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思録集注卷六
歸安茅星來撰
齊家之道【此以下即大學新民之事也而此卷則論齊家之道于父子兄弟夫婦以至睦族防孤之道無不具焉凡二十二條】
伊川先生曰弟子之職力有余則學文不修其職而學非為己之學也【為去聲 經(jīng)説 説見論語此為后世之教子弟以文者言之文凡詩書禮樂射御書數(shù)皆是亦非后世之所謂文也然且必待力有余而后學焉則其教之先后緩急蓋可見矣 愚按弟子之職既修而不學文則為子為弟之道必有所不明而所以修弟子之職者亦茍焉而已又不可以不知也】孟子曰事親若曾子可也未嘗以曽子之孝為有余也葢子之身所能為者皆所當為也【易傳下同 師九二傳説見孟子同氏曰曾子嘗蕓?作羮家故貧窶乃每食必有酒肉又其父子性情各不相似奉事甚難且觀曽晳言志樂與人同必呼羣引類以為常兼其所與未必一一為曾子之樂與而能先意承順終身不變?nèi)绱舜丝梢詾楹笫婪ㄒ虞o氏曰孟子只平説去至程子方防得可也有深意以此知讀書不可不熟讀玩味】
干母之蠱不可貞子之于母當以柔巽輔導之使得于義不順而致敗蠱則子之罪也【蠱九二傳干母之蠱不可貞爻詞也下則程子所以釋之者如此九陽剛而二居下上與六五為應是以陽剛之才在下而干在上隂柔之事故取子干母蠱為義二巽體而處柔于順之義為多葉氏曰人子事親當以承順為主而婦人柔暗尤難以遽曉茍為矯拂而反害其所治之事則子之過也】從容將順豈無道乎若伸已剛陽之道遽然矯拂則傷恩所害大矣亦安能入乎在乎屈已下意巽順將承使之身正事治而已剛陽之臣事柔弱之之君義亦相近【將承從易傳呂本作相承 剛陽謂九也伸已剛陽之道則是貞也貞則矯拂而傷恩矣以釋不可貞之義屈已下意謂下卦也巽順將承謂巽體也末又從事親推廣言之】 蠱之九三以陽處剛而不中剛之過也故小有悔然在巽體不為無順順事親之本也又居得正故無大咎然有小悔已非善事親也【此上三條論事親之道】正倫理篤恩義家人之道也【家人卦傳 或問今欲正倫理則有傷恩義欲篤恩義又有乖倫理如何朱子曰湏是于正倫理處篤恩義篤恩義而不失倫理方可新安陳氏曰臯陶謨惇敘九族惇者即此所謂篤恩也敘者即此所謂正倫理也惇敘二字盡齊家之道】 人之處家在骨肉父子之間大率以情勝禮以恩奪義惟剛立之人則能不以私愛失其正理故家人卦大要以剛為善【家人六二傳此指初三上三爻而言也朱子曰父母愛其子正也愛之無窮而必欲其如何則以私愛而失其正理矣此天理人欲之關(guān)正宜審慎王巽卿曰彖傳謂家人有嚴君焉父母之謂也葢父道固主乎嚴母道尤不可以不嚴猶國有尊嚴之君長也無尊嚴則孝敬衰無君長則法度廢故家人一卦大 要以剛嚴為尚 引此以足上條之意】 家人上九爻辭謂治家當有威嚴而夫子又復戒云當先嚴其身也威嚴不先行于己則怨而不服【身下宋本無也字 上九象傳此承上條而言治家固貴剛立而又必以正已為先也趙氏曰爻于初言閑三言嗃嗃上言威圣人慮后世以為威嚴有余而親睦不足故特釋之以反身見非嚴厲以為威也朱子發(fā)曰威非外求反之于身而已后世不知此義或身不正而尚威嚴則父子相夷愈不服矣安得吉 此上三條統(tǒng)論治家之道王伯厚曰謹獨者齊家之本故家人之吉在于反身】 歸妹九二守其幽貞未失夫婦常正之道世人以媟狎為常故以貞靜為變常不知乃常久之道也【媟音屑象曰利幽人之貞未變常也此為婦人而遇夫之不良者言之九二陽剛而得中女之賢正者也上有正應而反隂柔之質(zhì)則是女賢而配不良者也五雖不正而動于悅二能自守其幽靜貞正乃所利也 李氏曰自古人君修身謹行而無流連荒亡之禍非獨有忠臣義士亦由有賢后妃夙夜警戒以成其德周宣之姜后齊桓之衛(wèi)姬楚莊之樊妃是也不獨人君為然吳許升為博徒妻呂榮躬勤家業(yè)以養(yǎng)其姑數(shù)勸升修學升感激自勵乃尋師逺學遂成名賢婦之助如此】 世人多慎于擇壻而忽于擇婦其實壻易見婦難知所系甚重豈可忽哉【易音異 遺書下同 上條言夫雖不良而女能自守其幽貞為不失其常道故復録此以見當慎擇于始也壻之行見乎外故易見婦則無事可見故難知 愚按今之擇婚以富貴貧賤為主而男女賢否徃徃置之不論甚有明知其不賢而以其家之富貴或聘財資裝之豐厚勉強俯就是自誤其子與女也且富貴無常而男女之賢否已一定而不可移易矣可不謹哉袁氏曰擇壻擇婦固不可忽然又湏自量自家子女如何若不相當則子女終身抱恨至有不和而生他事者又不可以不審也】 人無父母生日當倍悲痛更安忍置酒張樂以為樂若具慶者可矣【為樂之樂音洛 父母俱存曰具慶】 問行狀云盡性至命必本于孝弟不識孝弟何以能盡性至命也【行去聲 行狀者伊川先生所以狀其兄明道之行者也詳見末篇盡性至命説見説卦傳】伊川曰后人便將性命別作一般事説了性命孝弟只是一統(tǒng)底事就孝弟中便可盡性至命【般同班葉本般下無事字 朱子曰若是做時湏是從孝弟上推將去方始知得性命如孝弟為仁之本非謂孝弟便是仁但為仁自孝弟始若是圣人如舜之孝王季之友便是盡性至命】如灑埽應對與盡性至命亦是一統(tǒng)底事無有本末無有精粗卻被后來人言性命者別作一般髙逺説故舉孝弟是于人切近者言之然今時非無孝弟之人而不能盡性至命者由之而不如也問第五倫視其子之疾與兄子之疾不同自謂之私如何伊川曰不待安寢與不安寢只不起與十起便是私也父子之愛本是公才著些心做便是私也【不起上遺書有是字第五氏倫名字伯魚漢京兆人仕至司空或問倫曰公有私乎對曰吾兄子嘗病一夜十起退而安寢吾子有疾雖不省視而竟夕不眠若是者豈可謂無私乎事見后漢書列傳朱子曰只就理所當為處便為若又怕人道如何此卻是私意但倫見得此意已大段防省察也】又問視已子與兄子有間否曰圣人立法曰兄弟之子猶子也【間去聲下同 防服兄弟之子猶子也葢引而進之也見檀弓上篇欲視之猶子程子所以釋禮之意也】又問天性自有輕重疑若有間然曰只為今人以私心防了孔子曰父子之道天性也此只就孝上説故言父子天性若君臣兄弟賓主朋友之類亦豈不是天性只為今人小防卻不推其本所由來故爾己之子與兄之子所爭幾何是同出于父者也只為兄弟異形故以兄弟為手足人多以異形故親已之子異于兄弟之子甚不是也【父子之道天性也見孝經(jīng)圣治章 此兩節(jié)總以明己子與兄子一體之意不得有所異同于其間也】又問孔子以公冶長不及南容故以兄之子妻南容以己之子妻公冶長何也曰此亦以己之私心防圣人也凡人避嫌者皆內(nèi)不足也圣人自至公何更避嫌凡嫁女各量其才而求配或兄之子不甚美必擇其相稱者為之配己之子美必擇其才美為之配豈更避嫌耶若孔子事或是年不相若或時有先后皆不可知以孔子為避嫌則大不是如避嫌事賢者且不為況圣人乎【妻并音娶至公上葉本無自字自下遺書有是字稱去聲 此又借孔子之事以明避嫌不可之意事見論語 朱子曰避嫌自是不可然亦有理所當避者如?田不納履李下不整冠君不與同姓同車與異姓同車不同服之類豈可不避】 問孀婦于理似不可取如何伊川曰然凡取以配身也若取失節(jié)者以配身是已失節(jié)也【取并音娶 此言孀婦不可娶也】又問或有孤孀貧窮無托者可再嫁否曰只是后世怕寒餓死故有是説然餓死事極小失節(jié)事極大【怕普駕反 怕畏懼也此言孀婦不可再嫁正以見其不可取之意葢孀婦或有借口寒餓故程子言此所以極言節(jié)之不可失也 朱子曰夫死而嫁固為失節(jié)然亦有不得已者圣人不能禁也故為之制服以處其子而母不得與其祭焉其貶之亦明矣愚按周禮媒氏中春司男女之無夫家者而防之注司察也無夫家謂鰥寡者小司徒注夫家猶言男女也賈疏夫丈夫則男春秋傳曰男有室女有家婦人稱家故以家為女王氏曰一與之齊終身不改固女子之節(jié)然茍盡責其如此則失所者必多且非貞節(jié)之人徒使之不嫁以避失節(jié)之名則其隂至于敗俗必有甚者故圣人特于中春創(chuàng)為防無夫家者之法以待中人其娶之者亦孟子所謂娶妻非為養(yǎng)而有時乎為養(yǎng)也】明道曰病臥于牀委之庸醫(yī)比之不慈不孝事親者
亦不可不知醫(yī)【外書下同 父兄之于子弟皆不可委之庸醫(yī)是兼為父兄者言之也而人子事親尤不可以不謹故下句專就人子言之 程長年曰醫(yī)不可不知但不可行行醫(yī)即近利熟于世法人品心術(shù)遂壞】程子父使周恭叔主客客欲酒恭叔以告先生曰勿陷人于惡【周恭叔名行己永嘉人元祐六年進士官至秘書省正字遺書第十七卷或云乃其所為也其行實見伊洛淵源錄 按禮行吊之日不飲酒食肉朱子曰行吊而遇酒食須力辭必不得已而留亦湏數(shù)辭先起不可醉飽】 買乳婢多不得已或不能自乳必使人然食己子而殺人之子非道必不得已用二子乳食三子足備他虞或乳母病且死則不為害又不為己子殺人之子但有所費若不幸致誤其子害孰大焉【或不之或葉本作我食并音嗣二下呂本無子字不為己子之為去聲 不得已者如晚年得子或母有疾之類然則世之非有不得已而買乳婢者固非矣 楊誠齋夫人羅氏生四男三女悉自乳曰饑人之子以哺吾子是誠何心哉此可謂得伊川之心者矣葉氏曰防吾防以及人之防其慮之周葢如此愚按禮內(nèi)則國君世子生卜士之妻大夫之妾使食子三年而出大夫之子有食母士之妻自養(yǎng)其子則乳婢固于禮有之也但當曲為體防如程子所言耳】 先公大中諱珦字伯溫前后五得任子以均諸父子孫嫁遣孤女必盡其力所得俸錢分贍親戚之貧者伯母劉氏寡居公奉養(yǎng)甚至其女之夫死公迎從女兄以歸教養(yǎng)其子均于子侄既而女兄之女又寡公懼女兄之悲思又取甥女以歸嫁之時官小祿薄克己為義人以為難【大音泰珦許亮反從才仲反下從叔之從同○太中宋寄祿官名元豐定官制以太中大夫換諫議大夫伯溫以太中大夫致仕太中舊名溫字君玉既登朝后改今名任子猶今所謂廕生也 問取甥女歸嫁一段與前孤孀不可再嫁相反何也朱子曰理固如此但此亦人所不能盡者】公慈恕而剛斷平居與幼賤處惟恐有傷其意至于犯義理則不假也左右使令之人無日不察其饑飽寒燠娶侯氏【處家傳作語令平聲下同燠音郁 燠暖也以上言太中公之德詳見太中家傳】侯夫人事舅姑以孝謹稱與先公相待如賓客先公頼其內(nèi)助禮敬尤至而夫人謙順自牧雖小事未嘗專必稟而后行仁恕寛厚撫愛諸庶不異已出從叔幼孤夫人存視常均己子【孤呂本作姑誤 侯夫人潤州丹徒縣令諱道濟女太原盂縣人稟受命也如商書稟令左傳稟命是也】治家有法不嚴而整不喜笞撲奴婢視小臧獲如兒女諸子或加呵責必戒之曰貴賤雖殊人則一也汝如是大時能為此事否【笞丑知反撲從手或從木作樸誤古通用撲 棰擊曰笞杖擊曰撲今則以為撲責之通稱應劭曰揚雄方言云海岱之間罵奴曰臧罵婢曰獲燕之北郊民而聓婢謂之臧女而歸奴謂之獲葢罵如婢之丑稱也今則以為奴婢之道稱大謂年之長大也對上小臧獲小字而言】先公凡有所怒必為之寛解唯諸兒有過則不掩也常曰子之所以不肖者由母蔽其過而父不知也夫人男子六人所存惟二其愛慈可謂至矣然于教之之道不少假也【為去聲下為之同 六人者長應昌次天钖五韓奴六蠻奴并夭并明道伊川為六也】才數(shù)嵗行而或踣家人走前扶抱恐其驚啼夫人未嘗不呵責曰汝若安徐寧至踣乎飲食常置之坐側(cè)嘗食絮羮即叱止之曰防求稱欲長當何如【踣仆同芳故反絮敕慮反即呂本作皆家傳同稱去聲長張丈反下同 飲食置之坐側(cè)者言每當飲食時必使侍食于坐側(cè)以便教導之也絮羮謂羮無味而就器加以鹽梅調(diào)和之也曲禮母絮羮鄭注絮猶調(diào)也 按朱子與張敬夫論胡文定家程集之誤云如嘗食絮羮叱止之無皆字則不成文理據(jù)此則即字當作皆為得然愚以謂叱上無皆字亦未至不成文理依此作即字亦未為不可不知朱子何見而云然也】雖使令軰不得以惡言罵之故頥兄弟平生于飲食衣服無所擇不能惡言罵人非性然也教之使然也與人爭忿雖直不右曰患其不能屈不患其不能伸及稍長常使從善師友游雖居貧或欲延客則喜而為之具【稍蘇老反 右助也稍漸也】夫人七八嵗時誦古詩曰女子不夜出夜出秉明燭自是日暮則不復出房閤既長好文而不為辭章見世之婦女以文章筆札傳于人者則深以為非【閤古防反與閣別好去聲 文集 古詩未詳誦古詩家傳作教以古詩則知夫人之淑德所得于庭訓者深也記曲禮女子出門夜行以燭無燭則止閤爾雅釋宮篇宮中之門謂之闈其小者謂之閨小閨謂之閤 以上言侯夫人之德詳見上谷郡君家傳 此編皆文集居先而此獨在后者葢以是章乃統(tǒng)敘治家之道凡事上撫下睦族防孤之道無弗具焉故系之此也】 橫渠先生嘗曰事親奉祭豈可使人為之【行狀 事親謂事生者奉祭謂事死者言皆不可不親致其誠也 按先生之家童子必使灑掃應對給侍長者女子之未嫁者必使親祭祀納酒漿而因自言如此 呂榮陽曰糓梁言天子親耕以供粢盛王后親蠶以供祭服國非無良農(nóng)工女也以為人之所盡事其祖襧不若以己之所自親者也此説最盡事親之道葢孝子事親須事事躬親不可委之使令也】舜之事親有不悅者為父頑母嚚不近人情若中人
之性其愛惡略無害理姑必順之【為去聲嚚音銀惡去聲 見事親非有甚害理不可從者必當曲為承順而不可輕為矯拂也】親之故舊所喜者當極力招致以悅其親凡于父母賓客之奉必極力營辦亦不計家之有無然為養(yǎng)又須使不知其勉強勞苦茍使見其為而不易則亦不安矣【強上聲易音異 橫渠雜説 故舊所喜謂故舊中所喜者 此承上順字之意而申明之】 斯干詩言兄及弟矣式相好矣無相猶矣言兄弟宜相好不要相學猶似也人情大抵患在施之不見報則輟故恩不能終不要相學已施之而已【好去聲上不要相學之相呂本作廝葢長安讀相為廝思必反亦通作廝又音斯 詩説下同 斯干小雅篇名式語辭好和好輟止也已施之而已言當自盡其道而不必計人報否也朱子曰如兄能友其弟弟卻不恭其兄兄不可學弟之不恭而遂忘其友但當自盡其友而已如弟能恭其兄兄卻不友其弟弟不可學兄之不友而遂忘其恭但當自盡其恭而已如冦萊公撻倒用印事王文正公謂他底既不是不可學他不是亦是此意然詩之本意猶字作相圖謀説 張氏曰此本非正解朱子既載入詩注又于小學近思録載之其示人之意切矣葢兄弟相謀自非至不令者未忍出此唯施報相學常情類然不可以不謹也愚按張子亦第就斯干之詩言之耳從此類推則君雖不仁臣不可以不忠父雖不慈子不可以不孝夫雖不良婦不可以不順亦各自盡其當然之分而已】 人不為周南召南其猶正墻面而立常深思此言誠是不從此行甚隔著事向前推不去葢至親至近莫甚于此故須從此始【説見論語此引夫子之言以見正家為急不從此行三句接上是字之意而申明之至親至近三句又明所以不從此行向前推不去之故也 張氏曰古人凡事謹小慎微家庭間尤為要能于嫌隙幾微處潛消黙化不使積漸而長則善矣】 婢仆始至本懷勉勉敬心若到所提掇更謹則加謹慢則棄其本心便習以成性故仕者入治朝則徳日進入亂朝則徳日退只觀在上者有可學無可學耳【至下呂本有者字語録 此并及教養(yǎng)婢仆之法蓋一家之中必使婢仆下人皆得其道而后可以為齊也末又就上文推廣言之 以上并橫渠語】
近思錄集注卷七
歸安茅星來撰
去就取舍【身既修家既齊則可以出而措之國與天下矣而出處尤不可茍漢唐諸儒惟不明此義故雖王仲淹韓】【文公之賢猶不能無欲速干進之意因特于此具論之以見可以出而有為則治道治法具在舉而措之焉可也不然則明其】【道以傳之其徒無不可者所以十一卷特詳教學之道使有所據(jù)依其十卷臨政處事之方出與處皆可用也凡三十九條】
伊川先生曰賢者在下豈可自進以求于君茍自求之必無能信用之理古之人所以必待人君致敬盡禮而后徃者非欲自為尊大葢其尊徳樂道之心不如是不足與有為也【呂本古之人作古人之易傳道下無之心二字 易傳下同 ?彖傳】 君子之需時也安靜自守志雖有須而恬然若將終身焉乃能用常也雖不進而志動者不能安其常也【需初九象傳上條言賢者不可急于求進此條言雖不進而志或不能不動則亦不能以守其常也所以足上條未盡之意】比吉原筮元永貞無咎傳曰人相親比必有其道茍
非其道則有悔咎故必推原占決其可比者而比之所比得元永貞則無咎元謂有君長之道永謂可以常久貞謂得正道上之比下必有此三者下之從上必求此三者則無咎也【比并音避長張丈反 推原占者謂推原象占之吉兇以決其可比與否也元永貞三者正所謂決其可比者而比之也上比下必有此三者謂當修其在己者也下從上必求此三者謂當審其在人者也修其在已使可以當眾之比而無咎審其在人亦必其實有足以當吾之比而后可以無咎也不然則事不成必有戮辱之及事成亦?惡逆之名安能免于咎乎胡云峰曰原筮本義讀如原蠶原廟及末有原之原訓作再與程傳異】 履之初九曰素履徃無咎傳曰夫人不能自安于貧賤之素則其進也乃貪躁而動求去乎貧賤耳非欲有為也既得其進驕溢必矣故徃則有咎【去上聲 此就人之不能安履其素者痛言之以見其必有咎也】賢者則安履其素其處也樂其進也將有為也故得其進則有為而無不善【處上聲樂音洛 九陽剛之才可以上進而初處至下能安其素而徃是不以貧賤而改其所樂者也異日出而有為可即于此而信之矣此亦孟子所謂禹稷顔子易地皆然之意 以上初九爻傳】若欲貴之心與行道之心交戰(zhàn)于中豈能安履其素乎【承上文言賢者之進而有為者是專以行道為心者也天理之公也故無不善若使有欲貴之心交戰(zhàn)于中則是猶未免乎人欲之私矣故不能安履其素初九象傳】 大人于否之時守其正節(jié)不雜亂于小人之羣類身雖否而道之亨也故曰大人否亨不以道而自亨乃道否也【否批美反 否六二象傳不以道以下指小人吉而言道否見不足為吉也所以足夫子未盡之意胡云峯曰二隂在下小人之羣也大人不為其羣所亂雖否而亨矣 張氏曰小人頗多學為包承者君子但當安守其否以俟道亨不可以彼包承于我自失其守也慎之慎之】人之所隨得正則遠邪從非則失是無兩從之理隨
之六二茍系初則失五矣故象曰弗兼與也所以戒人從正當專一也【隨六二象傳正與是指五之正應而言邪與非指初而言二若志系于初之小子則舍九五之丈夫必不能于二者兼而與之也故學者當慎擇所從使可宗而主然后為得也 髙氏曰里克之中立鄧析之兩可壞名防節(jié)多由于此可不戒哉】 君子所貴世俗所羞世俗所貴君子所賤故曰賁其趾舍車而徒【君子所貴之貴易傳作賁 賁初九傳君子所貴二語指賁其趾而言世俗所貴二語指舍車而徒而言賁其趾者自盡其所當為之道義也舍車而徒者不處非道之富貴也愚按王弼注云在賁之初以剛處下居于無位棄不義而安徒歩以從其志者也其説頗與此相發(fā)明因録之】 蠱之上九曰不事王侯髙尚其事象曰不事王侯志可則也傳曰士之自髙尚亦非一道有懷抱道德不偶于時而髙潔自守者【上九以陽剛之才居蠱之終無系應于下處事之外無所事之地是賢人君子不偶于時而髙潔自守者也故下文因此而歴推之】有知止足之道退而自保者【朱子曰如疏廣父子雖未盡出處之正然親見不可輔導計惟有去而已觀自云不去懼貽后悔亦是省事恬退底人】有量能度分安于不求知者【分音問問此與上何以別朱子曰知止足是能為者量能度分是不能為者】有淸介自守不屑天下之事獨潔其身者所處雖有得失小大之殊皆自髙尚其事者也象所謂志可則者進退合道者也【蠱上九傳】 遯者隂之始長君子知微固當深戒而圣人之意未便遽已也故有與時行小利貞之教【長張丈反 葉氏曰艮下干上為遯二隂初長固所當戒然干剛在上九五六二中正而應君子于此猶可與時消息雖未能大正尚幸其小有可正也楊誠齋曰二隂雖長于內(nèi)然漸而未驟四陽猶盛于外其勢猶可以小有所正而未至大壞也問以彖辭小利貞浸而長之語觀之則小當為隂柔小人言小人利于守正不可以浸長之故而浸迫于陽也似與程傳意不同朱子曰如程傳所云則于剛當位而應與時行也之下當云止而健隂進而長故小利貞今但云小利貞浸而長也而不言止而健隂進而長則小指隂柔之小可知況當遯之時事勢已有不容正之者程傳雖善而有不通矣愚按王注隂道欲浸而長正道亦未全滅故小利貞程子之説葢本乎此】圣賢之于天下雖知道之將廢豈肯坐視其亂而不救必區(qū)區(qū)致力于未極之間強此之衰艱彼之進圖其暫安茍得為之孔孟之所屑為也王允謝安之于漢晉是也【艱葉本作難王允字子師太原祁人漢獻帝初平初為司徒與司校尉黃琬仆射士孫瑞等宻謀誅董卓詳后漢書及魏志謝安字安石陳國陽夏人也時桓溫權(quán)震內(nèi)外安為吏部尚書中防軍與王坦之盡忠匡翼卒安晉祚詳見晉書 上條言髙尚其事又恐如沮溺之流避世長徃而不顧故以此條継之言雖知道之將廢亦不可坐視其亂而不之救也】明夷初九事未顯而處甚艱非見幾之明不能也如
是則世俗孰不疑怪然君子不以世俗之見怪而遲疑其行也若俟眾人盡識則傷已及而不能去矣【處上聲離下坤上為明夷初九明體居初雖有見傷之端其事未顯日入地中明傷而昬暗使不得上進是處甚艱也君子于行謂去祿退藏見幾之明也有所適而主人有言世俗之疑怪也漢楚王戊不設酒醴而穆生去之曰不去楚人將鉗我于市當時雖申公之賢猶以為過其后申公卒受胥靡之辱所謂傷已及而不能去者也 君子固欲有為于世而見幾明決亦不可少故以此條繼之】 晉之初六在下而始進豈遽能深見信于上茍上未見信則當安中自守雍容寛裕無急于求上之信也茍欲信之心切非汲汲以失其守則悻悻以傷于義矣故曰晉如摧如貞吉罔孚裕無咎【此以明罔孚當裕之意初居晉之下是始進也晉如遂其進也摧如不遂其進也縂之惟得正則吉耳以上初六爻傳】然圣人又恐后之人不達寛裕之義居位者廢職失守以為裕故特云初六裕則無咎者始進未受命當職任故也若有官守不信于上而失其職一日不可居也【此又以見寛裕以待其自信者惟始進者則可而不可以槩之有官守而不見信者也一日不可居所以極言有官守不信于上而失職者之不可也 胡云峯曰孟子云我無官守我無言責則我進退豈不綽綽然有余裕即此意】然事非一槩久速唯時亦容有為之兆者【此又承上文一日不可居而言見君子當隨時審處不得執(zhí)此而遂同小丈夫之悻悻也為之兆如明道為條例司之類説見孟子 以上初六象傳】 不正而合未有久而不離者也合以正道自無終睽之理故賢者順理而安行智者知幾而固守【睽當從目后放此 睽六三象傳以六居三不正也但上九正應終必得合故曰自無終睽之理】君子當困窮之時既盡其防慮之道而不得免則命
也當推致其命以遂其志知命之當然也則窮塞禍患不以動其心行吾義而已【困象傳推致者謂于命之所當然一一推而致之以辨其正不正也遂志者謂于命之正者順而受之而死生禍福有所不計也 朱子曰致命程子解作推致其命其義雖通然論語中致命字皆作委致之致猶言授命也又曰蹇與困不同象曰澤無水困是盡干燥處困之極事無可為者故只得致命遂志若山上有水蹇則猶可進歩如山上之泉曲折多艱阻猶有可行故教以反身修德自不得以困比也愚按孔疏謂遭困厄之世期于致命防身必當遂其髙志不屈撓而移改則致命固亦作委致其身命解也馮氏當可曰君子之處困也命在天而致之志在我則遂之困而安于困者命之致也困而有不困者志之遂也若小人處之則凡可以求幸免者無不為也而卒不得免焉則亦徒防其所守而已矣體坎險以致命體兌説而遂志】茍不知命則恐懼于險難隕獲于窮戹所守亡矣安能遂其為善之志乎【難去聲戹烏革反通用阨俗借用厄非厄五果切説文科厄木節(jié)也與戹別 此又反言以明命之不可不致之意】 寒士之妻弱國之臣各安其正而已茍擇勢而從則惡之大者不容于世【困九四傳寒士弱國指四而言其妻與臣謂初也勢指二而言四與初為正應然四以不中正處困其才不足以濟人之困初比二二有剛中之才足以拯困則宜為所從矣若不安其正而惟勢是從則惡之大者也】井之九三渫治而不見食乃人有才智而不見用以
不得行為憂惻也【渫息列反 渫不停汚也廣韻云除去也九三陽剛而處下卦之上在井則已渫治而可食矣以居下未得其用故不見食象傳行惻之行猶孟子行道之人不受之行程子卻解作道不行之行故云以不得行為憂惻 九三象傳】葢剛而不中故切于施為異乎用之則行舍之則藏者矣【爻位剛而?中故切于施為正于爻辭憂惻上見也葢程傳解心惻作三自惻與本義異故云然按孔疏亦解作使我心中惻愴與程傳同 九三爻傳】 革之六二中正則無偏蔽文明則盡事理應上則得權(quán)勢體順則無違悖時可矣位得矣才足矣處革之至善者也必待上下之信故巳日乃革之也【巳日乃革之爻辭也必待上下之信指卦辭巳日乃孚孚字而言葢必孚而后能革也葉氏曰六二居中得正下卦為離故曰文明二與五應故曰應上爻位皆柔故曰體順時當變革則時可矣居正應上則位得矣文明體順則才足矣是處革之至善者然必待上下盡信而后革故辭曰巳日乃革之謹之至也】如二之才徳當進行其道則吉而無咎也不進則失可為之時為有咎也【此系為得時乗勢而道可大行者言之】 鼎之有實乃人之有才業(yè)也當慎所趨向不慎所徃則亦陷于非義故曰鼎有實慎所之也【陷一作蹈鼎九二象傳九二以剛居中為鼎有實之象二居中應中不至失正然與初隂宻比已雖自守以正彼或迫】
