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鮑勃·迪倫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最初我持有異議,理由是,他并非是嚴格意義上的詩人或作家,而是一位音樂人,一位歌詞創(chuàng)作者。
看到我小說家、畫家王祥夫先生發(fā)給我的鏈接,70歲的朋克教母美國女歌手、詩人帕蒂·史密斯(Patti Smith)演唱的《暴雨將至》(A Hard Rain's A-Gonna Fall)時,我被深深感動了。
我回復說:“特別感動!”
王祥夫老師回復說:“我都流淚?!?/span>
我回復說:“是啊,是啊,能感受到一種特別的愛……與才華,與孤獨,等,有關。仿佛我們也需如此之情境,以抒在人世之情思……”
我想說的更多,大約想說的是,這大約才是真正地在活著吧。他們如此自我,如此純粹,如此熱愛……時代的,個人的,傳奇的,一切都加在了一起,令人感嘆,感動……
看鮑勃·迪倫的獲獎感言,也并不太是一篇“文學化”的感言,他沒有以文學人自居:
“果有人告訴我,我有那么一絲希望獲得諾獎,那我會認為這跟我能站在月球上的概率是差不多的。事實上,從我出生以后,幾乎沒有哪個獲獎者是完全不受世人質疑的,我想我的獲獎也會被歸入到非常罕見的那部分。”
鮑勃·迪倫是罕見的一種存在,帕蒂·史密斯也是,他們走在一起,對于我來說,如同是個奇跡。他們在向蕓蕓眾生說明——人可以有另一種活法,其實也很簡單,不過是活著自己的想法,不僅為自己,還為更多的人。
與每個人一樣,鮑勃·迪倫與帕蒂·史密斯的人生,同樣會被日常雜事,被音樂創(chuàng)作占據(jù)了時間精力,但他們卻一直走在自己的路上。
鮑勃·迪倫也會懷疑自己——“我的歌曲創(chuàng)作是文學嗎?”
而瑞典文學院最終給出了回答:“是的,這就是文學!”
通過鮑勃·迪倫,我們對文學有了新的理解和認識。
文學,可以通過歌唱,通過音樂來呈現(xiàn)。而且這是一種古老的傳統(tǒng),只是我們在文學的象牙塔中忘記了這一傳統(tǒng)。
我們做著無聲的文學,鮑勃·迪倫賦于文學以可以說唱出來的聲音……
鮑勃·迪倫是世界上無形的文學體制——之外的一個另類。
事實上文學,從來就不該人為地設置疆界——它可以是童話,可以是寓言,可以是戲劇,可以是歌詞……
我有了改觀,認為鮑勃·迪倫具有了獲諾貝爾文學獎的資格,且這是一件好事,這給我們創(chuàng)作者提了個醒:形式或許重要,但最重要的是作家或詩人的那顆心,愛著世人的純粹的心,尋求自我的那種自由的思想與情懷……
70歲的帕蒂·史密斯在演唱時兩度忘詞,恰到好處地使我們看到了一位真實的,當年頗為激進與叛逆的搖滾女青年骨子里的羞澀與純粹。
她如同一位不會老的天使在唱著——
喔,你曾去過哪里,我的雙眼碧藍的孩子?
喔,你曾去過哪里,我親愛的孩子
我曾蹣跚在十二座云霧繚繞的山麓
我曾匍匐前行在六條蜿蜒的高速路上
我曾踏進七座悲傷的森林深處
我曾直面十二片死去的大海
我曾走進墳墓之口有萬里之遙
而那是一場暴雨,那是一場暴雨,那是一場暴雨,而那是一場暴雨
而那是一場即將到來的暴雨
……
當一個女人七十歲了還可以上臺演唱,像個小姑娘那樣……當一個人看上去已經是個老人了,還可以全世界跑著,唱著自己寫的歌……并因為演唱的協(xié)約不能而加諾獎頒獎禮,我們怎會不為此而感動?
我們全人類都需要這樣的感動而變得純粹且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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