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象者說:
滄海孕一珠
想起一場朗讀晚會,在電視節(jié)目里播出。
我以為總有詩朗誦,結(jié)果從頭到尾,都是散文和小說片段。
我無法揣摩,主辦方的意圖。但是一個鐵的事實,擺在我們的眼前。詩歌,不但被邊緣,而且被淘汰出局。
以上現(xiàn)象,說明了我們這個社會,詩歌的尷尬。
這種現(xiàn)象,對于一個執(zhí)著寫詩的人來說,無疑帶來了一種失落感,以及莫名其妙的惆悵。
因此,我想到四個字來形容詩歌:滄海遺珠。
我還想以此為題,來寫一首詩。但我不愿原封不動用這個題目,所以改成了滄海一珠,這樣比較現(xiàn)實。
我在《臨江仙·滄海一珠》里,想把一種失落感寫成存在感:
滄海茫茫尋慧眼,不如自我評沽。迎潮送汐有還無。一生求剔透,百度下功夫。
告別水鄉(xiāng)離貝母,難忘浪跡江湖。顆圓粒潤識榮枯。珠為漂泊子,蚌是煉丹爐。
在這首詞里,詩人和珍珠,已經(jīng)合二而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所謂自我評沽,就是詩人應(yīng)有的自尊心和價值觀。為了追求日月精華,千錘百煉下功夫。
所謂浪跡江湖,詩人和珍珠,永遠是江河湖海的漂泊子。珍珠追求的是晶瑩,詩人向往的是剔透。物競天擇,隨緣自適,永遠在路上。
詩人要像珍珠那樣,具有赤子情懷。這是一顆精神的種子,播散在天涯海角。戰(zhàn)爭年代,它與斗士結(jié)伴。和平歲月,它與智者同行。它把憂患與悲憫,奉獻給這個世界。
中國的詩歌,有風(fēng)雅頌的穿越,有賦比興的基因,是天時地利人和的結(jié)晶。似乎渺小,微不足道。卻要顆粒開光璀璨時空。
珍珠,是一顆醒世靈丹。這顆丹,不是從火里,而是從水里,從蚌殼的煉丹爐里煉出來的。它具有水的特色,這是詩人的善念和良知。
一首詩的寫作過程,往往從立意構(gòu)思,到練字練句練意,都在接受水的洗禮。
水是生命之源,詩歌有水色,卻不是水貨。
從水出發(fā),可以發(fā)現(xiàn)潮汐和波浪,就像舊詩的格律美和新詩的旋律感。在一顆珍珠上也集中表現(xiàn)了這種水的律動。
我們把詩歌比作珍珠,并非詩人的一廂情愿。它歷練江湖,行吟古今,把真善美帶給人間。
珍珠,是精致的裝飾品,又是高貴的奢侈品。即使粉身碎骨,也是一味保健品。
我們常說人老珠黃,這個成語值得回味,可以告誡詩人和詩歌。人可老,珠不可黃。如果黃了,就會產(chǎn)生審美疲勞,就會失去可讀性。
在我生活的這個城市,有一座東方明珠塔。據(jù)說這座塔的造型,靈感源自唐代大詩人白居易的大珠小珠落玉盤。
大詩人白居易做夢都不會想到,從他筆下孕育的大珠小珠經(jīng)過一千多年的漂泊,來到他日夜思念的江南,來到一個靠海的地方。
感謝慧眼識珠的人,把唐詩名句孵化成地標(biāo)性建筑。這是魔都的雄奇寶塔,這是上海的掌上明珠。
這是一項藝術(shù)轉(zhuǎn)化的工程,用形象思維和通感手段,造就一首看得見的琵琶曲樂曲。這凝固的音樂,剎那之間對接了歷史,溝通了潯陽江與黃浦江,讓八方來客走進詩的意境。
但愿創(chuàng)作,或者閱讀詩歌,都像滄海采珠。詩與珠,互相發(fā)現(xiàn),互相點燃,互相照亮。
詩歌,應(yīng)是一朵獨具魅力的普惠之花,它是詩人帶給世間的伴手禮。