【以相求如董卓曰我力能族人而蔡邕懼禍就徴華歆初與管幼安齊名后從曹操主謀為首惡葢利欲薰于中禍患怵于外失身從人陷于不義而不自知也鳴呼可不戒哉慎所之者謂當從六五之正應而雖以初隂之宻比有不得而昵就之也 此為人之有才業(yè)而急于自見者言之也】 士之處髙位則有拯而無隨在下位則有當拯有當隨有拯之不得而后隨【艮六二曰艮其腓不拯其隨在上位者可以直行已志故有拯無隨如必拯之而不得則有去而已不茍隨也若在下位則有不得直行已志者矣故有法所可為者是當拯也束于法而不得為者是當隨也拯之不得而后隨者葢事所不便則為之請于上上不見聽則于隨之之中委曲調(diào)護必于事無有所害而后可也非徒曰隨之而已】 君子思不出其位位者所處之分也萬事各有其所得其所則止而安若當行而止當速而久或過或不及皆出其位也況逾分非據(jù)乎【分音問 君子思不出其位艮象傳文也下則程子所以釋其意如此】 人之止難于久終故節(jié)或移于晚守或失于終事或廢于久人之所同患也艮之上九敦厚于終止道之至善也故曰敦艮吉【敦篤實也項氏曰上九與三相類皆一卦之主然九三當上下之交時不可止而止故危上九當全卦之極時可止而止故吉】 中孚之初九曰虞吉象曰志未變也傳曰當信之始志未有所從而虞度所信則得其正是以吉也【信就中孚而言始謂初爻也未有所從如孔明之躬耕南陽不求聞達于諸侯是也所信謂干義可從而其人又可與有為者也如孔明之從昭烈是也虞度所信如孔明之必待三顧乃見是也】志有所從則是變動虞之不得其正矣【度待洛反 志有所從而后為之虞度其可否焉則是變動不常矣豈為得其正乎】賢者惟知義而已命在其中中人以下乃以命處義【賢者知義則自然安命中人以下知命則自不為非義二者髙下雖不同其素位而行不愿乎外則一也】如言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是求無益于得知命之不可求故自處以不求【説見孟子此所謂中人以命處義者也程子又曰孟子之言猶只為中人言之若為中人以上而言卻只道求之有道非道則不求更不消言命也】若賢者則求之以道得之以義不必言命【遺書下同 求之以道不枉道而妄求也得之以義不非義而茍得也此所謂賢者知義而命在其中者也 張氏曰吳忠節(jié)公常言要窮就窮要死就死所以后來能以身殉國葢人之失身只為怕窮怕死所以無所不至】 人之于患難只有一個處置盡人謀之后卻須泰然處之有人遇一事則心心念念不肯舍畢竟何益若不防處置了放下便是無義無命也【難去聲 只有一個處置是義也盡人謀之后卻須泰然處之是命也心心念念不肯舍是無命也不防處置了放下是無義也 自首句至泰然處之言處患難之道當如此有人遇一事以下則言人之未盡其道者也】門人有居太學而欲歸應鄉(xiāng)舉者問其故曰蔡人尠
習戴記決科之利也【尠蘇典反今通作鮮 蔡州名上蔡其屬縣也宋為淮康軍節(jié)度屬京西北路今河南汝寧府尠少也按遺書游録云人有習他經(jīng)既而舎之習戴記問其故曰決科之利也與此小異】伊川先生曰汝之是心已不可入于堯舜之道矣夫子貢之髙識曷嘗規(guī)規(guī)于貨利哉特于豐約之間不能無留情耳且貧富有命彼乃留情于其間多見其不信道也故圣人謂之不受命有志于道者要當去此心而后可與語也【去上聲語上呂本無與字 見游定夫所録二先生語祁寛所記尹和靖語亦同注謂謝上蔡事一本云明道知扶溝縣事伊川侍行謝顯道將歸應舉伊川曰何不止試于太學曰蔡人尠習禮記決科之利也先生云云顯道乃止是嵗登第注云尹子言其詳如此惟呂堅中所記尹和靖語作游定夫事誤也 張卓庵曰學者多言治生為急觀孔子稱囬之屢空而不取賜之貨殖則知治生之説終是后人怕餓死非志士不忘在溝壑之義他人無識見者不知為治生兩字壞卻多少宜急取孔子之言正之】 人茍有朝聞道夕死可矣之志則不肯一日安于所不安也何止一日須臾不能如曽子易簀須要如此乃安人不能若此者只為不見實理實理者實見得是實見得非【為去聲説見論語及檀弓朱子曰實理與實見不同今合説必記録有誤或曰實理者指理而言也實見者指見而言也曰善】凡實理得之于心自別若耳聞口道者心實不見若見得必不肯安于所不安人之一身盡有所不肯為及至他事又不然若士者雖殺之使為穿窬必不為其他事未必然至如執(zhí)卷者莫不知説禮義又如王公大人皆能言軒冕外物及其臨利害則不知就義理卻就富貴如此者只是説得不實見及其蹈水火則人皆避之是實見得須是有見不善如探湯之心則自然別昔曾經(jīng)傷于虎者他人語虎則雖三尺之童皆知虎之可畏終不似曾經(jīng)傷者神色懾懼至誠畏之是實見得也【之童呂本作童子遺書同 此節(jié)皆反覆申明實見之意】得之于心是謂有徳不待勉強然學者則須勉強古人有捐軀隕命者若不實見得則烏能如此湏是實見得生不重于義生不安于死也故有殺身成仁只是成就一個是而已【德楊本作得強并區(qū)兩反朱子曰或謂欲成仁所以殺身非也人當殺身時何暇更計及成仁只為死便是生便不是故伊川謂成就】
【一個是成仁乃自人視之云爾非其人殺身時有此意也】 孟子辨舜蹠之分只在義利之間言間者謂相去不甚逺所爭毫末爾義與利只是個公與私也才出義便以利言也只那計較便是為有利害若無利害何用計較利害者天下之常情也人皆知趨利而避害圣人則更不論利害惟防義當為不當為便是命在其中也【為有之為去聲 楊氏曰舜蹠之分固只在義利之間然講之不熟見之不明未有不以利為義者又學者所當深察也】 大凡儒者未敢望深造于道且只得所存正分別善惡識廉恥如此等人多亦須漸好【別必列反 所存正謂所存于心者正也如利祿不以動其心耳目口體之欲不以系其懷皆是此以體之存而言分別善惡二句以用之發(fā)而言葢所存正則其本立分別善惡則知所擇識廉恥則能自守】 趙景平問伊川曰子罕言利所謂利者何利曰不獨財利之利凡有利心便不可如作一事湏尋自家穏便處皆利心也圣人以義為利義安處便為利【問下一本無伊川曰三字 趙景平名字爵里未詳 問義安處便為利只是當然而然便安否朱子曰只萬物各得其分便是利君得其為君臣得其為臣父得其為父子得其為子何利如之此利字即易所謂利者義之和】如釋氏之學皆本于利故便不是 問邢恕久從先生想都無知識后來極狼狽先生曰謂之全無知則不可只是義理不能勝利欲之心便至如此【恕呂本作七勝下葉本有其字此下呂本有也字 此謝上蔡問而伊川答之也恕朋比蔡京章惇諸奸誣宣仁有廢立意同文之獄組織萬端禍幾莫測詳見宋史 朱子曰他有意為惡又濟之以才故罪過多】 謝湜自蜀之京師過洛而見程子子曰爾將何之曰將試教官子不答湜曰何如子曰吾嘗買婢欲試之其毋怒而弗許曰吾女非可試者也今爾求為人師而試之必為此媼笑也湜遂不行【湜音直不答之不呂本作弗媼烏考反 謝湜字持正金堂人元豐進士官至國子博士一本云湜不能用又曰湜求見者三不許因陳經(jīng)正以請先生云聞其來問易遂為説以獻貴人注獻蔡卞】
【如用脫桎梏之類按宋志初內(nèi)外學官多朝廷特注后稍令國子監(jiān)取其舊試藝等格優(yōu)者用之熈寧八年始立教授試法即舍人院召試大義五道元祐中罷試法】 先生在講筵不曽請俸諸公遂牒戶部問不支俸錢【按通直郎料錢十八貫時先生嘗典錢使諸公因問必是俸給大段不足后乃知不曾請俸也】戶部索前任厯子先生云某起自草萊無前任厯子【前任者葢以先生曾受西監(jiān)之命故也厯者料糧院所給料錢厯葢據(jù)狀所開受官月日以令赴戶部支俸錢者也子俗語助不支俸錢則無現(xiàn)任之厯可知故索前任厯子先生以布衣薦召雖恩命屢下并未受職故以起自草萊答之】本注云舊例初入京官時用下狀出給料錢厯先生不請其意謂朝廷起我便當廩人繼粟庖人繼肉也【料錢宋制有柴料茶料之類即俸錢也】遂令戶部自為出劵厯【為去聲下為妻只為并同 諸公以先生無料錢厯因特令戶部自為出劵厯以給之俸也按先生后自涪陵歸復官半年不曾請俸料量院吏忽來索請劵狀子先生云自來不防冩狀子只令弟子錄與受官月日事與此相類合而觀之而君子辭受取與之道葢可見矣 王氏曰按周禮天官一官唯宮正內(nèi)宰獨言均其稍食葢當時治朝之官掌之宮正禁中之官掌之內(nèi)宰所以稍食必二人班之此等制度非獨關(guān)防所以防飬士大夫廉恥多矣葉竹野曰按周禮司祿中士四人下士八人鄭氏以為主班祿今此官職闕意即孟子所謂諸侯惡其害己而去其籍者然嘗以鄭氏説推之則周人班祿必使司祿班之宮正內(nèi)宰自給之不獨杜官吏侵欺且以養(yǎng)士大夫廉恥今世班祿有所謂打請有所謂養(yǎng)劵盡叢集在料糧院而使士大夫自請甚非養(yǎng)廉恥之意伊川所以不請俸只緣不免持狀而請豈有廩人繼粟之意哉】又不為妻求封范純甫問其故先生曰某當時起自草萊三辭然后受命豈有今日乃為妻求封之理【范純甫即淳夫葢以音義相近而通也純甫名祖禹字夢得后改淳父又或作醇父陸務觀曰本字淳朋友以一字難呼故增父字非其本也按遺書時先生與趙侍郎暨純甫同在后省行見曉示至節(jié)令命婦進表賀太皇及太后太妃問先生先生云某家無命婦二公愕然問何不敘封先生因語之如此】問今人陳乞恩例義當然否人皆以為本分不為害先生曰只為而今士大夫道得個乞字慣卻動不動又是乞也因問陳乞封祖如何先生云此事體又別再三請益但云其説甚長待別時説【分音問而今猶如今古字通用 朱子曰古者人有才徳即舉用凡有封贈朝廷自行之何待陳乞觀后來郊恩都不曾為太中陳請則陳乞封父祖程先生亦不為之矣問若是應舉得官便止當以常調(diào)自處雖陳乞封蔭可也曰此自今常人言之可也然朝廷待士卻不當如此伊川所以難言之也但云其説甚長其意以為要當從科舉法都變了乃為正耳以上并伊川語】 漢防賢良猶是人舉之如公孫?者猶強起之乃就對【強區(qū)兩反 武帝初即位招賢良文學之士時?以賢良徴為博士使匈奴還報不合意乃移病免歸元光五年復徴賢良文學菑川國復推??謝曰前已曾西用不能罷愿更選國人固推?見史記及漢書】至如后世賢良乃自求舉爾若果有曰我心只望廷對欲直言天下事則亦可尚已若志在富貴則得志便驕縱失志則便放曠與悲愁而已【若志下呂本無在字 馬氏曰漢自孝文防晁錯之后賢良方正皆上親防而第其優(yōu)劣或所對意有未盡如武帝之于仲舒再防三防必使理明意盡而后已孝昭年防未即政故無親防之事然詔有司問以民所疾苦如鹽鐵均輸酤皆當時大事令建議之臣與之反覆詰難講究罷行之宜卒從其説為之罷酤不似后世之防士徒為具文也故其得人為較盛又曰漢以賢良方正與孝廉二科并行然賢良一科文帝武帝毎對輙百余人又徴詣公車上書自?鬻者以千數(shù)而孝廉之選文帝十二年詔以為萬家之縣無應令者武帝元朔之詔亦以為闔郡不薦一人葢賢良則稍有文墨才學者皆可充選而孝廉則非有實行可見者不容謬舉故也張氏曰三代后人才漢為盛亦以取士之法近古如以力田為科可使天下無閑田以孝弟為科則亂臣賊子不作風俗自然淳厚今國家即不制為科學者其可不以此自勉乎】 伊川先生曰人多説某不教人習舉業(yè)某何嘗不教人習舉業(yè)也人若不習舉業(yè)而望及第卻是責天理而不修人事但舉業(yè)既可以及第則已若更去上面盡力求必得之道是惑也【若于上面盡力求必得之道便須追逐時好曲避忌諱私意橫生矣故曰是惑也 愚按舉業(yè)已非根柢切實之學今更以揣摩為必得之道而盡力求之于是東剽西竊愈趨愈下如邱瓊山所謂不知史冊名目朝代先后字畫偏旁者幸登一第出司文教而老儒宿望反欲俯而聽其甲乙可嘆也】 問家貧親老應舉求仕不免有得失之累何修可以免此伊川先生曰此只是志不勝氣若志勝自無此累家貧親老須用祿仕然得之不得為有命曰在已固可為親柰何曰為己為親也只是一事若不得其如命何孔子曰不知命無以為君子人茍不知命見患難必避遇得防必動見利必趨其何以為君子【為有以為之為如字余并去聲難防并去聲 上言習舉業(yè)者不可盡力求必得之道又恐借口家貧親老故著此條】 或謂科舉事業(yè)奪人之功是不然且一月之中十日為舉業(yè)余日足可為學然人不志于此必志于彼故科舉之事不患妨功惟患奪志【不志下呂本無于字外書同 外書 以上三條為人之應科舉者言之朱子曰祖宗時科舉法疏濶張乖崖守蜀以士人無應舉者特去尋得李盿出來舉送去如士人要應舉時只是著布衫麻鞋陳狀稱百姓某人今聞朝廷取士來應舉連投所業(yè)太守畧防所業(yè)請就客位換襕幞相見方得請試只一二人試訖舉送舊亦不糊名仁宗時方糊名】 橫渠先生曰世祿之榮王者所以錄有功尊有德愛之厚之示恩遇之不窮也為人后者所宜樂職勸功以服勤事任長廉遠利以似述世風而近代公卿子孫方且下比布衣工聲病售有司不知求仕非義而反羞循理為無能不知防襲為榮而反以虛名為善繼誠何心哉【樂音洛長張丈反無能之能宋本作不呂本同文集 此條按宋文鑒乃策問題也事任謂事之責任也似嗣同世謂先世世風猶言家風也聲四聲平上去入也病八病按李淑詩苑類格沈約曰八病者一平頭第一字不得與第六字同聲第二字不得與第七字同聲如今日良宴防歡樂難具陳今歡字同聲日樂字同聲也二上尾第五字不得與十字同聲如西北有髙樓上與浮云齊樓齊字同聲也三蜂腰第二字不得與第五字同聲兩頭大中心細似蜂腰也如聞君愛我甘切欲自修餙君甘皆平聲欲飾皆入聲也四鶴膝第五字不得與十五字同聲兩頭細中心粗如鶴膝也如客從逺方來遺我一書札上言長相思下言久離別來思皆平聲也五大韻重疊相犯如以親字為韻者九字內(nèi)不得更用津人字如呉姬年十五春日正當罏吳罏同聲也六小韻非韻腳相犯但九字中有兩字同韻如客子已乖離那宜遠相送子與已同韻離與宜同韻也七正紐如壬纴任入一紐也一句內(nèi)有壬字不得犯纴任入字如我本漢家女來嫁漠北庭家與嫁系正紐也八旁紐如一句內(nèi)有月字便不得更用元阮愿等字如丈人且安坐梁陳將欲起丈梁二字系旁紐也王伯厚曰唯上尾鶴膝最忌余病亦通楊山曰應舉乃寒士不得已借以進身耳既得矣何用應舉 朱子曰先徳遺風具在方策有能誦其言行其行不替其志節(jié)則所以世其家者孰大于是而區(qū)區(qū)之蔭襲又不足道矣顧氏曰人主設科以待寒畯不宜使大臣子弟得與其間大臣亦不當使其子弟與寒士兢進魏孝文時于烈為光祿勲卿子登引例求進烈疏請黜落孝文以為有識之言雖武夫猶知此義也宋仁宗患縉紳奔競用宰臣文彥博等言以韓維好古嗜學安于靜退召試學士院不赴除國子監(jiān)主簿可謂得化理之本者矣唐宋時大臣子弟多以嫌不使應科舉間有及第者便招物議以致考覆黜落至于有明此法不講又以非進士一科不能顯達三百年來惟聞一山陰王文端子中解元不令赴防試而唐宋之風蕩然無存矣】 不資其力而利其有則能忘人之勢【孟子説 按今正防作者篇有此條但力作勢則作然后】 人多言安于貧賤其實只是計窮力屈才短不能營畫耳若稍動得恐未肯安之湏是誠知義理之樂于利欲也乃能【樂音洛 語錄下同】 天下事大患只是畏人非笑不養(yǎng)車馬食麤衣惡居貧賤皆恐人非笑不知當生則生當死則死今日萬鐘明日棄之今日富貴明日饑餓亦不防惟義所在【張子因始持朞防恐人非笑已亦若有羞色者后雖大小功亦服之人亦熟之不以為怪矣因言此以見人非笑之不必畏也 以上并橫渠語】
近思録集注卷八
歸安茅星來撰
治道大要【此二卷乃大學治國平天下之道而此則其大綱也猶前致知存養(yǎng)省察詳言為學工夫而二卷乃先言為學大要蓋此書所以發(fā)明大學先論綱領次詳條目固大學之書然也凡二十五條】
濂溪先生曰治天下有本身之謂也治天下有則家之謂也【朱子曰則謂物之可視以為法者猶俗言則例則様是也 真西山曰漢髙祖能誅秦蹙項而不能割戚姬如意之寵唐太宗能取孤隋攘羣盜而閨門慙徳顧不免焉可見情欲之私雖英雄之主尚不能以自克而家之所以不齊者率由于此不可以不謹也】本必端端本誠心而已矣則必善善則和親而已矣【此承上文言所以端本善則之道真西山曰心不誠則私意邪念紛紛交作欲身之修得乎親不和則閨門乖戾情意隔絶欲家之正得乎 葉氏曰以上總論治天下在端本善則之意】家難而天下易家親而天下疎也【易音異 真西山曰親則私情易溺故難疎則公道易行故易朱子曰不先其難亦未有能其易者】家人離必起于婦人故睽次家人以二女同居而其志不同行也【朱子曰睽次家人易卦之序二女以下睽彖傳文二女謂睽卦兌下離上兌少女離中女也隂柔之性外和悅而內(nèi)猜嫌故同居而志異】堯所以厘降二女于媯汭舜可禪乎吾茲試矣是治天下觀于家【媯音規(guī)汭如鋭反 此因上文二女同居不同志之意而遂引此以實之也媯水在今山西平陽府蒲州界朱子曰厘理也降下也媯水名汭水北舜所居也堯理治下嫁二女于舜將以試舜而授之天下也 葉氏曰以上明善則在和親之意】治家觀身而已矣身端心誠之謂也誠心復其不善之動而已矣【朱子曰所以誠心者不善之動息于外則善心之生于內(nèi)者無不實矣】不善之動妄也妄復則無妄矣無妄則誠矣【矣從原書葉呂本并作焉 雙溪王氏曰復者賢人之事無妄者圣人之事無妄則誠而復者所以求至于無妄者也】故無妄次復而曰先王以茂對時育萬物深哉【通書 程傳茂盛也對時謂順合天時朱子曰無妄次復亦卦之序先王以下引無妄卦大象以明對時育物惟至誠者能之而嘆其防之深也 葉氏曰以上明端本在誠心之意】 明道先生嘗言于神宗曰得天理之正極人倫之至者堯舜之道也用其私心依仁義之偏者霸者之事也【熈寧二年先生以御史中丞呂公公著薦召除太子中允權(quán)監(jiān)察御史里行上疏首言王霸之事】王道如砥本乎人情出乎禮義若履大路而行無復回曲霸者﨑嶇反側(cè)于曲徑之中而卒不可與入堯舜之道【曲徑之曲楊本作由】故誠心而王則王矣假之而霸則霸矣二者其道不同在審其初而已易所謂差若毫厘繆以千里者其初不可不審也【差初加反繆音謬 差若毫厘二語見禮記經(jīng)解裴骃曰今易無此而易緯有之陳遯齊曰按王充論衡注乃易之緯文也陸徳明曰蓋連山歸藏之詞未詳孰是大戴禮差若作失之繆以作差之】惟陛下稽先圣之言察人事之理知堯舜之道備于己反身而誠之推之以及四海則萬世幸甚【文集下同 朱子曰宣帝雜王霸原不識王霸只是以寛慈喚做王嚴酷喚做霸自古論王霸至明道先生此劄無余蘊矣】 伊川先生曰當世之務所尤先者有三一曰立志二曰責任三曰求賢今雖納嘉謀陳善算非君志先立其能聴而用之乎君欲用之非責任宰輔其孰承而行之乎君相協(xié)心非賢者任職其能施于天下乎此三者本也制于事者用也三者之中復以立志為本所謂立志者至誠一心以道自任以圣人之訓為可必信先王之治為可必行不狃滯于近規(guī)不遷惑于眾口必期致天下如三代之世也【相去聲復扶又反 上條言王霸之辨以定所趨向趨向既定而其所當先者則在此三事也然愚又以為如宋之神宗志向何嘗不立責任呂王諸人何嘗不専而宋室大壤此朱子所以必以致知格物正心誠意為君言也 此為太中公上英宗應詔書中語也陳定宇曰程子説立志一段最為切要學者亦當如此但在身在天下有大小不同耳】 比之九五曰顯比王用三驅(qū)失前禽傳曰人君比天下之道當顯明其比道而已如誠意以待物恕己以及人發(fā)政施仁使天下?其恵澤是人君親比天下之道也如是天下孰不親比于上若乃暴其小仁違道干譽欲以求下之比其道亦已狹矣其能得天下之比乎【比并音避下同暴音仆 此一節(jié)明所以顯比之意】王者顯明其比道天下自然來比來者撫之固不煦煦然求比于物若田之三驅(qū)禽之去者從而不追來者則取之也此王道之大所以其民皞皞而莫知為之者也【煦音許田畋通 此就王用三驅(qū)失前禽而釋之以見所以為顯比之意來者取之以喻下四隂之順乎五也去者不追以喻上一隂之背乎五也 問伊川所謂來者撫之去者不追與失前禽而殺不去者所譬頗不相類如何朱子曰田獵之禮置旃以為門刈草以為長圍田獵者自門驅(qū)而入禽獸向我而出者皆免惟被驅(qū)而入者皆獲故以前禽比去者不追獲者譬來則取之大意如此胡氏曰師比之五皆取田象師之田有禽害物之禽也比之失前禽背已之禽也在師則執(zhí)之王者之義也在比能失之王者之仁也】非惟人君比天下之道如此大率人之相比莫不然以臣于君言之竭其忠誠致其才力乃顯其比君之道也用之與否在君而已不可阿諛逢迎求其比己也在朋友亦然修身誠意以待之親已與否在人而已不可巧言令色曲從茍合以求人之比己也于鄉(xiāng)黨親戚于眾人莫不皆然三驅(qū)失前禽之義也【易傳下同 此復就顯比推廣言之 此條言人君自有公平正大之體綱紀法度之施以親比于天下而不必用私恩小恵以取悅也】 古之時公卿大夫而下位各稱其徳終身居之得其分也位未稱徳則君舉而進之士修其學學至而君求之皆非有預于己也農(nóng)工商賈勤其事而所享有限故皆有定志而天下之心可一后世自庶士至于公卿日志于尊榮農(nóng)工商賈日志于富侈億兆之心交鶩于利天下紛然如之何其可一也欲其不亂難矣【稱并去聲分音問賈并音古 履象曰君子以辨上下定民志詩萬億及秭注萬億為兆孔頴達曰億之數(shù)有大小二法其小者數(shù)以為等十萬為億十億為兆也其大數(shù)以萬為等萬萬為億萬億為兆也 此以見上下各有定分但當盡力于其所當為而不可有慕乎其外之心也】 泰之九二曰包荒用馮河傳曰人情安肆則政舒緩而法度廢弛庶事無節(jié)治之之道必有包含荒穢之量則其施為寛裕詳密弊革事理而人安之若無含?之度有忿疾之心則無深逺之慮有暴擾之患深弊未去而近患已生矣故在包荒也【馮音憑下同 此明所以當包荒之意葉氏曰不詳密則無深逺之慮不寛裕則有暴擾之憂無深逺之慮則深弊未易革有暴擾之憂則近患己生】自古泰治之世必漸至于衰替蓋由狃習安逸因循而然自非剛斷之君英烈之輔不能挺特奮發(fā)以革其弊也故曰用馮河【斷都坑反 此明所以用馮河之意】或疑上云包荒則是包含寛容此云用馮河則是奮發(fā)改革似相反也不知以含容之量施剛果之用乃圣賢之為也【此明包荒與用憑河相反而實相成之意含容謂二剛果謂九 朱子曰何萬一之嘗論本朝自李文靖王文正當國以來廟論主于安靜凡有建明便以生事歸之馴至后世天下弊事極多此説甚好且如仁宗朝是甚次第時節(jié)國勢卻如此緩弱事多不理英宗即位已自有性氣要改作但以圣躬多病不乆晏駕神宗繼之性氣越尤欲更新之卻撞出介甫來承當所以作壊得如此】 觀盥而不薦有孚颙若傳曰君子居上為天下之表儀必極其莊敬如始盥之初勿使誠意少散如既薦之后則天下莫不盡其孚誠颙然瞻仰之矣【觀古玩反此安定胡氏之言而先生引之也朱子發(fā)曰祭之初迎尸入廟天子涚手而后酌酒涚謂之盥酌酒獻尸尸】
