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僅供學習、參考。文中所述配伍、方劑,須在專業(yè)人士指導下借鑒、應用?。?/p>
本文理論依據(jù):《辯證錄》
你好,我是中醫(yī)人,文君然。
今天這篇文說,我想跟你聊一個現(xiàn)象,這就是平時膽子比較小,容易受驚嚇,睡覺的時候睡不實,有一點聲音就醒來,而且容易做噩夢,受驚而醒,醒了以后不容易睡著。
對這個事兒,我以前曾經(jīng)看見過一個患者。
她是女性,年22歲,生得十分瘦弱。她告訴我,她晚上睡覺的時候,常常做一種夢,就是有人在追她,要抓捕她。每一次,都是夢見惡人幾乎將其抓到手,就在慌亂的一瞬間,她醒了。醒了以后,心里頭怦怦直跳,接著就再難入睡了。
當時,我記得她脈象弦細。
這個患者,實事求是地說,我到最后沒能幫助她太多。因為在我當時的眼里,她應證屬心脾兩虛。我用健脾安神養(yǎng)血之法,不能說無效,但不理想。到最后,她似乎沒有什么信心了,轉(zhuǎn)投別處。
對這個事兒,我一直在心里想著。后來我問我老師。我老師說,你可以在《辯證錄》里面找一找。那里有一些比較好的經(jīng)驗,可以給人啟發(fā)。
后來,我就搞來一本《辯證錄》,仔細研讀。
《辯證錄》,它是明末清初的一代大醫(yī)陳士鐸的作品。這個陳士鐸,頗有些神秘色彩。不僅是因為他的生卒年份不詳,目前僅能說他生于明朝天啟年間,卒于清朝康熙年間,同時也因為他和另外一個高人,即傅青主之間的關系。
傅青主,也是明末清初年間的一位大學問家。從陳士鐸在著作中的只言片語里,后人可以感知到,傅青主應該和陳士鐸有師承關系。陳士鐸,師承傅青主。陳士鐸的許多著作里的內(nèi)容,源于傅青主。但是為啥陳士鐸不明說呢?原因之一,在于傅青主有強烈的反清復明的思想意識。因此,在當時的環(huán)境下,陳士鐸必須有所隱晦。
這些,我就不多說了。我說主要的。這就是,陳士鐸在《辯證錄·不寐》的第四卷里頭,有這么一段描述。
這段描述,可以說給我?guī)砗艽蟮膯l(fā)。原文如下——
“夜不能寐,畏鬼,輾轉(zhuǎn)反側,少睡即驚,再睡恍如捉拿,人謂心腎不交,誰知膽氣怯,少陽膽在半表里,心由少陽交腎,腎亦由少陽交心。膽氣虛,心腎至,不能相延為介紹,心腎怒,兩相攻擊,膽愈虛,驚易起,益不能寐。宜補少陽膽”。
當時,我看到這段話,心中一驚。這不是和我當初那個女患者,一模一樣嗎?“夜不能寐,畏鬼,輾轉(zhuǎn)反側,少睡即驚,再睡恍如捉拿”。這說的就是她啊。
我當時按照健脾養(yǎng)心之法,無效。但是你看人家陳士鐸咋說的?人家說,少陽膽經(jīng)作為半表半里之樞機,溝通著心和腎兩臟?,F(xiàn)在,肝膽氣不足,心腎溝通失常,于是心腎兩臟“相互攻擊”。這時候,膽氣更虛弱了。于是,人就開始易驚、多夢、睡不著、膽小,少睡即驚。
你看,問題在于膽氣虛弱。
那怎么辦?就得補膽氣啊。怎么補?接下來,陳士鐸寫道:
“然補膽又不得不補厥陰肝。蓋肝膽表里,補肝正補膽”。
然后,陳士鐸給出了配伍,這就是所謂“肝膽兩益湯”。配伍是白芍、炒酸棗仁各一兩,遠志五錢。陳士鐸對此非常自信,說“二劑熟睡,三劑驚失”。換算成今天的量,就是白芍和炒酸棗仁各差不多30克,遠志15克。
這個配伍,我覺得很有價值,一直牢記在心。它的意圖很明顯。酸棗仁補養(yǎng)肝血,白芍柔肝斂陰養(yǎng)血。遠志溝通心神而安神。通過補肝,來補膽。因為肝膽互為表里相照,補肝就能補膽。
這方法是否有效呢?對此,我曾經(jīng)走過一次嘗試。我曾經(jīng)囑咐患者,用炒白芍、炒酸棗仁各15克,配6克遠志,泡水代茶飲。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對方告訴我,確實有效,睡覺安生多了。
如今想來,我對這條經(jīng)驗的攝取,還是太晚了。如果可以的話,我最初那位患者,也不至于帶著哀怨的眼神,離我而去了。
我覺得,像陳士鐸這樣的小方子,小配伍,我們中醫(yī)人應該抓緊時間學習和整理。陳士鐸卒于康熙年。從康熙朝最后一天算到今天,差不多300年了。這份300年前的醫(yī)學遺產(chǎn),我們能繼承的人有多少呢?說句老實話,陳士鐸的《辯證錄》,又有幾個人認真讀過呢?現(xiàn)在,失眠的人很多。像這種處處膽小、易驚的人,西醫(yī)往往以神經(jīng)官能癥等疾病論治,效果不一而足。又有誰知道,早在300年前,就曾經(jīng)有人對此,做過精辟的論述,并給出方藥呢?
我覺得,我們需要更好地繼承傳統(tǒng)醫(yī)學里的精華。誰都不能說,陳士鐸的“肝膽兩益湯”百用百靈。但是,它至少代表著一種有效的思路。這種思路,不能任它埋沒于歷史的風塵中。
好了,就說這么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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