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兩天是長沙入夏以來最熱的天氣，按平時的習(xí)慣，我早晨六點準(zhǔn)時圍著咸嘉湖逆時針方向轉(zhuǎn)一圈，沿湖五公里多，時跑時走用時70來分鐘。今早，從家出發(fā)小跑進(jìn)入北門，路程不過100多米背心就濕透了，看來按慣例繞大圈，人會很吃虧，想按順時針方向走一公里，從東北門的龍王港大堤返回。于是沿湖內(nèi)步行道東行二十來鐘，來到了銀杏樹林。
一
太陽剛剛升起，萬道霞光從河?xùn)|的高樓縫隙穿過湘江照射到銀杏樹林，林間斑斕耀眼，草地上亮一塊、暗一塊，好似一幅丹青畫?？罩猩蠜]有一絲風(fēng)，但銀杏林里不覺得悶熱，心情頓感涼爽。湖內(nèi)晨練的人很少，我找了塊草地席地而座，歇歇腳，收收汗。平時經(jīng)常路過這里，沒仔細(xì)觀察過這片林子，銀杏林在一個狹長、迤邐的山坡上，200來米長，寬5、60米，園林設(shè)計師用銀杏樹林將行車道與步行道隔開，坡上是車道，坡下是人行道。樹林估計種植有百十棵銀杏樹，樹干一般粗，直徑在 10cm上下吧，疏密有致，林間還栽種了芙蓉花樹、桃花樹、苦李子樹，這些球冠形植物，在挺拔高大的銀杏樹下顯得很矮小，像幼兒院的老師牽著小朋友站在那里。細(xì)看銀杏樹，可能因移栽或冰災(zāi)等自然損毀，很多樹木沒有樹尖或橫中折斷，15、6米高的呈寶塔形，矮的4、5米高，折斷處發(fā)出了更多的新枝，呈小球形樹冠，林中沒有一棵彎曲或干枯的銀杏樹。
二
銀杏樹生長較慢，壽命極長。它是第四紀(jì)冰川運動后遺留下來的古老裸子植物，世界上十分珍貴的樹種之一，因此被稱為植物界中的“活化石”。
銀杏樹在南方它不是最早報春的樹木，銀杏的春天總是姍姍而來，但它絕對是給大地帶來最嫩最綠的春姑娘，它沒有楊柳的婀娜多姿，它枯寂的樹干似乎還沒從冬天醒來，但樹枝上確綴滿了新芽；它沒有法桐的寬大葉子，它的葉子如同一柄柄小巧的扇子，邊緣并不是很整齊，如同小憩在樹枝的綠蝴蝶，如同湖水一樣的波浪狀。它沒有玢姬的大紅大紫，它的花朵是綠色的，像一串串綠色的肉墜，藏匿在青翠欲滴的綠葉間，不仔細(xì)看分不清是葉或是花，很多人認(rèn)為銀杏果是無花的，它與那些木本的花不可同日而語。
三
我們辦公樓周邊道路上栽種的都是銀杏樹，尤其是芙蓉路兩旁，靠人行道栽的是樟樹，在非機動車道與行車道之間，用麻石砌成廂式的土丘，栽種著銀杏和茶花樹，銀杏樹高大挺拔，茶花樹球狀間種其中，園林工人用霓虹燈把沿線的所有銀杏樹裝點成寶塔狀，晚上站在樓頂俯瞰芙蓉路猶如一條美麗的火龍，綿延十幾公里。
每天中午，雪平、海亮、世海、艷菊、代紅等幾個同事，吃過午飯后總會圍著周邊的道路，在銀杏樹下散步，我們見證了銀杏樹一年中最華麗的篇章。
初夏，雨水多，銀杏葉上掛滿了露珠，晶瑩剔透，湊上前聞了聞，一股清香撲面而來，讓人神清氣爽。墨綠色的青果一串串一簇簇把樹枝掛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細(xì)心看會發(fā)現(xiàn)它每天都在長大，有時會忍不住，摘下一粒，用指尖掰開，發(fā)現(xiàn)果子有三層，果皮下有一層硬殼，殼里就是果仁了，軟軟的滑滑的，用手指壓壓，清香中卻夾雜著一點臭味，這應(yīng)該是銀杏樹的氣味。