【得之灌地而祭謂之祼祼之后三獻而薦腥五獻而薦熟謂之薦楊氏曰按禮天子諸侯之祭先于堂上設南面位行祼鬯薦腥之禮而后延尸入室東面位行饋食禮大夫士之祭不祼不薦血腥惟室中設尸主東面行饋食禮故儀禮少牢特牲禮皆云饋食也朱子曰盥與灌不同灌是以秬鬯之酒灌地以降神盥只是洗手凡祭祀數(shù)數(shù)盥手一拜則手拊地便又著洗蓋謂精誠之至但是盥滌而不待乎薦享有孚已自颙若也伊川承先儒之誤恐非易本意至謂既薦之后誠意懈散則先王祭祀只是灌鬯之初猶有誠意及薦羞之后皆不成禮矣愚按程傳盥謂祭祀之始盥手酌郁鬯于地則程子固未嘗直以盥為灌也但所謂盥者乃就灌之時而言耳惟王弼注言宗廟之可觀莫盛于盥至薦簡畧不足復觀且引夫子禘自既灌而往吾不欲觀之言為證則似直以盥為灌而其意亦與程傳薦后誠意少散云云相似蓋胡説之所本也又有孚颙若伊川主天下之人説本義以謂孚信在中而尊嚴故下觀而化之主在上者説二説不同然按彖傳下觀而化之言則夫子明以有孚颙若為下之化其在上者之自盡其誠敬已在盥而不薦句內(nèi)程傳得之惟説盥而不薦處誠如朱子所駁觀所云但盥而不待薦享有孚已自颙若則朱子亦以有孚句作效驗説也不自從本義而從程傳蓋明以程傳為可從也孔疏下觀此盛禮莫不皆化悉有孚信而颙然則亦就下之人言也】 凡天下至于一國一家至于萬事所以不和合者皆由有間也無間則合矣以至天地之生萬物之成皆合而后能遂凡未合者皆為有間也若君臣父子親戚朋友之間有離貳怨隙者蓋防邪間于其間也去其間隔而合之則無不和且治矣噬嗑者治天下之大用也【間并去聲惟之間于其間如字皆有間間上呂本無有字且治之治去聲 噬嗑卦傳按程傳此卦上下二剛爻而中柔外剛中虛人頥口之象也九四一陽間于其中為口中有物之象口中有物則隔其上下而不得合矣有間指九四一陽爻而言也】 大畜之六五曰豮豕之牙吉傳曰物有總攝事有機防圣人操得其要則視億兆之心猶一心道之斯行止之則戢故不勞而治其用若豮豕之牙也豕剛躁之物若強制其牙則用力勞而不能止若豮去其勢則牙雖存而剛躁自止君子法豮豕之義知天下之惡不可以力制也則察其機持其要塞絶其本原故不假刑法嚴峻而惡自止也【豮音墳道音導強如字 豮豕去勢也道之斯行謂導之為善也止之則戢謂禁其為惡也勢外腎也 程子又曰教人之術(shù)如童牛之梏當其未能觸時已先制之善之大者其次則豮豕之牙也】且如止盜民有欲心見利則動茍不知教而迫于饑寒雖刑殺日施其能勝億兆利欲之心乎圣人則知所以止之之道不尚威刑而修政教使之有農(nóng)桑之業(yè)知防恥之道雖賞之不竊矣【此又就止盜言之 此條言圣人化強暴之法貴察其機要而治其本原不徒威刑之是尚也】 觧利西南無所往其來復吉有攸往夙吉傳曰西南坤方坤之體廣大平易當天下之難方觧人始離艱苦不可復以煩苛嚴急治之當濟以寛大簡易乃其宜也【觧音蟹下同易并音異難去聲下同復扶又反下不復復盛復生并同 坎下震上為觧以卦變言其卦自升來三徃居四入于坤體故以坤方言文王八卦方位坤居西南維故西南為坤平易之方也 此一節(jié)言觧之所以利西南也】既觧其難而安平無事矣是元所往也則當修復治道正紀綱明法度進復先代明王之治是來復也謂反正理也自古圣王救難定亂其始未暇遽為也既安定則為可乆可繼之治自漢以下亂既除則不復有為姑隨時維持而已故不能成善治蓋不知來復之義也【此一節(jié)釋無所往來復吉之義】有攸往夙吉謂尚有當觧之事則早為之乃吉也當觧而未盡者不早去則將復盛事之復生者不早為則將漸大故夙則吉也【去上聲 如張柬之等不殺武三思及勢盛乃欲除之則無及矣此一節(jié)釋有攸往夙吉之意】夫有物必有則父止于慈子止于孝君止于仁臣止于敬萬物庻事莫不各有其所得其所則安失其所則悖圣人所以能使天下順治非能為物作則也惟止之各于其所而已【艮彖曰艮其止止其所也朱子曰程子于此卻自觧得分明又曰萬物庶事各有其所著自家私意不得】 兌説而能貞是以上順天理下應人心説道之至正至善者也【説并音悅下同 兌彖曰説以利貞是以應乎天而順乎人説就柔外而言謂三與上也貞就剛中而言謂二與五也】若夫違道以干百姓之譽者茍説之道違道不順天干譽非應人茍取一時之説耳非君子之正道君子之道其説于民如天地之施感之于心而説服無斁【之于易傳作于其斁音亦 干求也違道干譽如所謂私恩小恵是也斁厭也此言説之所以順天應人者也朱子曰悅?cè)舨粍傊斜闶沁`道干譽 愚按后世君相于道之所在可以稍有利于人者偏不去講求甚有知之而不肯為而私恩小恵沾沾焉欲以干百姓之譽究之百姓絶不防其利益而已亦不足以致譽此皆所謂茍悅之道君子不取也】 天下之事不進則退無一定之理濟之終不進而止矣無常止也衰亂至矣蓋其道已窮極也圣人至此柰何曰惟圣人為能通其變于未窮不使至于極也堯舜是也故有終而無亂【既濟彖曰終止則亂其道窮也無常止蓋雖止而有常心猶可防業(yè)而安如漢之文帝宋之仁宗是也然既有止心則怠忽乗之往往不能以有常此衰亂所以至也系辭下傳云神農(nóng)氏沒黃帝堯舜氏作通其變使民不倦神而化之使民宜之易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乆獨言堯舜者舉其極盛者而言也觀孟子許行章所言其大畧可防見 張希獻曰卦曰終亂而彖曰終止則亂非終之能亂也于其終而有止心此亂之所由生也俞玉吾曰人之常情處無事則止心生止則怠怠則有患而不為之防此所以亂也當知終止則亂不止則不亂也】為民立君所以養(yǎng)之也養(yǎng)民之道在愛其力民力足則生養(yǎng)遂生養(yǎng)遂則教化行而風俗美故為政以民力為重也春秋凡用民力必書其所興作不時害義固為罪也雖時且義必書見勞民為重事也后之人君知此義則知慎重于用民力矣【為民之為養(yǎng)之養(yǎng)民之養(yǎng)并去聲余如字慎重于民下葉本無用字 見春秋隱公七年夏城中邱傳此一節(jié)釋春秋所以用民力必書之意 廬陵彭氏曰三代之君不敢鄙夷其民以從已之欲毎有興作謀及庻民如盤庚遷殷登進厥民而告之三代世守此道觀十月之交詩曰胡為我作不即我謀蓋可見矣】然有用民力之大而不書者為教之意深矣僖公修泮宮復閟宮非不用民力也然而不書二者復古興廢之大事為國之先務如是而用民力乃所當用也人君知此義知為政之先后輕重矣【泮禮記作頖 經(jīng)説下同 此又將春秋之用民力而不書者言之正以見民力之不可輕用也泮半也諸侯鄉(xiāng)射之宮東西南有水而北無形如半璧故曰泮宮蓋天子璧雍水旋邱如璧以節(jié)觀者諸侯則半于天子之制也閟深閉也宮廟也事并見詩魯頌按小序泮水頌僖公能修泮宮也閟宮頌僖公能復周公之宇也蓋序以泮水篇有既作泮宮句閟宮篇有復周公之宇句故云然朱子辨之則謂泮水燕飲落成之詩不為頌其能修也閟宮言莊公之子又言新廟奕奕則為僖公修廟之詩明矣但詩所謂復周公之宇者祝其能復周公之土宇非謂其能復周公之屋宇也愚謂朱子説固然然序于閟宮篇但言頌僖公能復周公之宇未嘗言屋宇正義釋之亦以謂魯初土地特大異于他國其后君徳漸衰鄰國侵削境界狹小至是僖公有徳更能復之故作詩頌之亦未嘗有復屋宇之説也要其于二者能舉而修之則是鑿然無疑者朱子與舊説一也】 治身齊家以至平天下者治之道也建立治綱分正百職順天時以制事至于創(chuàng)制立度盡天下之事者治之法也圣人治天下之道惟此二端而已【冶之治綱之治并去聲余如字后放此 見書觧命羲和章朱子曰圣人治天下之道固不外此二端然必人主之心術(shù)公平正大無偏黨反側(cè)之私而后治之法可得而行必親賢逺佞講明義理之歸閉塞私邪之路而后治之道可得而盡又不可以不知也 愚按經(jīng)説治道就克明俊徳至于變時雍而言治法就乃命義和至庻績咸熈而言或疑治道固盡于此矣治法似非治厯明時所可盡者不知察隂陽驗氣以布順時之政使人得遂其生養(yǎng)之道事之最大最先孰過于此故堯典首舉而詳載之然則程子于此所以提挈綱維示人為治之要亦深切矣】 明道先生曰先王之世以道治天下后世只是以法把持天下【遺書下同 先王以道治天下道盡而法已具法固不外于道也后世以法把持天下法立而道已多不合矣觀后世之天下而曰把持蓋亦不足以言治也 鶴山魏氏曰荊公云周禮小宰言以法掌祭祀則亦不與道揆故也荊公嘗以道揆自居而元不曉道與法不可離法不本于道不足為法道不施于法亦不見其為道荊公以法不與道揆故其新法皆商君之法而非帝王之道所見一偏為害不小永嘉二陳作唐制皮紀綱論云得古人為天下法不若得之于其法之外彼以道徳為法外事皆因荊公判道法為二后學遂為此説如周禮三百六十官甸稍縣鄙井地溝洫比閭族黨教忠教孝道正寓于法中后世以刑法為法故法為申商】 為政須要有紀綱文章【大曰綱小曰紀白虎通曰綱謂綱之大繩紀謂綱中絲縷之目文章其中之品節(jié)條理也先有司以下五者紀綱文章之條目也】先有司【説見論語 愚按日知録謂明初錢糧掌于縣丞案牘掌于主簿稅課掌于大使為令者縂其要而無所與焉又自言其家有嘉靖時屋契猶用稅課司印則其事一歸之于縣固在嘉靖后也然則謂佐貳官不得擅受民詞非通論矣但明制佐貳限于資格清流往往恥為之其人亦以卑職冗員自棄作奸犯科不自愛重所以至后來遂舉其事一歸之于縣縣于是政令繁瑣而不暇及教化養(yǎng)民之事吏治之所以愈衰也今欲凡事必先之有司使得各舉其職須要厚其俸不限以資格使之退可自給進知所奮然后嚴為之考成以計功過亦所以使之各盡其材能也】鄉(xiāng)官【詳見下卷鄉(xiāng)黨條下魏莊渠曰鄉(xiāng)遂羣吏漢散為亭長三老嗇夫尚以教導為務至唐為里正坊正村正宋為保長耆長則仆仆執(zhí)役于官惟徴催錢糧勾攝公事耳古意蕩然矣王氏曰漢之鄉(xiāng)老嗇夫亦皆百石魏之州縣鄉(xiāng)官悉由吏部唐之里正村正皆以勲品宋以后則胥徒任之賤而多責人不樂為禮庫曰古者許多長民之官往往多自民間推擇且如五家為比有比長即是五家中自推一人來做朝廷因爵以下士命之為比長五比為閭有閭胥亦是二十五家中自推一人來做朝廷因爵以中士命之為閭胥此豈非進賢使能耶要之朝廷才進賢使能天下便知賢者之可尊能者之可貴而自勉于善矣】讀法【按周禮地官州長正月之吉各屬其民而讀法以考其徳行道藝而勸之以糾其過惡而戒之嵗時祭祀州社則屬其民讀法亦如之正嵗則讀教法如初黨正四時孟月吉日則屬民而讀邦法以糾戒之春秋祭禜亦如之正嵗屬民讀法而書其徳行道藝以嵗時涖校比族師月吉屬民讀邦法書其孝弟睦婣有學者春秋祭酺亦如之閭胥于凡祭祀役政防紀聚眾庶既比則讀法書其敬敏任恤者賈公彥曰讀法者謂對眾讀一年政令及十二教之法使知之也鄉(xiāng)大夫管五州去民逺不讀法州長管五黨去民漸親故嵗四讀法黨正去民彌親則嵗七讀法族師則十四讀法閭胥則不拘時節(jié)但聚眾庻既比即讀法矣王氏曰大司徒之職因此五物者民之常而施十有二教焉又曰以鄉(xiāng)三物教萬民而賓興之小司徒正嵗則帥其屬而觀教象之法徇以木鐸曰不用法者國有常刑則所謂讀邦法者即此十二教與三物之謂也朱子謂周禮中多有説事之綱目者如屬民讀法其法不可知蓋亦偶未之思耳愚按讀法使民知之者無非欲感發(fā)人之善心懲創(chuàng)人之逸志而已鄉(xiāng)三物十二教之類所以感發(fā)其善心也鄉(xiāng)八刑徇木鐸之類所以懲創(chuàng)其逸志也讀法如今州縣官講鄉(xiāng)約之類但古以鄉(xiāng)官主之與民既親而其責専又冇糾考勸戒之法而選舉之典即出其中故官民皆不敢視為具文今州縣地廣事繁以此為虛行故事而已是則鄉(xiāng)官不設則讀法亦不能獨行也 王昭禹曰鄉(xiāng)官之讀法與夫書攷民之徳行道藝孝友睦婣毎于屬民者非特眾而已亦所以公是非而明好惡毎于嵗之正月吉日者非徒謹其始而已亦使之日有所改月有所化朱子曰周禮嵗時屬民讀法其當時所讀者不知云何今若將孝弟忠信等事撰一文字或半嵗或三月一次或于城市或于鄉(xiāng)村聚民而讀之就為觧説令其通曉及所在立粉壁書寫亦須有益】平價【王氏曰周禮賈師禁貴儥者使有恒價亦惟三代上可行之蓋三代圣王養(yǎng)民者周而取民者畧商賈五口而當農(nóng)夫一人亦受田于國荒則去幾札防則無征又市政森嚴所以使之安其業(yè)而樂樂利利者尤備是故當其貪漁無厭乘天患而髙價厲民則賈師為之展成而奠價后世皆民自為養(yǎng)而闗津之使因公擅斂以掊克之無所不至倘賈師之法行則惟有裹足不至而小民坐稿而已矣趙清獻公在防稽不減粟價四方商賈輻輳嵗兇而民不饑后世有以禁民貴糶為救荒竒防者此芻狗周官而不知潤澤者也愚按賈師就天患之時言之故王氏之論如此程子則就其常者言之也蓋末世人情多欺商賈尤甚故必立司市之官以平其價使不得欺誑愚民也按地官司市凡市入則胥執(zhí)鞭度守門市之羣吏平肆展成奠價其詐偽飾行儥慝者則胥師察而誅罰之使不得欺誑買者其或有用后始得其情亦或貨多不及詳檢則質(zhì)人治其質(zhì)劑國中一旬郊二句野三旬都三月邦國期期內(nèi)治期外不治蓋既不得使愚民見欺又為之期限使不得好訟所謂仁之至義之盡也】謹權(quán)量【説見論語 權(quán)銖兩斤鈞石也量龠合升斗斛也度分寸尺丈引也不言度者引文不具也謹權(quán)量如夏官合方氏同其數(shù)器壹其度量是也顧亭林曰虞書同律度量衡則通于天下五嵗巡狩而一正之者也月令日夜分同度量鈞衡石角斗甬正權(quán)概則行于國中每嵗而再正之者也陳氏曰舜以五嵗同度量周十有二嵗同度量此步尺所以一而得其正也后世之尺或以黍或以忽或以指然黍有大小絲有巨細指有長短此步尺所以異也又曰周公頒度量出以內(nèi)宰掌以司市以合方氏一之以質(zhì)人行之同之其同民心出治道如此 愚按馬貴與氏謂律度量衡四者惟律差之絲忽則無以諧聲以定樂故不可以不同度量衡則隨世立法隨地從宜取其適于用而初無害于事固不必盡同也愚以謂馬説固然然愚嘗往來北方見其丈尺斗斛有大小二等而其物之價亦適如其大小之數(shù)以為之各別則不同固無害其為同也獨權(quán)衡之大小四方不同南方尤甚甚有以小者出而以大者入其不可窮詰此闗乎人心風俗之大而非止權(quán)衡之不謹而已有王者起當亟思所以正之也但按宋志稱宋既平定四方其一應權(quán)度斗斛之制詔有司精考古式作為定制以頒天下其有不中式者悉去之干徳中又禁民造者由是尺度量衡之制盡皆復古然則權(quán)量之謹宋初固行之矣但未能如先王設官専責嵗必考較故其法不乆遂廢為可惜也】皆不可闕也【以上言治之法法必待人而行故下兩節(jié)詳言所以得人之道 愚按此與下卷所論十事皆明道就經(jīng)書中舉其最切要者以為天下萬世法亦猶孔子論為邦而舉四代禮樂也但此摘其要故載之治道彼及其詳故列于治法也惟鄉(xiāng)官一項下十事中亦有之其余四者則有以補十事之所未及彼以法之大者言此以法之小者言也】人各親其親然后能不獨親其親【二語并出記禮運篇引之以起下文當各舉所知之意】仲弓曰焉知賢才而舉之子曰舉爾所知爾所不知人其舍諸便見仲弓與圣人用心之大小推此義則一心可以防邦一心可以興邦只在公私之間耳【焉于防反防去聲 朱子曰程子非謂仲弓有固權(quán)市寵之意而至于防邦但一蔽于小則其害有時而至此也故極言之以警學者用心之私也又曰人各親其親以下舊本或別為一條則全章之防首尾衡決而皆失之矣程子此章之説廣大精微無所不備學者所宜詳玩也 此條明治之法以上并明道語】 伊川先生曰治道亦有從本而言亦有從事而言從本而言惟是格君心之非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若從事而言不救則已若須救之必須變大變則大益小變則小益【格正也真西山曰人君能正其心湛然清明物莫能惑則發(fā)號施令罔有不臧而朝廷正矣朝廷正則賢不肖有別君子小人不相易位而百官正矣自此以下特舉而措之耳薛敬軒曰法雖善乆必有要在隨時以審其勢之輕重以救之勿使至于偏甚則善也 此條明治之道】唐有天下雖號治平然亦有夷狄之風三綱不正無
君臣父子夫婦其原始于太宗也故其后世子弟皆不可使君不君臣不臣故藩鎮(zhèn)不賓權(quán)臣跋扈陵夷有五代之亂【雖號上遺書有如貞觀開元間六字今當増入其原始于太宗者如太宗以晉陽宮人侍髙祖便無君臣父子夫婦之義后世子弟不可使者如?宗使肅宗至靈武則自立稱帝使永王璘使江南則反之類是也藩鎮(zhèn)謂外權(quán)臣謂內(nèi)跋扈強梁貌陵夷言邱陵隤墮漸與地平風俗頽敗亦類于此也】漢之治過于唐漢大綱正唐萬目舉本朝大綱正萬目亦未盡舉【并伊川語 大綱如民風士習吏治之類萬目如口分世業(yè)租庸調(diào)府兵省府之類 朱子曰北周宇文泰及蘇綽有意復古制度頗詳盡唐因之故萬目舉呂微仲曰自古人主事母后朝見有時如漢武帝五日一朝長樂宮祖宗以來事母后皆朝夕見此事親之法也前代太長公主用臣妾禮仁宗以侄事姑之禮見獻穆太長公主此事長之法也前代宮闈多不肅宮人或與廷臣相見本朝宮禁嚴密內(nèi)外整肅此治內(nèi)之法也前代外戚多預政事本期母后之族皆不與事此待外戚之法也前代宮室多尚華侈本朝宮殿止用赤白此尚儉之法也前代人君雖在宮禁出輿入輦祖宗皆步自內(nèi)庭出御后殿此勤身之法也前代人君在禁中冠服茍簡祖宗以來燕居必以禮此尚禮之法也前代多深于用刑本朝臣下有罪止于罷黜此寛仁之法也王伯厚曰真文忠公論本朝治體曰立國不以力勝仁理財不以利傷義御民不以權(quán)易信用人不以才勝徳恩結(jié)乎人心富藏于天下君民相孚而猜忌不作材智不足而忠信有余愚按觀此二條所言于程子所謂大綱正者可以畧見 此就漢唐宋以明治道治法之意張揚園曰夫子論為邦斟酌四代而損益之學者遭時遇主斟酌于漢唐宋明之制擇其善者而從之庻乎小康矣】 教人者養(yǎng)其善心而惡自消治民者導之敬譲而爭自息【外書下同 教謂教化也治謂法制禁令也愚按即前豮豖之牙一條之意 此見治天下不徒法度之是尚以起下條之意】 明道先生曰必有闗雎麟趾之意然后可行周官之法度【可下一本有以字 朱子曰須是自閨門衽席之微積累至薫蒸洋溢天下無一民一物不被其化然后可以行周官之法度不然則為王莽矣后世論治皆欠此意】 伊川先生曰君仁莫不仁君義莫不義天下之治亂系乎人君仁不仁耳離是而非則生于其心必害于其政豈待乎作之于外哉【是謂仁非謂不仁也】昔者孟子三見齊王而不言事門人疑之孟子曰我先攻其邪心心既正然后天下之事可從而理也夫政事之失用人之非知者能更之直者能諌之然非心存焉則一事之失救而正之后之失者將不勝救矣格其非心使無不正非大人其孰能之【夫音扶知音智更勝并平聲 孟子三見齊王説見茍子大畧篇齊王本作宣王一事之失兼政事用人而言 此承上治道而言以歸本于君心也】橫渠先生曰道千乗之國不及禮樂刑政而云節(jié)用
而愛人使民以時言能如是則法行不能如是則法不徒行禮樂刑政亦制數(shù)而已矣【不徒之不葉本作亦誤正?下同 説見論語節(jié)用愛人使民以時者即孟子所謂仁心也禮樂刑政即孟子所謂仁政也張子言此一以見夫子之言尚未及其法使后之人知所以求之也一以見治國之道不當徒恃其法使后之人知所以先之也亦即孟子徒善不足以為政徒法不能以自行之意】 法立而能守則徳可乆業(yè)可大鄭聲佞人能使為邦者防其所守故放逺之【防逺并去聲所下宋本有以字與原書合但原書所上無其字 説見論語可乆則賢人之徳可大則賢人之業(yè)見易系辭上傳上為行法者言之欲使后之人知所以立其本也此為守法者言之欲使后之人知有以去其害也】 橫渠先生答范巽之書曰朝廷以道學政術(shù)為二事此正自古之可憂者巽之謂孔孟可作將推其所得而施諸天下邪將以其所不為而強施之于天下歟【邪音耶強區(qū)兩反所得謂道學也施之天下謂政術(shù)也所不為謂有出于道學之外者也】大都君相以父母天下為王道不能推父母之心于百姓謂之王道可乎所謂父母之心非徒見于言必須視四海之民如已之子設使四海之內(nèi)皆為已之子則講治之術(shù)必不為秦漢之少恩必不為五霸之假名【相去聲見音現(xiàn) 此所以講求治術(shù)者必以道學為本而非徒如后世法制禁令之為也】巽之為朝廷言人不足與適政不足與間能使吾君愛天下之人如赤子則治徳必日新人之進者必良士帝王之道不必改途而成學與政不殊心而得矣【為去聲適音謫間音諌 文集 人不足與適二句見孟子上二節(jié)泛論其理此節(jié)乃為巽之言所以事君之道以深明道學政術(shù)非二事之意治徳必日新則不憂為政之失矣所進皆良士則無慮用人之非矣 道學體也政術(shù)用也就其所得于身心者而言則曰道學而以之施于天下即政術(shù)也無二事也自后世分為兩途而道學無用則非所以為道學政術(shù)無體則又何以為政術(shù)哉故特引張子此言以見學與政非有二事以結(jié)全篇之意】
近思録集注卷九
歸安茅星來撰
治法【此篇乃斟酌先王之道使可行于今者以為萬世不易之準學者宜究心焉凡二十七條按語類此卷作制度】
濂溪先生曰古者圣王制禮法修教化三綱正九疇敘百姓大和萬物咸若【者字今本俱無 朱子曰綱綱上大繩也三綱者夫為妻綱父為子綱君為臣綱也疇類也九疇見書洪范篇若順也此所謂理而后和也】乃作樂以宣八風之氣以平天下之情【朱子曰八音以宣八方之風見國語宣所以逹其理之分平所以節(jié)其和之流八風者八方之風也按史記律書西北不周風北方廣風東北條風東方明庻風東南清明風南方景風西南涼風西方閣闔風陽生于五極于九五九四十五日變故每風各四十五日而一至如距冬至四十五日為立春而條風至又四十五日為春分而明庻風至是也余六風放此賈逵并服防以為八卦之風兌音金為閶闔風干音石為不周風坤音革為廣莫風艮音匏為融風震音竹為明庻風巽音木為清明風離音絲為景風坤音土為涼風又周禮保章氏以十有二風察天地之和命乖別之妖祥賈氏云三月六月九月十二月皆不見風惟有八風以當八卦八節(jié)云十二風者蓋干之風漸九月坤之風漸六月艮之風漸十二月巽之風漸三月四維之風主兩月故也陳氏樂書謂干西北之維為秋冬之交坤西南之維為秋夏之交巽東南之維為春夏之交艮東北之維為春冬之交則賈氏謂四維之風主兩月于理自通蓋金木水火分行四時故各有専氣而風應焉惟四季屬土無専氣故無専風也李嘉防曰八卦主八風惟辰戌丑未之月有立春立夏立秋立冬在其中故風無定風如立春在前月則兼前月之風在后月則兼后月之風立夏立秋立冬皆然亦通顧亭林曰今樂乆無匏土二音笙以木加漆而不用匏壎以木為之而八音但有其六矣元熊朋來謂笙不】
