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9
有一次,桓溫去謝安家里拜訪。
當時謝安正在梳頭,聽說領(lǐng)導(dǎo)來了,連忙去取頭巾和衣服,想要穿戴好再與桓溫交談——跟上級見面,衣衫齊整是最起碼的禮節(jié)。
沒想到桓溫根本就不在意。
他笑著制止了謝安:何必這么麻煩?
隨后他徑直下車,走到正在梳頭的謝安身邊,與他一直談到了天黑。
在回去的車上,他還得意洋洋地問左右:頗曾見如此人不?——你們可曾見到過這樣的人物?
還有一次,桓溫生了病,謝安去探視。
桓溫在家中遠遠看見謝安來了,忍不住對周圍人說道:吾門中久不見如此人——我家中已經(jīng)很久沒見到這樣的人了!
由此可見,桓溫對謝安有多么欣賞,又有多么看重!
而利用桓溫對他的看重,謝安也為自己辦了不少事。
他曾經(jīng)向桓溫的親信趙悅一下子推薦了數(shù)十個門生。
可能是覺得人數(shù)太多,桓溫讓趙悅先任用一半人。
但趙悅卻沒聽他的,將這些人全部錄用了。
他說:當初謝安在東山隱居,朝中多少士大夫都盼著他出山,唯恐他不肯,現(xiàn)在他親自選拔的人才,怎么能違背呢?
桓溫也就默許了。
不過,盡管相處得很好,謝安在桓溫的幕府卻并沒有待太久。
僅僅一年后,其弟謝萬去世,他便以奔喪為由離開了荊州。
在桓溫身邊工作的時間雖然不長,可謝安的收獲還是很多的。
他不僅取得了桓溫的信任,讓桓溫在某稱程度上視他為自己人,還和桓溫的部下建立了廣泛的聯(lián)系,在荊州軍中安插了不少人手。
這一切,對他日后的工作不無裨益。
之后的幾年,謝安的仕途走得非常順遂。
當時在朝廷執(zhí)政的丞相司馬昱一向傾慕名士,對謝安這個名士中的翹楚自然不會不重用。
謝安先是出任吳興(今浙江湖州)太守,數(shù)年后又被召回朝廷,歷任侍中、吏部尚書、中護軍等多個要職。
謝安做官的風格,也和他的為人一樣低調(diào)。
在吳興,他的表現(xiàn)似乎并不怎么顯山露水,沒有大刀闊斧,沒有大干快上,更沒有大喊口號,百姓們幾乎感覺不到他的存在,然而在他離任后,跟后來那些官員一對比,大家對他卻無比懷念——哪有什么歲月靜好,只不過是當初謝安幫你默默解決掉了那些煩惱!
謝安的這種作風,我覺得很像人體的某些重要器官,比如胃——當你的胃功能良好,你往往會忽略其存在,只有當胃出了問題,反酸,脹痛……,你才會懷念當初胃好的時候是多么舒服!
在朝中,謝安也很少出風頭,走路總是不走在最前頭,別人跟他說話總是微笑點頭,與大臣們的關(guān)系都處得相當不錯,很快就成了朝中的領(lǐng)袖人物之一,與尚書仆射王彪之、侍中王坦之齊名,
王彪之出自東晉第一豪門瑯琊王氏,是名相王導(dǎo)的堂侄,王羲之的堂弟,當時已年過花甲,他資格老,門第高,一向以作風剛正而著稱。
而王坦之則來自另一大族太原王氏,他比王彪之小二十多歲,是著名的青年才俊,有“江東獨步王文度”之稱,另外,他也和謝安一樣,有過在桓溫幕府任職的經(jīng)歷。
王彪之、王坦之、謝安三人雖然出自不同家族,性格、經(jīng)歷、政見也不盡相同,但這段時間卻合作得很是親密無間。
因為,作為朝廷的擁戴者,他們有一個共同的對手——桓溫。
這幾年,桓溫與朝廷的矛盾是越來越尖銳了。
他先是從江陵(今湖北荊州)移鎮(zhèn)姑孰(今安徽當涂),以大司馬、都督中外諸軍事、揚州牧、錄尚書事的職務(wù)干預(yù)朝政,接著又于公元369年北伐前燕,盡管遭到慘敗,卻借著此次戰(zhàn)事控制了原本他無法染指的徐(治所今江蘇鎮(zhèn)江)、豫(治所今安徽和縣)二州,把自己的勢力擴展到了長江中下游的所有地區(qū),公元371年十一月,他又悍然帶兵入朝,廢黜皇帝司馬奕,改立會稽王司馬昱,是為晉簡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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