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九年,歲在癸丑,暮春之初,會于會稽山陰之蘭亭,修褉(xie)事也。群賢畢至,少長咸集——天下第一行書『蘭亭集序』是這樣開始的。
修褉:古人在農(nóng)歷三月上旬(魏以后定為三月初三),人們在水濱聚集嬉戲洗濯,以祛除前一年的不祥,同時祈愿新一年的順?biāo)炱桨?。而文人們則借這個機會玩高雅的活動,比如東晉『蘭亭』的這次『曲水流觴』——他們把『春游』玩出了一個至今無人能及的境界。
這樣的故事,還有那無人可及的書法高峰,誰不想親眼目睹呢?于是后世畫家在努力描繪,描繪那個千古傳唱的聚會。
從宋代到清代,李公麟(傳)、趙孟頫、文徵明、仇英、陳九如、錢轂等人都有『修褉圖』。然而,唯有非科班出身的仇英畫出一個最快樂的“蘭亭”,一位“蘭亭”里最開心的主要人物。
一條蜿蜒的河流,兩岸樹木蔥郁,文人雅士們在這里三五成群、孑然獨行、或坐或立、或行或臥;他們吟詩、他們苦思、他們冥想、他們交談、他們書寫、他們歌唱……
還有童子們,都在辛勤勞作:拿行李、煮茶、倒酒、撈酒器、端酒……
每一位畫家都會刻意描繪一個特別的人:動作不夠文雅,姿態(tài)不夠端整,甚至表現(xiàn)的有些夸張。
然而唯有仇英筆下的這位特別人物更加特別:他不止面露歡喜,同時左手臂指向天空,右手寬大的袖袍舒展開來,向身后擺動,左腿高高抬起,那模樣是正在跳一支快樂的舞曲,那神態(tài)融合在明媚的春光里,那氣勢直指蒼穹。他不染塵埃,與天地共歡樂!
他腳下是一塊雅致的地墊,地墊前面放著酒杯,一面小鼓,還有一根木制鼓槌——也許他喝酒發(fā)了興致,也許他還精通音律……
在“三月三日”這個春光明媚,山青水綠的日子里,他盡興地歌唱舞蹈,暫時放下了文人的端莊和斯文!
更妙的是:這位最快樂的文人身穿碧藍(lán)的上衣,純白的裙子,還有碧藍(lán)的鞋面——這一身衣裙既簡潔鮮艷,又充滿活力,和青綠的山水形成多彩醒目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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