【以竹稱而以匏稱是所重在匏也匏音亡而清亷忠敬者之不多見為禮樂之官者尚申請而改正之愚按宋范蜀公謂笙竽以木攅竹而以匏裹之是無匏音也塤以木為之是無土音也則是八音無匏土二音宋儒已先言之矣然笙竽猶以匏裹之則匏之音未盡亡也至元以后并不復用匏矣葉少蘊避暑録話謂元豐末范蜀公獻樂書以為言未及行至崇寧更定大樂始具之舊又無箎至是亦偹據(jù)此則匏土二音宋崇寜時已復不知何時又廢如熊氏所云也】故樂聲淡而不傷和而不淫入其耳感其心莫不淡且和焉淡則欲心平和則躁心釋【朱子曰淡者理之發(fā)和者和之為先淡后和亦主靜之意也然古圣賢之論樂曰和而已此所謂淡蓋以今樂之妖艶形之而后見其本于莊正齋肅之意耳】優(yōu)柔平中徳之盛也天下化中治之至也是謂道配天地古之極也【化中之中一作成 朱子曰欲心平故平中躁心釋故優(yōu)柔則民徳之盛可知?天之下皆化于中道則治道之至可見言圣人作樂功化之盛如此】后世禮法不修政刑苛紊縱欲敗度下民用苦謂古樂不足聴也代變新聲妖淫愁怨導欲増悲不能自止故有賊君棄父輕生敗倫不可禁者矣【朱子曰廢禮敗度故其聲不淡而妖淫政苛民困故其聲不和而愁怨妖淫故導欲不止而至于輕生敗倫愁怨故増悲不止而至于賊君棄父】嗚呼樂者古以平心今以助欲古以宣化今以長怨【朱子曰古今之異淡與不淡和與不和而已】不復古禮不變今樂而欲至治者逺矣【矣今本多作哉 通書 朱子曰復古禮然后可以變今樂 朱子曰自秦滅學禮學先壊漢晉以來諸儒補輯竟無全書其頗存者三禮而已周官一書固為禮之綱領至其儀文度數(shù)則儀禮乃其本經(jīng)而禮記郊特牲冠義等篇特其義疏耳前此猶有三禮通禮學究諸科禮雖不行而士猶得以誦習而知其説自王安石變亂舊制廢罷儀禮而獨存禮記之科棄經(jīng)任傳其失已甚而博士諸生又不過誦其虛文以供應舉而已一有大議率茫然不知所措至若樂之為數(shù)則又絶無師授律尺長短聲音清濁學士大夫莫有知其説者而不知其為闕也又曰居今而欲行古禮恐情文不相稱不若只就今人所行禮刪修令有節(jié)文制數(shù)等威足矣古樂亦難遽復姑于今樂中去其噍殺促數(shù)之音并考其律呂令得其正更令掌詞命之官制撰樂章其間畧述教化訓戒及賓主相與之情人主待臣下恩意之類令人歌之亦足以養(yǎng)人心之和平鄭漁仲曰三代既沒漢魏嗣興禮樂之來陵夷有漸始則風雅不分次則雅頌無別次則頌亡次則禮亡按上之囬圣人出君子之作也雅也艾如張雉子班野人之作也風也合而為鼔吹曲燕歌行其音本幽薊則列國之風也煌煌京洛行其音本京華則都人之雅也合而為相和歌風者鄉(xiāng)人之用雅者朝廷之用合而用之是為風雅不分然享大禮也燕私禮也享則上兼用下樂燕則不得用上樂是則風雅之音雖異燕饗之用則通及眀帝定四品一曰大予樂郊廟上陵用之二曰雅頌樂辟雍享射用之三曰黃門鼔吹樂天子燕羣臣用之四曰短簫鐃歌樂軍中用之古者雅用于人頌用于神武帝之立樂府采詩雖不辨雅風至于郊祀房中之章未嘗用于人事以明神人不可以同事也今辟雍享射雅頌無分應用頌者而改用大予應用雅者而改用黃門不知黃門大予于古為何樂乎風雅通歌猶可以通也雅頌通歌不可以通也曹魏準鹿鳴作于赫篇以祀武帝準騶虞作巍巍篇以祀文帝準文王作洋洋篇以祀明帝且清廟祀文王執(zhí)競祀武王莫非頌聲今魏家三廟純用風雅此頌之所以亡也頌亡則樂亡矣是時樂雖亡禮猶存宗廟之禮不用之天明有尊親也?神之禮不用于人知有幽明也梁武帝作十二雅郊廟明堂王朝之禮展轉(zhuǎn)用之天地之事宗廟之事君臣之事同其事矣樂之失也自漢武始其亡也自魏始禮之失也自漢明始其亡也自梁始禮樂淪亡之所由不可不知也馬貴與曰案夾漈之論拳拳乎風雅頌之別而以為漢世頗謬其用然漢明帝之樂凡四今所傳者惟短簫鐃歌二十二曲而所謂大予所謂雅頌所謂黃門鼔吹則未嘗有樂章至于短簫鐃歌史雖以為軍中之樂多敘戰(zhàn)陣之事然以其名義考之若上之囬則廵幸之事也若上陵祭祀之事也若朱鷺則祥瑞之事也至艾如張巫山髙釣竿篇之屬則又各指其事而言非専為戰(zhàn)伐也魏晉以來仿漢短簫鐃歌為之而易其名于是専敘其創(chuàng)業(yè)以來伐叛討亂肇造區(qū)宇之事則純乎雅頌之體是魏晉以來之短簫鐃歌即古之雅頌矣】 明道先生言于朝曰治天下以正風俗得賢才為本宜先禮命近侍賢儒及百執(zhí)事悉心推訪有徳業(yè)充備足為師表者其次有篤志好學材良行修者延聘敦遣萃于京師俾朝夕相與講明正學【于朝之朝音潮下于朝同好行并去聲下同 近侍賢儒近侍中之賢儒也延聘謂朝廷以禮延聘也所以待徳業(yè)充備足為師表者也敦遣謂命州縣以禮遣之至京也所以待篤志好學材良行修者也萃聚也 此節(jié)言當擇師以講明正學顧亭林曰元虞集謂師道立則善人多今學官猥以資格濫授何以望師道之立莫若使守令求經(jīng)明行修為成徳之君子者身師尊之以教于其郡邑其次則求操履近正而不為詭異駭俗者確守先儒經(jīng)義師説而不敢妄為竒論者眾所敬服而非鄉(xiāng)原之徒者又其次則取鄉(xiāng)貢至京師罷歸者今欲求成徳之人固不可遽得而如所謂操履近正確守先儒之説為眾所敬服者亦未至乏人也而徒因其又次之一言至今循而不改而耄鄙之夫遂以學官為糊口之地教訓之員名存而實廢矣】其道必本于人倫明乎物理其教自小學灑掃應對以往修其孝弟忠信周旋禮樂其所以誘掖激勵漸摩成就之道皆有節(jié)序其要在于擇善修身至于化成天下自鄉(xiāng)人而可至于圣人之道【弟音悌漸音尖 此言教士之道即上所謂正學也人倫以道之大者言物理以道之小者言灑埽應對小學之教也以往則兼大學言之矣葉氏曰擇善者致知格物也修身者誠意正心修身也化成天下者齊家治國平天下也鄉(xiāng)人鄉(xiāng)里之常人也孟子所謂我猶未免為鄉(xiāng)人是也】其學行皆中于是者為成徳取材識明達可進于善者使日受其業(yè)擇其學明徳尊者為大學之師次以分教天下之學【中去聲 此二節(jié)言擇師之法學以知言行以行言是指其道其教其要而言】擇士入學縣升之州州賓興于太學太學聚而教之嵗論其賢者能者于朝凡選士之法皆以性行端潔居家孝弟有亷恥禮遜通明學業(yè)曉達治道者【聚上葉本無太學二字 文集下同 士民之俊秀者也學縣學州州學即今之府學也宋以上惟京郡及潛藩之地方得稱府宋初州縣不立學仁宗慶厯四年從范仲淹議始立學賓興見周禮大司徒章謂以賓禮興起之也端潔孝弟亷恥禮遜以性行言通明學業(yè)以經(jīng)義言曉達治道以材能言言以此三者賓興之也 此一節(jié)言擇士之法此熈寕元年先生為監(jiān)察御史時所上疏也按文集始自藩府至于列郡擇士之愿學民之俊秀者入學皆優(yōu)其廩給而蠲其身役凡其有父母骨肉之養(yǎng)者亦通其優(yōu)游往來以察其行其大不率教者斥之從役漸自太學及州郡之學擇其道業(yè)之成可為人師者使教于縣之學如州郡之制異日則十室之鄉(xiāng)達于黨遂皆當修其庠序之制為之立師學者以次而察焉縣令毎嵗與學之師以鄉(xiāng)飲之禮防其鄉(xiāng)老學者眾推經(jīng)明行修材能可任之士升于州之學以觀其實學荒行虧者罷歸而罪其吏與師其升于州而當者復其家之役郡守又嵗與學之師行鄉(xiāng)飲酒之禮大防郡士以經(jīng)義性行材能三物賓興其士于太學太學又聚而教之其學不明行不修與材之下者罷歸以為郡守學師之罪升于太學者亦聴其以時還鄉(xiāng)里復來于學太學嵗論其賢者能者于朝謂之選士朝廷問之經(jīng)以考其言試之職以觀其材然后辨論其等差而命之秩凡處郡縣之學與太學者皆滿三嵗然后得充薦其自州郡升于太學者一嵗而后薦其有學行超卓眾所信服者雖不處于學或處學而未乆亦得備數(shù)論薦在州縣之學則先使其鄉(xiāng)里長老次及學眾推之在太學者先使其同黨次及博士推之其學之師與州縣之長無或?qū)熎渌狡埐灰詫嵠鋺樨枭险邘熼L皆除其任籍終身不齒失者亦奪官二等勿以赦及去職論州縣之長蒞事未滿半嵗者皆不薦士師皆取學者成否之分數(shù)為之賞罰凡公卿大夫之子弟皆入學在京師者入太學在外者各入其所在州之學謂之國子其有當補防者并如舊制惟不選于學者不授以職毎嵗諸路別言一路國子之秀者升于太學其升而不當者罪其監(jiān)司與州郡之師太學嵗論國子之有學行材能者于朝其在學賓興考試之法皆如選士國子自入學中外通及七年或太學五年年及三十以上所學不成者辨而為二等上者聴授以筦庫之任自非其后學業(yè)修進中于論選則不復使親民政其下者罷歸之雖嵗滿愿留學者亦聴其在外學七嵗而不中升選者皆論致太學而考察之為二等之法國子之大不率教者亦斥罷之凡有職任之人其學業(yè)材行應薦者諸路及近侍以聞處之太學其論試亦如選士之法取其賢能而進用之凡國子之有官者中選則増其秩如此則既一以道徳仁義教養(yǎng)之又専以行實材學升進去其聲律小碎糊名謄録一切無義理之不數(shù)年問學者靡然丕變矣又按元齊履謙為國子司業(yè)時初命國子生嵗貢六人以入學先后為次第履謙曰不考其業(yè)何以興善而得人乃酌舊制立陞齋積分等法毎季考其學行以次逓升既升上齋又必逾再嵗始與私試孟月仲月試經(jīng)疑經(jīng)義季月試古賦詔誥表防辭理俱優(yōu)者為一分辭平理優(yōu)者為半分嵗終積至八分者充髙等以四十人為額然后集賢禮部定其蓺業(yè)及格者六人以充嵗貢三年不通一經(jīng)及在學不滿一嵗者并黜之帝從其議自是人人勵志多文學之士朱子曰有王者作必欲乗時改制以漸復先王之舊而善今日之俗則必如明道此議然后可以大正其本而盡革其末流之如曰未暇則莫若且均諸州之觧額以定其志立徳行之科以厚其本罷去詞賦而分諸經(jīng)子史時務之年以齊其業(yè)又使治經(jīng)者必守家法命題者必依章句答義者必通貫經(jīng)文條舉眾説而防以已意學校則遴選實有道徳之人使専教導以來實學之士裁減觧額舍選謬濫之恩以塞利誘之途則有定志而無奔兢之風有實行而無空言之有實學而無不可用之材矣此其大畧也】 明道先生論十事一曰師傅古者自天子達于庶人必須師友以成就其徳業(yè)故舜禹文武之圣亦皆有所從學今師傅之職不修友臣之義未著所以尊徳樂善之風未成于天下【書周官立太師太傳太保茲惟三公論道經(jīng)邦燮理隂陽官不必備惟其人少師少傳少保曰三孤貳公?化寅亮天地漢書百官公卿表曰記曰三公無官言有其人然后充之也云舜禹文武之圣皆有所從學者按茍子大畧篇堯?qū)W于君疇舜學于務成昭禹學于西王國劉向新序子夏對哀公曰湯學于威子伯文王學于鉸時子斯武王學于郭叔君疇漢書人物表及劉向新序并作尹夀務成昭新序作務成跗白虎通又云堯師務成子舜師尹夀但按尸子載務成昭教舜之語則白虎通疑悮又按荀子楊倞注引新序威作成斯作思無鉸字 朱子曰周不置三公之官只是冡宰以下六卿為之周公嘗以冢宰為太師顧命乃同召太保奭苪伯彤伯畢公衛(wèi)侯毛公注此六卿也稱公則三公矣蓋三公三孤以師道輔佐天子本是加官后世官制紊亂遂以為階官貼職之類不復有師保之任論道經(jīng)邦之貴矣舊猶文臣之有勲徳者方除以其有輔導天子之名故也后世或以諸王或以武臣為之訛謬益甚既是天子之子與武臣豈可任師保之責耶鄭節(jié)卿曰古者官不必備惟其人有其人則備無其人則兼以三公言之召公為保周公為師而太傅無有焉二公實兼之也周公既沒召公為保而太師太傅無有焉召公實兼之也三公之下有三少當時不見其人召公又兼之乃同召太保奭苪伯形伯畢公衛(wèi)侯毛公是六卿之長召公又兼之蓋一人之身而兼總七職矣又周公以三公兼冡宰召公以三公兼宗伯蘇公以三公兼司防畢公毛公以三公兼司馬司空是則六卿之官亦不必備也故嘗以周禮考之二鄉(xiāng)則公一人是三公兼鄉(xiāng)老也一鄉(xiāng)則卿一人是六卿兼鄉(xiāng)大夫也軍將皆命卿是六卿又兼六軍之將也甚者太公以太師而兼司盟之職載在盟府太師職之是也蘇公以三公而兼太史之職太史司防蘇公是也然則所謂官不必備惟其人者固不獨三公為然也葉竹野曰周官三百六十已倍于夏商通考其鄉(xiāng)大夫士之數(shù)六官幾三千人大抵多兼攝也蓋官屬有不必専置者地官如角人羽人掌炭掌茶等職但征一物秋官如庻氏防氏穴氏硩蔟氏赤犮氏等官但攻一事不可兼乎有不必常置者田詛則有甸祝詛祝祭祀軍旅共仗禁囂則有伊耆氏銜枚氏防紀則有職防防祝夏采不可攝乎蓋周人因事而置官周禮因官而存名置官而不兼其職則官冗兼官而不存其名則官廢知周禮兼官之職又知周禮存官之名則可與言官制矣陳及之曰齊桓令國子髙子各率五鄉(xiāng)晉景公命士防將中軍且為太傅命韓厥將新軍且為仆大夫晉悼公令戎御屬校正司右屬司士皆古制也后人疑周官之冗蓋不知兼攝之義也】二曰六官王者必奉天建官故天地四時之職歴二帝三王未之或改所以百度修而萬化理也【天地四時之官者謂天官冡宰地官司徒春官宗伯夏官司馬秋官司防冬官司空也今周禮冬官職闕書周官冡宰掌邦治司徒掌邦教宗伯掌邦禮司馬掌邦政司防掌邦禁司空掌邦土呂伯恭曰六卿者萬事之綱也為天下者始于立綱紀故一曰邦治綱紀既立首教以人道之大故二曰邦教人道立則必有節(jié)文之者故三曰邦禮教立禮行而猶有干紀亂常者焉則將帥之事也故四曰邦政大罪陳之原野降此則有司之法在故五曰邦禁民遷善逺罪然后可以永奠其居故六曰邦土終焉六卿分職上下相統(tǒng)絲牽繩聨且冡宰相天子總百官則司徒以下皆其所統(tǒng)乃并列之為六卿何也綱固在網(wǎng)之中而首不處乎身之外乾坤之與六子并列于八方冡宰之與五卿并列于六職一也 愚按孔氏禮記正義書甘誓將戰(zhàn)而召六卿鄭云周禮夏官天子六軍其將皆命卿則三王同矣案甘誓及鄭注則三王同冇六卿鄭注大傳夏書云所謂六卿者后稷司徒秩宗司馬士與共工也而不説殷家六卿之名案曲禮六太五官六府六工等鄭皆云殷時制蓋以上非夏法下異周典故指為殷禮也是則太宰司徒司馬司空司士司防殷之六卿也但周之六卿放天地四時而殷之六卿則太宰為一卿以象天時司徒以下五卿法地之五行其取象異也蓋天官尊故并著太宰之下隸屬太宰之官曰太宰太宗太史太祝太士太卜也地官卑故五官并列而已又案賈氏周禮正義序云鄭氏云初堯冬官為共工舜舉禹治水堯知其有圣徳必成功故改名司空以寵異之非常官也至禹登百揆之任舍司空之職為共工與虞故曰垂作共工益作朕虞又云堯初天官為稷至堯試舜天官之任謂之百揆舜即真之后命禹為之即天官也然則六卿之官唐虞三代皆有之而其名各殊至以天地四時之官為六卿則自周始也其云冬官為共工天官為稷蓋皆就后世之官況之非唐虞時有天官冬官之名也猶左傳言祝鳩氏司徒之類先儒謂本名祝鳩言司徒者以后代官況之是也馬融鄭?以堯命羲和為天地之官分命申命為四時之官孔安國書注亦云羲氏和氏世掌天地四時之官蓋猶今欽天監(jiān)之春夏中秋冬之五官正非六卿也至周以羲和之職分為太史馮相保章諸職而天地四時之官則始為六卿之任矣陳及之曰漢尚書自是少府屬官當時諸府皆有尚書所以分為四曹如常侍曹主公卿事二千石曹主郡國二千石事民曹主凡吏民上書客曹主外國夷狄事光武又分主客曹為南主客曹北主客曹凡六曹然則今之尚書與漢設尚書意異矣王氏曰自漢成帝初分尚書置四曹至光武分為六曹迄于魏晉或五或六初無常制宋齊以來定為六曹稍似周禮至隋定為六部今考其職則天官冢宰為尚書令非吏部也司士掌羣臣之版其吏部乎愚按不獨吏部于古不合戶部似周之司防非司徒之職也俞夀翁謂司空之職散見于五官之中而不知五官之分屬各有意義豈得以其近似也遂可混為司空之職耶如治官則服食器用節(jié)制王宮有闗治道者屬焉教官則山林川澤禁約萬民有闗教道者屬焉禮政刑三官仿此其所以使之各事其事以遂其所以為生之計如太宰九職司徒十二職事之類則司空之職也故曰事典觀書周官篇謂司空居四民時地利則其為太宰九職司徒十二職事無疑矣四民即所謂農(nóng)工商賈嬪婦臣妾聞民之類皆是地利即所謂九谷草木山澤之材藪牧八材貨賄絲枲疏材之類皆是三農(nóng)生九谷之類各有其官掌之今冬官亡故不可得而詳蓋古者民事最重大約太宰總其大綱司徒親自頒行而司空則専主其事者也至謂禹為司空平水土而共工則咨垂焉司空之官甚重而于百工之事無與亦非也夫平水土工事之大者故司空親自掌之共工及虞皆其屬也則分任之觀列女傳謂益生五嵗而佐禹平水土則益為禹之佐明矣故百工之事未嘗非司空之職但工事乃其職之一端非如今制遂以此盡司空之職也程子又曰后世惟宇文周氏制度為最善隋文雖小有善處然皆出于臆斷唐治道付之尚書省近似六官但法不具也】至唐猶僅存其畧當其治時尚得綱紀小正【按唐六典三十卷曰理典教典禮典政典刑典事典即周官太宰之六典也惟治典以避髙宗諱改作理耳今所傳六典本止紀官階職掌無復理教禮政刑事之目卷帙如舊宋詹棫原刻題志固云比縁兵火所在闕文此或其一也程子所謂唐僅存其畧者蓋指六典而言也但六典以侍中中書令尚書令為宰相之職則政既不出于一而宮掖屬之宮官環(huán)衛(wèi)屬之衛(wèi)尉衣服飲食屬之光祿殿中監(jiān)器用財貨出納屬之司農(nóng)太府少府諸官事權(quán)迭出官職冗濫非復周家太宰之制矣又按武后光宅元年改六曹為天地四時六官治時指貞觀開元時而言也】今官秩淆亂職業(yè)廢弛太平之治所以未至【今指宋制而言詳見附説官制改注陳氏曰古之六卿其分職也未嘗不通其聯(lián)事也未嘗不分司徒掌教司馬掌政未嘗不分也有發(fā)兵則司徒教士以車甲升造士則司馬辨論官材未嘗不通也司馬之屬司士曰以徳詔爵此司馬辨論官材之謂也魏氏曰王舉太宰太宰舉五官于王六卿各舉其僚屬之長數(shù)人使自以類相舉此乾坤易簡之道也漢制六卿亦得自舉掾?qū)贍幰员偈肯囿{其治猶為近古后世天下之官盡選于吏部人才不能周知不得已而用資格賢不肖大混淆矣顧亭林曰古人以財為末故舜命九官未有理財之職周官財賦之事一皆領之于冡宰而六卿無専任焉漢之九卿八大農(nóng)九少府大農(nóng)掌財在后少府掌天子之私財又最后唐大畧與漢不殊而戶部不過尚書省之屬官今與吏禮兵刑工并列而為六以大司徒教民之職遂為理財之専官非重教化后財貨之義矣愚按漢書百官表漢初沿秦之舊以丞相御史大夫太尉為三公至武帝元狩四年初置大司馬以冠將軍之號成帝綏和元年更名御史大夫為大司空哀帝元夀二年更名丞相為大司徒而司徒司馬司空之官始具哀帝紀亦云元夀二年五月正三公官分職以董賢為大司馬孔光為大司徒彭宣為大司空蓋其時古文尚書未出故不見周官書中所謂三公三孤及六卿之官但見伏生口授牧誓及立政篇有所謂司徒司馬司空者遂誤以為三公而置之東漢后一因其制惟易司馬為太尉為少異耳太尉主兵即司馬之職司徒主民司空主土皆六卿之任非三公也又司徒司馬司空三卿乃周為諸侯時制度為天子則當設三公三孤與六卿也后世踵謬襲譌莫或正之又其余大小官屬都因事設官無復條緒至西魏宇文泰有意復古命蘇綽及尚書令盧辯依周禮更定官制置三公三孤以為論道之官次置六卿以分司庻務自余大小官職皆髣周禮為之制度頗為詳盡隋文帝受禪從內(nèi)史崔仲方言復依漢魏舊制而周官之法遂罷然隋既沿漢魏舊制以太尉司徒司空為三公矣又本北齊制別置太師太傳太保為三師殊不知三師即三公也而隋岐而二之誤矣唐三師三公因隋之舊而六省九卿等官亦皆損益隋制而為之者宋元官制叢雜淆亂更甚無足論者至明設立大學士以髣古之三公六部尚書以髣古之六卿似矣然宰相無所不統(tǒng)而明制大學士必兼一部銜則兼禮部者而兵部之事遂不當問耶此其失一也既有禮部又有太常寺既有刑部又有大理寺設官重復此其失二也周禮酒正醢人之屬隸于天官大小行人之屬隸于秋官如網(wǎng)之在綱有條不紊今光祿鴻臚等官各為統(tǒng)領繁冗紛防此其失三也至于外官如布政司乃一道之主而専司錢谷然則國家命官分職惟財用之為務耶此其失四也明之官制視唐宋以來差為得之而猶未為精密姑附記于此以俟后之君子定焉】三曰經(jīng)界天生烝民立之君使司牧之必制其恒產(chǎn)使之厚生則經(jīng)界不可不正井地不可不均此為政之大本也唐尚能有口分授田之制【分音問 唐髙祖武徳七年初定均田租庸調(diào)法民年十八以上給田一頃篤疾癈疾給四十畆寡妻妾三十畆皆以什之二為世業(yè)八為口分朱子曰周家毎年一推排十六嵗受田六十者歸田其后想亦不能無故蔡澤言商君決裂井田廢壊阡陌以靜百姓之業(yè)而一其志唐制毎嵗十月一日里正預造簿凡應受田者皆集于縣令庭中而升降之若縣令非才則是日乃胥吏之利耳范氏曰唐初定均田有給田之制蓋由有在官之田也其后給田之制不復見蓋官田益少矣林氏曰周制歩百為畮百畮僅得唐之四十余畮唐之口分人八十畮幾倍于古蓋貞觀之盛戶不及三百萬永徽惟増十五萬周則王畿千里已冇三百萬家之田列國不與焉是以唐制授田倍于周而地亦足以容之狹鄉(xiāng)雖裁其半猶可當成周之制然按一時戶口而不為異日計則后守法難矣既無振貧之術(shù)乃許之賣田后魏以來敝法也是以啟兼并之漸永徽中洛多豪右占田逾制葉水心曰周制百步為畮唐卻濶一步長二百四十步為畆然則百畆為頃一夫授田一頃視周制卻是二倍有余八十畆為口分二十畆為世業(yè)是一家之田口分須據(jù)下來人數(shù)占田多少周制八家皆私百畆唐制若子弟多則占田愈多又唐制田多可以足其人者為寛鄉(xiāng)少者為狹鄉(xiāng)狹鄉(xiāng)授田減寛鄉(xiāng)之半其地有厚薄嵗一易者倍授之寛鄉(xiāng)三易者不倍授工商者寛鄉(xiāng)減半狹鄉(xiāng)不給并與周制不同先王建國只是有分土無分民但付之以百里之地任其自治蓋治之有倫則地雖不足民有余茍不能治或徳不足以懷柔民不心悅而至則地雖多而民反少唐既止用守令為治則分田之時不當先論寛鄉(xiāng)狹鄉(xiāng)當以士論不當以人論今卻寛鄉(xiāng)自得多狹鄉(xiāng)自得少自狹鄉(xiāng)徙寛鄉(xiāng)者又得并賣口分永業(yè)而去周制雖授田與民其間水旱之不時兇荒之不常上又振貸救防使之可以相補助而不至匱乏若唐但知授田而已而無補助之法縱立義倉振給之名而既令自賣其田便自無防民之實矣周之制最不容民遷徙惟有罪則徙之唐卻容他自遷徙并得自賣所分之田方授田之初其制已自不可乆故唐之比前世其法雖為粗立然已無復先王之制矣愚按唐食貨志徙寛鄉(xiāng)者縣覆于州出境則覆于戶部自畿內(nèi)徙畿外京縣徙余縣皆有禁田耗十四者免其半耗十七者皆免之又置義倉常平倉以備兇荒則唐雖容民遷徙仍官為作主其水旱蠲除皆制為定法便雖有不肖有司不得意為上下此后世所不能及也周官大司徒不易之田家百畆一易之田家二百畆再易之田家三百畆遂人上地一夫田百畆萊五十畮中地一夫田百畮萊百畆下地一夫田百畮萊二百畆小司徒家七人以上則授之以上地家六人則授之以中地家五人以下則授之以下地是則周制未嘗不計地之薄厚口之眾寡也但唐制止據(jù)一時戶口又令得自賣其田當立法之初已自不為長乆計則后欲其乆而不變也得乎朱子曰今雖未能復古井田之法宜令逐州逐縣各具民田一畆嵗入幾何輸稅幾何非法科率又幾何其】
