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朱寶樹

【隨筆記行】北京國子監(jiān)，是我國元明清三代國家設立最高學府，培養(yǎng)選拔人才的地方。出于對古代最高學府的仰慕，最近走進了國子監(jiān)，觀賞了散發(fā)著濃郁儒家文化氣息、有著700多年歷史古老建筑，還第一次聽到有關“孔廟國子監(jiān)”、“琉璃牌坊”、“辟雍”、“國子監(jiān)教學管理”、“乾隆石經(jīng)”等鮮為人知的故事。

—— 題記

在我國，說起“清華北大”，可以說是家喻戶曉，全國最高學府、培養(yǎng)精英人才的地方。說到國子監(jiān)，現(xiàn)在人知道很少，歷史上當官的讀書人也都知道，國家最高學府，培養(yǎng)選拔優(yōu)秀人才的地方。出于對最高學府的仰慕，游覽過清華園，同樣出于對古代最高學府的仰慕好奇，走進了國子監(jiān)。

國子監(jiān)位于北京安定門內(nèi)國子監(jiān)大街，始建于元成宗大德十年（1306年），是中國元、明、清三代國家設立的最高學府，也是國家管理教育的最高行政機關。與國子監(jiān)一墻之隔北京孔廟，現(xiàn)在與之合二為一成為同一個旅游景點。盡管這個景點不是來北京游客打卡勝地，但不影響它在京城名勝古跡中的至高地位。歷史上國子監(jiān)曾被乾隆皇帝譽為“首善之地”，現(xiàn)如今國子監(jiān)所在街道，被命名為“國子監(jiān)街”，還是北京唯一一條“市級文物保護街道”、北京現(xiàn)存僅有的一街四牌樓的“牌樓街”。

2022年10月16曰下午，風和日麗的，我陪老伴從雙龍福潛地雍和宮出來，便來到相距咫尺之遙的“首善之地”國子監(jiān)大街。漫步在古槐成蔭、狹窄幽長、古色古香的街道上，雖然當時還受疫情影響，街道游人很少，卻能感受到濃濃的儒家文化氣息和皇家領地強大氣場。一座略顯滄桑卻不失威嚴、閃耀著重才重教光輝古老的過街牌坊，把人們的目光思緒引導到牌坊極其旁邊坐北面朝南的大門——國子監(jiān)旅游景點入口。我是一個不會攝影的拍照愛好者，拉著老伴先是拍牌樓，接著拍大門……

步入景區(qū)，眼前不是國子監(jiān)而是孔廟，國子監(jiān)是同一個大門進來與它一墻之隔。算起來，孔廟比國子監(jiān)還年長二歲呢。也許有朋友會問，這兩組建筑怎么會建在一起的呢？這還得從元朝在北京定都開始說起。話說700多年前至元八年(1271）年，忽必烈建國號為“大元”，決定定都北京。1272年元重臣劉秉忠在北京建元大都規(guī)劃(包括孔廟確切位置）得到恩準并組織實施。1302年孔廟開始興建，1306年基本建成。同年御史中丞何瑋提議在孔廟旁邊營建一所太學，孔廟竣工前七個月，國子監(jiān)開工，1308年竣工。此后歷經(jīng)元世祖忽必烈、元成宗鐵穆爾、元武宗海山三朝，最終營建了孔廟和國子監(jiān)的元代建筑群。數(shù)百年來，這里就是皇家官祭孔子的場所，歷代帝王代表國家行禮儀、宣教化、昭文明、流教澤，以表對儒學的尊崇?？鬃右簧甲吡袊?，其政治理想和抱負雖未得以實現(xiàn)，身后十一位帝王為其加封謚號帶桂冠，其倡導的儒家思想貫穿1600年，根植于中國文化，孔廟已經(jīng)成為了古代儒家文化的精神家園。

我們沿著北京這座“精神家園”沿中軸線向前，走過先師門，再穿大成門，這里就是孔廟的中心大成殿。始建于元朝1302年，后毀于戰(zhàn)火，明朝1411年重建，清朝1906年，將殿宇由7間擴建為9間。殿內(nèi)金磚鋪地，團龍?zhí)旎?，可以與故宮太和殿媲美。大殿正中央供奉著孔子木牌位，兩側(cè)則有著“四配十二哲”的牌位，神位前的祭案，上面有著尊、爵、卣、籩、豆等祭器，全都是清乾隆時期的御制真品。大殿內(nèi)外高懸清康熙至宣統(tǒng)9位皇帝的御匾，均是皇帝親書的對孔子的四字贊語，是珍貴的文物。每逢祭孔大典，這里便鐘鼓齊鳴，樂舞升平。

