽的空氣,與前幾天又有些微不同——空氣里若有似無一陣甜香。
我精神一振,猛吸一口氣,沒錯了,是桂花香。
我家老屋門口有一株桂花,可我從未住過老屋,因而對它印象不深,只在每年喝到奶奶的桂花茶時,才想起它。有一年,村里來了個收桂花的人,看中了它一樹好花,就來家里商量,說想去把花打下來。年年都自開自落的東西,家里人自然不反對,于是收花人就讓我同去。我的任務(wù)是爬上樹,將桂花搖下來,收花人在樹下鋪了一塊舊布,好接住落下的花。我小時候頑劣,爬樹自然沒問題,三兩下就蹭上樹,抱著樹身猛搖。那小小的花哪受得住這種粗暴對待,不甘心地紛紛墜地了,沒多久就鋪了略厚一層,我站在樹上,只覺得香得都要醉了。
我原以為桂花只在中秋時節(jié)才開,直到我后來見到了月月桂,即每個月都開花的桂花。是不是真的每個月都開花,我就不確定了,但它的花確實不必等到中秋時節(jié)才開。
月月桂的花不香。這世間但凡容易得到的,大概都欠缺了些吧。
我家還有兩棵銀杏樹。桂花開的時候,它們差不多就要換秋裝了,一樹蒼翠仿佛一夜之間就變得金黃,然后那金黃的小扇子似的的葉子,就在越來越冷的風(fēng)里跳起舞來。奶奶說,我家的銀杏樹是公的,我小時候不能理解,樹也分公母嗎?但又隱隱覺得,它倆可能確實是公的,因為它們不結(jié)果子,而我堂哥家的那棵銀杏樹,一到秋天,就會往地上掉銀杏。
我們那管銀杏叫白果。白果可以吃,但是撿白果的人卻很少,因為白果太臭了。白果可以吃的是里面的種子,要想得到種子就得去掉外面的果肉,然而那果肉不知為何,臭不可聞,而且臭味不易散去。小時候,我們幾個小伙伴一到秋天就拿白果當(dāng)生化武器,互相扔來擲去,直弄得個個都臭烘烘的。
冬天烤火的時候,就是吃白果的好時候。輕輕在外殼上敲一條縫,然后把白果丟進火盆里,不一會兒就可以吃了。吃的時候要把果仁里貌似是胚芽的部分去掉,大人說那個不能吃。
白果吃起來糯糯的。不甜。大人說一次只能吃幾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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