【一鄉(xiāng)內(nèi)逐鄉(xiāng)里不同者亦依實開州縣一嵗所收金谷總計幾何諸色支費總計幾何逐項開明有余者歸之何許不足者何所取之俟其畢集然后選忠厚通練之士數(shù)人類防考究而大均節(jié)之有余者取不足者與務使州縣貧富不至甚相逺則民力之慘舒亦不至大相絶矣愚按遺書二程先生謂地形不必寛平可以畫方只可用算法折計地畮授民橫渠謂必先正經(jīng)界經(jīng)界不正則法終不定地有防垤處不管只觀四標竿中間地雖不平饒與民無害就一夫之間所爭亦不多又側(cè)峻處田亦不甚美又經(jīng)界必須正南北假使地形有寛狹尖斜經(jīng)界則不避山河之曲其田則就得井處為井不能就成處或五七或三四或一夫其實田數(shù)則在又或就不成一夫處亦可計百畆之數(shù)而授之無不可行者如此則經(jīng)界隨山隨河皆不害于畫之也愚按橫渠説較勝推此則葉水心所謂江漢以南濰淄以東不能行井田之處亦有可行者矣姑存之以俟后之君子酌焉】今則蕩然無法富者跨州縣而莫之止貧者流離餓莩而莫之防幸民雖多而衣食不足者蓋無紀極生齒日益繁而不為之制則衣食日蹙轉(zhuǎn)死日多此乃治亂之機也豈可不漸圖其制之之道哉【按唐口分世業(yè)之制其源肇于后魏而法則宇文周為最備如置載師掌任土之法辨夫家田里之數(shù)防六畜車乗之稽審賦役斂弛之節(jié)制畿疆修廣之域頒施恵之要審牧產(chǎn)之政其于民問纎悉微細無不周密詳盡如此其分田而授宅也則有司均之官掌其政令凡人口十以上宅五畆口九以下宅四畆口五以下宅三畆有室者田百四十畆丁者田百畆蓋不但田有制里亦有制使之得以安居而后可以樂業(yè)又宅不別起賦稅如古者五畆之宅即在公田百畆之中竊意塋地亦當如是隨貴賤為等差給地使之安與宅地同不起科所謂養(yǎng)生防死無憾也至于田之賦稅則司賦之官掌之有室者田百四十畆其賦于上者嵗不過絹四丈綿八兩粟五斛而已非桑土則布四丈麻十觔而已丁者田百畆則其賦僅半之而已中年徴其半下年徴什之一無年則不徴其賦蓋其時所入于上者皆不過本其民之所自為與夫田之所出者而已又其為額輕而力易供而闗梁川澤茶鹽?香諸襍棁非有如后世之銖錙搜摘無不到也然蘇綽且自嘆稅法太重譬之張弓非平世法后之君子誰能弛之其子威聞其言嘗以為已任至隋文帝受禪定稅法威奏減賦役務從輕簡文帝悉從之于是酒鹽鐡市稅概行罷免調(diào)絹一疋者減為二丈役丁十二畨者減為二十日夫文帝未為盛徳之主蘇威亦非不世出之賢臣然且知減賦役以弛民困君若臣同心一徳如此況其賢于文帝蘇威者乎唐建中間用楊炎議改作兩稅法于是始以錢為賦而論者往往極言其害以謂使農(nóng)人賤賣谷帛易錢入官所以民困愈甚至明納以銀而錢糧之稱猶仍宋元之舊然其先田稅猶極輕自宋迄元江南糧重之處毎畆不過二升三升至五升而止明初亦不過三升五升最下有三合五合者自嘉靖后以官田均攤而賦始重極矣后有有志斯民者慨然返宋元上之輕額與民更始而后革唐以來輸錢與銀之積使民各隨土地所宜以為之稅民病庻其有瘳乎 愚按經(jīng)界之法宋紹興間曽行之至光宗時朝議復欲舉行泉漳汀三州經(jīng)界朱子講求其説至弓量?造之法無不畢具為疏于朝卒不果行然亦止均其稅而未及均其田也惟林勲本政書欲彷古井田之制一夫占田五十畆十六夫為一井毎井賦二兵馬一匹其匹婦之貢絹三尺綿一兩非蠶鄉(xiāng)則布六尺麻二兩無田及游惰末作者皆驅(qū)之使為隸農(nóng)以耕田之羨者其法頗為詳備朱子謂勲一生留意此事后在廣中作守畫為數(shù)井亦是廣中無人煙可以如此云王伯厚曰蘇氏云三代之君開井田畫溝洫謹步畆嚴版圖因口之眾寡以授田因田之厚薄以制賦經(jīng)界既定仁政自成下及隋唐風流已逺然其授民田有口分世業(yè)皆取之于官其斂民財有租庸調(diào)皆計之于口其后變?yōu)閮啥悜魺o主客以見居為簿人無丁中以貧富為差貧者急于售田則田多而稅少富者利于避役則田少而稅多僥幸一興稅役皆嘉祐中薛向?qū)O琳始議方田量步畮審肥瘠以定賦稅之入熈寜中呂恵卿復建手實抉私隱崇告訐以實貧富之等元豐中李琮追究逃絶均虛數(shù)虐編戶以補失陷之稅此三者皆為國斂怨所得不補所失昔宇文融括諸道客戶州縣觀望虛張其數(shù)以實戶為客雖得戸八十余萬嵗得錢數(shù)百萬而百姓因實召天寳之亂均稅之害何以異此】四曰鄉(xiāng)黨古者政教始乎鄉(xiāng)里其法起于比閭族黨州鄉(xiāng)酂遂以相聯(lián)屬統(tǒng)治故民相安而親睦刑法鮮犯亷恥易格此亦人情之所自然行之則效者也【比必二反酂作管反説見周禮比閭族黨州鄉(xiāng)大司徒章六鄉(xiāng)也鄰里酂鄙縣遂遂人章六遂也并在國中百里內(nèi)為鄉(xiāng)百里外為遂不言鄰里鄙縣者蓋特舉其大畧耳按周禮遂官各降鄉(xiāng)官一等如鄉(xiāng)大夫卿而遂大夫中大夫鄉(xiāng)之州長中大夫而遂之縣正下大夫之類是也陳氏曰按周禮六鄉(xiāng)五家為比比有長五比為閭閭有胥四閭為族族有師五族為黨黨有正五黨為州州有長五州為鄊鄊有大夫六遂則五家為鄰鄰有長五鄰為里里有宰四里為酂酂有長五酂為鄙鄙有師五鄙為縣縣有正五縣為遂遂有大夫其間大小相維輕重相制綱舉目張周詳細密無以加矣而要其自上而下所治皆不過五人蓋于詳密之中而得易簡之意此周家一代良法也后世人才逺不如古欲以縣令一人之身坐理數(shù)萬戶口色目繁猥又倍于昔時雖欲事不叢脞其可得乎 按沈約宋書漢制五家為伍伍長主之二伍為什什長主之十什為里里魁主之十里為亭亭長主之十亭為鄉(xiāng)鄊有郷佐三老有秩嗇夫游激各一人鄊佐有秩主賦稅三老主教化嗇夫主爭訟游激主奸非觀此則漢制詳密猶有鄊黨官遺意故其制最為近古民風淳穆有由來也但按后漢志本注曰有秩郡所署其鄉(xiāng)小者縣置嗇夫皆主知民善惡為役先后知民貧富為賦多少平其差品觀此則大鄊有秩小鄊嗇夫所主相同無有賦稅爭訟之分也風俗通十里一鄊亦與沈志不合前漢百官表無鄊佐亦不言有秩所掌馬貴與曰國學有司樂司成専主教事而川閭鄊黨之學未聞有司職教之任者及考周禮地官黨正各掌其黨之政令教治孟月屬民而讀法祭祀則以禮屬民州長掌其州之教治政令考其徳行道藝糾其過惡而勸戒之然后知黨正即一黨之師也州長即一州之師也以至下之為比長閭胥上之為鄊遂大夫莫不皆然蓋古之為吏者其徳行道藝俱足以為人之師表故發(fā)政施令無非教也以至使民興賢出使長之使民興能入使治之蓋役之則為民教之則為士官之則為吏皆此人也秦漢以來儒與吏始異趨政與教遂分涂矣顧亭林曰北魏李沖奏立隣里黨正長之官蘇綽亦以為宜精加審擇俾各得一鄊之選以相監(jiān)統(tǒng)隋文帝開皇十五年始盡罷州郡鄊官歴代良法遂一廢而不可復惜哉又曰明初命有司擇民間公正可任事者理其鄉(xiāng)之詞訟邑里皆置申明旌善二亭民有善惡則書之以示勸懲凡鄉(xiāng)里爭訟里老于此剖決事涉重者始白于官若不由里老處分而徑訴縣官謂之越訴今縣門榜所謂越訴笞五十者以此亦古者鄉(xiāng)黨官遺意也愚案馬氏謂古之吏皆可以為師不似后世儒與吏異趨政與教分涂其論極精至謂州閭鄉(xiāng)黨之學無司職教之任者蓋亦據(jù)周禮言之其寔恐未必然觀尚書大傳所謂大夫為父師士為少師則士大夫歸老鄉(xiāng)里者皆其司職教之任者也又白虎通謂古之教民百里皆有師里中之老有道徳者為里右?guī)熎浯螢樽髱熃汤镏兄拥芤缘浪囆┤柿x黨中立學教里學所升者遂中立學教黨學所升者然則閭里以上皆有學則皆有師可知又公羊何注謂一里八十戶八家共一巷中里為校室選其耆老有髙徳者名曰父老其有辯防伉健者為里正皆受倍田得乘馬春夏田作之時父老及里正旦開門坐塾上晏出后時者不得出暮不持樵者不得入至秋冬入保城郭里正趨緝績男女同巷相從夜績至于夜中故女功一月得四十五日作從十月盡正月止男女有所怨恨相從而歌饑者歌其食勞者歌其事男年六十女年五十無子者官衣食之使之民間求詩鄉(xiāng)移于邑邑移于國國以閑于天子故王者不出戶牖盡知天下所苦十月事訖父老教于校室其有秀者移于郷學鄉(xiāng)學之秀者移于庠庠之秀者移于國學學于小學諸侯嵗貢小學之秀者于天子學于大學其有秀者命曰進士行同能偶別之以射然后爵之愚按何氏所謂鄉(xiāng)學之秀者移于庠即王制所謂選士也庠之秀者移于國學以學于小學即王制所謂俊士也諸侯嵗貢其秀者于天子以學于大學即王制所謂造士也鄉(xiāng)學即閭黨之學也閭黨皆屬于鄉(xiāng)總曰鄉(xiāng)學】五月貢士庠序之教先王所以明人倫化成天下【此三句言先王所以為教者如此下師學鄉(xiāng)射四者即所謂庠序之教也】今師學廢而道徳不一【古者自王宮國都閭巷黨遂莫不有學國學之政大司樂反樂師掌之閭巷之塾則以大夫士之歸老鄉(xiāng)里及里老之有道徳者使教焉所謂師學也小學則教之灑埽應對進退之節(jié)禮學射御書數(shù)之文大學則教之致知格物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之道趨向正而心志専道徳之所以一也自師學廢而人自為説家自為書故道徳不一 三禮義宗曰四代之學虞及殷各立其學周則兼而立之有虞大學為上庠小學為下庠夏后氏大學為東序小學為西序殷大學為右學小學為左學周大學為東膠小學為虞庠又曰內(nèi)則云人君之子十年出就外傅傳者教學之官文王世子云立太傅少傳以養(yǎng)之然則未入學時已有傅矣是以內(nèi)則云出就外傅謂就外室而受教也外室在虎門之左師氏之旁而筑宮焉即所謂異宮也鄭剛中曰周人立五學中曰辟雍環(huán)之以水水南為成均水北為上庠水束為束序水西為瞽宗學禮者就瞽宗學書者就上庠學舞干羽籥者就東序?qū)W樂徳樂語樂舞者就成均惟天子承師問道及養(yǎng)老更之類乃就辟雍陳氏禮書曰周又有辟雍成均瞽宗之名辟雍即成均也商之右學在周謂之西學亦謂之瞽宗夏之東序在周謂之東膠亦謂之太學又曰諸侯之學小學在內(nèi)大學在外故王制言小學在公宮南之左大學在郊以其選士由內(nèi)以升于外然后達于京故也天子之學小學居外大學居內(nèi)故文王世子言凡語于郊然后于成均取爵于上尊以其選士由外以升于內(nèi)然后達于朝故也又曰尚書大傳謂上老平明坐于右塾庻老坐于左塾班固食貨志曰里胥平旦坐于右塾隣長坐于左塾益古者合二十五家而為之門塾坐上老庻老于此所以教之學也坐里胥隣長于此所以教之耕也又周禮賈疏文王世子云禮在瞽宗書在上庠鄭注云學禮樂于殷之學功成治定與已同則學禮樂在瞽宗祭禮先師亦在瞽宗矣若然則書在上庠書之先師亦祭于上庠其詩則春誦夏?在東序則祭亦在東序也故鄭注文王世子云禮有髙堂生樂有制氏詩有毛公書有伏生是皆有先師當祭可知長樂劉氏曰周立四代之學虞庠以舜為先圣夏學以禹為先圣殷學以湯為先圣東膠以文王為先圣各取當時左右四圣成其徳業(yè)者為之先師以配享焉此天子立學之法也東萊呂氏曰周禮大司樂既掌學政又延請有道徳者敬事之使之教國之子弟以此見古人心至公死為樂祖祭于瞽宗其選擇之精可知愚按崔氏謂內(nèi)則人君之子十年出就外傅則未入學時已先有傳然觀六年教之數(shù)與方名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八年出入門戶及即席飲食必后長者之類則未就傅時固先有以教之矣蓋古人自孩提時便已教以正道使義理浸灌滋潤故后雖欲為不善不可得也朝夕學幼儀幼儀如灑埽應對進退之類必十年乃學之者蓋前此年尚小非其所能故也可見古人當未入學時便先教以禮節(jié)使知事親敬長之道至入小學乃從受詩書禮樂射御書數(shù)之業(yè)耳然則張子以禮教學者最得古人為教之意但按內(nèi)則四十始仕五十命為大夫服官政則似非専指人君之子言之也大戴禮注云內(nèi)則十年就外傅謂公卿以下教子于家也曲禮十年曰幼學蓋指就外傅言也則非専指人君之子可知又案北史劉芳傳周以上學惟有二或尚西或尚東或貴在國或貴在郊至周則學有六師氏居內(nèi)太學在國四小在郊師氏者國學也然則國學與太學固為二也云四小在郊則是每郊各置一小學也周禮近郊五十里則是去都五十里皆有學也又云祭義天子設四學當入學而太子齒注四學周四郊之虞庠也大戴保傳篇云帝入東學上親而貴仁帝入南學上尚而貴信帝入西學上賢而貴徳帝入北學上貴而尊爵帝入太學承師而問道學分東西南北又與太學并列為五則劉氏以為四郊虞庠之證頗似有理且鄭注固以四學為周四郊之虞庠雖正義有設虞夏商周四學之説而復引皇氏説以為四郊皆有虞庠則劉氏之説未為無據(jù)也但按王制虞庠在國之四郊鄭注周立小學于西郊祭義祀先賢于西學鄭注周小學也疏云王制所謂虞庠在國之西郊是也則虞庠似惟西郊有之而孔氏釋四學為四代之學者當為得之鄭氏祭義注疑一時偶誤也六學亦不見鄭注又言蔡氏勸學篇云今之祭酒則周師氏洛陽記國子學宮與天子宮對太學在開陽門外漢魏以降無復四郊之學至后魏孝文遷都洛邑始置小學于四門與國子太學為三唐六典仍之設立國子太學四門三館而四門學生乃取七品以上及侯伯子男子弟補充非如魏制専為小學也呂伯叅曰周禮設官下至射天鳥除蠧物至微至纎之事尚皆具載獨于州序黨庠教學之官反不見何人掌之亦不見其法何如蓋縁學校不是官司非簿書期防之事故不領于六官惟國子是世祿之家鮮?由禮以蕩陵徳不可不設官以教養(yǎng)之至其所以教養(yǎng)之法均非簿書期防之可領學者當識先王之意可也愚按陳氏禮書謂成均居中左東序右瞽宗并違于一邱之上并西郊虞庠為四學與祭義所謂設四學者頗合蓋于虞存其小學于夏殷存其大學而成均則本朝之制故居中然則四學者三大學一小學也此最為得之惟以東膠為太學則誤也陳氏既謂成均即辟雍而辟雍自文王始建后遂以名天子之學且居中南面其為太學無疑東膠則大戴記所謂東學也但案蔡邕謂春夏學干戈秋東學羽籥皆于東序又謂大司成論説在東序是詔學皆在東序故以東序為太學而鄭氏禮記注亦有名太學為東膠之説正義云王制謂周人養(yǎng)國老于東膠以養(yǎng)國老故知為太學也是則以東序為太學不自陳氏禮書始也鄭剛中以辟雍居中為太學者得之而謂南成均與辟雍分為二則非也又大戴東南西北學劉芳以四郊虞庠當之則小學也鄭剛中以上庠東序等學當之則大學也然皆無確據(jù)姑存之以廣異間】鄉(xiāng)射亡而禮義不興【地官州長春秋以禮防民而射于州序賈疏先行鄉(xiāng)飲酒之禮乃射故云以禮也鄭注序州黨之學疏云按下黨正亦云飲酒于序故知黨學皆名為序若鄉(xiāng)則名庠故禮記鄉(xiāng)飲酒義云主人迎賓于庠門之外彼鄉(xiāng)大夫行賓賢能非州長黨正所行故知庠則鄉(xiāng)學也鄭云此州長所行而謂之鄉(xiāng)射者蓋鄉(xiāng)雖管五州而鄉(xiāng)大夫或宅居此州之內(nèi)則當來臨此射禮故州長所行而名鄉(xiāng)射也禮記正義云或鄉(xiāng)之所居州黨不必別立州黨之學有事則就鄉(xiāng)學為之故州之射黨正之正齒位皆曰鄉(xiāng)也又云鄉(xiāng)所居州黨則鄉(xiāng)大夫代州長黨正為主人故得稱鄉(xiāng)射鄉(xiāng)飲酒若州黨非鄉(xiāng)所居則鄉(xiāng)大夫不得為主人不得稱鄉(xiāng)射鄉(xiāng)飲酒但謂之州射黨正飲酒可也又鄉(xiāng)老及鄉(xiāng)大夫三年獻賢能之書于王退而以鄉(xiāng)射之禮五物詢眾庻一曰和二曰容三曰主皮四曰和容五曰興舞鄭注和載六徳容包六行也主皮則六藝之射和容謂禮興舞謂樂以六藝中御與書數(shù)于化民稍緩故特舉禮樂與射而言之也又鄉(xiāng)射記惟君有射于國中其余則否注云臣不習武事于君側(cè)以其鄉(xiāng)射在城外眾庻皆觀焉故得詢五物又鄉(xiāng)大夫賈疏案儀禮鄉(xiāng)射云豫則鉤楹內(nèi)堂則由楹外又云序則物當棟堂則物當楣堂謂鄉(xiāng)學據(jù)鄉(xiāng)大夫所云射禮也豫謂州學蓋州長春秋習射于序名為鄉(xiāng)射今鄉(xiāng)大夫還用此鄉(xiāng)射之禮也鄭云豫讀如成周宣榭災之榭周禮作序今從榭凡屋無室曰榭賈云有虞氏之庠周以為鄉(xiāng)學夏后氏之序周以為州黨之學夏時之序有室周時州黨之序無室名同制別射于序鄉(xiāng)飲酒在庠以其序無室庠有室鄭剛中曰州長射而不飲黨正飲而不射至于鄉(xiāng)大夫乃有飲射觀鄉(xiāng)大夫以禮禮賓之則鄉(xiāng)飲可知又云以鄉(xiāng)射詢之則鄉(xiāng)射可知射義言鄉(xiāng)大夫?qū)⑸湎刃朽l(xiāng)飲酒之禮則有射有飲乃為鄉(xiāng)飲州黨之中未可行鄉(xiāng)飲故但言以禮防以禮屬之而已呂與叔曰禮射者必先比耦故一耦皆有上耦下耦皆執(zhí)弓而挾矢其進也當階及階當物及物皆揖其退也亦如之其行有左右其升降有先后其射皆拾發(fā)其取矢于福也始進揖當楅及楅皆揖取夫揖既搢挾揖退與將進者揖其取矢也有橫弓郤手兼弣順羽拾取之節(jié)焉卒射而飲勝者袒決遂執(zhí)張弓不勝者襲脫決拾加弛弓升飲相揖如初則進退周旋必中禮可見矣邱瓊山曰太祖初得天下即令天下府州縣毎日講讀經(jīng)書罷于學設一射圃教學生習射其有司官聞暇時與學官一體習射】貢士不本于鄉(xiāng)里而行實不修【按周禮地官鄉(xiāng)大夫正月之吉受教法于司徒退而頒之于其鄉(xiāng)吏使各以教其所治以攷其徳行察其道藝三年則大比攻其徳行道藝而興賢者能者鄉(xiāng)老及鄉(xiāng)大夫帥其吏與其眾寡以禮禮賓之厥明鄉(xiāng)老及鄉(xiāng)大夫羣吏獻賢能之書于王王再拜受之其州長黨正以下詳見前卷讀法注賈公彥曰按射義云古者天子之制諸侯嵗獻貢士注引舊説大國三人次國二人小國一人蓋大國三鄉(xiāng)次國二鄉(xiāng)小國一鄉(xiāng)所貢之士與鄉(xiāng)同則鄉(xiāng)送一人至君所愚按王制命鄉(xiāng)大夫論鄉(xiāng)學之秀者以升之司徒曰選士蓋先名惟在鄉(xiāng)今升名進于司徒其身則猶在鄉(xiāng)學也司徒又論其秀者以升于大學曰俊士蓋此身升于大學非惟升名而已升于司徒者猶給鄉(xiāng)之繇役升于學者猶給司徒繇役蓋以學業(yè)未成故也其學業(yè)既成而免于繇役者則為造士大樂正又論其秀者以告于王而升于司馬曰進士進士者謂可進受爵祿也造士以上専就鄉(xiāng)之學者言之也至大樂正論造士之秀者以升之司馬為進士則總鄉(xiāng)之學者及王子公卿之子凡學業(yè)成者言之也蓋鄉(xiāng)人卑節(jié)級升之故為選士俊士以至于造士王子與公卿之子本位既尊不須積漸學業(yè)既成即為造士 尚書大傳曰諸侯于天子三嵗一貢士一適謂之好徳再適謂之賢賢三適謂之有功有功者天子賜以衣服弓矢再賜以秬鬯三賜以虎賁百人號曰命諸侯又云貢士一不適謂之遇注云謂三年時也再不適謂之敖注云謂六年時也三不適謂之誣注云謂九年時也一絀以爵再絀以地三絀而地畢注云凡十五年愚按絀爵猶今之革職留任也蓋三不適則絀爵又三年不適則絀地又三年不適則地盡絀矣故曰凡十五年孔氏鄉(xiāng)飲酒義疏云天子六鄉(xiāng)諸侯三鄉(xiāng)卿二鄉(xiāng)大夫一鄉(xiāng)各有鄉(xiāng)大夫而鄉(xiāng)有鄉(xiāng)學取致仕在鄉(xiāng)之中大夫為父師致仕之士為少師在于學中名為鄉(xiāng)先生教于鄉(xiāng)中之人謂之鄉(xiāng)學毎年入學三年業(yè)成必升于君若天子鄉(xiāng)則升學士于天子諸侯鄉(xiāng)則升學士于諸侯凡升士必用正月將欲升之先為鄉(xiāng)飲酒之禮陳祥道禮書曰閭胥聚民無常時族師屬民有常月族師嵗屬以月吉與春秋黨正嵗屬以孟吉與正嵗州長嵗屬以正月之吉與春秋然后鄉(xiāng)大夫三年大比之以卑者其職煩尊者其事簡也由黨正而下有所讀有所書州長則有所讀無所書而有所攷鄉(xiāng)大夫則攻而興之無所讀敬敏任恤易知者也故閭師書之孝弟睦婣有學難知者也故族師書之徳行則非特孝弟也道藝則非特有學也故黨正書之書之者易攻之興之者難故書之止于黨正攻之在州長興之者在鄉(xiāng)大夫以卑者其職輕尊者其任重也呂東萊曰王制論鄉(xiāng)秀士升于司徒曰選士司徒又論其士之秀者而升之學曰俊士然后方免其繇役大樂正又論造士之秀者升之司馬曰進士司馬辨論官材論其賢者以告于王而定其論論定然后官之任官然后爵之位定然后祿之一人之身未入仕前與既入仕后凡經(jīng)七級然后得祿漢唐以后大抵自重而漸輕自緩而漸速浚儀王氏曰通典鄉(xiāng)老鄉(xiāng)大夫舉賢能而賓其禮司徒教三物而興諸學司馬辨官材以定其論太宰詔廢置而持其柄內(nèi)史賛予奪而貳其中司士掌其版而知其數(shù)擇材取士如此之詳也漢成帝建始四年初置尚書有常侍曹主公卿事又有二千石曹掌郡國二千石后漢改為吏曹主選舉祠祀尚書令總之后又為選部魏改選部為吏部主選事又曰裴子野曰周禮始于學校論之鄉(xiāng)里告諸六事而后貢于王庭其在漢家州郡積其功能然后為五府所辟五府舉其掾?qū)俣诔珔⑵涞檬袝嘀熳右蝗酥硭喺弑娨毁t之舉其課也詳故官得其才魏晉易是所失?多萬品千羣俄折于一面庻僚百位専防于一司吏曹按閥閱而選舉不遑訪察于鄉(xiāng)邑又曰周禮鄉(xiāng)大夫使民興賢出使長之使民興能入使治之是使民興鄉(xiāng)之賢能還以長治其鄉(xiāng)士自修于家民自為鄉(xiāng)謀故毀譽公賢否明眾賓之席弗屬堂下之觀禮者弗坐無異辭也王光逺曰五家之比比有長初未有可書之事不過防其竒衺而已五比之閭則書其敬敏任恤者是于六行之中可書者二四閭之族則書孝友睦婣是于六行之中可書者四其于徳行道藝有所未備矣五族之黨書其徳行道藝然書之而未能考之五黨之州又從而攷之攷之而未能實興之五州之鄉(xiāng)于是而賓興之蓋其作成人材之法如此其詳且悉也魏莊渠曰閭胥選于五比二十五家小善亦取故書敬敏任恤者族師選于百家累善乃取故書孝友睦婣有學者質(zhì)美未學者弗與矣黨正選于五百家善有大焉而后取故書徳行道藝者其學皆已成材于是州長考之以覈其實鄉(xiāng)大夫賓興而拔其尤其法可謂備矣漢舉孝亷茂才尚存古制得人亦多魏晉而降州郡各置九品中正以別人才漢制亦漸廢矣后世科舉之法自隋煬始殿試之法自武瞾始可勝嘆哉又曰漢舉賢良方正茂才猶周禮鄉(xiāng)大夫之賓興賢能其舉孝弟力田猶遂之興甿古意猶有存者故三代以還兩漢得人為盛后世徒存其名而鮮實效由上下皆以偽防也王明齋曰按周禮諸侯嵗貢士于天子蓋自邦君之子與民間俊秀皆在其中賢者或留用于朝或反其國司士于三嵗則稽攷諸侯所貢之賢否以行賞罰記所謂進爵絀地也然司士必言稽士任以進退其爵祿者蓋以其任職而觀之為得其賢否之實也 范氏曰唐楊綰論進士明經(jīng)之請令縣令察孝亷取行著鄉(xiāng)里學知經(jīng)術(shù)者薦之于州刺史考試升之于省任各占一徑朝廷擇儒學之士問經(jīng)義二十條對防三道上第即注官中第得出身下第罷歸其議最為近古可行而卒為庸人沮止況先王所以致治之具欲舉而措之天下不亦難乎】秀民不養(yǎng)于學校而人材多廢【學記曰大學始教皮弁祭菜示敬道也宵雅肄三官其始也入學鼔篋孫其業(yè)也夏楚二物收其威也未卜禘不視學游其志也時觀而弗語存其心也幼者聴而弗問學不躐等也此七者教之大倫也王制曰春秋教以禮樂冬夏教以詩書王太子王子羣后之太子卿大夫元士之適子國之俊選皆造焉周禮諸子春合諸學秋合諸射以攻其藝而進退之鄭注學太學射射宮賈疏太學在國中即夏后氏東序在王宮之左也射宮即國之小學在西郊則虞庠是也王之子得適庻俱在學若羣后畿內(nèi)諸以下則庻子賤不得在學故皆云適子也陳氏禮書曰學記一年視離經(jīng)辨志三年視敬業(yè)樂羣五年視博習親師七年視論學取友謂之小成九年知類通達強立而不反謂之大成此中年考校之法也大胥掌國學士之版春合舞秋合聲于其合聲則頒次其所學而辨異之諸子掌國子之倅春合諸學秋合諸射以攷其藝而進退之比年攷狡之法也又曰王制命鄉(xiāng)簡不率教者至于四不變?nèi)缓笃林氛唶又宦式陶咧褂诙蛔儎t屏之者先王以匹庻之家為易治膏梁之性為難化以其易治故鄉(xiāng)遂之所攷常在三年大比之時以其難化故國子之出學常在九年大成之后三年而攷故必四不變?nèi)缓髮沃拍甓唲t雖二不變屏之可也古之學政其輕者有鞭撻其重者不過屏斥而已若夫萬民之不服教其附于刑者歸于士王伯厚曰古者養(yǎng)士于成均以觀其徳行雖天子之元子亦齒于士也列之于王闈以考其中失雖大夫元士之子亦列于王子也禮記正義曰按司馬法百里郊二百里野周禮遂人云掌邦之野既二百里為野遂人掌之則此不帥教者移之在遂自應遂大夫掌之則亦遂大夫帥國之俊選于遂學而行禮也但六鄉(xiāng)州學主射黨正主正齒位遂則與縣州同鄙與黨同縣鄙皆屬于遂雖各立學總曰遂學或遂之所居縣鄙不立縣鄙之學有事則在遂學與鄉(xiāng)同楊山曰按太宰八則三曰廢置以馭其吏四曰祿位以馭其士蓋自鄉(xiāng)論秀士升之于司徒自司徒而升之于學曰造士而后大司樂論造士之秀者升之司馬曰進士則所謂士者蓋未有祿位也司馬辨論官材論定然后官之任官然后爵之位定然后祿之非修之于鄉(xiāng)升之于司馬則祿位不可得也故以祿位馭之太宰嵗終令百官正其治受其防聴其致事而詔王廢置三嵗大計羣吏之治而誅賞之則為吏者有職任焉與士異矣故以廢置馭之祿位廢置初不相因也而王介甫曰廢置所以治之祿位所以待之治之者政也待之者禮也徒治之以政而不待之以禮則將免而無恥失其防矣文獻通考曰先公嘗言西漢博士隸太常有周成均隸宗伯之意州有博士郡有文學掾五經(jīng)之師儒宮之官長吏辟置布列郡國亦有黨庠遂序之意然有二失鄉(xiāng)里學校人不升于太學而補弟子員者自一項人公卿弟子不養(yǎng)于太學而任子盡光祿勲自有四科考試殊涂異方下之心術(shù)分裂不一上之考察馳騖不精愚按禮記正義則王制簡不帥教至于四不變即學記中年考校之法也其命鄉(xiāng)簡不帥教者以告謂初入學一年之終也不變右鄉(xiāng)移之左左鄉(xiāng)移之右謂三年之時不變移之郊謂五年之時不變移之遂謂七年之時不變屏之逺方謂九年之時如初禮者謂習射上功習鄉(xiāng)上齒也又周禮鄉(xiāng)大夫三年大比而此則中年考校者蓋彼據(jù)鄉(xiāng)之選舉言此就學之考試言也中猶間也謂間一年而考校之也】六曰兵役古者府史胥徒受祿公上【按周禮宰夫八職五曰府掌官契以治藏六曰史掌官書以賛治七曰胥掌官敘以治敘八曰徒掌官令以徴令鄭注凡府史皆其官長所自辟除胥徒民給徭役者胥讀如谞謂其有才智為什長賈疏按禮記王