如果說孔廟是一幅絕美的畫卷，大成殿是畫卷中心紅花，則前院兩側(cè)排列著198通元、明、請三代進士題名碑，就是綠葉，不可或缺。進士碑刻，刻有51624名進士的姓名、籍貫、名次等。中國歷史上很多名人如劉墉、紀昀、林則徐、康有為以及曾國藩、李鴻章等均位列其中?？讖R歷經(jīng)700多年的歷史文化積淀，遺留下來的文物，成為研究中國古代科舉、孔子儒學、建筑文化等重要史料和實物。

孔廟雖好不宜就覽，走進國子監(jiān)是我們的首要任務，步入集賢門，跨過太學門，再向北是“琉璃牌坊”。牌坊北邊是國子監(jiān)最主要的建筑“辟雍”。再向北就是彝倫堂，左右設典籍堂、典薄堂，博士廳等，最北邊是敬一門，敬一亭。在國子監(jiān)院子左右分別有修道堂、正義堂、廣業(yè)堂、崇志堂、城心堂、率性堂，是貢生，監(jiān)生學習的地方。游覽國子監(jiān)，走馬觀花，按照剛才足跡可以算游覽完了。你們說，如果就是看看這些冷冰冰的古老建筑，能有有什么意思。我隨筆記行，喜歡記錄一些這些景點建筑背后看不到的鮮為人知的故事。

先說說琉璃牌坊。它是全國唯一一座專門為教育而設立的牌坊，修建于乾隆四十八年（1783年），正反兩面橫額均為皇帝御題，正面“圜橋教澤”、背面為“學海節(jié)觀”。是中國古代崇文重教的象征。橫額。整個牌坊的形制是三間四柱七樓廡殿頂式琉璃牌坊。凡事木構(gòu)架顯露部分均為花色琉璃貼面。樓上覆黃色琉璃瓦，架以綠色琉璃斗拱。建筑通體精致、大氣、華美。古代通過這個牌坊也是有講究的。文官走左，武官走右，皇帝走中間。中間的門叫龍門，“十年寒窗讀，只為躍龍了”，說的就是它了。大家都聽說過“獨占鰲頭”，琉璃牌坊旁邊臥著的就是“鰲頭”。

后說說眼前“辟雍”。這座仿佛漂在水上的建筑就是辟雍，是皇帝在國子監(jiān)講課的地方，建于清乾隆年間(1784）年。清朝從康熙到雍正，皇帝登基以后，都得來這里講課。建辟雍前是在“彝倫堂”講課，辟雍建成以后就在辟雍講課了。它是我國現(xiàn)存唯一的明堂辟雍建筑和古代“學堂”。

古人為什么把這個有方有圓、有水有橋建筑取名辟雍，我很好奇，查資料才算略知一二。原來辟雍”一詞起源于我國三千年前的周代“天子之學曰辟雍”。其實就是當年在湖心小島上建的房子，周邊是水，水的外邊是樹林。周天子在里面學習，還可以在四周捕魚狩獵。古時所謂“禮、樂、射、御、書、數(shù)”六藝，都可以在這里演練。乾隆之前，很多皇帝也想學周天子建個辟雍，都因缺水財匱而未果?？登⑹溃敶髿獯?，乾隆帝終于心想事成，在國子監(jiān)建成這座辟雍。

當然我們看到的辟雍與周天子辟雍那是天壤之別。國子監(jiān)辟雍，形制獨特舉世無雙。四方建筑，通高34米，石基木質(zhì)結(jié)構(gòu)，大殿兩重屋檐，四角攢尖，上覆黃色琉璃瓦。四面格扇窗，同光透氣。乾隆皇帝御筆“辟雍”九龍斗匾，精妙絕倫，極為罕見。四面圓形環(huán)水，與中間四方建筑完美呈現(xiàn)“天圓地方”美好寓意和建筑之魂，充分體現(xiàn)了乾隆帝對傳統(tǒng)的崇敬和對崇儒興教的重視與發(fā)揚。

再說說教學管理。作為數(shù)百年前的“高等學府”國子監(jiān)，組織管理架構(gòu)制度與現(xiàn)在差不多。國子監(jiān)設祭酒、司業(yè)、監(jiān)丞等職位，相當于現(xiàn)在校長、教務長、政教主任等職。還有典簿、博士、助教、學正、學錄、掌饌等擔任具體教學后勤管理工作。國子監(jiān)監(jiān)生(學生）在明清時期可分為蔭監(jiān)、舉監(jiān)、貢監(jiān)、例監(jiān)四類，監(jiān)生主要的是通過考試、推薦。還有部分蔭監(jiān)即依靠父祖的官位而取得入監(jiān)資格的官僚子弟，例監(jiān)就是用捐錢得到的監(jiān)生資格。