秋季的時候，葉片鑲嵌了一圈的金邊，變成了一條艷麗的金黃色綢帶，果子由青綠色變成了赤黃色，豐潤飽滿、鮮艷欲滴，掛在枝頭，像是一盞盞小燈籠，又像一個個金娃娃。黃燦燦的光澤，在陽光的照耀下奪人眼球。微風(fēng)拂來，銀杏葉紛紛揚揚地從樹上飄落，宛若一只只隨風(fēng)飛舞的金色蝴蝶。揮動它們輕盈的翅膀，應(yīng)和著秋風(fēng)的旋律。靜靜地飄下來，落下來，鋪成一地的錦繡。每每開車經(jīng)過時，都不忍心碾壓。
四
銀杏樹不僅觀賞性很強，還具有很好的食用和藥用價值。銀杏樹在我們老家叫白果樹。我老家隔壁的楊家坪村，有一棵很大的銀杏樹，估摸有3、40米高，三、四個成年人才能合抱。樹干又粗又壯，分叉出許多樹枝，枝葉很茂盛，縱橫交錯，猶如一把巨傘撐在綠野之上，甚是壯觀。小時候，家鄉(xiāng)很窮，經(jīng)常是吃了上餐沒下餐，餓著肚子上課。我5歲啟蒙讀書時，就是在楊家坪村的一家私人堂屋里。那時一天只吃兩餐，中午也不回家，村里的老人看到孩子們實在餓得不行，就告訴我們?nèi)グ坠麡湎抡冶砥痈癄€的白果，放在火籠（火籠是家長自制的一種冬天供學(xué)生烤火的用具）里烤熟吃，并一再囑咐，白果有毒，不能多吃，一次最多只能吃五粒，更不能生吃。你莫講白果烤熟了，還真好吃，香香的粉粉的。但沒有幾個同學(xué)會等烤熟再吃的，一般都是半生半熟就吃，下午就會頭昏腦脹，流眼淚水，吃了幾次后不敢吃了。長大后進(jìn)了城，食用過多種用白果做的食物，喝過白果飲料和白果酒。懂得了小時候食用白果的方法是不當(dāng)?shù)摹?/p>
去年患腔隙性腦梗塞時，醫(yī)生開十幾盒“銀杏口服液”，方知銀杏葉有降血脂、血壓、血糖、膽固醇的功效。再后來查閱資料，知道了銀杏果仁具有祛痰、止咳、潤肺、定喘等功效。同時，它還有祛斑平皺，治療瘡、癬的作用。
五
長沙的初冬并不寒冷，銀杏那金黃的葉片或多或少地留在樹梢上，只是銀杏果基本上自然掉落了。每當(dāng)經(jīng)過銀杏樹下時，我會駐足觀望，同事們經(jīng)常問我“你在看什么？”，我會笑著說：看看樹上還有沒有銀杏果。冬至后，遇刮風(fēng)下雨，銀杏葉會紛紛飄落，連頭都不回地離開銀杏樹，就好比清除了衰老，拋去了陳舊，也是一個必然，一種整合，一次更迭，安然的沉淪于泥土，把自己還原給大地，他們需要修養(yǎng)身心，好明年再來。一如我需要忘卻所有的陳舊的雜念，而尋找新的開始。
銀杏樹寧折不彎，銀杏善于奉獻(xiàn)，銀杏樹四季分明，我敬仰銀杏樹，也一直以銀杏樹的品格來激勵自己做一個正直之人，樂于奉獻(xiàn)之人，清白不貪之人，高雅低俗之人。
2023年8月7日晚于長沙西湖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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