制云下士視上農(nóng)夫食九人祿足以代耕則府食八人史食七人胥食六人徒食五人其官并亞士故號庻人在官者也王氏曰按周禮太宰為正小宰為貳宰夫為考以至旅下士凡六十三人而府史胥徒止百五十人五官亦然夫官若是其眾而其下吏止若此先王所以省吏員者亦至矣吏省則其祿易給祿厚則人知自愛故當時庶人之在官凡有秩祿者無非賢徳之人而漢猶仿此意佐史有斗食之秩長安游徼吏有百石之秩左馮翊有二百石卒史張敞為膠東相吏追捕有功者得一切比三輔尤異自是以后百石吏皆差自重賢人君子往往多出其間得先王遺意后世不然自鄉(xiāng)差之法變?yōu)轫澮厶煜轮赂吨问种裼謴亩鴬Z其庸是教之為奸而又授之其也上自朝廷下至州縣毎一職一司官長不過數(shù)人而胥吏不勝其眾則夫官之不勝吏奸也亦明矣天下何從而治哉由是言之則夫太宰之所以省吏員者直欲夫祿之易給也吏之所以必給其祿者直欲人之知自愛也又曰成周之制下士與庶人在官者同祿故知官與吏無甚分也漢去古禾逺蕭曹以刀筆吏佐命為元勲故終西漢之世公卿多出胥吏而儒雅賢德之人亦多借徑于吏以發(fā)身博士弟子之明經(jīng)者多補太守卒吏東漢流品漸分然以胡廣而為郡散吏袁安世傳易學而為縣功曹應奉讀書五行并下而為郡決曹吏王充徐穉皆以從事功曹起家而不以為屈無他始有祿以養(yǎng)其亷而后有功名之涂以盡其用也則周官之府史胥徒其不以卑職冗員限其終身可知己后世不為之謀其生而但為之抑其格則犯科為奸不自受重者十人而九此亦為之長者之過也貴與馬氏曰按兩漢二千石長吏皆可以自辟曹掾而所辟之人多取管屬賢士之有才守者蓋必如是乃能知閭里之奸邪黔庶之休戚故治狀之顯著常必由之后世長吏既不與之以用人之權(quán)而士自一命以上拘于三互之法不使之效職顯能于本土士之賢者亦以隱情惜已不預郡府之事為髙而與郡守縣令共治其民者則皆兇惡貪饕舞文背理之胥吏大率皆本土人也然則豈三互之法可行之于僚掾而獨不可行之于胥吏可施之于有行止之命官而獨不可施之無借賴之惡少乎呂氏曰自封建變郡縣仕宦如歴傳舍而胥吏坐長子孫仕宦素不練習而胥吏皆諳熟典故朝廷一舉一動必不能出此軰之手天下者胥吏之天下耳然猶五方雜用自朱賡作相盡以其鄉(xiāng)人布列各衙門而線索始一更盤踞深固不可破矣】而兵農(nóng)未始判也今驕兵耗匱國力亦已極矣臣謂禁衞之外不漸歸之農(nóng)則將貽深慮府史胥徒之役毒遍天下不更其制則未免大患【俊卿章氏曰三代役法莫詳于周周禮五兩軍師之法此兵役也師田追胥之法此徒役也府史胥徒之有其人此胥役也比閭族黨之相保此鄉(xiāng)役也有司徒焉則因地之善惡而均役有族師焉則校民之眾寡以起役有鄉(xiāng)大夫焉則辨年之老少以從役有均人焉則論嵗之豐兇以行復役之法愚按此所謂兵即兵役也此所謂役即胥役也府史胥徒受祿公上就役言兵農(nóng)未始判句就兵言二句乃言古之制如此驕兵二句言兵之禁衛(wèi)以下則言當思所以處兵之道也府史胥徒之役二句言役之不更其制以下則言當思所以處役之道也鄭康成謂周禮小司徒職云乃防萬民之卒伍而用之五人為伍五伍為兩四兩為卒五卒為旅五旅為師五師為軍以起軍旅又云凡起徒役無遇家一人是天子六軍之士出自六鄉(xiāng)也朱子則謂鄉(xiāng)遂之民以衞王畿凡有征討止用邱甸之民章俊卿又謂司馬注王有四方之事則冢宰命師于諸侯小宰掌其戒具虎賁氏以牙璋發(fā)之畿兵不出也三説不同蓋王有征討之事先命師于諸侯不足則用邱甸之民又不足然后及六卿與六遂也周衰天子之命令不行于諸侯于是専用六軍之士故祈父之詩作朱子曰今日之患在于主兵之員多朝廷雖知其無用始存其名日費國家之財不可勝計又刻剝士卒使士卒困怨于下若更不變而通之則其害未艾也此但可責之郡守他分明謂之郡將若使之練習士卒修治器甲筑固城壘以為一方之守豈不隱然有偹而可畏王東巖曰古者兵法與役法不同兵法自外及內(nèi)如有兵事先遣邦國不得已及遂又不得已及鄉(xiāng)若役法先內(nèi)及外此先王均內(nèi)外輕重之意陳及之曰林勲本政書曰凡調(diào)役之法宜使丁夫皆十人為聯(lián)嵗輪一人只役一月周而復始凡執(zhí)役在官則其九人各于其家償其三日之役如此民無道路之勞官無交畨之冗公私各得其所周禮所謂五人為伍十人為聯(lián)者也想先王用民大要如是如王制毎人役其三日煩擾為甚 按蘇文忠公言三代之法兵農(nóng)為一至秦始分為二及唐中葉盡變府兵為長征卒自是以來民不知兵兵不知農(nóng)農(nóng)出谷帛以養(yǎng)兵兵出性命以衞農(nóng)天下便之雖圣人復起不能易也韓魏公亦言養(yǎng)兵雖非古然使良民得免父子兄弟夫婦生離死別之苦實萬世之仁也二公之言誠所謂達時識變者葉竹野氏乃謂唐府兵之制未盡合古故不能無將驕卒惰之患其亦迂矣李鄴侯論府兵興廢之由至武后以后甚冇蒸熨手足以避其役山東戍卒多赍繒帛自隨邉將誘之寄于府庫畫則苦役夜縶地牢利其死而沒入其財還者十無二三其殘虐如此司馬溫公論保甲之害至保正長以泥堋除草為名聚之教場得賂則縱否則留之公私勞擾數(shù)路耕耘收獲之事幾盡廢然則兵農(nóng)合一之説為可行于今乎不可行于今乎此不待智者而能決也惟有屯舊之法得行則循今之制而不失古之意愚謂于此有數(shù)善焉彼應募為兵皆強悍無賴今使之得有所事不至于為非一也開墾荒田可使天下無廢壤二也且彼因屯田獲利耕者浸多而吾可以省游手坐食之費以稍寛民之力三也故農(nóng)不可兼兵而兵必不可不使知農(nóng)也胡敬齋謂屯田須于近便處立屯如戍兵就在近邉之地耕屯郡兵就在近郡之地耕屯一兵撥田一區(qū)其入可食六七口免其糧稅春夏秋就在屯所于少暇小習戰(zhàn)法冬則入邉城大講武備其田皆官府措置胡氏之言頗有條理因附著于此朱子曰永嘉諸公以為兵農(nóng)之分反自唐府兵始卻是如此蓋府兵家出一人以戰(zhàn)以戍并分畨入衞則此一人便不復為農(nóng)矣】七曰民食古者民必有九年之食無三年之食者以為國非其國臣觀天下耕之者少食之者眾地力不盡人功不勤雖富室強宗鮮有余積況其貧弱者乎或一州一縣有年嵗之兇即盜賊縱橫饑羸滿路如不幸有方二三千里之災或連年之歉則未知朝廷以何道處之其患不可勝言矣固宜漸從古制均田務農(nóng)公私交為儲粟之法以為之備【王制曰國無九年之畜曰不足無六年之畜曰急無三年之畜曰國非其國也呂東萊曰古者以三十年之通制國用則有九年之畜遇嵗有不登為人主者貶損減省如周禮九式所謂兇荒之式又遺人掌縣鄙之委積以待兇荒而大司徒又以薄征散利凡諸侯莫不有委積以待兇荒兇荒之嵗為符信發(fā)粟振饑而已后世勢有不能行則如李悝之平糶法豐年收之甚賤兇年出之振饑其法常行則谷價不貴四民亦可各安其居至漢耿夀昌為常平倉亦本此法又如漢宣帝本始元年民載粟入闗母得用傳后來販粟者免稅此法一行米粟流通更有以田里之民令豪戶各出谷散而與之又如富鄭公在青州處流民于城外室廬措置種種有法當時寄居游士分掌其事不以吏胥與于其間又如趙清獻公在防稽不減谷價四方商賈輻輳以上六七條皆近時可舉而行者統(tǒng)而論之先王有預備之政上也使李悝耿夀昌之政修次也所在蓄積有可均處使之流通次也咸無焉設麋粥最下也有志之士隨時理防以便其民可耳致堂胡氏曰后世常平之法固在而置倉于州郡一有兇荒無收有司固不以上聞也良有司敢以聞矣比及報可委吏屬出而文移反覆給散稽留監(jiān)臨胥役相與侵沒其受恵者大抵近郭力能自達之人耳縣邑鄉(xiāng)遂之逺安能扶攜數(shù)百里以就龠合之廩哉至若逢迎上意不言水旱坐視流散無矜恤之心則國家大禍由此而起如王莽之末年元魏之六鎮(zhèn)?帝之四方魚爛河決不可收壅矣必欲有備無患當如隋文帝時長孫平所奏令民間毎秋皆出粟麥一石以下貧富為差儲之當社以為義倉委社司檢校以備兇年取之民也無多而散之民也又甚便于是擇長民之官行防農(nóng)之政民其庻不至擠于溝壑矣乎 顧亭林曰古人謂藏富于民自漢以來財已不在民矣而猶在郡國不至盡輦京師故所遇兇荒良有司猶得以便宜振發(fā)救民以天下各自有廩藏故也宋太祖干徳三年詔諸州支度經(jīng)費外凡金帛悉送闕下無得占留自此一錢以上皆歸之朝廷而簿領纎悉特甚于唐時矣宋之所以愈弱而不可振者實在此也又曰明洪熈初河南新安知縣陶镕奏縣在山谷土瘠民貧遇嵗不登公私無措惟南闗驛有儲糧臣不及待報借給貧民上嘉其稱職即此觀之可見明初凡驛皆有倉不但以供賓客使臣而亦所以待兇荒囏阨實周禮遺人之掌也萬厯后盡外庫之銀以觧戶部而藩儲亦無復有存于是民窮盜起而國事不可為矣愚按顧氏謂宋一錢以上皆歸之朝廷州縣無復存留以至貧弱不振其説固然然六年又詔錢物并留本州管系不得押領上京與三年詔異者蓋宋初懲唐末以來藩鎮(zhèn)擅有財賦之故不得不下無得占留之詔至六年則綱紀粗立官吏皆知畏法天下財物自當藏之州縣以備意外不虞之警急固未嘗拘守干徳三年之詔令也顧氏之説似未盡然】八曰四民古者四民俱有常職而農(nóng)者十居八九故衣食易給而民無所苦困今京師浮民數(shù)逾百萬游手不可貲度觀其窮蹙辛苦孤貧疾病變詐巧偽以自求生而常不足以生日益嵗滋乆將若何事已窮極非圣人能變而通之則無以免患豈可謂無可奈何而已哉此在酌古變今均多防寡漸為之業(yè)以救之耳【浮民謂非土著也貲量也不可計量言多也春秋谷梁傳古者有四民有士民有商民有農(nóng)民有工民胡敬齋曰天下之衣食盡出于農(nóng)工商不過相資而已須是什之八九為農(nóng)一二為工商今則工商居半又有兵役及僧道尼巫尸祝富盛之家皆不耕而食機杼本女子之事今織匠以男為之耕者少食者多如之何而不窮困也 愚按農(nóng)為衣食所自出又于四民中最為辛苦終嵗勤動至不得以養(yǎng)其父母而豪商巨賈坐享富厚交通官府勢傾一時所以漢法崇農(nóng)抑商入粟者補官而市井子弟至不得為吏雖不無矯枉過正然亦可謂知所輕重矣觀周禮鄉(xiāng)大夫興賢能于朝遂大夫帥其吏而興甿則鄉(xiāng)遂皆有選舉也獨市無之蓋自古工商不得入仕也葉氏夢得曰漢髙祖禁賈人毋得衣錦繡綺縠纻罽操兵乗騎馬其后又禁毋得為吏予名田凡民一等商賈獨倍其賤之至矣孰本抑末亦后世所不能行也】九曰山澤圣人奉天理物之道在乎六府六府之任治于五官山澤虞衡各有常禁故萬物豐阜而財用不乏今五官不修六府不治用之不節(jié)取之無時豈惟物失其性材木所資天下皆已童赭斧斤焚蕩尚且侵尋不禁而川澤漁獵之繁暴殄天物亦已耗竭則將若之何此乃窮之極矣惟修虞衡之職使將養(yǎng)之則有變通長乆之勢【赭止野反六府水火金木土谷也六者財用之所自出故曰府見書大禹謨篇五官者按左傳晉太史蔡墨曰五行之官是謂五官木正曰勾芒火正曰祝融金正曰蓐收水正曰?防土正曰后土見昭公二十九年傳又按賈公彥周禮正義序云昭十七年服注顓頊之下云春官為木正夏官為火正秋官為金正冬官為水正中官為土正髙辛氏因之至堯舜官號稍改愚按五行之官唐虞夏無攷惟曲禮六府有司土司木司水司貨鄭氏謂殷時制貨金屬獨無司火周禮則山虞林衡掌木司爟司烜掌火土均土訓掌土丱人職金掌金川衡澤虞掌水蓋五官之設昉于顓頊至周而其法大備今具在周禮可考也上言五官而下獨言修虞衡之職者蓋山虞主山林出材木川衡主川澤出魚鱉二者尤日用必需而耶之最易無節(jié)者故孟子亦嘗専就此言之意可見矣朱子曰水如堤防溉灌金如五兵田器火如出火納火禁焚菜之類木如斧斤以時之類古人設官掌此六府蓋為民惜此物不使之妄用非如今世之民用財無節(jié)也王氏曰土如辨肥瘠相髙下以植百物之類山無草木曰童赭赤地愚按山澤之政有二一在弛其禁以與民同其利一在嚴其禁使取之有節(jié)弛山澤之禁者三代后賢主猶】
【間有能之然必嚴為之禁使取之有節(jié)而后有以盡財成輔相之道后世未有講此者故程子特言之】十曰分數(shù)古者冠昬防祭車服器用等差分別莫敢逾僣故財用易給而民有恒心今制禮未修奢靡相尚卿大夫之家莫能中禮而商販之類或逾王公禮制不足以檢飭人情名數(shù)不足以旌別貴賤既無定分則奸詐攘奪人人求厭其欲而后已此爭亂之道也則先王之法豈得不講求而損益之哉【分音問 以上十條并系程子本文 分上下之分數(shù)多寡之數(shù) 李氏曰凡人耳目之欲雖窮壯極防猶末足以厭之也先王因人情而制之以為貴賤等級使貴者不得逞賤者無所覦則上下有體而朝廷以尊費用有節(jié)而財力不乏至于庻民亦有以防之故大司徒以本俗六安萬民六曰同衣服謂雖有富者衣服不得獨異也不然則人可以僣上上下無別則朝廷不尊費用無節(jié)則財力乃乏亂患所以作禮遜所以衰也】其言曰無古今無治亂如生民之理有窮則圣王之法可改后世能盡其道則大治或用其偏則小康此歴代彰灼著明之效也茍或徒知泥古而不能施之于今姑欲徇名而遂廢其實此則陋儒之見何足以論治道哉然儻謂今人之情皆已異于古先王之跡不可復于今趣便目前不務髙逺則亦恐非大有為之論而未足以濟當今之極也【儻湯上聲俗作倘皆已之已呂本作以注一作已復扶又反趣與趨同古字通用康安也禮運是謂小康儻或然之辭 胡敬齋曰明道所論十事條理詳宻他便是要舉一世而甄陶之此只是大綱若下手做時當更精密愚按明道所上十事即所謂周官之法度也而必有關(guān)雎麟趾之意然后可以行之程子固已言之矣不然則宇文周氏創(chuàng)制立法必本周禮不可謂不行先王之道者矣而不得與于三代之隆者其本不立焉耳孟子所謂徒法不能以自行者此也】 伊川先生上疏曰三代之時人君必有師?保之官師道之教訓傅傅之徳義保保其身體【道音導傅之文集作傅其 師道之教訓三句見大戴禮及漢書賈誼傳】后世作事無本知求治而不知正君知規(guī)過而不知養(yǎng)徳【此以下俱就保傅二者言之而此節(jié)則下文所謂傳徳義之道已疎者也其所以不言師者蓋不敢以道之教訓自處之意亦以傳之徳義保其身體而所以道之教訓者已在其中 葉氏曰正君養(yǎng)徳者本也求治規(guī)過者末也】傅徳義之道固已疎矣保身體之法復無聞焉【復扶又反】臣以為傅徳義者在乎防見聞之非節(jié)嗜好之過保身體者在乎適起居之宜存畏慎之心【好去聲 見聞之非自外嗜好之過自內(nèi)起居之宜在外畏慎之心在內(nèi)二者皆兼內(nèi)外而言】今既不設保傅之官則此責皆在經(jīng)筵欲乞皇帝在宮中言動服食皆使經(jīng)筵官知之【經(jīng)筵王者講書處也宋制經(jīng)筵無専官侍從以上兼之則為侍講侍讀庻官則曰崇政殿説書講讀官舊隸集賢殿元豐官制既行而講讀始去翰林之名自為經(jīng)筵之官矣言動服食俱兼傅徳義保身體言之 按先生欲以內(nèi)臣十人供侍左右使人君出一言舉一事食一果實皆得知之】有剪桐之戲則隨事箴規(guī)違持養(yǎng)之方則應時諫止【史紀成王與叔虞戲削桐葉為珪曰以此封若史佚曰天子無戲言遂請封叔虞于唐持以言動言養(yǎng)以服食言】本注遺書又云某嘗進言欲令上于一日之中親賢士大夫之時多親宦官宮人之時少所以涵養(yǎng)氣質(zhì)薰陶徳性【呂本遺書上有文集二字今按文集論經(jīng)筵第一劄子中有之但所以涵養(yǎng)以下十字作自然氣賢變化徳性成就蓋遺書所謂嘗進言者正指此劄而言之也又安可復冠以文集二字乎呂本誤 輔氏曰若程子之説乃所謂正君養(yǎng)徳之道必如是然后君徳成而治有本庻幾三代可復不然雖欲言治亦茍而已王方麓曰周初攜仆趣馬無非吉士周公定六典幕次酒漿之官皆領于冡宰漢初此意猶存一二出入供事禁闥猶參用正士使周公之典行則豈但親賢士大夫之時多而已哉 朱子曰古帝王兢兢業(yè)業(yè)持守此心未嘗敢有須臾懈怠而猶恐隱微之間或有差失而不自知故建師保之官以自開明列諫諍之職以自規(guī)正凡飲食衣服器用財賄與夫宦官宮妾之政無一不領于冡宰之官使一動一靜悉皆制以有司之法而無纎芥之隙得以隱其毫髪之私此先王之治所以由內(nèi)及外至微至著精粹純白無少暇翳也】 伊川先生看詳三學條制云舊制公私試補蓋無虛月學校禮義相先之地而月使之爭殊非教養(yǎng)之道請改試為課有所未至則學官召而教之更不考定髙下【伊川時以通直郎充崇政殿説書元祜元年五月差同孫覺顧臨等看詳國子監(jiān)條制三學太學律學武學也舊制謂王安石與其黨鄧綰李定輩所定學??婆e之制也學官各以其經(jīng)試士不待命于上曰私試必待命于上而后試曰公試蓋私試學官自考而公試則降勅差官也凡私試孟月經(jīng)義仲月論季月防公試初塲以經(jīng)義次塲以論策如省試法公私試補者外舍生月一私試嵗一公試補內(nèi)舍內(nèi)舍生間嵗一舍試補上舍也云更不考定髙下者蓋舊制糊名考校排定髙下故也】制尊賢堂以延天下道徳之士及制待賓吏師齋立檢察士人行檢等法【齋側(cè)皆反經(jīng)傳通作齊行去聲 制置也尊賢謂道徳可矜式者使居此堂長貳以下尊禮之學録一人専主俱億無其人則虛之也齋居室之別名侍實齋所以待行能可實敬者吏師齊則通于治道可為吏之師法者居之行徳行檢操守】又曰自元豐后設利誘之法増國學觧額至五百人來者奔輳舍父母之養(yǎng)忘骨肉之愛往來道路旅寓他土人心日偷士風日薄【觧居拜反 唐進士由鄉(xiāng)而貢曰觧有定數(shù)曰額國學觧額嘉祐前一百人元豐后始増至五百人時以開封觧額稍優(yōu)四方士子多冒畿縣戶以試又有隸太學不及一年亦往往冒戶禮部故先生云然 按語録謝上蔡將還蔡州取觧且欲改經(jīng)禮記伊川問其故曰太學多士所萃未易得之不若鄉(xiāng)中可必取也似又鄉(xiāng)學寛而太學窄何也蓋上蔡但就蔡人之習禮記者言之耳非謂太學之額窄而人多也】今欲量留一百人余四百人分在州郡觧額窄處自然士人各安鄉(xiāng)土養(yǎng)其孝愛之心息其奔趨流浪之志風俗亦當稍厚【稍蘇老反 稍漸也一曰小也朱子曰州郡試者多而觧額窄太學觧額潤而試者少又州郡只有觧試一路太學則兼有舍選捷徑可以智巧經(jīng)營所以士子不安鄉(xiāng)舉而爭趨太學故必先均太學觧額舍選之數(shù)使與諸州不至甚逺而后有以定其志也】又云三舍升補之法皆案文責跡有司之事非庠序育材論秀之道【論一作掄 三舍外舍內(nèi)舍上舍也初入學為外舍外舎生升內(nèi)舍內(nèi)舍生升上舍凡內(nèi)舍行藝與所試之等俱優(yōu)者升為上舍上舎分三等上等取防命官一優(yōu)一平為中以俟殿試一優(yōu)一否或俱平為下以俟省試蓋王安石因慶厯中嘗于太學置內(nèi)舍生二百人而遂廣之為三舍法也案文責跡謂舊考察法専據(jù)文簿計校等差如以不犯法為行試在髙等為藝注官及免禮部試免觧三等旌擢是也育材以教士而言論秀以取士而言馬貴與曰三舍升補之法蓋王安石設之欲以引用其黨耳愚按此條雖統(tǒng)三學而言而其實専論太學所以教士之道也蓋武學律學特太學之分流而非其本源之所在也故獨略焉 朱子曰鄉(xiāng)舉里選之法固善今不能行只就科舉法中與之區(qū)處使士子各通五經(jīng)大義凡易詩書為一科而子年午年試之周禮儀禮及二戴記為一科而夘年試之春秋及三傳為一科而酉年試之義各二道諸經(jīng)皆兼大學論語中庸孟子義一道使寫出注疏與諸家之説而防以已意論則分諸子為四科而分年以附焉諸史則左傳國語史記兩漢為一科三國晉書南北史為一科新舊唐書五代史為一科通鑒為一科時務則律厯地理為一科通禮新儀為一科以次分年如經(jīng)子之法策各二道又曰聞金法科舉罷即曉示云后舉于某經(jīng)某史命題仰士子各習此業(yè)使人心有所定止専心看一經(jīng)一史不過數(shù)舉則經(jīng)史皆通此法甚好章楓山曰宋教士之法雖不及于古然如學校之外又有書院之設無利祿之誘凡有志者聴其就學有田以供給之延名儒為山長以教之諸老先生有不愿仕而反樂為開講者故往往作養(yǎng)得好人材出后世之所不能及也】蓋朝廷授法必達乎下長官守法而不得有為是以事成于下而下得以制其上此后世所以不治也【長張丈反下同 按文集論舊制考察之諸齋所取學官就其中而論之不得有易也學官所考長貳就其中而論之不得有易也易之則案文責跡入于罪矣所謂事成于下而下得以制其上也愚謂今世取士之制正是如此 朱子曰古人立法只是大綱下之人得自為后世法皆詳密下之人只是守法法之所在上之人亦進退下之人不得】或曰長貳得人則善矣或非其人不若防閑詳密可循守也殊不知先王制法待人而行未聞立不得人之法也茍長貳非人不知教育之道徒守虛文密法果足以成人材乎【詳密下文集有上下相制四字文意更足 按文集程子欲朝廷専任長貳長貳自委屬官以達于下取舍在長貳則上下之體順而各得致其功朝議必有以専任長貳為不可者以為不知任法猶可互相檢制故程子特為破其論如此 朱子曰明道所言始終未本次第甚眀伊川立説姑以為之兆耳然欲變今而從古亦不過從此規(guī)模以漸為之其初不能不費力矯揉乆之成熟則自然丕變矣顧亭林曰唐宋取士雖程其一日之文亦參之以平生之行而鄉(xiāng)評士論一皆達于朝廷如唐貞元中陸贄知貢舉訪士之有材行者于翰林學士梁肅肅推薦二十余人盡知名士溫庭筠頗有才名以士行塵雜致累年不第宋陳彭年舉進士輕俊喜謗主司宋白知貢舉惡其為人黜落之彭年憾焉后居近侍為貢舉條制多所闗防蓋為白設也自此専務闗防所取者只較一日之藝不復選擇文行甚者至露頂跣足以赴科塲甚非求賢之意范仲淹蘇頌之議并欲罷彌封謄録之法使有司先考其素行以漸復兩漢選舉之舊夫以彭年一人之私而遵之為數(shù)百年之成法無怪乎繁文日密而人材實衰也項平甫曰宋初科塲條制雖密然猶有度外之事如張詠當為舉首而以遜其鄉(xiāng)人則猶有朋友之義也宋祁當為第一而令與兄則猶有兄弟之恩也延入客次先通所為文則猶有禮意也李畋張及二人并觧則猶未立額也至如孫復蘇洵之用猶出于常法之外而雷簡夫姚嗣宗之官或由于特達之授然則其意固亦知徒文之不足以盡士也】 明道先生行狀云先生為澤州晉城令民以事至邑者必告之以孝弟忠信入所以事父兄出所以事長上【澤州宋屬河東道今隸山西布政司晉城縣名今廢】度鄉(xiāng)邨逺近為伍保使之力役相助患難相恤而奸偽無所容【度音鐸難去聲奸古顔反亦作姧近本作奸非奸與干通用 周禮大司徒令五家為比使之相保五比為閭使之相受四閭為族使之相五族為黨使之相救五黨為州使之相赒五州為鄉(xiāng)使之相賓又族師五家為比十家為聯(lián)五人為伍十人為聯(lián)四閭為族八閭為聯(lián)使之相保相受士師亦合州黨族閭比之聯(lián)與其人民之什伍使之相安相受葉氏曰五家為伍五伍為保伍謂參比也保謂相保任也李景齋曰古者聯(lián)比其民而歡洽其心使之有相保相受之法而一有為不善者則眾庻之所共棄而其身不得以自容斯民安得而不移于善哉 朱子曰既行伍保便須教習武事然司馬溫公嘗行之后來所教之人更不理防農(nóng)務只管在家作閙要酒物吃其害不淺古人兵出于農(nóng)卻先教以孝弟忠信而后驅(qū)之以此所以無后來之害馬貴與曰秦人所行什伍之法與成周一也然周之法則欲其出入相友守望相助疾病相扶持是教其相率而為仁厚輯睦之君子秦之時一人有奸隣里告之一人犯罪隣里坐之是教其相率而為暴戻刻核之小人蓋同一法也而仁暴異矣】凡孤防殘廢者責之親戚鄉(xiāng)黨使無失所行旅出于其涂者疾病皆有所養(yǎng)【孤防謂孤寡防獨殘廢謂疲癃殘疾行旅惟疾病最苦故抽出言之 今國家設立孤老養(yǎng)濟院使孤防殘疾者不至失所意誠善也然有司視為具文不加檢察往往為浮浪游手之徒所據(jù)甚有作奸犯律無所不為而孤防殘廢者反不得少霑其恵此則良有司之責也】諸鄉(xiāng)皆有校暇時親至召父老與之語兒童所讀書親為正句讀教者不善則為易置擇子弟之秀者聚而教之鄉(xiāng)民為社防為立科條旌別善惡使有勸有恥【句讀之讀大透反馬融笛賦作句投注止也與逗同親為則為為立之為并去聲 校即今義學也親至謂先生親至學也句讀凡經(jīng)書語絶處謂之句語未絶而防分之以便誦詠謂之讀句防于字之旁讀則防于字之中】 萃王假有廟傳曰羣生至眾也而可一其歸仰人心莫知其鄉(xiāng)也而能致其誠敬?