每天早上祭酒要舉行入堂儀式，祭酒、司業(yè)、監(jiān)丞、博士等教管按順序入堂。祭酒坐下后，其他人分東西兩列，相互作揖落座，然后是學生們?nèi)胩米饕?。每天上晨、午兩次大課。晨課一般由祭酒也就是校長主講訓導，其他課由博士、助教、學正和學錄等老師來教。教學內(nèi)容包括四書五經(jīng)，律法，書法、算數(shù)、禮儀、習射、音樂等專業(yè)。國子監(jiān)十分注重禮儀制度教育，從著裝、容顏、言談、行為等多方面對監(jiān)生進行培訓。國子監(jiān)還有實習制度，讓高年級學生分別到六部、都察院、大理寺，通政司、行人司等中央機關實習。對監(jiān)生學習考試按照積分管理，在生活起居方面管理也非常嚴格，那個時候班級就有班長制度。幾百年前的最高學府與現(xiàn)在的大中學校教學管理很多方面有驚人的相似之處。

最后說說“乾隆石經(jīng)”。游覽國子監(jiān)無論如何不要忘了去久負盛名的“十三經(jīng)石刻”亦稱“乾隆石經(jīng)”看一看?！笆?jīng)”指的是儒家的十三部經(jīng)典著作，包括《周易》、《詩經(jīng)》、《尚書》等。自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shù)”之后，“十三經(jīng)”就成為學子必讀之書。我和老伴來到觀賞乾隆石刻，是因為乾隆石刻十三經(jīng)書寫人竟然是我們江蘇老鄉(xiāng)金壇人。還有很多事情鮮為人知?！笆?jīng)石刻”共189塊碑近63萬字，是工匠們照著一個人的筆體所刻，這個人就是清朝著名書法家蔣衡，江蘇金壇人，雍正年間國子監(jiān)的一名貢生。他從清雍正到乾隆年間(1726——1737）歷時12年直到67歲，用小楷抄錄了全部十三經(jīng)書。完稿第三年1739年，當時江南河道總督高斌，將蔣衡手稿獻給乾隆皇帝，乾隆帝非常喜愛，藏于懋勤殿中，并賜蔣衡國子監(jiān)學正。

52年后的1791年，乾隆帝下旨以蔣衡所書十三經(jīng)為藍本動工刻石。欽命和珅、王杰為總裁，劉墉、彭元瑞等為副總裁。歷經(jīng)四年，“十三經(jīng)”完工，加上一塊御制告成碑，共計190塊。乾隆皇帝對參與刻經(jīng)的官員進行嘉獎。和珅卻為此記恨，命人一夜磨去碑上經(jīng)彭元瑞改過的古體字。乾隆六十年(1795年）乾隆帝禪位。直到嘉慶四年（公元1799）和珅被賜死之后，嘉慶皇帝才命紀曉嵐、董誥等人將和珅磨去的文字補齊。至此“乾隆石經(jīng)”才得以還其本來面目。“十三經(jīng)刻石”原存放于國子監(jiān)東西六堂，1956年修繕國子監(jiān)時才移到孔廟與國子監(jiān)之間的夾道內(nèi)。

離開國子監(jiān)，已經(jīng)是快到閉館時間了，我和老伴順著國子監(jiān)大街往西走，再一次確認這條街上是四個過街牌坊，到了街道最西邊路，我還不忘再拍一張“國子監(jiān)牌坊街”這個牌坊照片。時間過去快半年了，想把走進國子監(jiān)記錄下來的念頭一直沒有打消，這幾天終于堆砌了一點文字，記錄下那次難忘的游覽。由于上次來有點匆忙，為了補拍幾張照片做配圖，今天上午我再次走進了國子監(jiān)。

幸福方圓(朱寶樹)

2023年04月19日

北京寬心居

作者簡介

朱寶樹，銀行工作四十載，熱愛文字50 年，花甲筆耕不輟。在報刋發(fā)表文章近百篇，被《中國金融文庫》《中國金融家論商業(yè)銀行改革》等經(jīng)濟金融專著收編近10篇。在“淮網(wǎng)文學”等平臺分享散文游記詩歌等300 余篇。寫我心、記我行，記錄美好，分享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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