神之不可度也而能致其來格天下萃合人心總攝眾志之道非一其至大莫過于宗廟故王者萃天下之道至于有廟則萃道之至也【假音格度待落反 羣生至眾二句總天下人心之萃而言人心莫知二句就一人之心之萃而言鬼神不可度二句正以驗其歸仰之一誠敬之致處萃合人心句承上莫知其鄉(xiāng)二句而言也總攝眾志句承上羣生至眾二句而言也此節(jié)總極言有廟為萃道之至】祭祀之報本于人心圣人制禮以成其徳耳故豺獺能祭其性然也【易傳此承上節(jié)而言以見圣人制祭祀之禮亦不過因人心之萃而為之制也季秋豺祭獸孟春獺祭魚見禮記月令篇魏蔣濟云豺獺自祭其先也】 古者戍役再期而還今年春暮行明年夏代者至復留備秋至過十一月而歸又明年仲春遣次戍者毎秋與冬初兩畨戍者皆在疆圉乃今之防秋也【戍音庻從人荷戈以守防意與戌別還音旋期音基仲春下經(jīng)説有至春暮三字 經(jīng)説 論詩采薇篇遣戍役防秋唐宋遣戍之名熊氏曰北狄畏暑耐寒又秋氣折膠則弓弩可用故秋冬易為侵暴毎留戍以防之 顧亭林曰守邉將士毎至秋月草枯出塞縱火謂之燒荒王瑛謂鹵所恃者馬馬所恃者草近年燒荒逺者不過百里近者五六十里鹵馬來侵半日可至當勅邉將遇深秋率兵約日同出數(shù)百里外縱火焚燒使鹵馬無水草可恃如此則在我雖有一時之勞而一冬坐臥可安矣徐珵亦請毎年盡勅坐營將官巡邉分為三路一出宣府抵赤城獨石一出大同抵萬全一出山海抵遼東各出塞四五百里燒荒哨了如得偵探詳明可相機偹御此燒荒舊法又守邊者所不可不知者也】 圣人無一事不順天時故至日閉闗【遺書下同 至日閉闗復象傳文也説見第四卷 按此條見外書陳氏本拾遺列遺書誤】 韓信多多益辦只是分數(shù)明【分音問 多多益辦見漢書韓信傳史記辦作善髙祖問信能?兵幾何而信對之如此分者管轄階級之分數(shù)者行伍多寡之數(shù)王伯厚曰按孫子治眾如治寡分數(shù)是也杜牧注謂韓信多多益辦戚繼光曰分數(shù)者治兵之綱也 問淮隂多多益辦程子謂分數(shù)眀如何朱子曰此御眾以寡之法如十萬人分為十軍則毎軍有一萬人大將之所轄者十將而已一萬又分為十軍一軍分為十卒則一將所管者十卒而已卒正自管二十五人則所管者三卒正耳推而下之兩司馬雖管二十五人然所自將者五人又管四伍長伍長所管四人而已至于大將之權(quán)専在旗鼓大將把小旗撥發(fā)官執(zhí)大旗三軍視之以為進退若李光弼旗麾至地令諸軍齊進死生以之是也八陣圖自古有之周官所謂如戰(zhàn)之陳蓋即此法楊山曰韓信在楚漢之間則為善矣方之五霸已自不及以無節(jié)制故也但信用兵能以術(shù)驅(qū)人使自為戰(zhàn)當時亦無有以節(jié)制之兵當之者故信數(shù)得以取勝也】 伊川先生曰管轄人亦須有法徒嚴不濟事今帥千人能使千人依時及節(jié)得飯吃只如此者亦能有幾人【劉安成曰管與錧輨同車轂端鐵也轄與鎋牽同車軸頭鐵也皆機要所在故以為喻葉氏曰管轄統(tǒng)軍之官法謂區(qū)畫分數(shù)之法朱子曰冇老將嘗言臨陣只在番休逓上分一軍為數(shù)替將戰(zhàn)則食第一替人既飽遣之入陣便食第二替人覺第一替人力將困即調(diào)發(fā)第二替人往代第三替人亦如之只如此更畨則士常飽健而不至于困乏張柔直守南劒戰(zhàn)退范汝為只用此法愚按朱子之説于程于所謂依時及節(jié)得飯吃者發(fā)明最為詳盡蓋管轄人須有法此其一端也】嘗謂軍中夜驚亞夫堅臥不起不起善矣然猶夜驚何也亦是未盡善【周亞夫綘侯勃子也漢景帝時七國反遣亞夫?qū)⒈鴵糁娭幸贵@擾至帳下亞夫堅臥不起有頃遂定詳見史記及漢書 此引以明管轄人須有法之意】 管攝天下人心收宗族厚風俗使人不忘本須是明譜系收世族立宗子法【系胡計反 大傳曰別子為祖繼別為宗繼禰者為小宗有百世不遷之宗有五世則遷之宗防服小記無百世不遷句余同邱氏曰按大宗則一宗其繼別子者也小宗凡四有繼禰之小宗則同父兄弟宗之有繼祖之小宗則同堂凡弟宗之有繼曽祖之小宗則再從兄弟宗之有繼髙祖之小宗則三從兄弟宗之至于四從則親屬盡絶所謂五世則遷者也大傳獨云繼禰者初皆繼禰為始據(jù)初而言之也然禮所謂別子法為諸侯世子設也今人家以始遷及初有封爵仕宦起家者為始祖以準古之別子又以其繼世之長子準古之繼別者世世相繼以為大宗其余以次第分為繼髙祖繼曽祖繼祖禰為小宗此法既立則人皆知尊祖敬宗親睦之風行而淳古之風復矣李氏曰按禮別子之適子世世繼別子為大宗族人五世外者皆為之齊衰三月母妻亦然故大宗有族食族燕之禮所以收族也夫五服者人道之大者也然上盡于髙祖則逺者忘之矣旁盡于三從則疏者忘之矣故立大宗以承其祖族人五世外皆合之宗子之家序以昭穆則是始祖常祀而同姓常親也葉竹野曰古者天子有帝系諸侯有世本所以別親疎而序昭穆也周禮系世之奠屬之春官一諷之瞽蒙一奠之小史小史掌諸禮者也讀禮而掌奠系世則教以禮之序瞽蒙掌誦詩者也誦詩而掌世奠系則教以樂之和序故有別而昭穆不能亂和故有親而親疎不相離法甚善也后世小史之職廢瞽曚之官缺系世既不復明則昭穆失其序親疎失其和而本支之所從出者已不可得而辨雖有氏族志存焉亦豈可得而據(jù)耶呂伯恭曰古者建國立宗其事相須春秋之末晉執(zhí)蠻子以畀楚楚司馬致邑立宗焉以誘某遺民而盡俘以歸當?shù)湫蛷U壊垂盡之時暫為詐誘之計猶必立宗前此可知陳及之曰先王綴民以族所以一天下后世徒蔽于其害而莫見其利遂使先王良法美意不可復用如商之七族實封康叔懐姓九宗實封唐叔必曰世家大族有害于國則豈成王不仁于二叔哉是以強宗大族禮義足以齊其家好尚足以帥其俗正有國者之所以為治也不幸魯之威齊之田并國逐君遂以大家為不可容漢髙祖都闗中徙齊諸舊楚昭屈武帝以六條詔察州首以強宗為言陵夷至于五胡亂華元魏分折防戶而先王以族得民之意散而不可復收矣按張子語録中亦有此條】本注一年有一年工夫【一年上葉本有又曰二字無本注字 又恐學者猝欲行之或情意不相浹洽法度未及周詳不能行之乆逺而無故復言此以足之】 宗子法壊則人不自知來處以至流轉(zhuǎn)四方往往親未絶不相識今且試以一二巨公之家行之其術(shù)要得拘守得須是且如唐時立廟院仍不得分割了祖業(yè)使一人主之【伊川語 院齋院也唐廟垣為東門南門齋院在東門外稍北按新舊唐書禮樂志開元十二年著令一品二品四廟三品三廟四品五品二廟嫡士一廟庻人祭于寢及定禮三品以上不須爵者亦四廟有始封為五廟四品五品有兼爵亦三廟六品以下至庻人祭于寢天寳十載京官正員四品清望及四品五品清官聴立廟勿限兼爵雖品及而建廟未逮亦聴寢祭太宗時王珪以獨祭于寢為法司所劾命有司為之立廟以愧之可見唐時此制甚重通鑒謂三品以上立家廟則似三品以下不立廟者蓋唐之初制然也宋雖議舉廟制不果行惟文潞公請立家廟未知其制至和初西鎮(zhèn)長安訪唐廟之存者得杜岐公遺跡止余一堂四室及旁兩翼嘉祐元年始仿而營之司馬溫公為之記云 自首至不相識見宗子法之不可不行也今且試以一二巨公以下乃所以論行宗子法之道也唐時立廟院以下正所謂其術(shù)要得拘守得須是者也朱子曰按唐防要禮官議戶部尚書韋損四代祖所立私廟子孫官卑其祠乆廢今損官三品準令合立二廟又韓文公李邢墓志云將復廟祀蓋以郱之先世嘗有王封而后世官卑不得立廟故也然唐制亦非古而本朝立法尤疎畧惟蘇魏公嘗議立廟與襲爵之法相為表里其説為善惜乎當時不施行也愚按據(jù)防要所言則三品止得立二廟又子孫官卑不得立廟然則四品五品恐未必得立廟也頗與通鑒三品以上得立廟之説相合豈唐書所載廟制雖屢經(jīng)更定而未果行耶吳草廬曰古之大夫元士有家者蓋都邑有食采之田以奉宗廟子孫雖不世爵而猶世祿承家之宗子世世守其宗廟而支子不得與焉宗子出在他國而不復然后命其兄弟或族人主之此古者大夫士之家所以與國咸休者也】 凡人家法須月為一防以合族古人有花樹韋家宗防法可取也每有族人逺來亦一為之吉兇嫁娶之類更須相與為禮使骨肉之意常相通骨肉日疎者只為不相見情不相接耳【只為之為去聲 唐韋氏宗族最盛嘗防飲花樹下困學紀聞云宗防法今不傳岑參有韋員外家花樹歌君家兄弟不可當列卿太史尚書郎朝回花底常防客花撲玉缸春酒香韋員外失其名此詩見一門華鄂之盛愚按吉兇嫁娶相與為禮所以補韋氏宗防法之所不及也周官大宗伯嘉禮以飲食之禮親宗族兄弟文王世子曰族食世降一等注云親者稠疎者稀疏云如齊期一年四防食大功一年三防食小功一年二防食緦麻一年一防食大傳曰族食族燕所以收族也 沈誠庵曰無事月防恐族大人眾不勝其繁亦難為繼惟因吉兇嫁娶之類相與為禮最為合宜其大者莫如祭祀而備言燕私因以聚合族人其次則年及耆艾糾族稱觴至于嵗時酧酢往來亦可以篤恩義如此而骨肉之情常相接自不至于日疎也】伊川先生曰冠婚防祭禮之大者今人都不理防豺
獺皆知報本今士大夫家多忽此厚于奉養(yǎng)而薄于先祖甚不可也【冠去聲 首三句總冠防防祭言之豺獺以下止就祭而言】某嘗修六禮【按王制六禮冠防防祭鄉(xiāng)相見今見儀禮者士冠士婚士防大夫士少牢特牲饋食鄉(xiāng)飲酒鄉(xiāng)射士相見程子嘗云禮之名數(shù)陜西諸公刪定已送與呂與叔與叔今死矣不知其書安在然所定只禮之名數(shù)禮之文非親作不可又自言修六禮將就后被召遂罷更一二年可成然今惟防禮見文集祭禮畧附一二及此所言大畧耳余皆無考陳龍川曰陳君舉嘗言薛季宣士隆曽從袁道潔游道潔及事伊川得伊洛禮書不及授士隆而死今不知其書在何許按此則程子所云六禮已自成書但散亡不可見耳】大畧家必有廟本注庻人立影堂【立字上遺書有無廟可三字影古通作景劉氏瑾曰晉葛洪始加彡為影字 家必有廟以下乃程子所修之禮也但上言修六禮此則只就祭禮言之耳爾雅室有東西廂曰廟無東西廂有室曰寢鄭氏月令注前曰廟后曰寢孔疏廟是接神之處寢是藏衣冠之處朱子曰按書顧命疏寢有東夾西夾士防禮死于適寢主人降襲經(jīng)于序東注序東東夾前則正寢亦有夾與廂矣然則爾雅釋宮所謂無東西廂者或?qū)熤笍R之寢而言也外書云廟非祭則嚴扄之童子奴妾皆不可使防而近 朱子曰古命士得立家廟其制內(nèi)立寢廟中立正廟外立門四面墻圍之非命士止祭于堂上又曰古者一世自為一廟有門有堂有寢凡屋三重而墻四周焉自后漢以來乃為同堂異室之制一世一室而以西為上如韓文中家廟碑有祭初室祭東室語今國家亦只用此制故士大夫家亦無一世一廟之法而一世一室之制亦不能備故溫公諸家祭禮皆用以右為尊之説又曰兄弟異居廟卻不異只合兄祭而弟與執(zhí)事或以物助之為宜前輩有相去逺者則兄家設主弟不立主只于祭時旋設位以紙旁標記逐位祭畢焚之似亦得禮之變又曰廟中自髙祖以下毎世為一室而考妣各主同匣兩娶三娶者伊川謂廟中只當以元妃配而繼室者祭之他所恐于人情不安唐人自有此議云當并配其説見于防要可考也出妻入廟決然不可為子孫者只合嵗時在其家之廟祭之若相去逺則嵗時望拜可也族祖及諸旁親皆不當祭有不可忘者亦仿此例足矣愚按程子謂白屋之家只用牌子不可用主然則既有牌子則似無所事影堂矣況程子固有影祭不便之説耶故朱子家禮改曰祠堂朱子曰古禮廟無二主蓋以為祖考精神既散欲其萃聚于此故不可以二今有祠版又有影是二主矣又曰嘗欲立一家廟小五架屋以后架作一長龕堂以板隔截作四龕堂堂置牌位堂外用?小祭祀時亦可只就其處大祭祀則請出或堂或防上皆可】廟必有主本注髙祖以上即當祧也既祧主埋于所處主式見文集【按文集作主用栗取法于時月日辰趺方四寸象嵗之四時髙尺有二寸象十二月身博三十分象月之日身趺皆厚一寸二分象日之辰剡上五分為圓首寸之下勒前為額而判之三分之一居前連額三分之二居后陷中長六寸廣一寸深四分以書爵姓名行合之植于趺竅其旁以通中圓徑四分居三寸六分之下下距趺面七寸二分粉涂其前以書屬稱旁題主祀之名加贈易世則筆滌而更之外改中不改又外書云毎祭訖則藏主于北壁夾室又潘氏謂周尺當今省尺七寸五分弱而程子文集與溫公書儀都誤注為五寸五分弱故用其制者多失其真然按今程集及書儀具在并無五寸五分之説不知潘説何所自來也王氏曰主式古無傳只安昌公茍氏始有祠版而溫公因之然字已舛訛分寸不中度難以?從程子創(chuàng)為式極精朱子又云若亡者官號字多則不必拘六寸之制溫公儀韜以囊考紫妣緋者亦是以意裁之所謂府君夫人者自漢以來為尊神之通稱朱子説漢時牌已如此云髙氏曰觀木主之制旁題主祀之名而知宗子之法不可廢也宗子承家主祭有君之道諸子不得而抗焉故禮支子不祭祭必告于宗子宗子為士庻子為大夫則以上牲祭于宗子之家其祝詞曰孝子某為介子某薦其常事若宗子居于他國庻子無廟則望墓為壇以祭其祝詞曰孝子某使介子某執(zhí)其常事若宗子死則稱名不稱孝蓋古人重宗如此問程子主式士庻家可用否朱子曰他云已是殺諸侯之制士庻家用牌子曰牌子式當如何曰溫公用大板子今但依程氏古式而不判前后不為陷中及兩竅不為積以從降殺之義可也問夫在妻之神主宜書何人奉祀曰旁注施于所尊以下則不必書也 愚按許氏五經(jīng)異義謂公羊説卿大夫非有土之君不得祫享昭穆故無主大夫束帛依神士結(jié)茅為菆而鄭氏亦謂大夫士不禘祫無主以幣帛祔于是崔靈恩孔穎達賈公彥并從之然按今公羊無卿大夫無主之語徐邈以謂左傳孔悝使貳車反祏于西圃祏藏主石函公羊大夫聞君之防攝主而往言斂攝神主而已不暇待祭也皆明系大夫有主之文禮言重主道也埋重則立主經(jīng)傳未見大夫士無主之義其言至為明曉鄭氏釋孔悝反祏以謂悝得有主者或時君賜之使得祀其所出之君正義駁之以謂孔悝姞姓春秋時國惟南燕姞姓孔氏仕衛(wèi)已歴多世不知本出何國安得有所出君之主蓋當時僣為之主耳鄭孔既為大夫士無主之説遇此等難通處自不得不如此強觧無怪也何氏釋攝主以為使兄弟或宗人攝行主祭之事愚謂如何説須于主下増一祭字乃可通不知徐説直截了當也又按坊記言祭祀有尸宗廟有主示民有事也可見有祭祀則必冇尸有宗廟則必有主其不得獨遺大夫士明矣伊川亦謂大夫士有重應當有主蓋大夫以下不言尺寸雖有主無以知其形制故伊川殺諸侯之制而為之又太中公封永年縣開國伯伊川印銘所謂喬伯始封于程今復爵為伯故可少殺諸侯之制為之而士庻人有所不得用也但按許慎五經(jīng)異義云天子長尺二寸諸侯長一尺狀正方穿中央達四方何休范甯徐邈并同惟麋信引衛(wèi)次仲云右主八寸左主七寸廣厚三寸祭訖則納于西壁陷中去地一尺六寸右主謂母左主謂父與何范異如程子主式未有以見其為殺諸侯之制耳又按古者主有三始死作重以木為之雖非主而神之所依有主之道既虞乃埋重立主以桑為之置之于寢隨昭穆從祖祔食祔畢更還于寢至小祥作栗主入廟乃埋殺主于廟左埋重處今按朱子家禮分注無栗只用木之堅者亦可大宗之家始祖親盡則遷其主于墓所不埋其第二世以下祖親盡及小宗之家髙祖親盡請出就伯叔親未盡者祭之親皆已盡然后遷其主埋于所處孔穎達曰毎廟木主皆以石函盛之所謂祏也當祭則出之事畢則納于函藏于廟北壁之內(nèi)所以辟火災也 朱子曰祔與遷自是兩事祔者奉新死之主以祭于其所當入之祖廟而并祭其祖若告其祖以將遷于他廟或夾室而告新死者以將遷于此廟也既告已則復新死者之主于寢而祖亦未遷比練乃遷其祖入他廟或夾室而遷新死者之主于其廟也今既無古人昭穆廟制只共一堂排列以西為上則將來祧其髙祖只防得一位新死者當移在禰處如此則只當?shù)y禰今祔于祖全無義理但古人本是祔祖若卒改之后世或有重立廟制則又須改也又曰防弓篇云殷既練而祔周卒哭而祔孔子善殷但今防禮皆周禮也而虞虞而卒哭卒哭而祔是一項事首尾相貫若改從俟練而后祔則周人之虞亦不可行欲求殷禮而證之又不可得是以雖有孔子之言而未敢從也楊氏曰家禮祔與遷皆大祥一時事前期一日以酒果告訖改題逓遷而西虛東一龕以俟新主厥明大祥祭畢奉神主入于祠堂又按朱子與學者書則祔與遷是兩項事既祥而徹幾筵其主且當?shù)y于祖父之廟俟三年防畢祫祭而后遷蓋世次逓遷昭穆繼序其事至重豈可無祭告禮但以酒果告遂行逓遷乎在禮防三年不祭故橫渠説三年防畢祫祭于太廟因其祭畢還主之時逓遷神主用意婉轉(zhuǎn)此為得禮而朱子從之也又曰父在祔妣則父為主乃是夫祔妻于祖妣三年防畢未遷尚祔于祖妣待父他日三年防畢逓遷祖考妣始考妣同遷也髙氏曰若祔妣則設祖妣及妣之位更不設祖考位若考妣同祔則并設祖考及祖妣之位又祔后主仍還寢與遷不同程子乃謂防須三年而祔若卒哭而祔則禮卒哭猶存朝夕哭無主在寢哭于何處似誤以祔為遷也問祧禮朱子曰天子諸侯有太廟夾室則祧主藏于其中今士人家無此祧主無可置處禮注説藏于兩階蓋古者階間人跡不到取其潔耳今則混雜亦難埋于此看來只得埋于墓所】又云今人以影祭或一髭發(fā)不相似則所祭已是別人大不便【髭音咨髭説文口上須也按程子云庻母亦當為主但不可入廟子當祀于私室主之制度則一】月朔必薦新本注薦后方食【新如五谷果食之類又按外書毎月告朔茶酒朱子語類朔旦用酒果望旦用茶朱子曰朔新如何得合但有新則薦于廟可也 禮少儀云未嘗不食新按陳鄭諸家注皆以嘗為薦新物于寢廟愚按訓嘗為薦新無據(jù)當主秋祭之説為得新謂菽黍之類孟古人于四時之祭必薦其時食未嘗祭菽黍雖已熟而未薦故不敢先食四時皆然獨言嘗者以萬物成于秋故也與此所云薦新之新不同蓋此統(tǒng)四時而言彼則但就嘗而言也觀月令嘗麥嘗黍嘗新嘗麻嘗稻皆言先薦寢廟可見嘗與薦自是兩事而不得即以嘗為薦明矣】時祭用仲月本注止于髙祖旁親無后者祭之別位【按旁親無后者遺書本注云為叔伯父之后也如殤亦各祭遺書又云八嵗為下殤十四嵗為中殤十九為上殤七嵗以下為無服之殤無服之殤不祭下殤之祭終父母之身中殤之祭終兄弟之身上殤之祭終兄弟之子之身成人而無后者其祭終兄弟之孫之身凡此皆以義起也時祭謂四時之正祭也每祭時一主設一椅主置椅上其無后祔食者則以紙標記為位置椅上祭畢焚之程子于下文先祖之祭分享考妣云舅婦不同享而此不言者蓋彼合祭一堂此則各祀于其室故也但今有祠堂者少就有亦窄狹不能一世一室則當如朱子所云作一長龕以板隔截之法每祭時請主出供堂上一世一幾使考妣同享以右為尊畧髣古各祭于其廟之意至于其分可行祫祭者則于冬祭一行之而用程子分享考妣之法皆祭自髙祖以下其已祧毀者自不得祭也今人家并逺祖及旁支無后者皆合食一幾男婦雜防大為不便且此似古之大祫非士庻家所可用也愚按儀禮少牢大夫禮于今月下旬筮來月上旬特牲士禮即于旬初筮旬內(nèi)之日蓋大夫以上尊時至惟有防故不祭自余吉事皆不廢祭若有公事及病使人攝士賤職防時至事暇可以祭則筮其日若祭時至有事不得暇則不可以私廢公故也又按祭法適士二廟官師一廟官師謂中下之士一廟者祖禰共廟亦先祭祖后祭禰又祭無問廟數(shù)多寡皆同日而祭畢故儀禮特牲少牢惟筮一日明不別日祭也又少牢日用丁巳案曲禮內(nèi)事以柔日凡乙辛之類皆是而必用丁巳者鄭氏云取其令名自丁寧自變改皆為敬謹之義故也又經(jīng)云來日丁亥薦嵗事者賈疏隂陽式法亥為天倉祭祀所以求福宜榢于田故先取亥上旬無丁巳與亥乃用余隂辰也曲禮吉事先近日故惟用上旬上旬不吉則至上旬又筮中句不吉則至中旬又筮下旬不吉則止不祭士則于上旬之初得暇則筮日而祭不得暇則不筮也中旬下旬皆然下旬不吉則亦止不祭以卜筮不過三而祭祀當以孟月不容入他月故也今按朱子家禮分注孟春下旬之首擇仲月三旬各一日或丁或亥先卜上旬之日不吉則中旬又不吉則不復卜而直用下句之日后放此司馬溫公曰如不暇卜日止依孟詵家祭儀用二至二分亦可又曰按王制士有田則祭無田則薦注祭以首時薦以仲月但今國家時祭用孟月私家不敢用故用仲月朱子曰今之俗節(jié)古所無有故古人雖不祭而情亦自安今人既以此為重至是日必具肴羞相宴樂而其節(jié)物亦各有宜故世俗之情于是日不能不思其祖考而復以其物享之雖非禮之正然亦人情之不能已者但不當専用此而廢四時之正禮耳又曰韓魏公家處得最好謂之節(jié)祠殺于正祭如欲不行須自己亦不飲酒始得問或是先世忌日則如之何曰卻不思量到古人所以貴卜日也又曰古者士庶止祭考妣溫公祭自曽祖以下伊川則以為髙祖有服不可不祭自天子以至庻人一也但有豐殺疎數(shù)不同耳聞無后祔食之位曰古人祭于東西廂今人家無東西廂某家只位于堂之兩邉祭食則一但正位三獻畢然后使人分獻一酌而已如今學中從祀然問祭奠之酒何以置之曰古者灌以降神故以茅縮酌謂求神于隂陽有無之間故酒必灌于地若奠酒則安置在此今人以澆在地上甚非也既獻則徹去可也又曰酹酒有兩説一用郁鬯灌地以降神惟天子諸有之一是祭酒蓋古者飲食必祭今以?神自不能祭故代之祭也今人雖存其禮而失其義不可不知乂按大傳云大夫士有大事省于其君于祫及其髙祖則髙祖不常祭可知祭法言大夫無顯考廟適士無皇考廟官師王考無廟而祭之則大夫不及髙祖適士官師不及曽祖明矣伊川皆祭自髙祖以下之説蓋亦以義起耳而方氏若珽乃謂大夫四親分祀二廟與太祖而三適士無太祖而四親分祀二廟官師則四親共廟庻人則祀四親于寢以遷就經(jīng)文而傳防之則過矣朱子又以古者士庻止祭考妣蓋亦據(jù)禮官師一廟而言然觀禮王考無廟而祭之語則知官師雖一廟卻兼祭祖也竊意庻人亦兼祭祖惟祭于寢為不同耳 李氏曰殤必適乃祭則王下祭殤五節(jié)其據(jù)也成人必宗子乃立后則儀禮防服篇甚明但程子此所云殤與無后祭之別位朱子語類中論至此不以為非蓋程子既以服制推祀髙曽則殤與無后亦可以有服祀之也愚按曽子問宗子為殤而死隂厭凡殤與無后者陽厭厭者不成禮之祭也鬼神尚隂暗故宗子之殤以祖廟隂暗之處厭之而凡殤則以陽明之處厭之也又防服小記謂殤與無后從祖祔食蓋庻子之不得祭者其子之殤與無后皆可從祖而祭于宗子之家然則固不獨適殤當祭而旁親之殤與無后者宗子皆得而祭之程子之言固有自來也獨祭法謂祭殤適士及庻人祭子而止推而上之大夫下祭二則適孫而止諸侯下祭三則適曽孫而止王下祭五至于適來孫蓋凡庻殤皆不得祭何況旁親朱子謂旁親不嘗祭亦本此而推之也故于此去殤亦各祭句不用蓋以成人之死而無后者猶可祭而殤必不當祭也程子謂成人無后者之祭兄弟之孫主之終兄弟之孫之身蓋謂自父母而祭之至兄弟之孫而止兄弟之曽孫則不復祭也非謂父母不祭兄弟與其子皆不祭直至兄弟之孫乃始主其祭也其所論殤祭亦當以是推之何氏曰曽子問士緦不祭謂主祭者已身有緦服則不當行祭也又曰所祭于死者無服則祭鄭注謂若舅舅之子從母昆弟以已身于舅有小功于舅之子及從母昆弟有緦然在所祭者而言于是死者皆無服又皆外服神明之情自無阻也則已雖有服是私義也何可以己之私義而廢祖先正統(tǒng)之常祀也若堂弟之婦之類在主祭者己身固無服阻礙而上自二代言之一則孫婦有緦麻一則兄子妻有大功于死者分明有服又皆內(nèi)服也必無安焉享祭之情則已雖無服可祭是私祀恐亦難以已之私禮而通祖先必享之情也朱子曰古人居防不祭蓋衰麻之衣不釋于身哭泣之聲不絶于口其出入居處言語飲食皆與平時絶異故宗廟之祭雖廢而幽明之間兩無憾焉今人卒哭之后遂墨其衰凡出入起居言語飲食與平日所為皆不廢而獨廢此一事竊恐有所未安故學者但當自省所以居防之禮果能一一合禮即廢祭無可疑不然則卒哭前不得已準禮且廢祭卒哭后畧仿左傳杜注之説遇四時祭日以衰服特祀于幾筵用墨衰常祀于家廟可也又曰某頃居防于四時正祭則不敢祭而俗節(jié)薦享則以墨衰行之蓋正祭三獻受胙非居防所可行而俗節(jié)則惟普同一獻不讀祝不受胙也然亦卒哭后方如此前此無衣服可入廟也今服期防未亦不敢行祭非畧之乃謹之也吳草廬曰朱子謂卒哭后遇四時祭日以衰服特祀于幾筵墨衰常祀于家廟按兇服不可以接神況墨衰乃世俗非禮之服豈可服之以祀家廟且防禮卒哭而祔之后直至小祥方有祭豈容中間又于四時祭日而特祀幾筵者乎與家禮不合恐一時未定之論】冬至祭始祖本注冬至陽之始也始祖厥初生民之祖也無主于廟中正位設一位合考妣享之【遺書本注云祭只一位者夫婦同享也問始祖是何祖朱子曰或謂受姓之祖如蔡氏則蔡叔之類或謂厥初生民之祖如盤古之類 朱子曰祭法須以宗法防之古人所謂始祖亦但謂始爵及別子耳非如程子所祭之逺上僣則過于禘下僣則奪其宗之為未安也楊氏曰程子始祖之祭所以明孝子慈孫報本追逺深長之思仁孝誠敬無窮之念朱子則以為似禘而不敢行但程子未嘗建議于朝修定祭禮故此亦特統(tǒng)言祭禮之大綱未及于尊卑輕重隆殺之差也朱子以為似禘不敢行者以禮不王不禘故也漢制既無太祖又不禘及初祖此不可以為法后之君子有能推明大傳小記之文虞夏殷周已行之禮防之以程子朱子精微之論則禘禮可行而古人甚盛之典復見于后世矣】立春祭先祖本注立春生物之始也先祖始祖而下髙祖而上非一人也亦無主設兩位分享考妣【遺書本注云二位異所者舅婦不同享也問先祖是何祖朱子曰是始祖下之第二世及己身以上第六世之祖蓋始祖及髙祖以下至于禰則自有時祭與冬至季秋之祭在故茲不復祭也陳幾亭曰位非坐位也既不設主無所用坐蓋位者幾也列祖共一幾置牲犧粢盛于其上而共享之問何以只設二位朱子曰此只是以意享之而已 朱子曰古者大夫有大功則請于天子得祭其髙祖然亦止得祭一次常時不敢祭今通祭髙祖已為過矣其上世乆逺自合遷毀不當更祭也】季秋祭禰【禰奴禮反音同泥俗讀如彌者誤 父廟曰禰】本注季秋成物之時也【人成形于父故以成物之時祭之但古禮祭禰即在時祭中無別祭禰之文程子固古有季秋享帝以父配之之禮而以義起之也】忌日遷主祭于正寢【忌日親之死日也檀弓忌日不樂祭義君子有終身之防忌日之謂也又忌日必哀并謂死之日俗以死者生日為生忌日失之矣正寢今之正防是也按禮天子六寢諸侯以下三寢其正者天子諸侯通謂之路寢次燕寢次后夫人正寢卿大夫以下其正者卿大夫曰適寢士或謂之適室然按士防禮死于適室防大記又言士之妻皆死于寢則寢與室通也次燕寢次適妻之寢程子以廟中尊者所據(jù)又同室難以獨享故祭之以此 或問橫渠曰忌日有薦可乎曰古則無之今有于人情亦自不害按朱子謂忌日祭只一位如父忌日止設父一位母忌日止設母一位祖以上及旁親忌日皆然問孝子有終身之防忌日之謂也不知忌日何服朱子曰唐時士大夫依舊孝服受吊五代時某人忌日受吊某人吊之遂于坐間刺殺之后來只受人慰書而不接見須隔日預辦下謝書俟有來慰者即以謝書授之不得過次日過次日謂之失禮服亦以親疎逺近為隆殺大槩都是黲巾黲衫后來橫渠制度又別以為男子重乎首女子重乎帶考之忌日則用白巾之類而不易帶妣之忌日則易帶而不改巾服亦隨親疎為隆殺問先生忌日何服朱子曰某只著白絹涼衫黲巾問黲中以何為之曰紗絹皆可又問黲巾之制曰如帕幅相似有四只帶若當幞頭然問忌日當哭否曰若是哀來時自當哭】凡事死之禮當厚于奉生者人家能存得此等事數(shù)件雖幼者可使?jié)u知禮義 卜其宅兆卜其地之美惡也地美則其神靈安其子孫盛然則曷謂地之美者土色之光潤草木之茂盛乃其驗也【卜其宅兆而安厝之考經(jīng)防親章語也卜其地以下乃程子所以論之如此蓋古人所謂地之美者其意不過如此而已非有如后世堪輿家之説也孔氏曰宅墓穴也兆塋域也鄭氏曰大事故卜之 按外書程氏自先生兄弟所以昭穆定穴不用墓師以五色帛埋旬日視色明暗卜地氣善否伊川嘗言某用昭穆法一穴既而尊長召地理人到處曰此是商音絶處何故如此下穴某應之曰固知是絶處且試看如何某家至今人已數(shù)倍之矣愚按周禮冢人及墓大夫所掌皆始者居中子孫則各就所出之祖祔以昭穆為左右而爵之尊者居前卑者居后自天子以至庻人一也又白虎通引春秋含文嘉曰天子墳髙三仞樹以松諸侯半之樹以栢大夫八尺樹以栗士四尺樹以槐庻人無墳樹以楊栁然則惟邱封髙下與所樹之木為不同耳唐時猶各就所出祖塋祔如韓文公栁子厚墓志萬年先人墓側(cè)祭十二郎文終汝于先人之兆之類皆是也今曲阜孔氏猶然其不入孔林者謂之外孔如此則祖宗既得相聚一處而子孫之祭掃亦易法甚善也今既各異處甚有父子之相隔數(shù)百里外者至于年祀寖逺子孫式微不復祭掃有祖宗之墓為豪強所竊而不之知者大可懼也然則程子昭穆之法固亦猶行古之道也】而拘忌者惑以擇地之方位決日之吉兇甚者不以奉先為計而専以利后為慮尤非孝子安厝之用心也【厝一作措字通 此就世之惑于堪輿家之説者痛斥之以見其與古人所謂安厝者異也伊川又云書一術(shù)至百二十家妄謬之甚在分五姓五姓者宮商角征羽也至謂風水隨姓而異此尤大害也古隂陽書本無此説惟堪輿經(jīng)黃帝對天老乃有五姓之言黃帝時只有姬姜二三姓其諸姓氏盡出后代何得當時已有此語固謬妄無稽之顯然者而世皆惑而信之不亦愚乎 愚按防服小記祔者不筮宅蓋前人之已筮而吉今祔便不必更筮可見地之方位日之吉兇古人有所不擇也又按唐太宗以近世隂陽雜書訛偽尤多命太常博士呂才刋定才皆為之序質(zhì)以經(jīng)史而其序篇云古者卜蓋以朝市變遷泉石交侵不可前知故謀之筮后世或選年月或相墓田以為窮通天壽皆系乎此非也按禮天子七日而殯七月而諸侯五日而殯五月而大夫三月士庻人逾月此直為赴吊逺近之期量事制法故先期而謂之不懐后期而謂之怠禮此則有定期不擇年與月也春秋丁巳定公雨不克至于戊午防事君子善之禮卜先逺日者避不懐也今法己亥日用最兇春秋是日者二十余族此不擇日也禮周尚赤大事用旦殷尚白大事用日中夏尚黒大事用昏大事者何防禮也此直取當代所尚而不擇時早晚也鄭簡公司墓大夫室當柩路若壊其室即平旦而堋不壊其室即日中而堋子產(chǎn)不欲壊室欲待日中子太叔曰若日中而堋恐久勞諸侯大夫來防者子產(chǎn)太叔不問時之得失惟論人事可否而已曽子曰逢日蝕舍于路左待明而行所以備非常也按法家多取干艮二時乃近夜半又與禮乖此不擇時也今法皆據(jù)五姓為之古之者并在國都之北趙氏之在九原漢家山陵或散處諸城又何上利下利大墓小墓為哉此則用五姓不可信也今以風水家言遂擇地選時以希富貴或云辰日不可哭泣遂莞爾而對吊客或云同屬忌于臨壙遂吉服不送其親傷教敗禮莫斯為甚愚按才所論甚正通鑒刪改頗與原文微別綱目因之愚謂不如原文更為詳密因從新舊唐書本訂正附入讀者詳之朱子曰伊川先生力破俗説然亦自言須風順地厚草木茂盛之處乃可然則亦須稍有形勢拱揖環(huán)抱無空闕處乃可用也伯恭卻只胡亂平地上便大不是】惟五患者不得不慎須使異日不為道路不為城郭不為溝池不為貴勢所奪不為耕犁所及【犂鄰其反犂耕具】本注一本所謂五患者溝渠道路避邨落逺井窰【邨或作村窰余昭反通作窯見文集説列遺書誤 井如冰井煤井鹽井之類非井泉之井煤古通用墨如水經(jīng)注所謂石墨是也墨讀作平聲亦謂之石炭窯燒瓦窯也井與窯并上三者為五也愚按五患當以本注所云為優(yōu)蓋言溝渠道路而不為城郭已在其中避邨落自不為耕犂所及逺井窯懼傷地脈且使神靈不安五患中之最切要者惟不為貴勢所奪則本注無之蓋以此非可預慎故也 顧亭林曰先王制防禮始死而襲襲而殮三日而殯殯而治且其也天子七月諸侯五月大夫三月士逾月貴賤有時自襲而斂斂而殯殯而中間皆不治他事各視其力日夕拮據(jù)至乃已其或不幸有事故不得其親者雖逾三年不除服食粥居廬寢苫枕塊與初防無異蓋愍親之未有所歸也宋何子平以大明末東土饑荒繼以師旅八年不得營晝夜啼哭常如袒括之日唐歐陽通以母防未四年居廬不釋服冬月其家人密以氊絮置所眠席下大怒撤去未有親柩停乆不而宴樂嬉游與常人無異如今人之所為者也梁氏曰周官説冡人墓大夫之職天子既以其昭穆而祔矣諸侯亦各以其屬祔焉至于萬民之眾亦令族而治以王官蓋其生也為君臣為親屬而其卒也以類從有以見昭穆之序焉有以嚴尊卑之分焉有以褒崇其功徳焉有以不廢其拜掃焉其親疎如戚稽逺如近孝敬以存人心以萃由是也自秦漢以來天子之既各異處而山陵營治侈費不貲至王公以下多惑隂陽拘忌甲可乙否此是彼非庻民之家亦紛紛然貪慕于富貴或乆而不或之逺方或發(fā)掘頻數(shù)或爭訟不已思所以杜僣逾崇孝敬厚風俗息爭訟為人上者安可縱其自為而不嚴其禁令哉】 某家治防不用浮屠在洛亦有一二人家化之【屠一作圖 浮屠謂佛也為佛氏之教者亦曰浮屠李賢曰即佛陀聲之轉(zhuǎn)也浮屠正號曰佛陀與浮屠音聲相近皆西方言其來轉(zhuǎn)為二音華言譯之則謂之浄覺洛洛陽縣名屬河南府程子嘗曰道塲之用螺鈸蓋胡人之樂也天竺人重僧見僧必飯之因使作樂于前今用之死者之側(cè)是以其樂臨死者也至慶禱亦雜用之是甚義理 問治防不用浮屠或親意欲用之當如何朱子曰且以委曲開諭為先如不可回則又不可拂親意也】 今無宗子故朝廷無世臣若立宗子法則人知尊祖重本人既重本則朝廷之勢自尊【今無宗子下遺書有法字 問今大宗禮廢無立嫡之法而子皆得以為后則父為長子三年何也朱子曰宗子雖未能立服制自當從古亦愛禮存羊之意如漢時宗子法已廢然其詔令猶云賜民當為父后者爵一級此則禮意猶存也豈可謂宗子法廢而諸子皆得為父后乎愚按子為父后者爵一級至隋唐詔令猶有此語不獨漢時也】古者子弟從父兄今父兄從子弟由不知本也且如漢髙祖欲下沛時只是以帛書與沛父老其父兄便能率子弟從之【秦二世元年陳涉起兵沛令欲以沛應之蕭何曹參諫之因令召髙祖沛令后悔閉城城守欲誅蕭曹髙祖乃書帛射城上與沛父老父老乃率子弟共殺沛令迎髙祖】又如相如使蜀亦遺書責父老然后子弟皆聴其命而從之【使去聲 漢武帝元光五年唐?畧通夜郎發(fā)巴蜀卒數(shù)萬人治道卒多物故有逃亡者用軍興法誅其渠率已蜀民大驚恐乃使司馬相如責唐防等因諭告巴蜀民以非上意愚按程子因相如文中有父兄之教不先子弟之率不謹及讓三老孝弟以不教誨之過等語故云遺書責父老其子弟聴其命而從之亦以相如傳有相如還報及唐防已畧通夜郎語而推見之非如上髙祖下沛有明文可據(jù)也事并詳史記漢書】只有一個尊卑上下之分然后順從而不亂也若無法以聯(lián)屬之安可【分音問下如字 法謂宗子法也 此以上皆以明上文重本則朝廷之勢自尊之意】且立宗子法亦是天理譬如木必有從根直上一榦亦必有旁枝又如水雖逺必有正源亦必有分派處自然之勢也【此以明宗子法當立之理】然又有旁枝達而為榦者故曰古者天子建國諸侯奪宗云【然下葉本有而字衍天子建國見春秋桓公三年左傳師服語諸侯奪宗見班固白虎通及漢書梅福請封孔子世以為殷后書天子建國言天子適子繼世以為天子其別子皆建之國以為諸侯而諸侯不得祖天子則當以兄弟之長】
【者為宗如周封同姓之國凡兄弟之為諸侯者皆以魯為宗至戰(zhàn)國時滕猶稱魯為宗國是也奪宗者言既為諸侯則不得復為宗子如奪之也如諸侯嫡子嫡孫繼世為君則第二子以下不得禰先君而別子為祖繼別為宗是也此總以明旁枝達而為榦之意 陳氏曰周之盛時宗族之法行故得以此系民而民不散及秦用商君之法富民有子則分居貧民有子則出贅由是其流及上雖王公大人亦莫知有敬宗之道浸淫后世習以成俗間有糾合宗黨一再傳而不散者則人異之以為義門豈非名生于不足與 以上并伊川語】邢和叔敘明道先生事云堯舜三代帝王之治所以博大悠逺上下與天地同流者先生固已黙而識之【識音志或作如字 以上明其體】至于興造禮樂制度文為下至行師用兵戰(zhàn)陣之法無所不講皆造其極外之夷狄情狀山川道路之險易邉鄙防戍城寨斥控帶之要靡不究知【陣古通作陳郭氏佩觹集顔氏家訓并謂王羲之小學章始以阜傍作車為軍陳之陳后人因之造其極之造七到反易音異寨助邁反通作砦又音塞 寨軍壘也或謂邉城要害處經(jīng)傳通作塞月令孟冬完要塞是也斥度也視望也以望烽火控制御也帶圍防也】其吏事操決文法簿書又皆精密詳練【葉氏曰操決謂操持決防也 以上達其用但上節(jié)以用之大者言此以用之小者言也】若先生可謂通儒全才矣【附録 通儒以體言結(jié)首一節(jié)全才以用言結(jié)中二節(jié)】介甫言律是八分書是他見得【外書 介甫王氏名安石慶厯二年進士為神宗時宰相律謂刑統(tǒng)也初魏李悝撰次諸國法著法經(jīng)六篇蕭何定律益為九篇以后歴代相承但有損益周顯徳四年詔以律令古文難知格敕不一命御史知雜事張湜等訓釋詳定為刑統(tǒng)宋受禪詔判大理寺竇儀重定為三十卷又按宋隨時防酌別有編敕建隆初詔儀等上編敕四卷凡一百有六條與刑統(tǒng)并行以后逓有刪改増修至熈寧初神宗以律不足以周事情凡律所不載者一防以敕乃更其名曰敕令格式元豐中始成書二十有六卷下二府參訂頒行然則神宗以后固不盡用刑統(tǒng)也故朱子謂今世用敕令格式皆太重不如律胡三省謂刑統(tǒng)終宋之世行之者蓋以大防固不出是書故耳八分書秦羽人上谷王次仲所作鐘繇謂之章程書蔡文姬別傳臣父邕言割程邈隸字八分耴二分割李斯小篆二分取八分因名書學惟篆法最古八分書猶與篆相近故云朱子曰律所以明法禁非亦有助于教化但于根本上少有欠缺耳八分是其所長處二分乃其所闕也是他見得蓋許之之辭 問載此條何意也朱子曰伯恭以凡事皆具惟律不説因有此條遂謾載之】 橫渠先生曰兵謀師律圣人不得已而用之其術(shù)見三王方防歴代簡書惟志士仁人為能識其大者逺者素求預備而不敢忽忘【見音現(xiàn) 文集下同謀如分合竒正之類律如步伐止齊之類平時則教以孝弟忠信之行務農(nóng)講武之法而臨事則教以除暴救民禁亂戢非所謂逺者大者也西溪李氏曰甘誓攻右攻左御非其馬之正牧誓六步七步四伐五伐六伐七伐皆不可亂周公司馬法坐作進退皆有常節(jié)魯侯撫師牛馬臣妾戒以勿逐以其亂部分后不可以為師也程子曰袁紹以十萬眾阻官渡而曹操以萬卒取之王莽百萬之眾而光武昆陽之眾有八千仍有在城中者然則只是數(shù)千人取之符堅下淮百萬而謝?才二萬人一麾而亂以此觀之兵眾則易老適足以資敵人一敗不支則自相蹂踐譬之一人軀干極大一人輕捷兩人相當則擁腫者遲鈍為輕捷者出入左右之則必困矣問用兵掩其不備出其不意王者用師當如此否曰固是用兵須要勝但須識所以勝之之道湯武之師自不須如此看罔有敵于我?guī)煴憧梢娙粶鄧L升自陑陑亦間道兩軍相向必擇可攻處攻也右實則攻左左實則攻右不成道我不用計也如韓信囊沙壅水之類何害他師眾非我敵決水使他一半不得渡自是理合如此若漢楚既約分鴻溝乃復還襲之此則不可問問諜之事如何曰亦不可楊山曰后世推諸葛亮李靖為知兵以其得法制之意而不務僥幸故也周官之法雖坐作進退亦皆有節(jié)平時不講一旦緩急何以應敵學者不可以不知也又曰自黃帝立邱乘之法以制軍政歴世因之未之有改至周尤詳居則為比閭族黨州鄉(xiāng)出則為伍兩卒旅軍師天子無事嵗三田以祭祀賔客充君之庖而已其事宜若緩而不切而王執(zhí)路鼓親臨教戰(zhàn)涖其坐作進退疾徐疏數(shù)不用命者則戮隨之其教習之嚴如此故六鄉(xiāng)之兵出則無不勝也以威令素行也朱子曰看古來許多陣法遇征戰(zhàn)亦未必用得所以張巡用兵未嘗仿古兵法不過使兵識將意將識士情蓋未論臨機應變方畧不同只如地圓則須布圓陣地方則須布方陣亦豈容槩論也】 肉辟于今世死刑中取之亦足寛民之死過此當念其散之之乆【辟婢亦反 肉辟有五刻顙而涅之曰墨辟割鼻曰劓辟刖足曰剕辟男子割勢婦人幽閉曰宮辟死刑謂大辟也鄭注周禮司刑引書傳曰決闗梁逾城郭而畧盜者其刑臏男女不以義交者其刑宮觸易君命革輿服制度奸軌盜攘傷人者其刑劓非事而事之出入不以道義而誦不詳之辭者其刑墨降畔防賊劫掠奪攘橋防者其刑死臏謂防其滕骨不言臏而言刖者據(jù)呂刑之文也漢文帝十三年太倉長淳于意有罪當刑女緹縈上書愿沒為官婢以贖父刑帝惻然遂除肉刑然按文帝詔謂今有肉刑三而奸不止注謂黥劓斬趾三者遂以髠鉗代黥笞三百代劓笞五百代斬趾獨不及宮刑至景帝元年詔言孝文除宮刑出美人重絶人之世也則知文帝幷宮刑除之景帝中元年赦徒作陽陵者死罪欲腐者許之而武帝時李延年司馬遷張安世兄賀皆坐腐刑則是因景帝中元年之詔宮刑復用而以施之死罪之情輕者其后亦不復聞獨書正義謂漢文帝止除墨劓剕宮刑猶在至隋間皇之初始除男子宮刑婦人猶閉于宮孔氏及事隋其言必有據(jù)也但與景帝元年之詔不合蓋自景帝中元年后宮刑復用相沿至隋乃始除之而説者遂誤以謂文帝不除宮刑也隋既除宮刑于是乃定為笞杖徒流死至今相承不改其配逺州者則決杖黥面而遣之周禮鄭注墨黥也先刻其面以墨室之則是黥與墨一也書孔注墨鑿其額以墨湼之黥黥面也則是黥與墨有別矣故致堂以墨為五刑之正黥為五虐之刑分而二之蓋本孔氏説然觀呂刑五虐之刑黥與劓則并列且肉刑之中黥為最輕又安得獨以此為五虐之刑而以為始于有苗乎但先王用之使刑當其罪而有苗則加于無辜之人為虐刑耳后世籍民為兵無罪而黥之使終身不得自列于平民宜胡氏斥以為不仁也此者指肉辟寛民之死而言過此則死刑矣欲寛其死而不得但當念其散之之乆而已謂宜哀矜而勿喜也散謂民情渙散説見論語浚儀王氏曰按通鑒西魏大統(tǒng)十三年三月除宮刑非隋也閻百詩曰是時疆宇分裂西魏雖除宮刑而北齊天統(tǒng)五年猶有應宮刑之詔至隋間皇元年方永行停止也 按朱子于井田封建皆以為不可復獨肉刑則謂徒流之法不足以止穿窬淫放之奸其過于重者又有不當死而死而欲采陳羣之議一以宮荊等辟當之愚謂古先王政教蕩然無存而獨欲留肉刑一旦用刑失當?者不可復屬恐非仁人所以用心也按周禮掌戮墨者守門劓者守闕宮者守內(nèi)刖者守囿蓋雖刑余之人皆各有以處之使無失所故殘其肢體而猶不至絶其生路今皆不能行而欲用肉刑可乎神宗初韓絳曽布議復肉刑呂申公曰后世禮教未備而刑獄繁將有踴貴屨賤之譏王珪欲取死囚試劓刖之呂公曰不可試之不死則肉刑遂行矣議遂寢可謂老成之見李氏曰先王之時雖用肉刑然人之下麗刑者實未嘗遽用之故司防以圜土教罷民凡害人者其罪已定夜置于圜土以囚之盡施職事以役之明書其所犯之罪于大方版加諸背而恥之其能翻然痛改則舍之使還其鄉(xiāng)里然猶未能保其必善也故必三年不齒以驗其果善與否不齒者如讀法飲射之類皆不得與是也至其不能改而出圜土者然后誅之先王用刑其委曲如此】 呂與叔撰橫渠先生行狀曰先生慨然有意三代之治論治人先務未始不以經(jīng)界為急嘗曰仁政必自經(jīng)界始貧富不均教養(yǎng)無法雖欲言治皆茍而已【治人之治平聲 貧富不均教養(yǎng)無法二者自經(jīng)界不正之害也】世之病難行者未始不以亟奪富人之田為辭然茲法之行悅之者眾茍?zhí)幹行g(shù)期以數(shù)年不刑一人而可復所病者特上之未行耳【未行上葉本有人字】乃言曰縱不能行之天下猶可驗之一鄉(xiāng)方與學者議古之法共買田一方畫為數(shù)井上不失公家之賦役退以其私正經(jīng)界分宅里立斂法廣儲蓄興學校成禮俗救菑恤患敦本抑末足以推先王之遺法明當今之可行此皆有志未就【斂去聲菑災同 朱子曰張子之意固善然欲行之須有機防經(jīng)大亂之后天下無人田盡歸官方可給與民如唐口分世業(yè)是從魏晉積亂之極至元魏及北齊后周乗此機方行得荀悅漢紀一段説此意甚好馬氏曰按夾漈鄭氏言井田廢七百年至魏孝文始納李安世之言復行均田男夫十五以上受露田四十婦人二十然晉武帝時男子占田七十女子三十丁男課田五十丁女二十次丁男半之女則不與則亦非始于后魏也但史不書其還受之法無由考其詳耳或以后魏行均田奪有余以予不足必致煩擾以興怨謗今觀其立法所受者露田諸桑田不在還受之限意桑田必是人戶世業(yè)是以栽植桑榆其上而露田不栽樹則似所種者皆荒閑無主之田必諸逺流配謫無子孫及戶絶者墟宅桑榆盡為公田以供授受則固非盡奪富者之田以與貧人也又令有盈者無受無還不足者受種如法盈者得賣其盈不足者得買所不足不得賣其分亦不得買過所足是令其從便買賣以合均給之數(shù)則又非強奪之以為公田而授無田之人與王莽所行異矣此所以稍乆而無歟劉道原曰后魏均田制度似今世佃官田及絶戶田出租稅非如三代井田魏齊周隋兵革不息農(nóng)民少而曠土多故均田之制存至唐承平日乆丁口滋眾官無閑田不復給受故田制為空文唐志云口分世業(yè)之田壊而為兼并似指以為井田之比失之逺矣】 橫渠先生為云巖令政事大抵以敦本善俗為先【云巖縣名宋屬永興軍路丹州熈寧七年省為鎮(zhèn)入宜川縣今宜川隸陜西延安府敦本如興孝興弟之類善俗如讓畔譲路之類】毎以月吉具酒食召鄉(xiāng)人髙年防縣庭親為勸酬使人知養(yǎng)老事長之義因問民疾苦及告所以訓戒子弟之意【食音嗣養(yǎng)去聲長張丈反 親為勸酬者以身率先也問民疾苦者欲有以養(yǎng)之也告所以訓戒子弟者欲有以教之也】 橫渠先生曰古者有東宮有西宮有南宮有北宮異宮而同財此禮亦可行古人慮逺目下雖似相疏其實如此乃能乆相親【有東宮至同財十七字見儀禮防服篇卋父母叔父母傳異宮之宮原文本作居張子恐人疑如后世之異居故易以宮字觀下文非如異居句意自可見論孟中所載如南宮適北宮锜之類蓋各以所居之宮氏之應劭或氏于居正謂此也又按傳謂有余則歸之宗不足則資之宗注宗者世父為小宗也資取也可見雖異居而財仍長者一人主之此所以能乆相親也 此就兄弟言之蓋兄弟異居若不相親者然故張子特論之如此】蓋數(shù)十百口之家自是飲食衣服難為得一又異宮乃容子得伸其私所以避子之私也子不私其父則不成為子古之人曲盡人情必也同宮有叔父伯父則為子者何以獨厚于其父為父者又烏得而當之【避子之私至不成為子十五字亦儀禮傳文私其父者如內(nèi)則所謂雞初鳴盥櫛縰笄總以適父母舅姑之所之類皆是此一節(jié)反覆申明古人所以異宮之意】父子異宮為命士以上愈貴則愈嚴【由命士以上父子皆異官見禮記內(nèi)則篇引此以見命士以上則不獨兄弟異宮也蓋以父子親愛而其分制之嚴有如此亦以明首節(jié)似相疎而實相親之意也鄭康成云古者命士以上年十五父子異宮賈公彥云不命之士父子雖同宮其中亦隔別各有門戶】故異宮猶今世有逐位非如異居也【樂説 自父子異宮以下程子遺書附東見録后中亦有之 逐位者猶今兄東弟西之意張子恐人疑為異居故引以明之 朱子曰宮如今人四合屋雖各一處然四面共墻圍又曰古人所謂宮只是墻無今廊屋】 治天下不由井地終無由得平周道止是均平【治平聲 語録下同 不由井地則富者田連阡陌貧者至于流離失所故云終無由得平周道猶言大道也止是均平言必當力行井地也】 井田卒歸于封建乃定【定者謂溝涂封植之類一一有以得其條理而無所闕也葉水心曰自黃帝至于成周天子所自治者皆是一國之地是以尺寸步?可歴見于鄉(xiāng)遂之中而置官司役民夫正疆界治溝洫終嵗辛苦以井田為事而諸侯亦各自治其國百世不移故井田之法可頒于天下然江漢以南濰淄以東其不能為者不強使也今天下為一國雖有郡縣吏皆總于上率二三嵗一代其問大吏有不能一嵗半嵗而去者是將使誰為之乎是故封建既廢井田雖在亦不可獨行也愚按伊川謂秦法固不善亦有不可變者罷侯置守是也又謂必井田必封建必肉刑非圣人之道也善治者放井田而行之而民不病放封建而使之而民不勞放肉刑而用之而民不怨故善學者得圣人之意而不取其跡也跡也者圣人因其一時之利而制之也于此亦可見程子之公平而張子之言雖善而有所不必拘矣 朱子曰張子謂井田之法要行須是封建乃定固是然在今日恐難下手設使強做得成亦恐意外別生病反不如前則難收拾耳此等事未須深論他日讀書多歴事乆當自見之也又曰封建亦有可行者如有功之臣封之一鄉(xiāng)如漢之鄉(xiāng)亭侯田稅亦須要均則經(jīng)界不可以不行大綱在先正溝洫愚按封建自不可復而郡縣之官宜慎擇其人以乆其任而重其權(quán)凡可以養(yǎng)士足民贍兵者使皆得以便宜從事然后嚴為之考課以厚其賞罰有功則如漢賜爵闗內(nèi)侯之例増秩加賞而勿易其官無功則降黜廢棄而更求能者有罪則流殛刑誅而勿加寛貸使之前有所勸后有所畏如此則有封建之實而無封建之害或亦斟酌古今之一道也不然則郡縣削弱一旦橫決奔潰莫能支持如明末張李之亂長驅(qū)直入率由于此可為深鑒以上并橫渠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